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热恋
作者:漫西
文案
安桐遭逢家庭剧变,罹患情感障碍,且时常出现严重的情感剥离现象。
容慎,名满香江且富可敌国的神秘家族继承人。
一场乌龙,安桐错把容慎当成心理治疗师,自此开启了为期数月的疏导治疗。
不久后,两人一拍即合,协议结婚了。
*
婚后某天,属下汇报:“容爷,夫人又在直播写代码了。”
男人缓缓抬眸,语调慵懒:“别忘了给她刷礼物。”
属下默默递出一张纸,“容爷,夫人写的这几行代码,和我们高价聘请的幕后工程师写的一模一样……”
容慎看着代码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
某天午后,夫妻俩吃完街边串串香偶然路过某顶尖科技大楼。
几名职员捧着文件鱼贯而出,对着容慎毕恭毕敬地颔首:“执行长,可算是遇到您了。这几份文件需要您尽快签署,不能再耽误了。”
安桐面无表情地看向了身边的男人:“?”
#我贪图免费治疗嫁了个心理医生结果他是个商界执行长?#
#我以为我娶了个缺钱的情感患者结果她是个高级工程师?#
【伪·心理治疗师VS真·心理疾病患者】
标签:正剧 治愈
第1章 :初见
容慎第一次见到安桐,是在香江市的CBD街区。
晚秋的天,刮着凛冽的寒风,没几分钟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路口,奔驰MPV商务车停在左转道,轿厢内姿态慵懒温润儒雅的男人,听到雨声随意瞥向街头,就见到了令人难忘的一幕。
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人行色匆匆,归家的脚步又急又快。
华灯初上,细雨蒙蒙之中,一道单薄纤瘦的身影站在人车分界标志线附近,不知在想什么。
突兀又引人侧目。
有人在喊她,也有人窃窃私语,但对方似乎听不见般不为所动。
直到交通协管员上前将她扯到辅路,那姑娘才眨了眨空洞的双眼,低头说了句什么。
戏剧性的一幕,短暂地吸引了容慎的视线,但并未引起他的过度关注。
想来,也许只是个偶遇不顺的小姑娘,孤身站在街头发泄情绪的手段而已。
二十七岁的容慎,历经时间的沉淀,除了稳重而内敛的风骨,他早就失去了悲天悯人的心肠。
……
夜里八点半,安桐浑身湿漉漉地回到了云海路的老民房。
这栋房子有些破旧,外壁的墙皮因为年久失修脱落了好几片,就连二十平米见方的小院子也遍布着杂草。
安桐打开老式双木门的挂锁,穿过院中小径就进了屋。
刚脱下冰凉的外衣,手机传来了震动声。
是一条来自心理健康中心的短信,提醒她明天准时就诊。
安桐放下手机,无意识地开始发呆。
傍晚的下班途中,她知道自己的症状又发作了。
那种意识离体的混沌感觉根本不受控制,眼睛无法聚焦,无法行动自如,全身麻木而沉重,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安桐有些脱力地靠着沙发,视线望着对面的祭台和墙上的黑白照片,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错觉。
……
第二天,早八点。
香江市私人心理健康中心就诊,这里是私人开设的医院,就诊记录不会与公立医院联网,隐私性极佳。
安桐按照前台接待员的提示,绕过走廊来到了左侧的接待室。
她轻轻敲门,听到里面的回应,便推门而入。
不同于上次就诊时的暖色调接待室,这间房里的色调偏冷,入目皆是灰白。
安桐略略扫过四周,视线停在了窗边的位置。
一道挺拔伟岸的身影站在秋日阳光中,白衬衫和黑西裤经典搭配,既稳重又不失格调,同样也是心理治疗师常见的打扮。
男人拿着手机,似乎正在通话,落满阳光的白衬衫柔和了他侧面的轮廓和棱角,气场看起来沉稳而内敛。
安桐没有出声打搅,拿着就诊单站在宽大的桌边耐心等候。
这时,男人收起电话逆光转身,看到安桐,眼底有刹那的惊讶闪过,“有事?”
