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警察眼中的杀人凶手,陈大少爷就不怕,夜半时分我让你血溅当场。”
“‘夜半时分’这四个字,在我的脑海里又是另外的景象。你如果想和我共度一夜,牡丹花下死,我自当乐意。”
“陈大少爷财大气粗,很有沾花惹草的本事,就算来到香港也不缺美女作陪。”
“你我一别,我的眼里再无其他女人。”陈展星弯着眼笑,眼神专注,仿佛他要捕猎了。
陆姩也笑:“如果陈大少爷故作深情的姿态在两年前出现,我的日子现在很舒坦。”
他敛起表情:“当初我没有救你,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后悔换不回人命,换不回我失去的一切。”陆姩忆起惨死的男朋友,她厌恶面前的一切,她拽着裤子匆匆回房,把门摔得巨响。
陈展星饮尽了杯中酒,他松一松领带。陆姩只要露出脆弱的表情,几乎都是和她男朋友有关。
陈展星确实是有后悔,但他不会沉浸在这一情绪,那对现实无济于事。曾经的陆姩冲着男朋友绽放笑颜,倾国倾城。
陈展星再没见过她那时的笑。
*
这里不是东五山,没有各式各样的植物。这里也不在海边,没有邓佑天口中所说的杀人与无形的海洋生物。
陆姩的心中满是对陈展星的恨意,在房间翻箱倒柜,找不到一把利器。
她坐下来,揉了揉额头。
她早已不在乎自己的躯壳,如果利用美色能达到目的,她能不择手段。问题是,凭她的力气,哪怕两人真的到了床上,她也未必能一刀刺死他。
她的诱惑岂不白白便宜了那个男人。
夕阳西下,渐渐融入天际,天空渲染出浅黄浅橙淡紫的画卷。
金长明敲了敲门:陆小姐,是时候吃晚饭了。”
陆姩收拾了情绪,她开门:“金律师,我可以自由出入吗?”
金长明点头:“你配合警方调查即可,其余时候是自由身。”
“我能出去吃饭吧?”
“陆小姐,这里市街有距离,要不我开车送你过去?”
“顺便我去买些衣服。”她可不愿再穿陈展星的衬衫。
陈展星还是坐在客厅的沙发,酒杯已经空了,他笑容亲切:“陆小姐,要不要一起共餐?”
陆姩抱起手臂:“不要。”
金长明自动关上五感,退到外面。自家主子吃瘪的时候,他不方便在场。
陆姩没有特意绕开陈展星,她经过他的身边,把手心摊到他的眼前。
陈展星眉峰一挑,轻轻握住她的手。
她迅速抽回来,像一条灵巧的蛇,“咻”地一下就从他的掌心溜走:“我没钱。”她理所当然问他要钱。
“我陪你去,你花多少的钱我都买单。”
“陈大少爷这样‘尊贵’的身份,还是不要勉强当跟屁虫了。”她要走。
他拉住她:“不是没钱吗?就这样走了?”
“我的东西留在客栈。我只是嫌疑人,法官没有给我定罪,我回去拿我的行李不犯法。”
陈展星攥着她的手腕,摩挲几下:“你的账暂时记在金律师那里。”
陆姩甩了甩手:“放不放开?”
“不舍得放。”
她猛地抬脚,要去踢他。
陈展星已经有了教训,后退一步,紧接着伸开长臂,把人拉到自己的怀里。他掐住她的腰:“你是不是打算对我用美人计?”
她用手肘去撞他,又被他轻松制住:“陈大少爷,你了解过我牵扯的案子吗?死的那个男的,人高马大,中毒而亡。”
“既然如此,陆小姐为什么不与我共餐,这不是很好的下毒机会?”
