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情感] 蝴蝶蜜罐—— by作者:这碗粥 完结+番外
佚名  发于:2023年06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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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枝看着陆姩跟蓝医生离开。
  开了门,陆姩回头:“你好好休息,别担心。”
  柳枝躺在床上,轻轻点头。
  她远比不上陆姩的美,难怪迷不住彭安。
  在银行的时候,她听那些人说,彭先生从不与女人接近,他只和一个长得特别俊的男人形影不离。
  有人怀疑,彭安有龙阳之好。
  注射的药物慢慢起效,柳枝的意识模糊时,突然想,什么龙阳之好?不过是还没遇上对的人罢了。
  一旦遇上了,也就再也看不见别人了吧……
  *
  彭安想过自己和陆姩的见面。
  比如她会惊讶他的轮椅,关心地问:“腿真的没用了吗?”又比如,她见他脸色苍白,指责他不好好吃饭。
  但他万万没有料到,当她来到大洋房,当他坐着轮椅,惨白着脸去迎接她的时候。
  她的第一句话是:“你有女人了?”
  彭安被问了个措手不及:“什么?”
  陆姩揉揉手腕:“如果不是亲密关系,谁愿意去医院受罪?”
  彭安听懂了,澄清说:“柳枝是我父母朋友的侄女,听了你的故事,她自告奋勇去的。”
  陆姩斜着头瞥他。明明是病中的脸,却是眉上飞扬,眼中含笑:“真的?”
  彭安乖乖地点头:“真的。”
  她调侃地说:“我还以为你迷恋我,找了个和我相像的女人。”
  “……”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第25章
  这男人又是一副全世界欠他黄金万两的样子。
  在这之后,才是彭安预料中的见面。
  陆姩问:“你的腿还能要吗?”要不是有一条厚厚羊绒毯子压着,她怀疑一阵风能把他吹跑。
  彭安双手用力推着轮椅,很费劲,动作算熟练,可见不是第一天坐的了。“配合医生治疗,是有希望的。”
  “我来帮你。”她给他拍了拍毯子。
  一下子拍到了他的腿,彭安很不自然。
  好在,她很快收手:“你又瘦了。”这句话像是有点关心。
  他垂了垂眼睛:“我住进这里之后,一日三餐由王嫂负责,希望能养得壮硕些。”
  “壮硕?你能活着就谢天谢地了。”这真是个倒霉蛋,命中注定遇到凶案,而且遇到的都是连环杀手。
  彭安:“陆小姐,你怎么突然中毒了?”
  “前阵子受了风寒,好不容易缓和了咳嗽,又有腹泻。我想让病好得快点,就加大剂量服药了。”
  听上去似乎是一场意外。彭安觉得金长明的话有道理。陆姩再足智多谋,也是一个瘦弱女人。如果真的遇上练家子,她哪里打得过?凭魏家的势力,也是能踩死毒蝎子的。
  幸好,她是自己误食,而非别人陷害。
  二人经过花园。已是冬末,花凋谢,灌木立挺,鸟雀在泥中留下脚印。
  彭安赏园景。
  陆姩推轮椅。
  他说:“辛苦了,这边上坡不容易。”
  她却说:“你还没有我在东五山挥动的锄头重。”
  彭安:“……”她表面的关心持续不了多久,就会露出凶悍的真面目。
  陆姩问:“雨夜案的凶手抓到了吗?”
  “巡捕们正在努力。”
  “你有没有看清对方的样子?”
  彭安苦笑:“那人戴着面具,而且当时我的眼镜掉了,什么也看不清。”
  大弱鸡浑身上下都是缺点。“杀人犯可不那样想。如果他知道你活着,说不定会想杀人灭口。事不过三,再有第三次,你就一命呜呼了。”
  “我近来很少出门。而且报社没有跟进消息,凶手可能以为我死了。”
  “这个案子至今有好几个受害人,难道巡捕没有一点线索吗?”新闻报纸上,关于凶手的形容都是大而广的词,比如残忍无情,杀人如麻。没有任何具象化的描述,身高,外形,甚至连凶手的性别都没有。
  “张巡捕从第一起案子开始调查,一直忙碌奔波。据说凶手挑选的目标都有感情纠葛。他很狡猾,。但凭着张巡捕的侦查能力,肯定能破案。”彭安正想,是不是得安排陆姩和张均能见面。
  张均能讲规矩,不逾越,就算送东西到东五山,肯定也谨记警察和犯人的对立身份。如果不推张均能一把,那么在陆姩的十二年刑期里,张均能只会保持距离。
  彭安开口说:“今天……”
  没想到陆姩也开口,二人异口同声:“今天……”
  她眉尾扬起:“你要说什么?”
