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迷情] 前朝伪太子的科举路—— by作者:飞星传恨
佚名  发于:2023年0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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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迷学业,沉迷学业,明彰兄勿怪。”
  沈弈尴尬一笑,他确实是忙忘了,先是在文渊侯中安慰下来就废了不小的心绪,后面又遇见....他确实忘记了学院中还有位遥遥等他的朋友。
  叶明彰没有揪着这点不放,他挨不住内心的谴责,还是说了出口:“沈兄,我对不起你。你托我照顾的小猫死了,它中了毒,等我那日去投喂时,迟迟不见它,等再找到时,它倒在青峰上,没有了气息...”
  话愈说愈气短,叶明彰对沈弈很是愧疚,自己辜负了他的托付,虽然是只动物,但叶明彰还是记在心中,把它当成了责任。
  沈弈记得小猫,听见它的死讯,内心掀起了波澜。
  沉默了许久,他说道:“无事,明彰兄不必介怀。”
  叶明彰还想再说时,有争执到面红耳赤的学子,突然间把他扯进了南北学子之争。
  “我记得你,你是金陵四公子中最富盛名的一位,快,辩过他们!”
  事情发生得太快,他的身份被抖得干干净净,听见过的没听说过皆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实话实说,叶明彰是在他们开始争吵后来着的,来了第一时间是去沈弈那边相认,对于他们吵什么半点不熟,他很绝望。
  眼看着他说不出什么所以然,辛苦多年的名声岌岌可危时,沈弈看不下去了,毅然决然站了出来,为自己的朋友拦下了这个活。
  “学生潭州沈弈,众位有何贵干?”
  惊为天人的相貌直直地袒露在他们的眼前,没有多少受过折磨的模样,再次刺痛了学子们的小心灵。
  凭什么你这么干净!
  “你就是沈善化?”
  那个挑起南北学子争斗的余恺庆不知从哪里又跳了出来,语气月一如既往地惹人不快。
  沈弈挂上谦和的假面,拱手:“若是你说的是潭州府沈善化,那大概只有我一人。”
  此言一出,瞬间炸锅。
  所有人都在纷说着他的事迹,沈弈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有名气。
  当初在江南论道,有不少的大儒把沈弈视为忘年交,如今龙门前就有一些学子就师承与他们,按照辈分,他们要称呼沈弈为师叔...
  有些人哑火了,可那余恺庆不依不饶:“早就耳闻你的大名了,大家说你文曲星下凡,六元中已得四元,只要再得个会元,铁板钉钉的历史第一人。”
  这高帽戴的...沈弈可不能应,他的前面四元不过是区域性的第一,会试是和全国英才比试,两者压根无法同日可比。
  他笑了笑:“余兄夸张了,在下不过是运气好,侥幸从众位前辈中挤了出来,当不起你的一声文曲星,让诸位兄台见笑了。”
  沈弈的态度很好,再加上相貌之高,人都是视觉动物,很快有人就被他折服:
  “哪里哪里,我等早都久仰沈善化之名,如今得见传闻果然不假,实乃君子。”
  一时间,龙门前的氛围其乐融融。
  但很快就被那不会看眼色的余恺庆嘲讽道:“那沈善化觉得是南方学子强,还是北方学子强?”


第98章
  此话可谓是诛心之语,沈弈是潭州人,潭州地处南直隶,他本人也是在江南一带的学院求学过的,按常理来说,自然是偏向南方学子。
  可偏偏这么说的话,也会得罪北方学子,南北双方现在虽说是摩擦不断,可尚未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今日的话必然会传出去,万一自己日后当了官,上官是位北方人怎么办?朝廷中又不是没有北方人,在他没有根基的时候,他们一人给自己使个绊子,沈弈可就爬不起来了,难有出头之日。
  是是非非在沈弈脑海中打转,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众人甚是不解他是何意。
  “沈善化若是不想说,在下也不强求,毕竟连南方学子都说不出南方强的话,那结果一目了然。”
  余恺庆嘴角勾笑。
  所谓天纵之才不过如此,自己一言两句就堵着他说不出话来,当初自己仰慕林帝师的才华,数次拜访,却连旁听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此,余恺庆眼中闪过一丝怨恨。
  对于他拙劣的挑衅,沈弈要是被激怒,才出了大问题,虽不知对方怎么频频争对他,但沈弈没有放在心中,他在学院的那段时间,多的是不服他的学生,当然最后毫无例外的服气。
  “余兄怕是想多了,我不过是觉得这个问题根本没有讨论的必要罢了。不过既然余兄非是一个答案,那也不少没有,在下就献丑了。”
  “什么?”余恺庆立刻而问。
  沈弈谈吐自如,丝毫不失礼数:“今岁会试中有一道四书文,仲由与圣人的对话。在下不才,记得他们说的另一番话:子路问强。子曰;“南方之强与?北方之强与?抑而强与?宽乘以教,不报无道,南方之强也,君子居之。衽金革,死而不厌,北方之强也,而强者居之。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
  是中庸的文章,大概意思:
  子路问孔子:怎样才算是“强”呢?