“可我对着你难以下咽。”
见她绷着俏脸,他听她的话,不去当跟屁虫了:“怕你吃不饱,饿坏了。”他笑着松开她。
*
金长明开车去了尖沙咀。
“陆小姐,你想去哪里吃?”他放慢车速。
陆姩正好见到一家茶餐厅:“就在这里停下吧。”
她在陈展星面前没有好脸色,金长明觉得,他在陆姩心中也只是陈展星的狗腿子,于是不打扰她吃饭。他守在茶餐厅的外面。
陆姩一人坐在四方桌,刚刚下单一盘烧肉叉烧面。
有四人进来,一个个的眼睛都盯着她。前面的是两个高大的壮汉,到了她的桌边,一左一右,各自站着。
陆姩抬起头:“你们是谁?”
“你是凶手。”来的第三个人身材很瘦,浑身的线条都是窄的,眼睛狭长,鼻梁尖锐,他轻轻瞟着陆姩。
陆姩靠在椅背:“我不是凶手。”
瘦子:“我们的弟兄死在你的房间。”
陆姩:“那是酒店的房间,不止我有钥匙。钥匙挂在服务台,有偷盗的可能。没有直接证据说明我是凶手。”
“肥强。”瘦子转头跟他身后的一个胖子说,“我早说蛇蝎美人都是祸害,牙尖嘴利。”
肥强:“马骝哥,直接绑起走呗。”
瘦子外号“马骝”。他拉过椅子,坐到陆姩的对面:“等警察破案,黄花菜都凉了,警察破不了的悬案多到阿妈都不认得。把人带回去,逼问几句,她自然说实话。”
陆姩:“你们不是警察。”
“但我们是熊建的兄弟。”马骝的两只手插进夹克外套的口袋,“跟我们走一趟,我们来谈一谈真相。”
陆姩:“你们应该问警方,他们的职责是调查真相。”
其他顾客见到这阵仗,有些躲着离开,有些端起碗坐到其他座位。老板擦了擦围裙,他担心这些人闹事,正犹豫要不要报警。
“熊建啊,别的毛病没有,就是贪恋女色,他只要见到长得漂亮的美女就分不清东西南北。我都打听过了,熊建死的前一个晚上。”马骝指着陆姩的鼻尖,“就是相中了你,最毒妇人心啊。”
“我不是凶手。”陆姩扯开笑,“你们替兄弟报仇都找错了对象,也不怕你的兄弟在九泉之下讥笑你们。”
马骝冷下脸:“不许讲我兄弟的坏话。”
也不知道是谁刚才数落熊建贪图美色的。
马骝:“要不是大佬有令,要把活人带回去训话,我早就一枪崩了你。”
“谁敢一枪崩了人?”茶餐厅门口响起一道响亮的声音,赫然是一个半头灰白的老警察。
马骝眯起细长的眼:“哇,阿Sir,老熟人哪。”
确实是熟人,老警察叫得出瘦子的名号:“马骝。”
马骝:“阿Sir,我和朋友在这吹水呢。”
“吹水要用枪?”老警察说,“警方查案,先退到一边去。”
马骝:“阿Sir,破案讲究效率,不是警方说着调查,却晾着嫌疑人不管不问。活干得多,不显得你们勤快。效率,我们香港讲效率。”
“香港讲法律。”老警察到桌前,出示警官证,“这位小姐,我们查到新线索,需要你配合,跟我们去一趟警署。”
陆姩抬眼见到门外的金长明。
他暗暗点了点头。
她站起来,和老板说:“抱歉,不吃面了。”
老警察又向马骝亮出警官证:“不要妨碍公务。”
马骝摆出一个“请”的手势:“阿Sir,我们等你的调查结果。”临走的时候,马骝恶狠狠地瞪了瞪陆姩。
陆姩跟着老警察走到路口,金长明已经等在那里:“谢谢,李Sir。”
老警察:“听说最近在海边客栈死的是鹰记的人。你们要当心,现在这些□□,斗起来无法无天。”
金长明点头:“我明白。”
“这个案子不是我负责,我不清楚内/幕。”老警察拍拍金长明的肩膀,“你们自个当心。”
路口有几个小摊,摆了些长长短短的衣服。陆姩随便挑了几件,又进去杂货店买了些东西。之后,她坐上金长明的车。
没想到,熊建还是帮派的人。那可都是逞凶斗狠之徒。
“陆小姐,以后你不能自己跑出来。”金长明踩下油门,“有人跟踪我们。”
她回头望去。
一辆黑车和这车保持着距离。这车快,那车快。这车往左,那车也跟着来。
陆姩:“是不是刚刚那几个人?”
