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情感] 蝴蝶蜜罐—— by作者:这碗粥 完结+番外
佚名  发于:2023年06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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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姩点头:“我暂且不露面。”
  既然鹰记是帮派,张均能不免看了看陈展星。
  在上海的帮派中,云门是数一数二的,张均能知道云门要迁移。陈大当家坐守上海,但陈展星在香港一待就是几个月,似乎验证了“迁移”的说法。
  云门初来乍到,的确是宜躲不宜攻。
  饭席上还算是安静。
  彭安不喜欢在饭桌说话。
  陈展星像是要弥补自己前几顿的辛苦下厨,夹了许多菜,碗里堆成小山一样高。他称得上是大快朵颐。
  陆姩时不时瞪一瞪彭安。
  见他和自己离得那么远,与陈展星却是那么近,她觉得刚才在厨房的训话还是太温和了。
  张均能给陆姩夹了一块鱼肉:“陆小姐,东五山的伙食不太好,你出来之后要多补补身子。”
  “谢谢你,张巡捕。”
  长方餐桌上,只有这一端的人在说话。
  那一边的两个男人埋头吃饭。
  四人心思各异,终于吃完了晚饭。
  彭安生怕陆姩又要让他边洗碗边听训,他放下碗筷,学着她昨天佯装酒醉的样子,扶了扶额头:“上海到香港的旅程比较奔波,我有些累,先上去休息。”
  大弱鸡的神态比起陆姩有过之毫不及。
  陈展星一手将彭安的碗筷收了过来:“不如我来洗碗。”
  “我冒昧前来,让陆小姐忙了一个晚上,我来洗吧。”张均能清秀的脸上漾着浅浅的笑意,“陆小姐住在我家时,就知道,我在我们家就是负责洗碗的。”
  陈展星看过一眼。原来她在上海时住在张家。彭安果然把人托付给了这个巡捕。
  陆姩:“张巡捕,我自己来就好。”
  张均能:“那就一起吧。”
  和张均能一起在厨房忙碌,陆姩说话轻声细语。
  张均能问:“陆小姐和陈先生,是不是冰释前嫌了?”
  “我的字典里没有‘冰释前嫌’这四个字,冤仇就是冤仇。”
  “云门在上海风生水起,不是没有原因的。陈展星身为陈大当家的儿子,并非泛泛之辈。”
  陆姩点头:“张巡捕,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心里有数。”
  “陆小姐是聪明人。”张均能点到为止。
  *
  夜幕降临,昏黄的灯映照着绿树,犹如一抹柔和的纱,将花园里的二人照得温暖而安宁。
  于是外面驶来的车辆动静尤其明显。
  不止有一辆。张均能耳尖,听到几辆车子驶过来。他立即停住,第一反应就是将陆姩护在身后:“有人来了。”
  陆姩也听见了,而且看见了。
  银色月光照出了几道身影,那是从第一辆车下来的人。之后又有车子停下。
  陆姩:“是冲这里来的吗?”
  “恐怕是。”张均能备着枪,他的右手已经搭在腰间,“你进去。”
  对方大约有十几人,为首的一个抬脚踢了踢花园外的大门。明显是来者不善。
  陆姩:“张巡捕,我们都进去躲一躲,对方人太多了。”
  对方一人喊话:“杀人凶手就是住在这里?”