  孔子说:你问的是南方人的“强”呢?还是北方人的“强”呢?或者是你自己的“强”呢?用宽容顺从之道教育人,不报复那些对自己无礼的人,这是南方人的“强”;是君子的都能够遵循此道。以盔甲当床,枕戈待旦,直至战死,也无丝毫怨恨,这是北方人的“强”,强者都尊崇此道。所以君子和气待人而又不同流合污,那才是真正的强者啊!国有国道,能守者,当是真强者。国道“中庸之道”得到遵循的时候,不改变个人的操守的人,那是真强者;国家“中庸之道”遭到破坏的时候,至死也不改变自己的志向和节操的人,当是真强者。”
  他引用典故时,声音虽不高,但吐字清晰,一字一词都意味深长。
  常言道:北方出将,南方出相。科举是以读书取士,不全靠蛮力升位,北方王气盛,南方文气盛。
  其实,在宋以前,帝王将相,几乎都出自北方,没南方什么事。在唐宣宗以前,潭州一个进士也未曾出过,直到唐宣宗大中四年,有个叫做刘锐的潭州人名列孙山前,才填补这一空白,今日成语“破天荒”,即出自这一典故。
  赵匡/胤立了铁券在那里,即使南人怀抱相才,也难上相位。宋真宗破了祖宗成法,南方人上了相位,宋人邵雍心中尤忿忿难平,把天下之乱,推在南方人身上,所谓是“南人作相,乱自此始”。
  两宋崇北贬南,意抬高北方人,打压南方人,“选用人才多取北方……故南方士大夫沉抑者多。”吊诡的是,南人崛起恰恰始自两宋,北宋名士大都是南方人,唐宋八大家,宋占其六,六人都是南人。
  待南宋将都城南迁,更使江南一带成为政治文化中心,也是人才中心,江南文气,旺盛千年,至今未曾稍衰。有作用力,就有反作用力,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沈弈的话让众南北学子为之发愣,但他并没有止住话头,继而言之;“南人与北人都是有优点有缺点的,相书的上有一条,北人南相,南人北相者贵。我看这不是妄语,但厚重之弊也愚,机灵之弊也狡。北人南相者,是厚重而又机灵,南人北相者,不消说是机灵而又能厚重。南人与北人如不互相搞歧视,而是取长补短,团结如一人,当是天下不能敌。”
  平淡的话语间,透着一股子不易察觉的严谨之意,句句如刀,不容置疑。
  下了许多天的雨悄悄的停住了,刺目的阳光重现,如雨过天晴。
  “轰。”
  开门炮响过,龙门大开。
  沈弈没有闲情再与他们纠缠,淡然道:“今日之言,不过是在下的拙见,诸位学子不必放于心中。龙门已开,在下的家人在外等候,就先行一步。”
  他践行完礼数后,拉着同样被他的话语震撼到的叶明彰离开了贡院,两者的身影渐渐消散在人海中。
  向来狂妄的余恺庆此刻错愕无言,如丧家之犬垂头丧气。
  沈弈的随口一说,让众学子铭记于心,良久无言。也因此莫名其妙激化的南北学子之争也落下帷幕。
  “君子也。”
  有学子醍醐灌顶,在离开贡院时,激动大喊:“善化者,君子也!”
