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由自主哆嗦着:“是、是你逼我的,我说了,我不愿意。”
“你昨晚强掳我去,今天又木奕珩,我就是和谁睡,也不会和你这人渣败类你这样的好色淫贼,你就该死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我、我不是那些上赶着你、求你眷顾的女人我感激你帮过我,可我昨晚,还清了吧”
他说昨晚,他们林云暖猜测过,抗拒着,不希望发生的意外,原来还是发生了啊
木奕珩瞳孔一缩。心头瞬间了然。
原来昨晚她的乖巧贴服,是报恩
原来他以为的两情相悦,是他自以为是的误会啊
原来,她不是阴晴不定,她是根本,心里不曾有他。
血液迅速流去,他甚至,听见地板上滴滴答答的声音。却感受不到痛。他心里的酸涩,早就盖住了皮肉上的痛楚。
不过,只是一瞬。
他扬眉,笑了下。
“哦,这样”他拉长了尾音,漫不经心地朝她走,“你可以,就在此刻,此地,杀了我。”
有朦朦白光,照在他脸上,让她清楚看见他唇角满不在乎的笑。
“杀不死我,我还是要继续纠缠你的。”
他笑着说:“你看,”
他一步步走过来,伸手,将她持刀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就在这里,刺进去,一了百了。但凡你心软,就得承受,所有我想对你做的事。”
她凝结的眉毛抖了抖,刀尖就抵在他心脏位置,他的手上全是粘稠的血,滴答滴答,把她的手也沾染上了。
只要稍稍用力,眼前这跋扈的小鬼,就再也无法纠缠。
握着她持刀的手,不断用力。她手在抖,渐渐失去力气。鼻头酸的不行,不知绝望还是悲伤的情绪袭上心头。
她掌中那刀,“咣”地掉在地上。
“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
他捏住她的下巴,舌尖划过那小巧菱唇的轮廓。
“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注定,是我的。”
他终于如愿抱住她柔软的身子。林云暖颤抖着,闭上眼,任不属于她的气味将她沾染。
她该怎么办在羽翼未丰的时候,在无法拒绝的时候,在震慑不住任何人的时候
第29章 第 29 章
林云暖抬手, 两只细细的胳膊,勾住他脖子,她踮起脚, 推着他的胸口,向里走。
木奕珩明显顿住。他身子猛地震了下, 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个前一秒还想置他于死地的女人。她就在他面前, 刷地扯去身上的褙子,两手, 从颈下撕开前襟。
刚被闭合的窗这次真的被风吹开了。
冷风灌进来,伴着银色的光晕。
下雪了。
凉凉的雪丝,细碎得像轻尘, 被一阵阵风, 吹送进来。
他的眼睛, 被一片雪色勾住。
林云暖冷冷一笑, 一把将他推在床上。
“行,你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她扯去束发的绳子,头一甩,长发披泄下来, 落在雪白光\\\\裸的肩上。
“木爷,蒙您不弃,今儿,我伺候您。回头, 我哥哥和我, 还累您, 多多照顾。”
清晨,天色灰蒙蒙的,薄薄的积雪装点了琉璃翠瓦,屋檐上面一条条晶莹的冰棱。
今年的雪比往年来得早,温度也更低,好在前儿赶制的一批棉袍大氅都送来了。
晚霞搓着手,沿抄手游廊从后罩房绕过来,院子里扫雪的婆子与她笑说:“晚霞姑娘今儿这么早\ot
晚霞眉目中有淡淡的忧色,林熠哲受困,奶奶必然睡不好,她早些过来,也免她一个人胡思乱想。
端热水巾帕、温茶青盐毛刷的小丫头们总算过来了。晚霞亲手接过茶盘,轻手轻脚地用手肘顶开门,走进屋去。
穿过小厅,迎面是稍间,与里室相邻的门却敞着,只在她眼前隔着滴溜溜亮晶晶的珍珠帘子。
还未走近,就嗅到不寻常的气氛。