  彭安笑笑,谦让着:“陆小姐,你先说吧。”
  她的一只手握着轮椅的扶手,身子绕到轮椅的侧面:“我有事外出。”
  “什么事?”彭安抬起眼,发现她站得很近。
  她说:“私事。”
  在彭安的理解里,陆姩的事就是除掉陈展星。如今陈展星已经回去东五山,这一猜测暂且不成立。要么她想去见一见男朋友的墓,但今天不是清明,也不是她男朋友的忌日。她冒险出来只是去见坟墓?彭安思索这一个可能性。
  她又近了。
  近得……好像她呼出的气息都拂到他的耳鬓。他向旁边侧了侧:“什么私事?”
  “既然是私事,当然无可奉告。”这是陆姩的一个秘密。彭安还没有资格深入这一个秘密,但他却是一个能帮得上忙的人。
  “你的私事要办很久吗?”
  “说不准,也许晚上才回来。我听警备医院的医生说,我的病情不严重,再过两三天就要回东五山了。”
  彭安欲言又止。
  陆姩:“你有什么话就问。”
  “你不是去干坏事吧?”
  “我之前酿成大错,才失去自由。我不会傻得又去犯错,否则十二年再复十二年,我没有重见天日之时。如果长官们问起我的去向,你一定瞒着。”陆姩拉住他的轮椅。
  他向前一倾,险些撞到她,他及时扶住轮椅,勉强定住身子。
  “听不听话?”她语带威胁,一手搭上他的大腿。
  彭安浑身僵硬。他大可站起来,然而她扶着轮椅,如果他急急向后退,她可能被拉拽至跌倒。
  他不动,就被她困在方寸之间。
  与此同时,他闻到一阵莫名的香气。眼见她的脸越来越低,他连忙说:“你先把手挪开。”
  陆姩的手指横到他的面前,轻轻勾了一下他的下巴。见他满脸通红,她哼笑。
  她穿的还是护士服,白白的齐膝裙,小腿有冬天抓挠时留下的印子,在雪一样的腿肚上尤为明显。
  彭安望过去,只见一点、两点、三点。不知道张均能有没有将涂抹霜送过去。
  彭安:“对了,陆小姐,我已经为你整理出一间房,你这几天在这里休养,如果身体不舒服,你就联系蓝医生。我让人送几套衣服,以及,你要不要脸上涂的东西?如果需要,我让人一并送过来。”
  “送两套衣服就可以了。”陆姩反问,“我的样子很憔悴吗?”
  他摇摇头。
  她像是跟人说悄悄话,凑到他耳边:“不瞒你说,我在东五山的待遇相当不错。”
  彭安笑笑:“陆小姐高兴就好。”
  她去了房间。
  厅里又只剩彭安一人,他冷下脸,拿出一条手帕,擦了擦刚刚被陆姩的手指勾过的下巴。
  这个女人又占他便宜。
  *
  陆姩打开房间的窗,望向街道。
  904号说的地址是一间估衣铺。他没来得及和她说接头暗号,人就走了。她只能见机行事。
  她不能第一时间就去那家店。目标太明显就不像一个重获自由,贪恋世间的人。
  她转眼见到花园角落的男人。
  青绿小雀在他脚边摇来摆去,啄了啄他的掌心。
  他的无辜弱化了他外表的锋利。陆姩常常忘记,他也有出众的美貌。
  她喊:“彭安,我要出去了。”
  彭安抬起头:“陆小姐,刚刚有人送来衣服,你换上再出去吧。”
  *
  商店送过来的衣服,都是西洋款式。
  陆姩挑的那一件,领口略微上翘,露一截颈线,肩上又平又直。上衣的袖子略微短了。她在手腕绑上一条白丝巾,缠紧了,系个蝴蝶结,很俏皮。
  她一步一步走,裙摆微微向外张开,扬起精致的褶边。
  彭安很久不见这般华贵的陆姩。
  可她的脸上还有柳枝的影子,过度修饰反而不伦不类。
  “陆小姐,柳小姐惹上了麻烦,你如果完全照她的样子上街,恐怕也有麻烦。”彭安说,“我吩咐商店送了帽子过来,你不如去挑一顶。”
  “你想的真是周到。”陆姩挑了一顶网纱帽,黑帽檐边镶了一道白羽毛。美不美是其次的,她只是觉得这一张的网纱最大。
  她戴上帽子:“对了,那位柳小姐能够守口如瓶吧?”