  其中引来多少的目光无法与外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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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弈离开得早,当然不知道有人在他走后,干的好事。
  踏出贡院的那一刻,真不知今夕是何夕,浑身骤然轻松,强撑了许久的精神在看见流星等人时,也是一软。
  “明彰兄住在何处,等我休息几日过后,定要与你好好聚聚。”
  沈弈问道。
  叶明彰也已找回了心神,与他说了自己住的客栈,并确定了之后再见的日子。
  他们现在可没有精力游玩,九天八夜的摧残可是好一阵消瘦,从前没有一刻比现在更盼望休息,寻到各自来接的人便离开了。
  沈弈被人扶上了马车,马夫仍是当初来送他的那位,他倚在软榻上,身上盖着厚实的毯子,半眯着眼,追月在他身子一口一口喂着他核桃奶。
  核桃补脑益气,还能治疗神经衰弱。在经历了考前的紧张冲刺,以及考试期间绷紧了神经的阶段,考生们在考完科举后,无不身心俱疲。
  此时的核桃,可就派上用场了。核桃除了生吃,还有另一种吃法。将核桃打碎,去壳,取仁,再将核桃仁与冰糖混在一起,捣碎成泥。之后,将其密闭贮藏在瓷缸中,每次取两茶匙,用开水饮服。而每次用开水冲后,会浮上来一层白色的液体,就是补脑作用最强的核桃奶。
  喝完暖呼呼的,让他更想睡觉。
  但沈弈没有这么快如愿,回到文渊侯府由府中的老郎中把过脉,确认过没有什么大碍,在洗过文渊侯准备的药浴,他终于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在醒来后,他第一时间把自己抄录的文章递过文渊侯,和他讨教。
  “作得很不错,不必担心,你再细细与我说其他作的文章。”文渊侯品读后,赞许有加。
  听着沈弈讲述他其余作的文章,文渊侯更是频频点头,直到策问那一道题的出现,他脸色凝重。
  “可是我作得不好?”沈弈虚心问道。
  “不,不是。”文渊侯第一时间否定,“你作的很好,连我初听时,对文章中指的四位,都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他的神色很快转喜,教导着沈弈:“此题太难了,怕是有不少人在这折戟沉沙,虽说策问历来不重视,但本侯想,今岁出得这般难,想必主考官有意在其中选取一二。不用担心,你定会名列前茅。”
  文渊侯斩钉截铁,给了沈弈莫大的信心,还与他聊了聊龙门前发生的事。
  对此,文渊侯对沈弈的做法很是认同,他为沈弈因好友挺身而出,好感大增。
  “关文章作的好,不算什么,重情重义才是大丈夫!你对南北学子的态度不偏不倚也是正确的,现在榜单未出,正逢多事之秋,切勿让人摸到了把柄,等以后从背后插刀,那真的叫一个防不胜防!”
  他说的咬牙切齿,仿佛曾经经历过。沈弈不敢多嘴,静静听着。
  评卷前还有一系列繁琐的准备工作。在士子交卷后,收卷官根据所治经书分类,然后送至弥封官处弥封,将试卷上填写姓名的折角盖上关防印记。
  之后再送往眷录官处进行眷录,由书吏用红笔滴字不漏地抄写一遍试卷,考官只看抄写的副本,原本则另行封存保管。这是为了防止阅卷官辨认字迹,杜绝场外串通的可能。
  当然,眷录好的副本还会由专门的对读官负责组织人员进行对读,一人读红卷,一人读墨卷,两人一组,必须一字一句用心对读,确保万无一失。这样,经过弥封、眷录、对读之后,交到考官手中的试卷可谓“三无”试卷,无姓名无标记无纰漏。
  答卷的黩落,其实从眷录就开始了,眷录官在眷录之前,得先检查手中的这份答卷有没有避讳,有没有自叙门第辛苦,字数有没有符合规定,卷面是否整洁,有没有草稿纸等等。
  确认完毕后,再开始眷录,如果发现有上述违规文字,哪怕文笔写得再好,对不起,下次再来吧。今科会试人数有二千多人,即每位同考官分配到的答卷大概为一百份,而且为保证科举的公平公正,同一份答卷往往需要好几位同考官分别批改,这样下来,每日的阅卷工作量少说也有四、五万字。
  阅卷是在第一场考试结束后开始,往往得通宵达旦地进行,不分昼夜。同考官的职责主要是初步黩落劣文,挑出优卷,并用青笔写下评语。
  因此,阅卷早已开始。


第99章
  会试是从十九日开始,一般隔月一日、二日就得开始填榜,四日发榜,时间看似充裕,实则紧张。
  考生为了中式而在论和策问中的字数会比历年会试多得多,再加上考场中“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中间酒席谈笑,去其过半”,考官们参加各类花样诸如“出题宴”、“出帘宴”、“取卷宴”又要占去一半时间。
  这也是很多考官只看重第一场经义的缘故,一旦第一场的答卷被取中,只要策问不犯原则性错误也中。如果第一场经义不入考官法眼,哪怕策问写得再好也是一场空。
  渭朝会试阅卷的规矩,先由眷录官阅看,符合行文规矩后,将初阅后中意的卷子推荐给十六房,这类试卷叫“荐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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