[现代情感] 你是下下签又何妨—— by作者:菜菜籽油 完结+番外
佚名  发于:2023年06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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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医生没有多言,只是将手中的报告递给霍爷爷,说:“具体检查报告在这里,我们的结论是——”
  “霍先生,他是完全性脊髓损伤。”
  “通俗来讲,就是他损伤平面以下的运动、感觉以及括约肌功能完全丧失。”许医生解释道:
  “也就是所谓的截瘫,霍先生的受伤位置在T11看,他属于低位截瘫。”
  完全性脊髓损伤,低位截瘫
  商蓁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才忍住了眼睛的酸涩。
  高楼起,宴宾客。
  而如今,风雨飘摇,广厦将倾。


第3章 第 3 章
  许医生以近乎于冷酷的冷静,宣判了这个近乎于死缓的结论。
  他看着面前神色悲痛的两人,只是快速讲解完了这段时间患者的心理状态变化以及家属要注意的各项事项之后就起身离去,给他们两人一个冷静的思考环境。
  空荡荡的房间之中,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还是霍老爷子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他抬头看着商蓁,脸上是无法遮掩的哀伤:“商家的小丫头,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商蓁看着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老人好像在这几十分钟之内迅速的苍老,他放在桌面上的双手微微地颤抖着,似乎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就算我们叫许医生不告诉阿淮,那个孩子八成也能猜到自己发生了什么。”老人顿了顿,艰难的开口道:“与其一直瞒着他,我想还不如直接告诉他。”
  这是刚刚许医生的建议,治疗初期最好科学严谨地对他交代好病情,对他的预后进行逐一的解释,这样才能让他面对现实从心里接受现状,有利于后续的康复治疗。
  “阿淮,在他父母出事之后,他就一直没有让我对他操过心,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提到以前的事情,老人脸上的表情有些怀念:
  “我以前总说他有时候就是运气好,和那些老家伙斗智斗勇不来找我帮忙也没事,投资了那么多项目都没有一个失败,下面的人也一个比一个还服服帖帖。但是这一次······”
  老人闭上了眼睛,颤抖的双手握成了拳头:“我等下就会去和许医生说,麻烦你在待会许医生宣布病情的时候,帮我多留意一下阿淮。”
  这是一位老人对自己孙子的担心。
  即使霍氏集团几代人经营下来了再多的钱财,在生与死病与痛苦之间,他们也只个普通的凡人。
  商蓁点了点头,她看着霍老爷子佝偻着去找医生的背影,叹了口气换上鞋套和衣服,打开家属谈话室与病房相连的门,走进病房之中。
  她进来的时候,护士们正在记录霍应淮这个时间段的各种数据,密密麻麻的各项数据填充了那本由不断增加的长页组合而成的本子,商蓁对着护士们点了点头,进入了房间之中。
  霍应淮的床已经不是前一天的完全平躺摆放,他的床头调起了些许的角度,身体被厚厚的枕头护卫在中间。
  这是他,但是完全又不是他。
  一想到眼前这个人完全不可能再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了,商蓁不禁感到自己的心好像被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那些曾经的美好都好像变成了镜中水月,而她面前的才是令人不得不面对的真实。
  商蓁还没走到霍应淮身边,就看到他已经侧过了头,由于病床已经抬高的原因,他的视线很轻易就越过了床旁边倚靠着的抱枕,疑惑地看向她身上。
  “怎么知道是我来了?”商蓁不愿让他看出来自己的情绪,她努力露出一个平常的微笑,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一只手径直握住了他放在枕头上的右手:“今天坐起来有没有难受。”
  “听声音。”
  霍应淮的手指动了动,握了握商蓁的手笑着说:
  “之前躺着没事,就只能单纯地听人的脚步声打发时间,所以你一来我就知道是你来了。”
  商蓁忍不住笑了笑,将自己的手完全放到霍应淮的手心之中,笑道:“坐起来之后就可以开始不这么无聊的打发时间了,许医生说之后就可以开始给你拿手机了。”
  “这也算不上坐。”
  霍应淮无奈地笑了,只他的眼中丝毫不见任何笑意:
  “毕竟只是床铺把我带起来,况且就连这样,一开始移动的时候我还感觉到有些头晕。”
  因为身体体位的改变,他的移动一开始可能会导致直立性低血压,何况他前几天除了护工定时的翻身之外,基本上都没改变过体位,身体一下吃不消也正常。
  “没有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啊。”商蓁垂下眼,用没牵手的左手帮他拉了拉被子,耐心地说:“何况你才手术完几天诶,普通的伤筋动骨都要一百天,你已经很好了。”
  “或许吧。”
  霍应淮沉默了一会,也没提自己今天早上做的检查,只是问道:“今天不是说不来的吗?怎么还是来了?”