  “陆小姐放心。”柳枝就算想说也没法说,蓝医生的药量还是比较重的。
  陆姩:“事到如今,我只能信你。你不许跟着,也不许派人跟着,我要一个人出去。”
  她这次出来,必定有因。他问:“陆小姐不怕我泄密?”
  她笑笑:“如果说在这个世上我还有信得过的人,只有你了。”
  彭安看着她:“陆小姐,如果有朝一日我骗了你,你会如何?”
  轻盈柔软的纱织贴着她的脸颊与发际,如薄云一般。她邪恶又神秘:“我会杀了你。”
  他咳咳出声:“陆小姐,你去吧。”
  彭安送陆姩出门,王嫂正好过来。
  她鞠躬:“彭先生,我来准备午饭。”
  彭安点点头,又对陆姩说:“路上小心。”
  王嫂诧异。她在云门做事二十多年,是看着陈少爷长大的。陈少爷和颜悦色,人见人爱。他读了大学之后,身边跟了一个男人。无论陈少爷如何笑若春风,他对面的男人永远都是冷若冰霜。
  眼前这一个,和从前判若两人。
  王嫂不愧是云门的人,学会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心底在打滚,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陆小姐,你慢走。”男人憨态可掬。
  待那个飘逸的女人消失在门外。
  男人冷淡地说:“王嫂,这几天都备上她的饭。”
  “是的,彭先生。”王嫂转身去厨房,才扭了扭五官。
  真的见鬼。
  短短时间里,这男人又是一副全世界欠他黄金万两的样子。


第26章
  你你你,你最好看。
  陆姩顶着柳枝的妆容出街。
  彭安思前想后,一个电话打去了巡捕房:“张巡捕。”
  “彭先生,前两天听金律师说你有醒过,不过每次我找你,你都在昏迷。”张均能笑着。
  “实不相瞒,张巡捕,我自小体弱多病,医生说我这次又要养伤大半年了。”
  “彭先生,今天有空吗?我过去跟你聊聊。”
  那可正好,彭安立即答应。
  再见张均能,彭安相当满意。
  为了招待这样一个清秀玉立的巡捕,彭安开了一罐碧螺春茶:“张巡捕,你先坐。”
  “彭先生一个人住在这里?”这幢建筑是欧式建筑,有独立入户和花园,多是外洋人、富商和政要人士居住。
  彭安冲泡茶叶:“图个清静。”他没有坐沙发,他就是在轮椅上。
  张均能略略思索,才问:“你的腿……”
  “要慢慢养,大概能恢复。”彭安提起壶盖,茶香扑鼻而来,他倒上一杯茶,推到对面:“张巡捕有没有从樊胜虎的话里得到凶手的信息?”
  “我们四处搜查,暂时没有结果。你有其他线索吗?”
  “我没有眼镜,什么都看不见。”彭安给自己倒茶,汤色清亮,只闻就知其香。他没有立即喝,说,“当时我闻到一阵味道,但只有一两秒之内。自我醒来,我已经无从描述这味道了。”
  “雨水都洗不净凶手身上的味?”