她撩了帘子,打眼色叫跟在后头的小丫头们放下东西出去。
一步步近了,先看到团花地毯上,浓稠干涸的血迹,旁边躺着一把染血的匕首。
晚霞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奶奶”嘶哑的声音,低低唤着,脚步灌铅般重,不敢去掀开架子床的帐子。
依稀,听到一声轻轻的哼声。接着,跟着一声。
不同的两把声线
晚霞寒毛竖起,下意识退后,身子撞上后面的椅子,踩上那把刀。
声响惊动了床上的人。
“晚霞”
是林云暖初醒的声音,有些暗哑。
可是,平静。
晚霞这时才注意到,床下脚踏上头,绣鞋旁,硕大的、男人的靴子。
杏色的帐子,斑斑点点的血。
林云暖不去看,也知此刻满身满床的狼藉。
她推了一把将手脚缠在她身上的人,迟疑片刻,道:“晚霞,把水放下,你先出去。”
又道:“我要沐浴,叫后厨准备。”
晚霞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她连应一声都没,匆匆转身,跌跌撞撞地快步出去。
林云暖小腹还是痛。她扭了扭身子,身边的男人终是醒了。
褥子掉了一半在床下,衣服丢得到处都是,男人孩子气地用额头拱了拱她的胸口,手抓着她的腰,“再抱一会儿”
林云暖横他一眼,挥开他手。男人吸着气,笑道:“狠心的婆娘我手可还伤着”
昨夜,潦草地用布巾绑住伤处,这时一瞧,什么布巾是她贴身的小衣。
木奕珩色情地在上头嗅一嗅,“嗯,奶香味”
林云暖沉下脸,帐子一掀,下了地。
昨晚
她轻轻揉着小腹,舒一口气。
特别难受
也不知对身体有什么伤害没有。
木奕珩尚不知情,狼藉的战绩他扫都没扫一眼。
木奕珩撑着头伏在床上瞧她,背部轮廓圆润流畅,就在他眼前,无遮无挡。很快,这幸福时刻结束,她找出一件衣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木奕珩叹了声,仰面躺回枕上。
不想起
不想走
细细回想昨夜,嘴角就勾起来。
流连她滑不留手的细腻肌肤,耳畔回荡娇娇低低的哼吟。
林云暖洗漱好,回头瞥见他还赖在床上,被子只裹住下半部分,也不怕冷。
林云暖不吭声,走过去,将最靠近床一侧的窗子打开。
晨风夹着冷意,刹那冰寒刺骨。木奕珩的回忆被打断,全身打个哆嗦,挑眉瞧她冷眼睨着他,眉尖儿凝在一块儿
木奕珩腾地坐起身来,当着她跳下床。
林云暖脸上忽地一红,快速撇过头去。
木奕珩哈哈大笑,在屋里转了一圈,又回到帐子里去。林云暖冷声道:“还不走”
“你你叫人,回我家,给我带身衣裳过来。”
林云暖蹙眉瞧瞧他丢在地上的衣裳,全是血迹,果然不适合穿着出门。
她扬声道:“晚霞”
晚霞就在门外,忐忑地进来,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瞟好。
“去把二爷的衣裳拿过来一套。”
顿一顿,回眸瞪木奕珩一眼,“里衣也要。”
木奕珩垂下嘴角。不愿意。
他碰了脏东西,立刻就要擦手的。就连脚下的靴子也从来不肯染尘,叫他穿别的男人的贴身衣裳
他心思转的极快,突然又想到,别的男人,曾和他一样,享受过昨晚那种欢悦。
“过来。”
他简短地命令。面色极沉。
林云暖已走到稍间喝茶,闻他唤声,只用眼角瞥他。
木奕珩咬牙切齿。
娘的,这妇人非要和他拗着
窗户被北风吹得作响,帐子都给掀了起来,木奕珩又打个哆嗦。总不好跳下去捉她。
只得闷着嗓子迟疑道:“我有事问你。”
林云暖:“”
“你看着我,认真的。”
“”
“我和他,谁厉害”
林云暖挑眉,一时没领会那个“他”和“厉害”是什么意思。
“怎么,很难答是不是答案太显而易见,没有问的必要”他笑嘻嘻地,“小爷纵横天下无敌手,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啊哈哈哈哈”
林云暖这回听懂了,陡然变了脸色。
她站起身,沉着脸,瞪视他片刻,忽地扯开嘴角一笑。
