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下)——老实头儿的春天
老实头儿的春天  发于:2023年0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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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卿画好把肖像画撕下,展示给兰枝和她的嫚儿:“你们看,你们的样子很漂亮,很有艺术感。”
  胖妈把画纸接过来,嫌恶地丢给兰枝母女。兰枝倒是不以为忤,只讶异地看这阔小姐。她一个姑娘家敢画jì女不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态度,好像她面对的不是jì女,而是来串门的亲戚街坊一样。她看自己女儿畏手畏脚,真羡慕这纯真富贵的娇小姐。
  那嫚儿如获至宝地捧着画,把兰枝捏的一角画纸挣掉,兰枝堆着满脸的热笑,样子看起来真诚些,神情闪烁地对珍卿说:“我们这下九流的贱人,与艺术有甚相干?小姐真是会甜人的心。”胖妈恼火地呵斥她:“我们小姐说话,你就老实听着,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
  珍卿收拾好她的东西,看向远处的青山绿水,听着近处的溪声鸟鸣,难得跟兰枝多说两句:“绘画的艺术,包括明暗、线条、形状、色彩,每人身上都有这些,所以,每个人都与艺术息息相关。你们在不同人的眼中,有不一样的艺术感,这画中是我眼中的你们。”
  兰枝不知该如何反应,她这等做皮肉生意的,被人乱骂贱人、biǎo子、母狗,难听话倒是听麻木了。这小姐冷不丁这么好声气,又客气地跟她们道别,兰枝反觉得浑身不自在。嫚儿看着前簇后拥的珍卿,艳羡地在心里想,她要是这家小姐多好呀。
  珍卿赶回去吃午饭去,兰枝拉着女儿看回家去。想这位小姐真是奇怪,对jì女也讲礼数,好像把真她当人似的。下午兰枝睡在草棚子里,看女儿睡着还抱着画,她挥着破拂尘给她赶蚊蝇。忽然外面有人喊她名字,那位小姐的保镖问兰枝,愿不愿把她女儿送到教会办的慈济院,在那里能认点字学做工,胜在这里有天无日地混着。兰枝又惊喜又害怕,怕会不会要拐卖人口,可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
 
 
第290章 糊涂人办糊涂事
  兰枝和女儿嫚儿离开了花山。
  原来, 珍卿午后默写兰枝母女的画像。跟三哥说起带着女儿的兰枝。兰枝这样的失足妇女太多,想救也救不过来。但她的女儿嫚儿还有机会,她跟三哥商议之后, 便叫保镖把那小姑娘送到教会办的慈济院,这样至少有点希望了。
  在珍卿不知道的时候, 她被花山的jì女贼上了。她第二天上午做完功课, 照例出去写生。好家伙, 才到她常写生的地方, 一群花枝招展的jì女等着她, 一见她来呼啦啦一拥而上,热情洋溢地向珍卿自荐做模特。
  她们七嘴八舌各说各的,都想对珍卿拉拉扯扯。珍卿觉得, 逛青楼也不过就是这感觉。唐小娥把珍卿跟她们隔开,唐万贵呵斥她们闪远些。
  珍卿说最近不需要找模特,这帮女人压根听不进去。她们作为卖方, 却自己人打起价格战, 没一会, 卖方把价钱撕成几分钱的跳楼价。
  珍卿这儿的钱太好挣,为了争夺到她的模特名额, 这些女人谁都不甘示弱。一言不合就乱飞脏话, 二言不合就揪扯头发,一眨眼的功夫, 有人滚到地上边打边骂。其他人有的咒骂嬉笑, 有的拍手助威, 这场面就跟看马戏似的。
  对这种情形本该报以同情, 但中国人就是有这种根性, 能把各种悲剧场合营造得很热闹, 热闹得像一幕幕喜剧。珍卿看得哭笑不得。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她赶紧跟保镖回家去了。
  回去胖妈还暗指珍卿活该,说好好的画什么jì女嘛,问珍卿画家里人不好吗?家里人还不叫她付模特费呢。
  珍卿也有点被那阵势吓着,实在不想出去。出去写生就暂时放下了。
  然后似乎在一夜之间,花山别墅区的游娼暗妓,通通地消失不见了。很多别墅住户和宾馆客人,倒是大大地松了口气,他们带着女眷孩子来度假,却见这些娼妓败坏风气,传播疾病,其实感到非常不安。
  珍卿说不上遗憾不遗憾,不写生她的事情也多着,她把最近画的人物风景整理一遍,觉得好的要放大做成彩画的。