  彭安的鼻子动了动:“我比较敏感。”就好像,他突然闻到陆姩的一阵香。但,她没有擦香水。
  “我们不是完全没有线索。你目击到的那一个死者,和之前的几个死者一样,都有感情纠葛。”
  “多少老爷贵人迎娶几房的姨太太,却不见凶手去作案。”
  “我们分析过几个被害人的特点,凶手可能更倾向选择‘玩弄感情’的人。姨太太们都有名分了。”
  “张巡捕,辛苦你们了。”
  “我知道彭先生这里没有太多线索,如果有的话,你不会瞒着我躲这么久。”
  彭安酌一口清茶:“张巡捕果然料事如神。”
  “你心有善意,也不希望凶手逍遥法外。只是民间又有传言,下一场暴雨要来了。”
  而此时,窗外挂的是和煦冬阳。
  彭安抬了下眼镜:“什么时候?”
  “三天之内。”
  不能让那个女人在夜晚出去。“张巡捕,你不急着回去吧?”
  张均能这时才开始品茶:“有事?”
  “昨天陆小姐在东五山中毒,那边的医生没有办法,只能把她送出来。”
  张均能一口饮尽了茶:“情况严重吗?”
  “经过治疗,已经缓解。但是,她难得出来,说要去街上散心。可惜我的腿不中用,她只能独自出去。张巡捕有时间的话,也许能陪她走走。”
  “我不便跟着。”张均能放下茶杯。
  “张巡捕,你有时候太拘泥于身份了。”二人话中有话。但各自又明白什么。
  张均能淡笑:“我是巡捕,不如你们自由自在。彭先生对陆小姐的关心,我看在眼里。”
  “张巡捕误会了。”彭安正要搬出那一套彭氏夫妇逼着他去见陆姩的说辞。
  张均能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了,站起来:“彭先生,我有事,先告辞。”
  *
  陆姩绕了好几条街,进了十来家的店,才终于去到那一间估衣铺。
  她远远望见,停下步子。她和男朋友曾经无数次经过这里,但她一次也没有进去过。她又哪里会知道这里是一个联络点。
  铺子门前,一个小伙计正在扫地,见到她,他笑着迎上前来:“你好,请问是来谈生意吗?”
  “是的。”陆姩提了提手里的一个袋子。
  小伙计:“您里边请。”
  店铺墙上挂了各式各样的衣服示意图,另一边摆了几个服装架。
  陆姩问:“你们老板在不在?”
  “老板还没有回来。“小伙计低一下腰,很是殷勤,“小姐跟我谈也是可以的,我会给你一个公正的价格。”
  “你能做得了主吗?”
  小伙子挠了挠头:“小生意可以的,但……姑娘莫非是有大生意要谈?”
  陆姩点头。
  “那要等我们老板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准,可能下午吧。”
  陆姩望向楼梯上面的空间:“他是住在这里吗?”
  “倒也不是,他在外面有住处。他出去应酬了,如果晚饭吃得晚,可能人就不回来,由我来打烊关门。姑娘要是想和老板谈生意,可以明天来。明天我们老板肯定在,因为我们要出货,没有老板看着,我也不放心。”
  陆姩状似闲聊:“店里只有你和老板吗?”
  小伙计有问必答:“还有个管账的,不巧,他跟着老板一起出去了。”
  “那我改天再来。”
  “小姐,我送送你啊。”到了门边,小伙计还提醒着,“小心,门槛高。”
  陆姩不知道这个小伙计是否知道内情,不能贸然去问。可是,拖得越久,未知数就越多,柳枝能否蒙混过关确实是一个问题。
  陆姩担心自己明天要被抓回去。
  一个黄包车夫上前来吆喝:“小姐,坐不坐车呀?”