男人的音色偏低,含着沙哑的磁性,修长的体魄逐步而来,平白给这‘接待室’增添了一抹压迫感。
安桐抬手递出就诊单,刻意忽视男人身上看似内敛却怎么也掩盖不住的气魄,“你好,我来取心理测评报告。”
话音方落,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下属程风探头进来,面色紧张地说道:“九爷,抱歉,前台说她走错……”
容慎轻瞥了眼程风,手腕微抬,“无碍,你先出去。”
程风一脸懵逼地望着男人,静了几秒,随后动作机械地转身关上了门。
发生了什么?九爷在干什么?
门外的前台接待员还在程风耳边哭丧着脸嘀咕,“程哥,里面到底什么情况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明明让她去左边的接待室,没让她去九爷的休息室啊。”
程风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暗忖,他也想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
容慎不曾料到,他会这么快就再次见到安桐。
昨日街头傍晚的那一幕还未从记忆中散去,他很轻易就认出了她。
此时,安桐头戴渔夫帽坐在容慎的对面,干净清冷的气质很难和街头那个失魂落魄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眼神虽清澈,却空洞没有朝气,精致漂亮的脸颊也因为少了神韵而显得木讷呆板。
容慎饶有兴致地打开了桌上的电脑,登录健康中心的系统,很快就调取出安桐的就诊记录和心理测评报告。
姓名:安桐。
年龄:二十一。
轻微厌世情绪,回避型人格,偶尔出现严重的情感剥离现象,缺乏同情心和共情能力。
心理测评结果:亟需心理疏导和干预治疗。
测评师:韩戚。
看到最后,容慎将电脑屏幕转向安桐,“愿意接受疏导治疗?”
安桐扫了眼电脑上的文字报告,又望向面前的男人,似乎斟酌着如何开口。
容慎慢条斯理地靠向椅背,与生俱来的优雅姿态,一举一动都写尽了成熟男人特有的从容淡泊。
迟迟没有等到安桐的回答,他浓眉微扬,嗓音低了几度,“愿意还是不愿意?”
安桐不答反问,“疏导治疗怎么收费?”
“三千一次。”
“治疗周期?”
“少则三个月,多则一年。”
安桐低下头,隐隐盘算着什么。
容慎没有催促她,随手拿起桌角的紫檀手把件放在掌中惬意地把玩。
看得出来,眼前的小姑娘似乎囊中羞涩。
倒是令人好奇,明明方当韶龄,她是因何患上了厌世情绪以及情感剥离症的?
……
半小时后,安桐提前离开了健康中心。
她表示要回去考虑考虑,并记下了容慎的电话号码。
安桐走后不久,给她做了心理测评的治疗师韩戚闻讯就来到了休息室。
“九爷?您是要亲自接诊……安桐?”
容慎慢条斯理地站起来,端着稳重闲适的姿态,雅人深致。
韩戚摸不清他的意图,不由得向前一步,神色有些严肃,“九爷,健康中心创立以来,您从没接触过病患,这类心里疾病的患者时常伴有不确定因素,您贸然接诊,若是……”
男人目光泛起不悦,薄唇边却一反常态地酿出浅淡的笑弧,“贸、然?”
第2章 :面热心冷
“不不,九爷,我的意思是……”大概是过于心急,韩戚有些语无伦次。
面对容慎内敛却仍旧迫人的气场,韩戚本能的产生了怯意。
容九爷啊,从来都不是个真正的温良君子。
一个样貌夺目雅致,眼神却冷到极致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温润如玉。
典型的面热心冷,甚至……心狠手辣。
容慎幽深的视线落在韩戚身上,离开休息室前,他留下了一句话,“你来制定她的疏导治疗周期,顺便通知她,治疗费用可以适当打折。”
韩戚自知没有回旋的余地,只好弯腰应声,“好的,九爷。”
……
不到十点,安桐来到了南岗路的日刊杂志社。
她是这里的兼职校对编辑,工资按照出勤天数月结,日薪五十元。
编辑部位于三层,安桐的办公位在茶水间旁边,相对安静,同样也是最容易被人忽视的角落。
“安桐,有三篇新闻稿和两本杂志需要跟进,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了。下午六点前就要提交审核,你弄好尽快给我,弄不完可不能走啊。”
此时,伸着脖子吆喝的女子是副编,名叫刘然,部门里与安桐工作对接最多的就是她。
或者说,很多她不想做的工作,都会借着校稿的名义丢给兼职的安桐。
性格使然,安桐很少会推拒,轻轻点头说了声好。
对此,刘然很满意,挑着眉峰向身旁的同事炫耀。
“你这就有点欺负人了,那么多稿子换做老编辑都要校对三天,她一个兼职的小孩,下午六点前怎么可能会审完?”