  陆姩在那天晚上的茶餐厅听过这一把声音,这人是叫……肥强?她说:“是鹰记的人。”
  张均能迅速拽过她的手,向你退:“陆小姐,你进去。”
  肥强又喊话:“要了我弟兄的命,还拿了我们的东西,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把东西交出来,我放你一马。否则你们全部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张均能拽着陆姩进去。
  她急急地说:“张巡捕,你也躲一躲。”
  他推她进去,却是关上了门。
  紧接着,一声枪响打破了暗夜的宁静。
  陆姩心下一惊。
  “这里暴露了,不安全。”喊话那么嚣张,陈展星自然听见了,他手上多了一把枪:“你跟着彭安离开。”
  她没见过枪林弹雨,她的杀戮都是工于心计。如今这样直截了当一击致命的场面,和心计无关。
  换言之,张均能随时可能丧命。
  “他们的目标是我。”陆姩说着,要去开门。
  陈展星将她扯了过来:“听着,这里暴露了,对方是鹰记□□,他们连道理都不跟你讲。厨房阳台有一道侧门,门外有备用车,你先离开。”
  交战声起,传来每一下都像是打在了她的耳尖。
  “对方有十几个人,你想凭你和张巡捕两个人去对付吗?”她在东五山抛弃了李黛,愧疚至今,“事情因我而起……”
  “时间紧迫,我没空跟你讲述云门逞凶斗狠时的大场面。”陈展星低低地说,“你走了,我们才能无所顾忌。你要做的是照顾好自己,不要成为我们的软肋。”
  这时,一枚子弹穿透大厅的玻璃,窗边的花瓶骤然碎裂。
  陈展星立即关上灯。
  陆姩的眼前一片漆黑,同时她被他拥进怀里。
  只一秒,他又放开她,承诺说:“这一次,我不会再袖手旁观。”
  她怔了一下,听他说过许多话,好像只有这一次才带点真心。
  他拉开门要出去,将关门的时候。
  她忽然拉住他。
  紧接着,原本盯着大门的三人迅速朝这里射击。
  陈展星已经来不及退回门里。他可以闪,但如果他一躲,陆姩就成了活靶子。千钧一发之际,他转身扑向她。
  陆姩听见,“砰砰砰”的枪响以及他的闷哼几乎是同时响起。
  陈展星用脚一勾关上了门,喘气又粗又急。
  她的脖子有些僵,转头去看。
  黑的,什么都看不清。
  她故意在陈展星开门时拉他,给门外的枪手制造射杀的机会。她赌他不会弃她而逃。
  她赌赢了。
  他中弹了……
  楼梯那边有手电筒照过来:“陆小姐。”
  不怪彭安这么迟才出现。第一声枪声响起的时候,他正在浴室洗澡。他穿上衣服,再收拾东西才下楼来。
  有了光,陆姩见到了陈展星背后迸出的血。他气息由急变慢,越发虚弱。
  彭安扶了扶陈展星:“我通知了金律师,支援的人开始出发了。”
  “带她走……”陈展星费力去拉她的手。他没什么力气,手指只是在她的手背划了一下。
  她的表情藏在阴影里。
  他低不可闻地说:“如果我这次侥幸不死,我们的恩怨就……”剩下的话模糊不清,他闭上了眼睛。
  她猜到他的意思,如果他这次侥幸不死,恩怨就算了了吧。
  彭安手上迅速,简单为陈展星止了血,说:“陆小姐,我们从侧门走。”
  陆姩问:“他死了吗?”
  彭安答:“暂时没有。”
  “张巡捕在外面。”
  “他的射击成绩是警校第一。你留在这里,他反而分心。”
  张均能恰巧就在窗外:“陆小姐,我能应付,你快走。”
  陆姩心一狠,跟着彭安走。走了几步,她回头望。
  陈展星无声无息,像是已死去。


第43章
  忍耐着。
  车子驶过狭窄山路,投射出一道又一道的光影。风儿轻轻吹,树枝微微摇,车轮碾过碎石。
  陆姩打开车窗,发丝拂过脸颊。她只听见发动机的声响。
  在得知魏飞滔死了以后,她对自己的这条命毫不在乎。彭安告诉她,她遗漏了一个人,那个人也在她男朋友的死亡现场。于是她又有了目标,继续复仇。
  一旦陈展星死了,害得她男朋友死亡的相关人员就全没了。
  东五山的□□全都逃了出去。她上个月去过估衣铺,店门紧锁。她猜测,这一个联络点已经暴露,她联系不上董孟。
  她闭上眼睛。
  彭安侧了侧头。
  她像是睡着了,全身泄了力气,只靠座椅支撑全身重量。
  车子到了山脚,陆姩突然睁开眼睛:“那个喊话的人说,我杀了他们的弟兄,还拿了他们的东西。”
  彭安问:“你拿了吗?”