  “怎么?”
  商蓁一听这话,假装失落地凑到他面前,一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不欢迎我?不开心我来啊?那我明天开始不来了,也不想想我这个月全勤是因为谁没的。”
  霍应淮握着她的手猛的收紧了,他脸上闪过了一闪而过了一丝难堪
  “没有·····”
  看到霍应淮的表情,商蓁迅速收起脸上的失落,笑眯眯地说:
  “好了,知道你没有了。今天过得怎么样?”
  商蓁其实知道,自从出事之后他的每一天都过得很痛苦。
  半个身子没有任何的感觉,有感觉的上半身还因为手术的缘故什么都不能动,翻身都需要护工帮助,甚至大小便失禁靠着导尿管和尿不湿。
  仅仅只是身边人就感觉到痛苦了,何况是他自己本身呢。
  商蓁情感上其实不想赞成霍老爷子的要求,将这件事情全部剖开在霍应淮面前,但是她的理智又告诉她,她必须答应。
  只有面对痛苦,知道现实,霍应淮才有可能从这场事件之中走出来。
  “阿淮。”商蓁突然不想听那个问题的答案了,她打断了正要开口说话的霍应淮,勉强地笑了笑说:
  “算了,你还是别说了。”
  “怎么了?是今天工作不开心吗?”霍应淮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变动,问道。
  商蓁张了张口大脑飞速的转动在想要如何解释自己的情绪,只是还没她来得及找好理由回答他的问题,另外两个脚步声就在商蓁的背后响起。
  “爷爷,许医生。”
  霍应淮的视线越过商蓁,对着他们两人微微地颔首。商蓁把自己的手从霍应淮手里拿出来,然后将凳子让给霍爷爷,自己站在霍应淮的左手边。
  许医生点点头,对着霍应淮说:“霍先生,我让护工过来给您翻一下身。”
  翻身是为了避免压疮的发生,对于长期卧床的患者来说,压疮是一种比较容易出现的并发症。
  这种是因为皮肤长期受压影响血液循环,从而导致皮肤和皮下组织损伤、溃烂甚至坏死,而且由于长期躺着的原因,往往很长时间才能愈合,所以护工通常每隔两小时就会过来给霍应淮翻一下身体。
  霍应淮点点头。
  许医生喊来了两名护工,霍老爷子有些不愿意看他翻身,转身退到了许医生旁边,和他站在一起。
  这是商蓁第一次看霍应淮的翻身。
  那两名护工询问了一下许医生之后就轻车熟路站在霍应淮病床的右侧,掀开被子,一个人托住霍应淮的肩胸,一个人托住他的腰髋,同时用力抬起他,将整个人进行了轴型的翻身,翻好身也还没结束,护工在他的背部用枕头抵住,又忙着在他的腿下垫上了垫枕,最后调整了一下他的无力的双脚,用沙袋顶住了他的两足,防止足下垂。
  整个翻身的过程,霍应淮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被他们翻来覆去地操纵着,从商蓁的角度上看去,只能看到他紧闭着的双眼。
  他近乎于□□地躺在床上,直到护工最后移动了一下他尿袋的位置,才将他的被子盖上,结束了这一场木偶戏。
  商蓁突然有些不敢看他,她抬头看向许医生和霍老爷子,许医生早已经见惯了这些场景,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场景,而一直别过头的霍老爷子此刻才转过身看向这位曾经是他的骄傲的孙子。
  像是在逃避,又像是不忍。
  商蓁顿了顿,还是率先走到霍应淮侧躺着的右边,她的身体挡住了霍老爷子和许医生的视线,商蓁先摸了摸霍应淮的额头,给他擦了擦脸上因为翻身而出来的虚汗。
  霍应淮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他睁开眼看了看商蓁,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他小幅度地对她摇了摇头,笑了笑说:
  “我没事,你和爷爷还有许医生,应该有事情想和我说吧。”
  他平静地陈述道:“是关于我的身体吧。”
  “······”
  霍应淮的声音中带着因为身体导致的虚弱无力,但又有一丝由内而外的坚定
  商蓁一向很喜欢听霍应淮说话,和她这种在南方城镇受到过方言熏陶前后鼻音不分的人不一样,他的声音是标准的男低音,浑厚低沉,字正腔圆。
  尤其是他每次冷静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令人忍不住打起精神听他说话。
  之前约会时,有时商蓁会在坐在他的办公室等他下班,偶尔她会顺着会议室没有关紧的大门,听到他在会议上的讲话。
  商蓁点了点头,她没有说话,只是让开自己的身体,走到霍应淮看不到的左侧位置。
  她的眼眶有些微红,她将自己的手放到霍应淮打着留置针的左手的下面,听着面前的霍老爷子和许医生宣布那消息。
  “阿淮,”许医生搀扶着霍老爷子走到霍应淮的右边,对面前这个自己曾经冠以无数骄傲的孙子说,霍老爷子的手颤了颤说:“爷爷和你说,但是你不要激动。”
  “你是完全性脊髓损伤。”
  霍应淮的眼皮颤了颤,商蓁感到他的手抖了抖,但他什么话都没说。
  “等四周之后如果稳定一些之后我们就可以直接转到专门的康复医院,到时候如果一直进行康复,许医生说你以后还是可以站起来的,而且借助支具你也可以走得很稳,平常的生活也基本都能自理·······”
  老人的声音忍不住哽咽,甚至连话都有些听不清:
  “阿淮,你相信爷爷,你会站起来的。”
  商蓁感觉自己的手猛地被捏紧了。
  他对她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大的力气。
  抓得那么紧,好像是渴求浮木求生的溺水者。


第4章 第 4 章
  商蓁的鼻头猛然发酸,她克制着不想让自己的发出声音,她没有擦自己脸上不由自主想要滚下来的泪水,而是任由从她的脸上滚落下来。
  她把自己的另外一只手绕过留置针挽住了霍应淮的左手手指,将他的手环在自己的手中。
  只是也不知道是谁的手在抖,引发他们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不由自主地轻微抖动着。
  沉默在他们几个人之中蔓延。
  “阿淮,你回爷爷一声吧。”霍老爷子颤抖着说:“你恨爷爷也好,怨爷爷也罢,不是爷爷不想让你做继续手术,但是实在是····”
  让现在的霍应淮做手术,并不能再一次改善他的脊柱状况。
  霍老爷子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自己孙子瘫痪的事情,他这一生熬过了青年丧妻,老年丧子,而现在,甚至连自己唯一的重孙都遭此横祸。
  老人家的悲伤影响了整间病房之中的情绪,许医生也没有说话,他们注视着双目紧闭的霍应淮,在等他开口。
  “我知道了。”
  不知沉默了多久,房间之中还是响起了霍应淮的声音,他将握着商蓁的手松开,睁开双眼,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他冷静地看向霍老爷子与许医生。
  “蓁蓁,”霍应淮微叹一声说:“我有事情想要和爷爷说,你先出去一下。”
  他有事不想让她知道
  “好。”
  商蓁看不到他的表情,她的手默默从他身上收回,她走到病房外面,透明的病房门外面是一边是ICU的护士台,一边是数张ICU的床位。
  正在护士台看数据的护士长看到眼睛通红的商蓁,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先去我那里坐坐吧?”
