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为聘——怡米
怡米  发于:2023年0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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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名贵妇围着秦妧打转,明显有排挤的意味。
  敬成王妃倍感不快,寻了个理由,起身离开了。
  少了敬成王妃,贵妇们意满离场,各自找乐子去了。
  秦妧摇着团扇起身,走向了花团锦簇的曲径中。
  裴衍等重臣不能靠近女宾这边,在另一处园子闲坐,是以,没有玩伴的秦妧落了单,一个人于稀薄灯火中寻找起画师,想要为阿湛带回一幅锦带花图。
  正当她坐在花丛的小椅上,等待寻来的画师完成画作时,斜后方走来一道人影,丰腴富态,衣裙透香。
  没有起身行礼,秦妧吹吹手中热饮,语气平平,“王妃挡住灯火了。”
  见画师主动移了个位置继续作画,敬成王妃站着没动,“你这身打扮很漂亮,可本妃怎么看怎么觉着,红裙穿在你身上有些违和了。”
  秦妧抿了一口热饮,淡笑道:“我是裴相明媒正娶的妻子,有何不能穿红裙?倒是王妃,名为正室,实则驱人发妻,鸠占鹊巢,与心思歹毒的妾没多大区别。”
  “你!”
  将高门女比作妾,乃是一种羞辱。自幼被众星捧月的敬成王妃哪能容忍,“秦妧,再怎么说,本妃也是你的长辈,奉劝你注意辈分和言辞。”
  秦妧站起身,身量虽只及裴衍的喉结处,但在女子中算是高挑的,与敬成王妃面对面站立,胜出了一个拇指的高度,气势上占了上风。
  屏退画师,她疏了眉眼,将手中的瓷盏直接掷在地上。瓷盏应声而碎。
  “好,算晚辈冒失,顶撞了王妃,那就赠予一礼,以示歉意。”她上前一步,掏出一幅袖珍的画像,塞进敬成王妃的手里,并道出了画中女子所住的街巷,笑着转身走到画架前,取下了那幅还未完成的画作,慢悠悠地离去。
  不明所以的敬成王妃摊开画像,愣了又愣,一时竟分不清,这上面是个年轻的女子,还是秦妧生母年轻时的模样。
  再联系秦妧提供的女子住所,浑身的血液瞬间偾张。
  **
  不多时,寻到画师继续补画的秦妧听说敬成王妃携女先行离去,嘴角扯出一抹弧度。
  想来,今晚的敬成王府要预热一场“闹剧”了。
  **
  另一边,农舍木榻上,裴灏被一口苦汤呛到,剧烈咳嗽起来,肋骨俱震,心肺皆痛,缠绑在身上的布带也渗出了血。
  榻边的小冷梅赶忙替他擦拭嘴角,又舀起一勺递到他嘴边,“二爷。”
  裴灏虚弱地问:“裴衍究竟要置我于何地?”
  不杀,不放,困在这里,究竟是何意?
  小冷梅摇摇头,继续强行喂他喝汤药,“伤筋动骨需百日,二爷先养好伤再说吧。”
  裴灏别开脑袋,惨白着一张脸,叫她滚出去。
  往日谈笑的画面尽碎,如同褪了镜花水月的唯美外衣,露出真实丑陋的一面。裴灏直截了当道:“不必想着趁虚而入,你在我眼里,现在不过是裴衍的一条狗罢了,识相就快点滚。”
  小冷梅坐着没动,强行喂完最后一勺药,才冷笑道:“那二爷呢?不过是被困的囚鸟,连抵抗我的力气都没有,拿什么和世子斗?世子给我诱你上钩的期限早就过了,我现今还能留下,不过是个做苦力的!二爷也不必挖苦讽刺了,我啊,对你没报希冀。”
  裴灏怒火中烧,可又觉得她说的是事实,自己能拿什么斗呢?
  肋骨折了能愈合,但兄弟情破裂,再没了重圆的可能。
  既然裴衍根本不顾及兄弟情,那他又有什么好顾虑的。
  冷月从窗棂映入他的眼,映亮了眼底未湮的恨意。
  暗夜幽幽,小冷梅听见了来自分岔路口的“风声”。
  “你留在这里,什么也得不到,跟我做笔交易吧。”
  “……二爷的意思是?”