“也许。”如果他们在上海,问题不大。可这是香港,云门到这里不过几个月,还没有太大势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车子一会儿走大路,一会儿绕小路,七拐八拐,终于甩到那辆黑车,静悄悄地驶上了山。
*
这两天,金长明有要事。
陆姩从窗外见到金长明早早开车出去。这栋房子就只剩下她和陈展星。她把自己关在房中。
陈展星按时送来一日三餐。
她吩咐他把东西放到走廊的花架。等他走了,她才开门去拿。
陈展星觉得好笑,他敲了敲门:“陆小姐,我已经把饭菜放到这里。你不用跟防贼一样地防着我,男女之事,讲究你情我愿,我不玩强制那一套。”
她喊着:“放下东西就滚,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见你一面坏我心情。”
他笑出声,似乎真地很开心:“那我走了。”
下午,来了一场急雨,电闪雷鸣,黑云沉沉压下来,天一下子暗了。
陆姩去拉灯,灯不亮。她又按下台灯,仍然不亮。
停电?或者……陆姩怀疑这是陈展星的阴谋。他嘴上说你情我愿,可他和她在东五山第一次遇上,是在去年。他忍了她一年,见到还能忍?她怀疑他的自控力。
陆姩去杂货店的那天,顺便买了一把剪刀。她把剪刀放在枕头下,本以为这两天会有自己刺杀陈展星的梦,没想到她对他厌恶得连梦里都不愿见到。
她拿起剪刀,开门出去。
雨已经停了,乌云慢慢散开。房子里静悄悄,只有大自然的声响。
陆姩到了楼梯口,一眼见到沙发上的男人。
陈展星半躺着,一手的手背搭在额头上。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
他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陆姩握紧手里的剪刀,蹑手蹑脚地下楼去。她脚步非常非常轻,但她一站到他的面前,就被发现了。
“陆小姐。”他还是躺着,只是放下手来,笑眼向她。
陆姩将剪刀藏在背后:“是不是停电了?”
“可能雷电切断了线路,已经通知师傅,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能恢复通电。”
“今天晚上是不是没有饭吃了?”
“你饿的话,可以早点出去吃。如果不出去。等来电了,我去煮晚饭。”
陆姩惊讶:“你煮晚饭?”
陈展星觉得好笑:“难道你觉得这里还有第三个人煮饭给你吃?”
她一直以为,她的一日三餐是从餐厅订的:“金律师呢?”
“他在为你的案子奔走。”陈展星拿起沙发枕,放到扶手上,把头枕上去,像是要睡觉。他闭上了眼。
好机会。她猛然竖起剪刀往他身上刺。
霎时,陈展星犹如迅捷的猎豹,睁开的眼睛尖锐犀利,他左手擒住他,右手迅速夺去她的剪刀。
因为惯性,陆姩失去平衡,膝盖着地,半跪着,上半身往前倾。只要她趴过去,他手里的剪刀立即会刺进她的心口。
陈展星反应极快,举高剪刀:“我很喜欢这种藏着生死时速的投怀送抱。”他把剪刀放在边上的茶几。他揽住她的腰。
陆姩要起来。
他扣着她的腰,像是没使劲。
她却动弹不得,挣扎着。
陈展星告诉她:“陆小姐这么聪明,应该知道你这样乱碰乱动,是要走火的。”天边霞光乍现,光在他的眼睛宛如金色海洋。
她的上半身不得不趴在他身上。好在她避开了他的下半身。
“不开心?”他掐起她的下巴,拧了拧,“我就喜欢你这样不高兴又不得不窝在我怀里的样子。”
“陈大少爷说喜欢你情我愿。”
“那我换一个说法,无论陆小姐是什么样子,我都很喜欢。”
陆姩冷哼:“以前不知道陈大少爷是油嘴滑舌之人。”
“陆小姐,我常常梦见你,想不想知道我们在梦中做什么?”