  护士长将商蓁带到护士台外面,先给她拿了一张座椅坐在护士台旁边,又给她倒了杯水,让她坐在这里冷静一下。
  而在玻璃病房内,霍应淮侧头收回看着商蓁背影的视线,她没有回头看过他,似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
  霍应淮闭了闭眼,压下来了眼眶的酸胀,转而望向许医生问道:“我这种情况,是不是以后生活要依靠护工为主?”
  “如果您不愿意的话可以不用。”许医生解释道:
  “有护工在会轻松,但您的生活大部分都是可以自理的,只是相较于正常人来说要进行一些调整。从明天开始转到普通病房之后我们开始进行肢体功能康复训练和膀胱训练,等您在康复的过程中也是可以依靠站立器等器材站起来。”
  也只是,大部分可以自理。
  “还能继续缓解吗?”霍应淮立刻追问道。
  “霍先生,您的脊柱情况还不稳定,具体还要看后续恢复期的治疗,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保持好心情,配合我们的后续的治疗。”
  ······
  每个人的脊柱情况都不一样,对于霍应淮而言,一切都是未知的。
  “好,我知道了。”霍应淮沉默了一会,点点头。
  他的脸上没有痛苦也没有绝望,甚至于好像刚刚听的病情不是他,那位注定一辈子都和常人不一样的截瘫患者也不是他。
  霍应淮只是无力地笑了笑,对许医生说:“许医生,谢谢您,也请您先出去一下。”
  商蓁捧着水杯,坐在护士站旁边的椅子上,看着许医生从病房之中走出来,也不知道霍应淮正在对霍老爷子说了什么,十分钟之后,霍老爷子终于出来,他红着眼对着她远远地挥了挥手,示意她不必送自己。
  她一瞬间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不要进去看他.
  商蓁自嘲地笑了笑。
  自从霍应淮出事以后,商蓁就越来越小心翼翼了,以前的她会拉着霍应淮去湿地坐游船,会拉着皱着眉的他去吃湖边夜市的小摊,会带着无奈的他去买以往他从不会去的路边小摊上买花。也会拉着他让他陪她周末去看展子,从古代艺术的、历史文物的再一路看到现代艺术。
  她以前就好像个从外面回来闲不住的孩子,带着他东看看西瞧瞧。
  护士长拍了拍她的肩,商蓁抬头看向病房之中,由于距离的缘故,商蓁不知道霍应淮有没有看到她的表情,有没有看到她的犹豫与迷茫。
  商蓁叹了口气,起身对护士长道了谢,还是进入了病房之中。
  迷茫也罢,痛苦也罢,旁人再怎么痛苦迷茫,或许都比不上他自己对于自己的折磨。
  虽然真正在一起的相处时间没有很多,但是商蓁知道霍应淮从来都是一个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人,只是这个时候,她多么希望霍应淮可以放声大哭,可以放声咒骂这该死的天命,而不是将自己独自缩在被子之中,将所有的痛苦都掩盖在自己的平静之下。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度过受伤之后的漫漫长夜的,在不为外人所知的地方,没有人听到他蜷缩在一起痛苦地□□。
  她的心里酸涩得一片,就好像有人将她的心脏狠狠拧紧,而那些酸涩的泪水从泪腺之中倒灌进她的身体之中。
  她突然希望霍应淮可以将他的痛苦告诉她。
  “蓁蓁。”霍应淮侧躺着,听到脚步声,他闭着眼陈述着:“你下午请假,应该就是许医生让你过来的吧?”
  他继续平静地陈述道:“我早就应该想到的。如果不是我的事情,你怎么可能会放下你的工作。”
  “阿淮·····”商蓁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她看着霍应淮平静的表情,脸上的泪水忍不住再一次落下:“许医生说了,你还是可以站起来的。”
  “是啊,我还是可以站起来。”霍应淮自嘲地笑了笑:“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十年?”