  “想办法把我的下落放出去,成与不成,我都会许你今后的富贵荣华,只要我能有命离开这里。”
  小冷梅沉默了,他们兄弟也有像的地方,譬如在承诺上面,不同于别人许以金银珠宝,他们的承诺是包揽她日后的一切。听着多吸引人啊,却处处是荆棘,稍有不慎,小命不保。
  见她没有动心,裴灏抛出了更大的利诱,“我记得你说过,你平生的夙愿是想开一家戏班,自己做班主。我帮你。”
  这一次,小冷梅愣住了。
  那是他们刚认识时的月下夜话,已过去很久很久了。
  “你还记得......”她颤着手指,定定看着他。
  裴灏闭上眼,掩去了疲惫,也掩去了对她的最后一点儿怜悯,“我记得,一直记得。”
  夜风徐徐,不知吹响了谁的心门。
  柔肠和毒肠,有时就在一念之间。
  **
  亥时中段,到了太皇太后赏赐桃花酿的时辰。小酌怡情,也显示了太皇太后对被赏赐者的重视。
  女宾们聚在阁楼外,那些爱出风头者,都暗暗盼着自己能得上一杯。
  宫人们鱼贯而出,手持珐琅托盘,将一杯杯桃花酿呈送到了名单上的女宾手中。
  秦妧也在其中。
  太皇太后赐酒,婉拒不得,秦妧谢恩后,小口饮啄起来。
  酒酿醇厚,入口甘甜,她饮完一杯没有异样,又等待起第二轮。
  一连三轮赐酒,要么是赏赐女子贤良淑德,要么是蕙心兰质,总之皆有由头。
  秦妧得了三杯,羡煞旁人。
  当然,明眼人都知,这实则是太皇太后间接给了裴衍面子。
  也说明了,皇族对裴衍的器重。
  宴会散场,各府的马车相继驶离别苑。
  秦妧由裴衍带着钻进车厢时,脚步发虚。
  也是,一杯倒的酒量,硬撑着喝了三杯,能不醉么。
  “当心。”
  扶着秦妧坐在长椅上,裴衍兜住她差点砸在车壁上的后脑勺。
  秦妧试着坐稳,单手扣住长椅的端沿,笑盈盈地盯着撩袍坐在对面的男子,有种欲言又止的窃喜。
  醉酒的小娘子不掩慧黠,眼睛亮亮的,像在等待被夸奖。
  捻起小几上的桂圆肉,裴衍浅尝一颗,装作没察觉到秦妧的小得意。
  秦妧不乐意了,蹬了蹬脚,像只披着狐狸皮的兔子。
  裴衍拿出帕子擦拭手指上的汁液,“嗯,说吧,你今儿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终于问了,秦妧重重点头,双手一撑站起身,却因马车颠簸差点倒在地上。
  裴衍向前一捞,将人捞进怀里,松开她的发髻查看起后枕部的伤口,完全没有将注意力集中在她想炫耀的事情上。
  秦妧急了,避开他的手,双膝跪在他的腿上,晕晕乎乎道:“我今夜可威风了。”
  担心她滑落下去,裴衍环住她的腰,自己靠在了车壁上,“嗯,怎么威风了?”
  同僚夜聚,推杯换盏,他今夜喝了不少,且是烈酒,这会儿也有些头晕,但还是顾及着秦妧的感受,放任她嘚瑟到底。
  拽住男人的衣襟,秦妧稳住自己,醉红着脸蛋,本打算将宴上的事情讲述一遍,可潜意识里溢出一道心声,似在提醒她不要犯迷糊。那句“我把陈氏气得够呛”噎在了嗓子眼。
  看她欲言又止,裴衍猜出了几分,好笑地掐了掐她的鼻尖。
  没有追问。
  秦妧搂住男人的肩,歪头靠在上面喃喃,“我好坏啊,一点儿也不贤良,兄长不要嫌弃我......”
  裴衍一下下抚着她单薄的背,没有替她辩白,也跟着喃喃道:“那赶巧,我们坏到一处了。妧儿日后知道真相,能原谅我吗?”
  “嗯?”
