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人海中找到一个心里的人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她终于是在人群中看到脱离攀谈过来的沈方易。
原先坐在沙发边上的姑娘看到他来,纷纷站起来一哄而散,唯有陈粥还坐在那儿。
她是唯一一个有资格,能坐着等他的人。
他漆面的皮鞋落入她垂在地上的眼神光影里。
她抬头。
他问到:“高兴吗?”
光影斑驳,酒色喧闹。
人们感恩他铸造的一日欢愉。
陈粥把脸虚虚的靠在他柔软的掌心上:“高兴。”
作者有话说:
“盼你去爱,又怕你受伤;
盼你生活的轰轰烈烈,又盼你平平淡淡的庸碌一生。”
这也是我写他们故事的时候经常会有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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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只是不放心家里的小朋友◎
假期后, 各大院校陆续开学。
陈粥开学之前回了一趟广东,跟陈学闵吃了顿饭,住了两天, 而又收拾东西回了昌京。
沈方易节后去了国外, 所以最后是蒋契来接得她。蒋契在火车站看到混在大包小包返校的学生堆里,见陈粥就拿了个箱子,一脸不可置信, “您这——是从家里来吗?”
陈粥熟练地把包往身上一背,潇洒不回头:“姐行走江湖,用不着那么多东西。”
蒋契也只得跟在身后, 啧啧嘴, “你这死孩子, 见着人了也不叫哥, 越发没礼貌。”
陈粥认识他的车, 没走几步来到他车边, 然后就不动了,脖子往衣服里一收,就等着蒋契过来开门。
蒋契朝她努努嘴, “坐前面。”
陈粥:“我要坐后面。”
“行, 那你坐后面。”
陈粥打开后面,发现后座上有个小包裹,里头还有些女生的衣物, 座椅上还散落着的口红,她皱了皱眉头, 关了后面的门, 又走到前头来打开门。
蒋契看到原先叫嚣的姑娘乖乖地坐在前头不言不语的, 有些坏事得逞地看着她笑, “早跟你说让你坐前面了。”
陈粥转过来,“蒋契,你谈那么多女朋友,你会遭天谴的。”
蒋契:“什么女朋友,还没女朋友呢,我们顶多,只能叫暧\昧关系。”
“暧/昧关系——”陈粥转过身去,对着那些后面的衣物说到,“那这些——这些——什么关系能在车上——”
“哎、哎、哎——我说小粥,你注意言辞啊,你小小年纪,可不许满脑通黄啊,我可没有在车上。”
“那你的女朋友也太多了。”
“怎么会,正儿八经地跟你说,你哥我,心里就没有住进过人。”他发动车子,哼起小调。
陈粥觉得跟蒋契掰扯不通,索性就靠着窗户看外面。
他劲爆的音乐似是把他热情点燃,墨镜一带,越野车开出过山车的架势来。
陈粥抬抬眼,看到身边的蒋契不羁地搓着方向盘,转头问到,“契哥——”
“哟,这么乖,你说,什么要求,哥把命给你。”
陈粥:……
陈粥:“你为什么会跟沈方易,成为朋友啊?”
“嗯?”蒋契带着墨镜的脸微微朝着陈粥这边转了转,“为什么?”
“没想过为什么啊,从小就认识呗,小时候住同个大院,爷爷辈的都在同个单位,职级也都差不多,就玩的近些,哦,不过这些年,不行了。”蒋契说到这,摇着头。
“怎么不行了?”
“我父亲那代人开始,就没人从z了,我们全家都从商,就离那个圈子更远些,不过我跟易哥,小时候的交情毕竟在那儿,同样是我们蒋家人,我的那两个哥哥,在商界出落的也是出类拔萃的,他们跟易哥也常往来,不过他们的交情,和我的跟易哥的交情,不大一样。”
“怎么不大一样?”