“兼职就是干这个的。”刘然脸色一僵,皮笑肉不笑地反驳,“再说了,那些稿子我都审过一遍了,谁让她前两天没来干活,完不成任务的话,那就等着主任扣她工资吧。”
最后一句话,刘然故意拔高了调门。
就算距离较远,安桐也听得真切。
隔着工位的档板,她面无表情地瞥了眼刘然,漠然的眸子噙着平静,即便沉默,也令对方有种不敢对视的心慌。
临近晌午,安桐关上电脑并戴上帽子离开了编辑部。
电梯间,有个貌不惊人的姑娘不停地踮着脚张望,瞧见她,赶忙咧着嘴挥手笑,“桐桐!”
安桐素来消沉黯淡的眉眼,终于掀起了一丝能轻易察觉到的波澜。
她是苏茜,安桐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我就知道你今天肯定会来杂志社,喏,给你带的午饭,有你爱吃的蒸肉。”
苏茜边说边把手里的铁饭盒递给安桐,笑眯眯的眼睛像是一弯月牙。
“谢谢。”安桐接过饭盒,眸子里染了些许烟火气。
“你老跟我还客气什么。”苏茜甩了下马尾辫,小声咕哝,“怪见外的。”
安桐没接话,单手拿着饭盒率先走进了电梯。
苏茜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试探,“桐桐,你真的不打算再回学校读书了吗?”
虽然她俩现如今都在杂志社工作,但性质完全不一样。
苏茜是大四的实习生,而安桐却是大学肄业的兼职员工。
至于她肄业的原因,苏茜并不清楚,只知道大二那年,安桐突然与所有人断了联系,并且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过。
直到半年前,两人才在杂志社重遇。
但那时的安桐已经变了,她变得冷淡,变得孤僻,像是明媚春光下迅速枯萎的花朵,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和颜色。
原因,不明。
电梯轿厢内,安桐直视着电梯门,淡声回应,“不打算。”
苏茜悻然地摸了下鼻尖,自找台阶,“哦,那叔叔阿姨也挺开明的。我要是敢大学肄业,我妈一脚能把我旋飞了。”
有那么一瞬间,安桐的瞳孔骤然放大,眼神也呈现出空洞失焦的状态。
也许几秒,也许几分钟,当安桐的意识重新回笼时,映入眼帘的是苏茜那张放大的圆脸,以及她神色中藏不住的惊慌。
“桐、桐桐,你还好吗?”
安桐拧着眉心,闭眼缓了缓,“还好,没事。”
“你确定吗?”苏茜看着打翻在地的饭盒,又望向安桐惨白的脸颊,“刚才你……”
苏茜没有说完,安桐已经发现了异常。
她方才短暂的失控症状,导致饭盒脱手,饭菜洒了满地,电梯也早就停在了负一楼的食堂。
在公共场合出丑,周遭的指点和窃窃私语是避免不了的。
安桐像个局外人般站了几秒,直到她能行动自如,才默默蹲下身,徒手拾起轿厢里打翻的饭菜。
一场小插曲,变成了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安桐最后没有去食堂,只是抱着苏茜给她的铁饭盒,先行离开了杂志社。
就是这一天,粗心大意的苏茜隐隐有些不安,她觉得……安桐似乎不太对劲。
……
一整个下午,安桐都没有再出现。
临近傍晚六点,编辑部的刘然有些心焦地到处打听安桐的电话号码,“你们谁都没有她的电话吗?微信也没有?”
有人一副看好戏的口吻搭腔,“平时就属你俩的对接最多,连你都没有,更别提我们了。”
刘然气结地拍了下桌子,来不及发火,她的电脑就传来了邮件提醒。
低头一看,发件人竟然是安桐,附件是已经校对完成的三篇新闻稿和两份杂志。
刘然的火气瞬间熄灭,也打消了去找主任告状的念头。
可随后,她点开邮件的同时,无意瞥到了邮箱左上角的一句提醒:定时发布邮件。
也就是说,这几份新闻稿和杂志,在安桐中午离开杂志社之前就已经校对完了。
满打满算两个小时就完成了别人三天的工作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