  “我没有动尸体。如果熊建真的丢了东西,要么被警方收了,要么被凶手收了。”她的笑有些嘲讽,“我更倾向于是凶手拿走了。我给不了什么东西,我想鹰记不会善罢甘休。”
  “陆小姐知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她望着车灯照亮的路,“我们要去哪里?”
  彭安:“云门有一间空置的商铺,我们暂且去那里避一避。”
  陆姩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手上沾了血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粘上的,明明她没有去碰陈展星的伤口。又或者是在他拉她的那时候?
  她搓了搓手,又用衣角去擦。干涸的血迹像是粘在她的掌纹里,擦不掉。
  她用指甲去抠,终于把血迹一点一点抠掉。
  自出事至今,彭安冷静果断,好像没有关心一下陈展星的伤势。陆姩心生怀疑,难道陈展星是做戏?
  *
  车子停在商铺外。
  店铺上方的招牌写有四个大字:福源布店。
  彭安拿钥匙开了店门,二人迅速进去。他关上门,把拉闸拉紧再反锁。他按亮了灯。
  门边挂了几骗布料,花纹簇拥着颜色。墙上一个大号的告示牌列举了布料种类和价格。店铺左边,一把楼梯通往二楼,右边的木质长柜上只有寥寥几匹布,难怪说是空置的商铺。
  彭安:“这里离中心区比较远,人少,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陆姩靠在门边:“我们藏在这里,他们知道吗?”
  “他们是指?”
  “张巡捕。”她顿了一下,“陈展星。”
  “这里是云门的地盘。陈展星交代过,一旦有意外,我就带你来这里躲一阵子。”彭安自始至终没有说起陈展星的伤势,好像陈展星是个没事人似的。
  陆姩觉得,彭安的反应比陈展星更真实,也许陈展星根本不是重伤。只是这么一想,她又心有不甘:“我来到这里,像是从了陈展星一样。”
  “陆小姐,我有一句不该说的话,陈展星他……”
  她横过去一眼:“你知道不该说,那你说来做什么?”
  彭安就不说了。
  陆姩:“你说点别的。”
  彭安:“鹰记在香港的势力很庞大,我怀疑你已经上他们的追杀名单了。我们不宜露面。”
  陆姩:“我担心张巡捕……这事本和他毫无关联,如果他出事,我成了害人精……”
  “你照顾好自己,就是对张巡捕奋力营救的回报。”彭安温和地说,“楼上是老板的住处。有房间有家具,陆小姐先歇息吧。如果有情况,金律师会来电告知。”
  别无他法,只能如此。
  *
  “一楼是店铺,老板的生活起居都在二楼。”彭安踩中一块嘎吱嘎吱响的楼梯,他提醒说,“陆小姐当心。”
  陆姩一直注意着脚下的木板,走完全部楼梯抬起头,很是吃惊。
  楼梯对着的那面墙,白漆暗哑,墙上挂了缤纷的面具。望过去的第一眼,吓人一跳。
  面具有妖娆的,沉静的,豪放,温暖……一面白墙像是一张画布,铺满了各色各样的情绪,或欲/望,或痴恋,或欢愉。
  彭安为陆姩挡了挡视线:“商铺的老板以前玩戏曲,是跟着云门来了香港。”
  陆姩笑一下:“大晚上的,一张张脸瞪着人,老板天天住这里都没吓出心脏病,那是真的爱好戏曲。”
  店铺有三间房,靠南面的大房间家具齐全。对面的客房只有一张床。最小的那间堆积了杂物,看样子是当仓库用的。卫生间和浴室在栏杆的另一头。
  彭安把南面那间大房让出来。
  陆姩不领情:“我在东五山是睡大通铺,有个床板非常不错了。你养尊处优惯了,你住大房间。”
  彭安抿抿嘴唇:“我父母说……”
  她不耐烦地打断他:“得了得了,多大年纪了,没个主见,什么都是你父母说。保释是你父母说的,到东五山探视也是你父母说的。你就没有自己说的时候。”
  “我自己说。”彭安怕她又循着名头训话,“陆小姐就睡大房间。”他后退一步,进去客房,立即关门。
  陆姩冲着客房的门板喊:“是你自己选择睡硬板床的,可别指望我对你生出同情心。”每每想起他和陈展星关系要好,她就堵着一股气。
  混乱的一晚,她担心张均能,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
  彭安坐在床板上,稍一动作,床板就发出“哐哐”的声响。
  之前洗澡到一半,他听见枪声,匆匆出来,还没完全擦干身子。至今衬衫半湿地贴在身上,又黏又凉。
  彭安收拾的东西很少,最关键的一样他没有落掉,就是钱。
  金长明在凌晨五点打来一通电话。
  铃声尖锐。躺在床上的两个人都醒了。
  电话摆在楼梯边上,离彭安的这一间客房更近,所以电话是由他接的。
  “彭先生。”金长明的情绪显露在语气上。
  彭安问:“情况怎么样?”