  陆姩摇摇头。
  又走了一段路,突然地,一辆车在旁边停下来。她转头,惊讶了。
  车上下来的人是张均能:“需要搭便车吗?”他不点明她的身份,但他又摆明知道她的身份。
  以假乱真的计谋被揭穿,连累的会是彭安,会是金长明,会是蓝医生,会是柳枝,所以陆姩不能承认。她掀了掀眉:“长官您好,我姓柳,名叫柳枝。我家住不远,不敢劳烦长官的车。”
  这人是陆姩。张均能百分之百肯定她是陆姩。他前不久才在东五山见过的苍白女人,现在站在光明正大的街头。
  张均能常常是矛盾的,他明知道她在做错事,也知道她无可奈何。他在法和情之间徘徊,当然了,他胸怀正义,到最后,天平肯定偏向法律。
  然而,天平摇晃平衡的过程搅乱了他的心。
  东五山条件差,吃的穿的都得有人关照才能勉强温饱。哪怕她上了妆,也不如从前红润漂亮。
  张均能不忍。
  然而,陆姩本该在东五山,她出来又违背了他心中规则。
  她很聪明,没有承认自己是陆姩。
  张均能在矛盾交织中,选择放过:“抱歉,我认错了人。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能得到长官的惦记,是她的福分。”
  “她是一个……”张均能低下声,“可怜可爱的姑娘。”
  陆姩对彭安说,这世上她信得过的人唯有他,是实话。她也信得过张均能,但二人身份有别,而她又总是违背他秉持的正义。
  “柳小姐,这几日可能要下雨,你不要在街上游荡,早些回去。”
  “谢谢长官提醒。”
  *
  陆姩要等到下午再去估衣铺碰运气。她从这条街走到那条街,走得累了,又有一个黄包车夫上前问:“小姐,要不要坐车?”
  “嗯。”陆姩这时计划给自己吃一顿好的。
  她的衣食住行全靠彭安,彭安特别大方,连管监婆子都常常惦记着“彭长官”。想起他憨憨的样子,陆姩不禁笑了出来。
  “小姐,到了。”黄包车夫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
  陆姩下车,付了钱,转头却见到张均能的那一辆车停在边上,而他,正坐在一家汤包馆的矮凳。桌上摆了三个蒸笼和一个小碟子。
  他背对她。
  陆姩再一看对面的法国餐厅。刚正不阿的巡警只是坐在馆子里吃几笼汤包,她一个东五山的罪人哪好意思去法国餐厅?
  她过去:“长官。”
  张均能一顿,舌尖尝到了浓郁汤汁。“柳小姐。”
  陆姩弯起笑:“今天与长官特别有缘。”
  他跟着笑:“吃午饭了吗?”
  “还没有。”
  “坐下来吧。”
  “谢谢长官。”陆姩撩撩裙子,就着矮凳坐下来。
  张均能招呼老板过来,加了三笼的包子:“抱歉,不知道柳小姐喜不喜欢吃汤包。”
  “我之前天天啃馒头,能吃上汤包已经很知足了。”
  张均能的笑容淡了一下:“我到时候嘱咐他们多关照你。”
  陆姩却摇头:“张巡捕,不用做勉强的事。”
  “我不勉强。”也许彭安说得对,是他太拘泥于身份了。
  “张巡捕,你已经很关照我了。”
  李黛说过,巡捕个个凶神恶煞,严刑拷打的时候比犯人还残忍。陆姩从拘禁所到东五山,没有受半点皮外伤。张均能查案还能处处体贴,时时照顾,对她来说,他是绅士。
  “柳小姐,听说你中毒了,身体怎么样?”
  “送医及时,没有大碍。”陆姩摸了一下脸,“脸色肯定很差,涂上了胭脂,没吓着你吧?”
  “柳小姐不涂胭脂也行。”
  陆姩只当这是安慰人的话。谁不知道,在东五山的人熬过来的人,都是脱了层皮的。
  *
  吃完了包子,张均能要送陆姩回去。
  陆姩婉拒:“张巡捕,就让我享受一下这几天生病的日子。”
  她再去估衣铺。
  小伙计说:“老板今天不回来。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你再跑一趟。”
  陆姩向外走,刚要迈过门槛,突然回头问:“你听说过纪上章吗?”
  小伙计愣了一下:“纪上章?没听过。我孤陋寡闻,是上海滩的人物吗?”
  陆姩轻轻地说:“他是你们店里以前的顾客,我听他介绍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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