  商蓁已经泣不成声,她不知道自己能对霍应淮说什么,一切安慰的话在他面前都好似那么无力,他似乎是将自己封闭起来,独自消化这个答案。
  “蓁蓁,我已经不年轻了,但是你还小。”霍应淮的右手慢慢伸到商蓁的脸边,泪水滑过他的指尖,滴落在床单上。
  “我有资助特殊学校,蓁蓁。”
  他用最平静的语句割开自己的伤口。
  “你没有见过那里的孩子,他们大小便失禁后如果没有人注意就会会因为他们无意识的动作随意涂抹在墙上地上,会因为朋友间的推搡而抽搐倒地,会时不时在教室之中随意大喊大叫。”
  他的右手捧起商蓁的侧脸,哑声道:
  “我也会大小便失禁,即使不动也许都会时不时抽搐痉挛,你会看到两条不是腿的腿,它们会越来越萎缩畸形,直到变成干柴一样卷曲,你会看到我越来越不像一个正常人。”
  商蓁的手覆在他的手上,感受着他指尖的凉意:“我不怕。”
  “蓁蓁,你很勇敢。但是——”
  霍应淮的大拇指抚摸了一下商蓁的脸颊,像是想拂去她的眼泪,他的声音之中充满了无奈与那仿佛来自心底的沉痛:
  “蓁蓁,你的丈夫以后可能会是一个废人,他会需要一个保姆一个护工,但是他不希望他的妻子成为他的保姆。”
  他自嘲地笑了笑:“你看,他现在连纸巾都没办法递给你。”
  商蓁的眼泪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她泪眼婆娑地看着霍应淮,眼前霍应淮的身影在她的眼中随着泪水微微的晃动:“所以呢?”
  “你的丈夫希望你考虑好你的未来,他已经没了选择未来的自由,但是你还有。”
  脸上的手还在一点点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商蓁将他的手拿下环在自己的手心之中。抵在自己的下巴上,带着哭腔说:
  “霍应淮,你说的我都见过。”
  她见过病床上的病人是怎么一步步一天天,消瘦下去直到了无生机,也见过他口中蜷曲的双腿。
  她不希望下一个人是他。
  “我一直都是一个给自己规划好未来的人,我从高一见·····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好我以后想要读的专业,想要做的工作。所以大学即使我父亲那么生气,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出去读好了大学和修士。”
  “如果我想离开你,我会毫不留情地离开,就像我离开我的父亲出去一样。”商蓁一边说,让自己的手指与他的手指的十指交扣:“但如果我不想离开你,就算你在我面前再怎么吓我,我都不会退缩。”
  “阿淮,”他手心的纹路一向清晰,商蓁摸了摸他的手心,但第一次在上面感受到了手掌掌心纹路的阻隔感:
  “我定下的决定,除了我自己,没有人可以改变。”
  商蓁心下感觉不定,她将霍应淮的手掌翻过来,终于发现了奇怪之处。
  除了车祸留下的擦伤外,他的手掌中间多了好几个深浅不一的红彤彤的指甲印,横在他手掌的纹路之中,在苍白的手中耀武扬威地展示着自己鲜艳的颜色。
  这是霍应淮自己按出来的,
  商蓁将霍应淮的手放下,擦着眼泪去护士台找护士长要了几根碘伏,然后默不作声地拉过霍应淮的手给他上药。
  冰凉的碘伏涂过他的伤口,带动了伤口周围皮肤的一阵凉意与微痒感,霍应淮的指尖动了动,似乎想要挣脱商蓁的手。
  她的表情很凶,但又像是刻意伪装出来的凶,商蓁按住霍应淮的指尖,把指甲痕一周都上好药站起来把棉签丢到垃圾桶,然后抱着胸站在霍应淮的床旁边上上下下盯着他。
  “蓁蓁······”
  霍应淮被她的视线盯着有些不自然,他动了动手,试图继续去劝商蓁,但是商蓁一只手指直接抵住了他正要开口说话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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