木奕珩一瞧那笑容,登时暗叫:“不好”
果然,林云暖走到里间,砰砰砰地将所有窗户都打开了,床下小几上的炭盆,脚一抬给踢翻在地。
“你他娘的”木奕珩缩在被子里,浑身哆嗦。忍不住骂人。
林云暖凑上来,手一伸,摸到被子下面。
木奕珩登时酥了骨头,从被下抓住她手往下带,林云暖朝他一笑,手一翻,刷地一下将被子掀开。
木奕珩的丑态立时无所遁形。
林云暖抓着被子,走两步,给扔到窗外。
“你他娘”木奕珩跳起来,抱着膀子大叫,骂人的话刚出口,见林云暖面色不善,口水一呛,硬生生把骂娘的话憋回去,换上一张谄媚的笑,“你想谋杀亲夫”
“亲夫”林云暖冷笑,“亲夫在哪里我喜做寡妇,你要不要试”
鸡飞狗跳的一早上,总算把瘟神送走。
晚霞面色不大好,把小丫头都关在外头,自己收拾屋里的狼藉。
她从前在林云暖和唐逸屋里伺候,不是不知事的。
暂放下林云暖和木奕珩无媒无聘就乱来的事实,她更担心林云暖的身体。
支支吾吾,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林云暖正用早饭,挑眉瞥她一眼,放下手里的碗。
“说吧,别憋坏了自己。”
晚霞垂头,忍不住眼眶一红。
“奶奶”
她扔下手里的褥子,走过来扑在林云暖腿上。
“您正小日子呢木爷他,根本不怜惜”
林云暖忍住窘,淡淡道:“没点灯,他不知道。”
“可他喜怒无常,关着二爷,又当街把奶奶抢走,还没名没分地就他根本,不爱惜奶奶名声”
林云暖将晚霞搀起来,在她身前坐下,眼眸清明无波,认真道:“我知你关心我,不过这事,你别管了。”
顿一顿,又道:“今后,这事免不了。你知道就行了。回头,你裁两身他穿的衣服放我房里。至于二哥他若问,你也不必瞒着。”
事情都做下了,藏着掖着何用
林云暖看起来沉着自若,心里在想什么,没人知道。
木奕珩嘴唇发白,脚步虚浮无力,阵阵头昏眼花地下马走回自己院子。
木雪痕已经等了很久,心不在焉地听春熙陪她说话。木奕珩一进来,脸色苍白的样子将她吓了一跳。
“九哥你这是”
注意到他手腕上裹着厚厚的纱布,登时急得不行,“这怎么伤了伤得厉害吗”
木奕珩嘿嘿一笑,心里暗想,“偷个香差点血涸死在床上,怕小爷也是第一人吧”郎中给他开了好些补血的方子。
又想:“好在爷挺得住,没在紧要关头虚了。”嘴角得意洋洋地勾起笑,今天瞧谁都格外顺眼。
“春熙,去把我前儿得的那几样东西拿过来给四妹瞧瞧。”
木雪痕可不在乎什么稀罕玩意儿,她扯住他腕子,翻来覆去地看一遍,只恨不好解开他的纱布,好好瞧瞧伤得深不深。
春熙果然端了一只精巧的雕金嵌宝盒子过来。
木奕珩打开来,捏出一颗猫眼石,又打开一只小盒子,里头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喏,别人孝敬我的,专门留着给你,当添箱用。”
木雪痕面容一僵,眸子起雾,鼻尖酸酸的,“九哥,我这样子,嫁什么人我不要你给我添箱,我只要你陪着我”
木奕珩人逢喜事,哪顾得上别人情绪如何,他把匣子一合,塞到木雪痕手里,“说什么傻话,哪有女人不嫁人的你身子骨虽弱,有府里好吃好喝养着,很好就能好。”
一抬眼,瞧见木雪痕今天似乎格外精心妆扮,头上少见地戴了许多金玉饰物,脸色抹了淡红胭脂,眉毛描得长长弯弯的,有几分艳色。
木奕珩随口就赞:“今儿扮这么好看,是要相看夫婿么外头下着雪呢,穿这么单薄,虽然这身衣裳极美,也不能不顾身子啊。”
木雪痕含羞笑了:“外头穿氅衣了,进屋解下来的。”
春熙含笑道:“爷糊涂了。今儿十月十二,四姑娘的生辰啊”
“哎哟”木奕珩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雪痕,这些东西你先勉强收着,我还得问问你,你们女孩儿,喜欢收些什么玩意儿做生辰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