“商场朋友和我这种真心朋友,能一样吗?”蒋契把墨镜推到头顶,自信答到。
“他怎么会和你这样的朋友成为真心朋友呢。”陈粥没经过大脑的喃喃自语。
“哎,您这话说的也忒不体面了,我怎么了,你这是年少不知你契哥好,错把易哥当做宝。你就说易哥吧,人前人后都尊重他,巴结他,但这继承人,真不是好当的,就比如我那几个哥哥,三五岁开始,家族尽全力培养,样样要求做到最好就算了,每天眼皮一睁开来全是要等着吃饭的人,外面的投资者打着算盘要更多的创收,哪怕不说外部的竞争者虎视眈眈,光是内部自己家族的内讧就让人头大,就连以后要做什么,怎么做才能保全大局,甚至连自己以后跟谁在一起过一辈子,那都不是能自己说了算的,这样的生活,不是谁都能过的,还不如我呢,当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有花堪折直须折,多潇洒……”
蒋契说到一半,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坐在旁边的姑娘安静了下来,不跟他斗嘴了,他这明白过来,连忙一拍脑袋,“哎,你瞧我,说这些干什么,小粥,你别瞎想啊,你知道你契哥,这外号就叫蛐蛐,嘴就是碎、那什么……”
车子就要到学校了,陈粥收起自己的神情,耸耸肩,“我知道啦,我没有不高兴。”
“没有就好。”蒋契松了一口气,继而尴尬的“哈哈哈哈哈哈”笑起来!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安静,蒋契的最后几声“哈”变成了僵硬在车壁里戛然而止的声响。
他感觉自己快裂开来了。
好在陈粥终于是又开了口:“有花堪折直须折嘛。”
他重重松了口气。
陈粥抬头,看向蒋契,她眸子亮亮的,像是认可他似的点点头:“契哥,你真的好有处世哲学。”
蒋契刚松完的气又吊起来,而后在判断陈粥是真在夸他后,心底莫名地有点飘。
小粥就是这点好,夸人真的是会夸。
“还行、还行、”蒋契自谦到。
“那我走啦。”陈粥打开门。
蒋契下来,给她开后备箱。
她接过后,说了再见,拉过那行李箱。
她身材纤瘦且娇小,笨重的行李箱跟在她身后,跟她手边帆布包挂着的那个小猫的玩偶一样,随着她的脚步,一颠一颠地往前走,在铺满夕阳的校园里,越发越显得形单影只。
那夕阳越过她,也洒到他的脚下来,他站在那儿,下意识地想要从兜里掏出口香糖,摸到的时候才想起来,下车前早被小姑娘顺走了。
他嗤笑,她动作还挺快的,跟只迅捷的小猫咪似的,早知道就不教她吹泡泡了,搞的现在自己,连个口香糖都没得嚼。
他只得站在那儿目送。说实话,蒋契不是第一次去大学里。他也谈过一两个小女朋友,送他们回学校的时候,也不曾生出这种奇奇怪怪的情绪,就突然就多了点耐心,突然愿意停下来,看她一步一步地走回去。
他双手插着兜,好像有那么点体会到,沈方易一如反常地回头又把陈粥找回来的心情了。
真要有那么一天,陈粥不再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里了,别说沈方易,他蒋契,都觉得心有点空落落的。
于是他站在那儿,提高声音,“陈粥,陈小粥!”
远处的姑娘听到了,转过身来,把手拢起来,合成一个喇叭样式的,对着他喊道,“知道啦,有花堪折直须折!”
夕阳洒下一片余晖。
他笑笑,摇着头,站在原地低声道:“死孩子”
*
陈粥没有因为蒋契说的那些话而不开心。
那些都是她已经知道的既定事实,她既然那天会跟沈方易回去,就已经让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管未来如何,不管命运又会将他们各自送往何处,就像蒋契说的那样,有花堪折直须折就好啦。
于是她拿着行李回了宿舍,一推门,却看到了祁沅沅。
讲真的,她在那一瞬间,是恍惚的,祁沅沅只剩下个模子还像从前的她,五官甚至身形都有了不少的变化。
陈粥推门进去的,祁沅沅正对着镜子捣鼓着自己的睫毛,她看到陈粥,转过身子,继续换了个方向,对着天光,继续拨弄她的睫毛。
陈粥想说点什么,但见到祁沅沅这个样式,又觉得不知道从何说起。
于是两个人默契的保持着沉默,还是后来庄敏回来的时候,一进门吓了一跳,悄摸地走到陈粥身边,跟陈粥打探到,“这你朋友啊小粥?”
陈粥轻声回她,“是祁沅沅。”
“我去,祁沅沅!”庄敏发出我草我草的声音就过去了,围在祁沅沅面前,盯着她的脸,“祁沅沅你去整容了啊?”