  裴衍凝着她红扑扑的脸蛋,闭眼吻了吻她的额头。
  许是男子的唇凉凉的、软软的,秦妧更眩晕了,根本听不懂他的暗示,撑起身子盯着他如玉的面庞,像是在黑夜中遇到一束温暖的光。
  在孤身一人来京寻父却被拒之门外时,唯一能带给她温暖的就是日光,而夜里的月光太稀薄,令她感受不到被抚触。
  此刻,长夜黑沉,她竟然感受到了暖光,独属于她的。
  不甘让这束暖光远离自己,她撇开双膝,结结实实跨坐在裴衍的腿上,用力抱住他,抱住了“光”。
  此地距离侯府较远,裴衍单手搂着哼哼唧唧的人儿,只觉是种煎熬。
  他抬手,熄灭车中的风灯,卷起窗上疏帘,想要透口气,却是愈发焦热。
  鹅梨配上桃花酒酿的味道,在星夜中缕缕生香。裴衍扯了扯常服的襟口,用另一只手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饮下时,喉结滚动,有种破欲的野性。
  流畅的线条呈现在秦妧面前,令她生出好奇,用食指戳了戳,感受到喉结的起伏后,生起了浓厚的兴趣,竟用自己的鼻尖来回蹭了蹭,闻到一股冷调的酒香,更是醉上加了醉。
  她嘬。
  与裴衍喜欢咬人的癖好大同小异,秦妧在意识不清时喜欢嘬东西。
  这次不止是嘬,还像乳猫一样练起了磨牙。她的牙整齐如编贝,在男子修长的脖子上留下了排排印子。
  裴衍轻醉,不愿动弹,任由她作乱起来,还配合着后仰,快要仰出窗外。丹唇素齿的俊美男子,呈现出了真正的醉玉颓山之势。
  嘬了一会儿,发觉那喉结愈发锋利,秦妧以为是肿了,良心发现,用袖口擦了擦,还呼呼地吹了吹凉气。

  许是吹得太用力,腮有些酸。
  被她嘬得口干舌燥,裴衍又去拿小几上的杯子,却被忽然坐起身的女子撞了一下手肘。
  杯子斜翻,落在常服上,晕染开一大片。
  见状,秦妧去扒他的衣裳,想让他脱下来晾干。
  常服庄重,却被扒的不成样子。
  那点酒意被搅得散了大半,裴衍握住她的手,带着她绕到背后,延续了宫宴前的状况,再次说道:“解开。”
  醉酒的秦妧比清醒时大胆许多,按着他所教的,解开了搭扣,还捏着腰封甩了甩,傲娇得不行。
  酒前酒后两幅面孔,说的就是她。
  眼看着腰封横空被甩到角落,裴衍没有在意,半耷着眼,被秦妧扒光了上半身,于皎皎月光中,露出健硕的胸膛。
  醉意蒙了一层隐形的纱,让视野变得朦胧,秦妧挤挤眼睛,盯着男子的胸膛,“咦”了一声,带着疑惑,怎么跟自己的不一样?
  她上了手,很喜欢这种紧实的手感,还趴在上面蹭了蹭脸,像是寻到了睡床。
  裴衍的呼吸被彻底搅乱,稍微松开手,挪动下坐姿,却见小娘子顺着胸膛滑了下去,滑到了腹肌上。
  难言的闷燥感席卷而来,他别开头磨磨牙,将人提溜上来,翻身反压于窗上。
  后脑勺悬空,秦妧试着起身,却听到“嘶啦”一声,漂亮的月华裙成了废品,被裴衍随手丢在脚边。
  待裙裳被踢到长椅下面,秦妧漂亮的脸上隐现红晕,腻理的肌肤也浮现了一层瑰色。
  无灯的车厢内,冷白配柔皙,皆被月色镀上了皎光。
  作者有话说:
  裴衍:醉前醉后两幅面孔。
  妧妧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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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娇羞。◎
  裴衍没失过控, 可在这偌大的马车上,先是将秦妧的月华裙撕破,又将其抱进暗阁, 一心沉浸在了风花雪月中。
  暗阁翕起,形成了闭合的空间, 除了从木缝中透进来的一点点微弱夜风, 再无其他。
  大手捧起女子的脸, 细细密密地吻着, 从额头到眼尾再到水润的樱唇, 还用舌尖扫过了她整齐的编贝。
  女子的口中还有桃花酿的味道,比自己饮的烈酒甜醇得多。
  暗阁内有张简易的小榻,裴衍却抱着秦妧陷入了装满珠玉的木匣中, 于玓瓅宝气中放纵了引以为豪的克制。
  可醉了的女子不怎么配合,嗓子眼发出细碎之声,挣开唇齿间的缠腻, 趴在了梦中的“皎月”上, 沉沉地睡去了。
  裴衍懒懒仰躺在珠玉上, 将被褪到秦妧腰上的绸缎里衣拉了上来,盖住了莹白的背脊。
  拿起一颗彩玉珠子玩转在指尖, 他耷着眼帘压制住了燥意, 随之想起的是父亲对唐九榆的评价。
  倒是也想看看父亲口中的旷世奇才,能否破了他的局, 毁掉他精心谋来的姻缘。
  子夜归府, 裴衍脱去常服裹住秦妧, 横抱着从角门进府。
  另一边, 唐九榆从裴池那里回到客院, 见月色皎洁、星辰绮粲, 就没急着回房,一个人坐在阑珊灯火下,细品起裴池的话。
  高门嫡子,究竟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和刺激,才会对着一个外人细数长兄的不是?
  自己今夜不过是替安定侯去探望裴池,就听裴池讲了许多不该被外人知晓的“家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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