  金长明昨天赶到现场,就听少当家说了一句:“她故意的。”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这犯了陈大当家的大忌,红颜祸水。
  金长明:“还在抢救,昨天晚上醒了一下,今天上午准备做手术取子弹。子弹的位置比较危险,医生说要看上天的造化。”云门打天下的时候,少当家不过十岁,已经在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这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嗯。”彭安见到大房间的门开了。
  陆姩眼睛清醒,不像是被吵醒的。
  金长明见彭安不悲不喜,仿佛自家主子的生死与他无关,他不禁回想起陈展星曾经的话:“哪一天我的尸体横到彭安面前,他会一脚踏过去,连后事都不给我办。他是冷血动物。”
  “彭先生,陈大当家不在香港。陈少先生倒下去了,如今云门群龙无首,形势很不利。”
  “金律师。”彭安说,“云门要加强防守,切莫轻举妄动。”
  金长明:“陈先生中途醒了一回,他交代我,万一他有意外,务必请彭先生不要放弃云门。”
  陆姩走出来,唇形无声说了三个字:张巡捕。
  彭安问:“张巡捕怎么样?”
  金长明:“张巡捕不愧是神枪手,一人解决了五个。”
  彭安也用唇语表示:没事。
  金长明继续说:“剩下的几个人开车走另一条路,跑掉了。我带着弟兄上山的时候,没见到他们。对了,鹰记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有情况再联系我。”彭安挂上电话。
  陆姩追问:“张巡捕真的没事?”
  “没事。”至于张巡捕以一敌五的事迹,就没必要细说了。
  “好人有好报。”说完好人,就要问起坏人了,“陈展星呢?”
  如果陈展星运气好,能从鬼门关逃回来,陆姩不需要躲太久。万一陈展星没了,她任务完成……也就没什么留恋了。彭安推了一下眼镜:“暂时没事。”
  “哦。”她也是不悲不喜,“香港警察的办事效率如何?”
  “每一座城市都大同小异,帮派势力大,背后总有靠山。金律师会联系律政圈子的人,看看能不能推进案子进展。这里比不上大洋房,委屈陆小姐了。”
  “你不知道吧?东五山那里是大通铺,窗只有两个小方格。李黛……她是我的朋友。”陆姩的声音变柔,似乎还是在怀念那里,“她说她一进到那里总是忍不住要把视线停留在外面的绿树上,从里面看,树很远很高,像是永远都够不着。我能在那里熬过来,现在这环境已经是奢侈了。”
  “你已经出来,不需要再回去。”
  陆姩笑:“张巡捕给我安排了一个新的身份。”
  “哦。”以前,彭安常常惋惜,惋惜张均能不好好把握,彭安以为,乱世之中,张均能足以护陆姩周全。哪知,她又牵扯上命案。如果一个人错失数次机会,可能并非命中注定。
  “不管怎么说,陈展星还是受伤了,他是云门的少当家,云门的人是不是也和鹰记杠上了?”