庄敏细细地打量着:“这假鼻子假眼睛,得花不少吧。”
祁沅沅放下镜子,拿起包,穿上高跟鞋,没说一句话,关门出去了。
“瞧瞧,脾气还不少呢。”庄敏在她走后扮着鬼脸,“还不是被扫地出门了。”
她走过来,拉着陈粥的手,“小粥,我跟你说个秘密,祁沅沅被甩了。”
陈粥早就知道了,但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庄敏。
“金主不要她了,就跟我们之前大一那学妹似的,硬是要当捞女,当小三,这下好了吧,竹篮打水,一场空。”
庄敏说的眉飞色舞。
不管是大眼睛还是祁沅沅,她用的都是捞女、小三、这样的字眼,陈粥张了张嘴,不知道想替谁辩护几句,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罢了,她想。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样的字眼,没过多久,却成了传得沸沸扬扬的再一次的洪水猛兽。
*
事情的起源是沈方易回国后的那天。
陈粥从前,从来不让沈方易送她回学校。
她从前对他们的不显山不露水的关系总是保持一个隐瞒的状态,好像那是她拿不上台面的秘密,她害怕所有人像她自己一样,用偏见的眼光看待他们的关系。
但沈方易给她过生日,带她见过那么多的人,介绍的时候,他用的是“我的女朋友”。
陈粥很难说,听到他说她是他的女朋友是怎么样的感觉,好似那样的称呼,能让他们的未来更近一些。
虽然他还不曾郑重的承诺过一个未来,当然,她知道,沈方易从来不是一个轻易承诺的人。
但听她这么说,她总觉,她和他,和圈子里的任何一种寄生关系都不一样。
于是她没有拒绝,她大大方方地从他的车里下来,站在路灯下,大方地跟他挥着手再见。
即便她回眸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那儿树下抽烟的祁沅沅。
她敲敲手里的烟火,陌生的五官在光下有些惨白,脸上流露出陈粥难以琢磨的表情,“你们还真是长久。”
“你怕不怕哪一天,也跟我一样,被当成过去,轻飘飘地就扔了?”
她说了这么一句。
陈粥只是站在那儿,回呛她:“我比你清楚的很。”
“你不在意?”她还未完全消肿的微笑唇抖了抖,表情哪怕做的夸张一点,看起来也像是在笑。
“我没得到什么,也不怕有什么好失去的。”陈粥留下这样一句。
透着早春凉意的穿堂风依旧肆虐,陈粥往上拉了拉拉链,越过她。
*
开春之后,沈方易更忙些,沈家的许多事慢慢都落在他头上,他们在一起过夜的时间明显减少,他每每出差回来经过昌京的时候,也只能与她相约一顿饭的时间。
大二下半个学期,她的课业明显更忙了些。偶尔一次,原先一起在事务所的那个学长找到了她,说事务所刚好在昌京有接一个case,不是审计的,而是做咨询的,工作会轻松点,学的东西也多,问陈粥要不要去。
陈粥接完电话后,拖着腮帮子对着窗户看外面惊蛰天里突然而降的一阵雨。
沈方易刚打完一通电话,从外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陈粥对着窗户发呆,白色羊毛毯子垂落在腿边,编织穗子交错,像是在春日里落了一层霜雪。
他捡起来,披在她身上,“看什么呢?”
陈粥听到声音,这才回神,她转过身来,“沈方易,原先的那个事务所,让我过去实习唉。”
“还住那种地方吗?”
陈粥没料到沈方易一开口竟然是关心这个,看起来是上次那住宿条件给他留下阴影了。
她笑着摇头。
沈方易沾着空地坐到她的单人沙发上,把她轻易地抱起,“再住那种地方,我是舍不得你去的,你要真想去,我给你定个酒店,睡得也好些。”
“这次就在昌京,我住学校里就好。”陈粥坐在沈方易腿上,转过头去就能看到他尽在咫尺的下巴,“只是,我没想好,要不要去。”
“你不喜欢这样的工作是吗?”
“说不上喜不喜欢,我怕做不好。”
“怎么会呢,你要是没有做好,他们怎么会再来找你。”
“他们或许就是想要一个打杂的人,这跟我的能力没有关系。”
“要找打杂的人随便谁都可以,可为什么偏偏来找你?”
“或许是因为我给他们留下的印象还可以?”
“当然,良好印象是再次合作的前提。”
“可那是因为有张老师,我专业技术真的很烂的。”
“张老师再怎么帮忙,最后那些底稿也不是你自己做好改过交上去的吗?”
“可我怕我这次做不好,我不好一直去麻烦老张的。”
她怯怯地这样说到。
沈方易笑出声来,“那我是干什么的?”
“我能找你吗?”
“这么礼貌?”他抬抬眼,“真让人陌生呢。”
陈粥知道他打趣她,撅起嘴巴,“那你这么忙,又不会立刻回我消息,等你告诉我,我早就被领导扫地出门了。”
“也有些道理。”他点点头,补充到,“这样吧,我给你找个行内的专家,二十四小时候您差遣,专门一对一辅导答疑解惑,开小灶行不行?”
“不行。”陈粥摇头,“我不要别人,我就要你。”
“那你不怕被你的领导扫地出门?”