  这一天,三哥把晚饭带到珍卿房间,拿着她的素描本翻看,无奈地笑:“那帮女先生大约会感激你。你从她们的皮囊上,看到了她们的灵魂。”
  珍卿洗漱完走出来,扒着三哥肩膀上一块看:“好奇怪,她们不一定是好人,身上还有很多缺点,可我不觉得她们丑陋。”
  陆三哥画下素描本,拌好一碗凉面给珍卿,让她先把肚子填饱,再去琢磨其他的事。
  珍卿吃饱喝足之后,三哥给她松一松肩背,看她每天学习工作都要伏案,对她无奈地联想未来:“我算晓得,你慕先生怎么是驼背。小妹,你可不要像要那样。”
  珍卿也想象那情景,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扭过来拉着三哥说:“风度翩翩的陆三少,将来要是娶个驼背老婆,可是太委屈了。看来我得多锻炼啦。三哥,你再帮我捏捏风脖子。”
  三哥又给她捏一会,从背后横抱着她,手沿着她单薄的烂花绸裙子,移到她的腕子和手上,他弯身把头放她肩膀上。摸着她硌人的肩胛骨,说她一到夏天就会瘦,不要每天都攻书画画,要学会排遣身体和精神的疲乏。
  说着怎么锻炼身体排遣疲乏,三哥问她要不要学游泳,妈妈正在教三个孩子学游泳,珍卿也可以去学一学。
  珍卿问能不能让他教,陆三哥温文地笑:“我倒是愿意教你,不过,我有事要回城数日,不然,等我回来再教你?”珍卿期待地点点头。
  三哥说离开便离开了,珍卿除了总会惦记三哥,其余时候也没什么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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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陆浩云重新返回花山,他找到谢董事长告诉她,江州林家大伯已经回电报,说会做准备款待元礼他们。如此,二姐夫就能带孩子们往江州去了。
  陆三哥说完事敲珍卿房门,发现她房间里没有人,在别墅里外找一圈都没发现她,游泳池边只有二姐、二姐夫。还是萧老先生说的,珍卿跟仲礼、小庄他们玩去了。二姐、三哥叫佣人去周围和龚家找一趟,到处都不见这几个孩子。
  吴二姐看弟弟的样子,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陆浩云说确实有一件事要说。
  直到胖妈从外头跑回来,才晓得珍卿跟仲礼他们,在陶望三先生家摘杏子呢。杏子这时候已经熟透了,特别甜。孩子们摘了杏子没处放,陶先生叫胖妈回来拿篮子。
  二姐和三哥听得哭笑不得,连小妹也像猴子归山,玩起来就疯得没边儿,更别提他们男孩子了。姐弟俩跟胖妈一起看摘杏子。
  到地界就见他们家五小姐,猴在不大不小的一棵杏树上,正攀着树枝揪那黄澄澄的杏子,仲礼和娇娇坐在地上捡杏子,笑得像喜获丰收的老农民。
  元礼、小庄两个举着手,把珍卿摘的杏子接下来,先放在一边的草地下。
  二姐和三哥看得瞠目结舌,远远见珍卿从蹲姿改为站起,更向上伸手够高枝上的杏子,抓住一个树枝后,又低头向树下的人说着什么。然后,她开始蛮力摇撼上面树枝,有缤纷的黄色果子落下来。
  二姐、三哥两人面面相觑,觉得小妹像孙悟空大闹天宫。一时间都有点惊诧后怕,却不敢大喊大叫惊动她。这鬼丫头真是太野乎了,简直难以想象,杜太爷究竟怎么养得她。
  提着篮子的胖妈,一马当先冲过去,站到树下喊一声:“五小姐,你快下来,你……你怎么自己上去,让他们唐家的人摘嘛,给工钱就叫他们干活的啊。”
  珍卿倒是从善如流,还笑着冲下面说:“上面有两杏子太顽固,死也不愿落地,我是无能为力了。不过这些也够了。”
  说着她要从树上下来,胖妈叫唐小娥接着点,珍卿安安稳稳被接下来,二姐和三哥正好走过来。
  二姐一上来,就往她背上拍一巴掌,又恼又怕地教训她:“你这丫头真冒失,元礼仲礼倒没上去,你个大姑娘倒上去了!”
  三哥拉珍卿另一只胳膊,看她穿的是裙裤而非裙子,里面倒还穿着衬裤,她裸露的脸与胳膊上,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
  他按按她的脑袋也生恼,却见她出了一脑门子汗,头发都汗湿并结了,脖子里也不停淌汗,他责备的话还没出来,下意识拿出帕子给她擦汗。
  陆浩云给珍卿擦了一圈汗,跟吴二姐无奈对视,有心想批评珍卿两句,说出的话却不大有威严:“我的小姐,你不给侄子、外甥做模范,反倒带头做危险的事。这叫人怎么好说?”