“梦就是梦,成不了真。”
“我也曾经梦过和现在一样的姿势。”陈展星的手很不安分。他记得陆姩的样子,她的身体印在他的脑海,又纤细又丰满,契合他的喜好,“我也喜欢你这样安静的时候。”
陆姩弯了弯笑,迅速拿起茶几的那把剪刀。
他立即按住她的手臂。
她只觉手臂发麻,使不上劲。
剪刀又掉在了茶几上。
他顺着她的手臂移到她的手肘,她的手腕,最后与她十指交缠。
两人的姿势暧昧至极,如果不是女人冷着脸,单看男人的笑,这像是一对恩爱小情人。
陈展星情难自禁,要去亲吻。
正在这时,大门被推开。斜阳顺着开启的门缝,越大越亮,给沙发上的一男一女披上金光。
陈展星抬眼望去。
陆姩也转过头。
身形修长的男人站在门边,他背向夕阳,灿烂的霞光将他照得五彩缤纷。他说:“陆小姐,好久不见。”
第40章
因为高,影子很深。
与彭安的分别,没有久到称得上是“好久不见”的时间。
陆姩只见光慢慢地从地面升上来,照亮他的脸。
可能他养好了身子,或是因为霞光,他不再苍白得可怜巴巴了。刚刚他站在门边时,修长有型,但他一走进来,背又驼了。
算了,因为他是彭安,她对他特别宽容。
陈展星懒洋洋地坐起来,一手插进自己头发,抓了几下:“彭安,你是不是算准时间来的?”
“你忘了吗?上课的时候,我是踩着点进教室的。”彭安意有双关。
陈展星好像只听到表面的那一层:“可惜你算的时间不准,这里还在停电。”
彭安:“我刚在门外见到维修的师傅,他说大约半个多小时或者一个小时就能通电。”
李黛出事以后,陆姩一蹶不振,搁置了枕边风计划。没想到,她这么快又见到陈展星。
与此同时,她恼火,彭安至今跟着陈展星。
她是不愿再利用彭安当棋子,然而转念一想,挑拨彭安和陈展星的关系,未必是利用,也可以说,她把彭安拉出了陈展星的魔爪,免得纯白如纸的彭安被糟蹋了。
利用不利用?当棋子?当朋友?就在陆姩的一念之间。
她迎上前,和彭安面对面。
彭安正在猜测这个女人又要做什么,下一秒,她给了他答案。她张开双臂,突然抱住他:“彭安,好久不见。”
彭安:“……”这个女人懂不懂什么叫矜持啊?
已有秋意。可二人穿的还是夏装,她的两团肉隔着薄薄的布料压到他的身上。那是有别于男人的柔软。
他再怎么懒散养膘时,也没有过这么……难以形容的触感。之后,打心底冒出的燥意又涌上心头。
彭安咳嗽一下,趁机推开陆姩。
陆姩关心他:“你又生病了?”