“他们不敢的,毕竟你只手遮天。”
“我可不会跟他们去打招呼,说我家小朋友在那儿实习。”
“你最好不会。”她把手搭上来,绕成一个环扣到他脖子上,“沈方易,我可不想搞什么特权主义。”
他抬起手,轻轻扣了扣她的鼻子,“哪有什么特权主义,只是不放心家里的小朋友,想找个长辈照顾照顾,人之常情。”
“那我总有一天要离开你的羽翼的,一个人搏击长空、翱翔万里的嘛!。”
她带着点撒娇,但依旧说的壮志豪情,扑腾的真像只刚长出翅膀和犄角的小兽。
沈方易在听到那句“总有一天”的时候,神色不可查觉地变了变。
他原先垂落在一旁的手不由自主地摸进西装裤的口袋,从兜里拿出烟盒想倒出一支烟来,伸进去之后才想起烟盒就在手边的茶几上,他于是单手捞过那烟盒,只是又受制于身边的人还在,手中的烟在他食指和中指间来回倒腾,最后没点燃的送进嘴里。
他深吸一口,眯着眼说到:
“是啊,总有一天。”
作者有话说:
我的宝们我晓得你们现在互相摸着石头害怕的过河,
但请大声喊出:我们是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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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生涩地抓起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
陈粥后来才知道, 这次实习机会是真的挺难得的。
甲方是一家昌京的拟上市公司,还在IPO筹备期,涉及到蛮多上市前法规法条对公司的财务状况的要求的。小团队人员不多, 带陈粥的那个师傅是她之前的那个学长, 也是他举荐的陈粥,说她那段时间做的还不错,基础虽然一般但开窍快, 做事也专心灵活,
陈粥时常惶恐,她对自己的日常摸鱼期末勉强及格的专业能力向来没什么信心, 学长却拍拍她的肩膀说, 专业知识一定是有恶补空间的, 但综合素质这种东西, 就很难提高。她悻悻地接下她综合素质高的这个高帽子, 加上周末, 一周去三天,去的都战战兢兢的。
不过不得不说,她一个大二学生能接触到一些较为核心的数据并且能积攒到经验, 学习空间还是蛮大的。
当然, 这样的机会,对于才大二的其他同学来说,都是很难得的。
那事务所跟学校也有合作, 同时也委托了其他几个任课老师推荐学生。一起报名的还有几个平日里绩点靠前的同学,其中就有陈粥他们班的班长, 那个热心在期末给大家指定复习提纲的学霸。
班长汇总报名表的时候就有些惊讶, 陈粥竟然在推荐的名单里。她过来打探了一下, 陈粥说起了寒假做实习的事情, 她表示很惊讶,人人都在回家团聚,她还去实习了,倒是很好学的来问了陈烛一些具体的细节,陈粥也都没有瞒着,一一回复了。
只不过最后结果出来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浪。
她最后拿到了那个实习名额,胜过了那些个绩点比她好,学校表现比她好的同学。
不知道内情的人都表示疑惑,凭什么是她啊。
就在那段时间,有些风言风语就传开了。
“怎么会是她呢,她大一大二成绩都很一般哎,人班长多优秀,班长都没有被选上怎么就是她呢。”
“那我听说人小粥是高考状元来的。”
“谁还不是省内的前几名呢,再说了,都大二了还把高中的事情拿出来说,丢不丢人啊。”
“哎呀。这种也不是看成绩的,也得有关系的。”
“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啊?班长那么优秀都被她挤走了,那得是多大的关系啊。”
“我没听说她有什么关系啊,不是还去老师那儿做勤工的嘛,那我想她家境应该也很普通甚至连一般都没有吧?”
“不是家境的事,她要是真家里有钱有关系我也就闭嘴了,你你没见过那车吗,陈粥从那死贵死贵的车上下来的……。”
“车?”
“你不知道啊,人家背后有主。跟校外的那些人扯不清楚的。”
“你见过里头的人嘛?”
“这种关系哪能露脸啊。搞不好就是那种所谓的商业大佬,上了年纪,又或者说有家有室的……”
…….
“哎,见多了嘛,不是就走捷径吗,这种不好深究的,本质上就是交换吗,人家都付出这么多了,不过弄个实习的名额怎么了。”
……
陈粥是去大浴室洗澡的时候听到这些话的。
粗糙的半透明脸盆里倒映着她白惨惨的脸,顶光在廉价塑料里折射缠绕,最后聚在脸盆的洼底,形成一面扭曲的镜子,照得她五官变形。
她觉得身子有些发冷,好似又回到那几个在万家灯火齐聚的夜里,她一个人用废纸糊着关不上的窗,坐在昏黄灯下搓着眼睛打着精神看那些个密密麻麻的底稿,潮湿的风吹得她头疼,吹的她身体哆嗦。
她拿了东西,悄无声息的出来,没进去洗澡。
她想等灯都灭了,所有人都睡了的时候再来,这样她拧开水龙头的时候,那发出的声响才能完全把她藏起来。
只是她忘了,随着断电之后,热水也断了。
她只能给沈方易打电话,她知道他不在酒店,今天晚上也有重要的聚会,所以她打电话过去,问能不能今晚上她去酒店睡,学校没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