  珍卿挽着三哥撒娇:“三哥,我正是管了侄子、外甥,所以上树的才是我呢!我好歹是大人,行事肯定比他们小心,遇到危险想的是立刻抽身,若元礼、仲礼、小庄上去,他们说不好更加冒失。谁叫我是长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
  吴二姐被她气笑了,杵着她的额头没好气:“敢是你自己淘气作怪,原来是替人入了地狱,要不给你封个圣人当当?哼,那么听差工人,哪须劳你五小姐的大驾,偏有这么多填乎人的借口?”
  珍卿故意抱拳谦虚:“岂敢岂敢,不过哥哥姐姐,要多上心管管他们男孩子。尤其是仲礼,他在原来在城里,还有一点老实样儿,现在一进山,就跟回了老巢一样。我要是不拦着他,他非得摔断腿不可。”
  娇娇这时抱着吴二姐,急切地替珍卿解释:“二姑姑,你误会小姑姑了,听差他们身体好沉重,还没爬上去就把树枝弄劈,陶伯伯可生气了。哥哥他们也重得很,就是小姑姑最轻盈……”
  二姐和三哥才恍然大悟。三哥摸珍卿后背都汗湿,不再废话直接说:“你先回去换衣服,换好了我们立即回城,你三表叔杨叔骏先生来了,有一件挺棘手的事,需要我们帮忙。”
  珍卿回去忙冲澡换衣服,简单收拾一下用物,他们就匆匆地往城里赶。
  路上三哥说起事件详情,珍卿觉得意料之外,其实又在情理之中:三表叔的女儿杨若兰,偷了三表叔的钱跟人跑了。
  原来三表叔结婚以后,把杨若兰送进省城的女中,这杨若兰这么好的学习条件,不在功课上多下功夫,动不动悲春伤秋地闹脾气。这蠢丫头一摔二绊地,跟她同学的哥哥好上。前阵子因嫉妒新生的小弟受宠爱,跟父亲、继母发生剧烈争吵。当天夜里杨若兰就失踪了。学校、亲戚那、老家里,该找的地方全都找遍,也没有找到杨若兰。
  回去仔细搜杨若兰的闺房,发现她首饰和积蓄全不见,连三表叔柜里的钱也丢了不少。
  三表婶也是惊怒害怕,她因丈夫、婆婆待她好,把性格孤拐的继女当公主一样供着。继女冷不丁来这一出,她白白费了这么多心,反落个迫害继女的名声吗?那她才出生的宝贝儿子,以后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呢?
  三表叔更是痛心疾首,一路找人找到大海宁,最后还是靠三哥发动人脉,找到跟同学哥哥私奔的杨若兰。找到这对“苦命鸳鸯”的时候,他们正缩在一个下等旅馆,两人花销都靠着杨若兰的。
  杨若兰要是个拎得清的,就不会因一点家庭矛盾,偷拿金银细软跟个男孩子私奔。所以人找到事还没完,杨若兰死顶着不愿回去,说要跟那男孩结婚生子。
  据说,三表叔要带走杨若兰,那简直就像法海拎着九环锡杖,无情地拆散许仙和他的蛇精,那叫蔡天赐的男主角也涕泗横流,坚称他跟杨若兰是真爱,他们逃离封建家庭,反抗枷锁人迫害人的包办婚姻……
  三表叔都要气极疯心了。
  珍卿听到这前因后果,忍不住在心里骂咧咧。三表叔恨不得把杨若兰捧在手心宠,这蠢丫头竟然傻到这地步。男人若喜欢一个女孩子,他但凡有一点出息,都不会理所当然花她的钱。
  这两个哈包演的苦情剧,连《阴谋与爱情》都不如。人家女主角露易丝至少有脑子,行事没有那么冲动;男主角想带女主角私奔,计划要偷他亲爹的钱来着。杨若兰和蔡天赐真是俩大哈包。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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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家家有难念的经
  珍卿和三哥回到楚州路杜宅, 老远就听到杨若兰在楼里嚎。一块进到一楼客厅,杨若兰“孽女”架势摆得挺足,三表叔颓唐地窝在沙发腿边, 揪着头发低声呜咽着。
  在珍卿从小的印象里,三表叔那么和蔼亲切, 稳重妥帖。虽然他们本质上是远亲, 三表叔却为她做了很多, 履行了本该由父亲履行的职责。在心里无人知道的角落, 她悄悄把三表叔当父亲, 偶尔沉迷在家有慈父的幻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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