  “云门到香港,肯定要占鹰记的地盘,双方早已结下梁子。”
  云门和鹰记互斗,对陆姩来说是好事。但云门就算输了,还可以退至上海,陈展星远不到穷途末路的时候。
  听刚才彭安的话,他对云门相当了解。陆姩不会放弃这一枚棋子。
  她担心张均能,一夜没睡,这个时候终于卸下心头大石,人也轻松了:“我们住在这里,要先解决一日三餐。”
  “鹰记的人没有见过我,陆小姐,我出去置办东西,你有需要跟我说。”
  “我收拾一下厨房,肚子饿了。”
  “我先出去买些早点。”彭安一直和她保持距离。
  陆姩发现了,在车上时,她坐副驾驶位,他在驾驶位,就是两人的最近距离。
  在美色方面,彭安真是出淤泥而不染。
  *
  彭安买了蛋饼和白粥,很快就回来了。
  二人在二楼四方桌旁吃饭。
  陆姩就没见过彭安有站直的时候,他的背有些弯,像一个常年卑躬屈膝的人。她斜睨过去。
  他一抬眼撞见她的眼神,面上浮出一抹奇异的红。
  她笑了一声,逗弄他的心态又冒出来了。
  陆姩拿起热腾腾的蛋饼,牙齿轻咬一口,蛋饼的表层被咬破,内里的馅料飘出浓郁的葱香蛋香。她轻轻咀嚼,尝着外酥里嫩的口感。
  彭安升起不祥之兆。
  她一边咬蛋饼,一边瞥着她,仿佛嘴里咀嚼的是他这个人。
  他立即低头。
  她没有说话,手上沾了蛋饼的油,不方便去碰人。她翘了翘腿,动作很大,撞到对面的人。
  彭安缩了一下。他很想相信,这只是她不小心撞过来的。然而第二次,他知道这个女人是故意的。
  她的脚在桌下磨蹭。
  犹如细沙滑到了他的裤子,他不得不向后移了凳子。
  陆姩腿美又长,随意翘起脚尖,脚趾夹住了西裤的裤线,然后隔着布料踩到了他的小腿。
  他只觉仿佛沾染上蝎子的毒液。“陆小姐,你慢慢吃,我……我出去打听一下情况。”
  “情况不是已经很清楚了?金律师跟进警方的消息,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还能出去打听什么?”她眉间含笑。一开始,她是蹭,到后来就变成了踩,将“恨铁不成钢”发泄出来。
  彭安的手颤了颤,他用拇指和食指揉捻着,摩挲着,忍耐着。


第44章
  简直禽兽。
  陆姩顺着彭安的小腿胫骨继续向上。
  将要到他膝盖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匆匆放下碗:“我吃饱了。”他站起来。
  她踏了个空。她看着他躲瘟神一样,面红耳赤地回去客房。她笑了两声。
  彭安真是她的开心果。
  她继续咬着蛋饼,翘起的腿在四方桌下一摇一晃。她穿的是长裤,只露了一节细致的脚踝。曾经开裂的皮肤已经恢复。
  现在的陆姩依然是一个美人。
  彭安却无福消受。他的腿上被那个女人挑起了温度。他搓揉裤子,搓得裤子皱起来,搓得皮肤变红。
  这个女人可能是像逗小狗似的逗弄他。他和她独处不到二十四小时,但她眉目间藏不住妖媚的风情。
  彭安松了松衬衫的扣子,深深吐出肺里的一口气。他索性躲在房间,除了一日三餐,不和她见面。
  他坐在床上,感觉小腿的温热向上蔓延。他拍了拍额头,有些发烫。
  这几日,行程颠簸,他的身体比较沉,不大舒服。他之前将这一份不舒服的原因推给陆姩的拥抱。
  他现在也推给她,都是因为她踩他的腿。
  事情接二连三,直到这个时候,彭安才能休息,他躺倒下去。
  二人同住,哪能是彭安说不见就不见的。
  他躺下没多久,就听到敲门声,他睁开眼睛,眼里深得似海。
  敲门声不止,陆姩不说话,就是在那“咯咯咯”地敲。
  彭安不得不起来,打开半扇门。他的身体挤在门缝里。如果她意图不轨,他立即躲进来,狠狠关门,给她一个闭门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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