“我没事。”彭安做了一个多余的动作——拽紧自己的领口,“哦,来的时候,外面还在下雨,我的衣服沾湿了水,不要弄脏了陆小姐。”
是啊,刚刚下过一场大雨,温度降了下来。大弱鸡又只穿了一件衬衫。陆姩命令:“去洗澡,不要着凉。”
陈展星不识趣地插话:“还没有电,门一关,黑灯瞎火的。”
陆姩冲着彭安眨了眨眼睛:“我给你点蜡烛。”
彭安退一步:“不麻烦陆小姐,我自己去就好。”
陆姩:“你笨手笨脚的,我不放心。”
彭安:“……”这女人仿佛将他当成无法自理的久病之人。
“金律师说,我隔壁的那个房间也是收拾好的,不如你就住那里吧?”陆姩要去拉他。
彭安握起拳头,抵住唇角,咳了两下:“是。”他听从她的安排。
房子真正的主人陈展星,成了一个被冷落的人,他看着陆姩和彭安上楼。
霞光慢慢从他的脸上收走,他一脸高深莫测。
*
烛台上的蜡烛跳起了火焰。过了几秒,灯亮了。
彭安吹熄了蜡烛。
他进了浴室,站在大镜子前。刚才那个女人的两坨肉是贴到哪里了?他的两只手分别做了一个类似握圆球的动作,他在肋骨扣了两下。
他拿毛巾狠狠擦拭。
他分不清陆姩贴到了哪里,他只觉得满身像有毒蝎子在爬动,蝎尾上钩,四肢如钳子,抓捕猎物毫不费力。
他用冷水使劲地冲着那一片发麻发痒发热……说不上究竟什么感觉的皮肤,冲了好几遍。
洗完澡,他戴上眼镜,穿好衣服,把每一粒纽扣都扣得紧紧的。
陈展星百无聊赖,一手按在铜质台灯的开关上,玻璃灯罩上的花纹一会儿亮一会儿暗,同时开关发着“啪嗒啪嗒”的声响。
灯罩上的瑰丽花纹柔和细腻。那是一朵大大的玫瑰。
彭安出来了。
陈展星:“怎么洗这么久?”
彭安不回答,披上一件深蓝外套。
陈展星一手支额,浅浅而笑:“被女人拥抱的感觉怎么样?”
“恶心。”彭安把外套纽扣也全部扣紧了。
陈展星啧啧两声:“我可没有这等艳遇。”
“那把剪刀是她的?”彭安的观察力何等惊人,他注意到了陆姩和陈展星十指交缠的手,他更注意到,二人的手旁边就有一把锋利的剪刀。
陈展星鼓掌:“你猜对了。”
“你就不怕哪天死在她的床上?”彭安推开了窗。
黑夜之下星星点点。
陈展星笑起来:“我相当期待。”
“哦。”彭安相当冷漠。
“你来得这么急,是为什么事?”陈展星推算,彭安是买了最快的船票才能在今天抵达香港。
彭安轻描淡写:“这边的银行有事务。”
陈展星又按了台灯的开关。
玫瑰花暗了下去。
他问:“不是担心她而来?”
“有你在,我不担心。”彭安说,“警方没有直接证据,金律师给她做无罪辩护还是可行的。”
陈展星拿出一支烟,摸了一下口袋,没有火柴。他用指尖夹起烟:“你不怕她死在我的床上?”
彭安:“陈大少爷愿意去东五山赎罪,应该舍不得杀她吧。”
陈展星见到烛台上的火柴,过去划出一根,点上了烟:“我现在悔不当初。”
彭安点头:“下辈子活在愧疚里也挺好。”
“我在她身边赎罪一辈子。”
“以那个女人的性格,你的胜率很低。”
陈展星连抽两口烟:“难道你的高?”
“我没有兴趣掺和你与她的事,我只是给你陈述事实。”
陈展星吐出口里的烟雾,凑到彭安面前:“你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女人拥抱吧?”
彭安冷冰冰的:“别靠太近,你也很恶心。”
陈展星了解彭安。彭安不喜欢搂搂抱抱,可是有许多女人想和他亲密。这让彭安觉得,女人的麻烦大于男人。其实他谁都不理。
陈展星:“早叫你来香港,你迟迟不动,这次是什么紧急事件,逼着你离开?”
彭安:“打仗了。”很正当的理由。
“坐船累了吧,早点休息。”陈展星叼着烟出去。
门才关上一会儿,彭安听见有动静。
陈展星跟陆姩遇上了,正在说话。
彭安开门:“有什么话不能回房说?”
陈展星挑了一下眉:“你大可装作看不见。”
彭安站在那里看着。
陆姩趁着这一个空档,甩开陈展星回房了。
陈展星对着好友说:“电灯泡。”
“打扰了。”彭安关上了门。
*
夜很长,彭安在床上躺了很久很久,他摸了摸自己的肋骨。
被两团肉贴过的皮肤还是不舒服。
彭安的病症并非无药可解。
说起来,还是陈展星的发现。大学的某一天,陈展星调侃说:“彭安,你不抽烟,不亲近女人,那赌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