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下)——老实头儿的春天
老实头儿的春天  发于:2023年0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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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看热闹的小庄和元礼,嘎嘎笑得直不起腰。原来他们搬的行李是三哥的,怪不得还不到年假就过来了。
  珍卿激动兴奋得快要晕倒,搂着三哥脖子高声问他:“三哥,你怎地从天而降,天呐,我一次消息也没收到,实在做梦一样。”三哥抱着珍卿的小身板,在她又一次激动的尖叫中,抱着她哈哈笑地转了几圈。
  元礼和小庄笑盈盈地看他们,丝毫没有当电灯泡的觉悟。待兴奋激动的劲头散去些,珍卿和三哥忍不住重新拥抱,并且相互亲吻了对方的脸颊。
  终于,邻居巴瑞尔家的女佣赖莉过来,见这里多了三个中国男青年,珍卿两下里介绍一番,赖莉见是珍卿的近亲属,又说晚上不用她陪在这里,她就高兴地给巴瑞尔太太通报情况去了。
  三哥和元礼、小庄衣服被雪扑湿,珍卿赶紧安排他们洗澡换衣裳。把元礼和小庄安排在一楼客房,珍卿又带着三哥到自己卧房。她才将房门轻轻阖上,就抱着三哥狠狠地啃他的脸。
  三哥一瞬间也被燃起热情,钳住她的脖颈深情地回应。他们亲到笑了又相互抱着旋转,珍卿一遍遍自语似的念着:“三哥,我想你。你说今年会来,我以为你又不来了。”三哥上了弦似的一直抱着她转,他亲吻她蓬松的头发,说他也无时不刻在思念她。
  三哥发现珍卿衣服被他洇湿,才停止无意义的旋转和呢喃,两人双双跌到沙发上,三哥温柔地亲吻她的手背,起身准备把自己的大衣拖掉,催促珍卿也赶紧换一身衣裳,珍卿却嘟囔着她不能换,一换下面那两个人一定会笑的。
  三哥又无奈地拥住她,听她继续说着诗意烂漫的情话:“三哥,我不想让人觉得我儿女情长,几乎不跟任何人说。我觉得我离开你以后,就像初七八的月亮,挂在天上人惹人称赞,也终究是缺了一半的。”
  三哥不由紧攥她的手,轻轻吻一下她的指尖,又在她的发旋上亲吻一下,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说“我也是”。
  值此国势倾颓之际,他能预见“实业救国”前景黯淡,多少业界同仁曾经向他悲叹,若中国政府强似美国政府,他就能把生意做到五大洲去。这样无可奈何的发言,也是他陆浩云的人生悲剧。就算国势极端不利,丈夫在世还是当有所不为,不管“教育救国”“实业救国“,他都会坚持至绝境之绝境。可是这样殉道式的爱国,他人生的希望和快乐在哪里?此刻,他知道正在他的怀抱中间。
  若仅为避免特务的监视和恶意,他未必愿意抛下事业远赴美国。一个将军离开战斗的疆场,虽然他依然能够发号施令,与同事并肩战斗还是不一样的。但他还是急切地来了。
  珍卿还在絮絮地念叨:“三哥,你一来,我就是个圆月亮了。”三哥也温柔地附和:“我也一样,来到你身边,我也是个圆月亮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真的emo了,我本来最近就精神头不好,经常想断更,今天几乎不想更。如果还想继续看,真的不要刺激我。
  我还是会按我的计划写,故事都快结束了,大方向绝不可能大改,觉得哪不好自己担待吧,我不管了。告诉你们一声,我的大纲就写到女主完成学业回国后的一小段时间,后面大不了对重要情节和大事件作个交代,不可能详写抗战的生活。女主现在做的事,就是女主毕业以后事业的写照,女主还可能会去大学教书。女主和家人的生活场景,从过往的情节中也能看到。我肯定不会乱给女主加从政从军的情节,抗战不好写,我也没怎么查这方面的资料,一个不好就把你章节锁了,那谁受得了,大约都只会概括地写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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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时局造就的重逢
  珍卿和三哥腻歪得差不多, 就先下来张罗四个人的晚饭。她原本给自己做了三个菜——除了准备饷邻的牛腩土豆份量多一些,另外两个炒菜份量都不够。
  珍卿又做好一份虾仁炒玉米,准备把储备的罐头拿来热一热。巴瑞尔太太和小萨姆又过来了, 还带了好大一盆肉沙拉,还有一大盆番茄汤, 巴瑞尔太太说肉沙拉按珍卿的口味没放那么多沙拉酱, 希望她的家人是一样的口味。
  安顿好的小庄、元礼走过来, 看洋人冬天还吃这么带劲的肉沙拉, 暗暗在一旁挤眉弄眼的, 这时三哥也洗完澡重新下楼,珍卿郑重给两拨人介绍一番。
  三哥周到地送了巴瑞尔母子礼物,贵妇折扇、小件瓷器、木雕葫芦、中国结等, 多是在本邦受欢迎的中国工艺品。感受到杜小姐丈夫陆先生的热情,巴瑞尔太太母子终于兴盛而归。
  把巴瑞尔太太送的肉沙拉热了,磨磨蹭蹭到八点多钟, 四个人终于坐到餐桌吃饭, 外头的呼呼风声, 夹着沉闷不明的撞击声,倒让室内的气氛温馨安逸。三哥就坐在珍卿右手边, 珍卿还有强烈的不真实感。
  小庄和元礼看珍卿还有点恍惚, 就眉来眼去地低声私语。三哥看珍卿也感触良多,这种滋味非常耐人咀嚼, 总之他的生活又重归鲜活了。此刻, 他只笑着握住她的手, 夸她的厨艺进益惊人, 又忽然看向小庄和元礼, 莫名转移了一个话题:“你住得这么偏僻, 雪若再下大一些,路就封住了。不过邻居倒是不错。”
  小庄多嘴多舌地接住话茬:“小舅,这你就有所不知,小姑若是住在闹市,日日门庭若市不胜其扰不说,爱慕她的狂蜂浪蝶也要踏破门槛。”
  珍卿抬起眼皮翻小庄一眼,长舌男小庄立刻缩头闭嘴,一副专心致志吃饭的样子。珍卿哼了一声也不解释,三哥自然也不纠缠跟珍卿早有默契的事。
  一直装着鹌鹑的元礼,也促狭地逗起珍卿:“小姑,我们宾大也有人喜欢你,说特意去纽约市求见,一回回吃你的闭门羹不说,你还总对人家横眉冷对,有个姓曾的回去跟人哀叹,说‘他欲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元礼说到这里顿一下,一边从沙拉盘里夹肉,一边挤眉弄眼地看珍卿和三哥:“小姑,你说谁是沟渠,不会是三叔吧!”老实了没一会的小庄,也噗嗤一声笑了。
  三哥笑盈盈地不吭声,倒想听小妹怎么对付他们。珍卿吃一颗无聊的虾仁,嘁了一声道:“我可不是什么明月,照着沟渠既然不是我,沟渠又跟你三叔什么相干!”
  陆浩云不由听得莞尔,某人之前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圆月亮,一下楼说翻口就翻口了。
  元礼哼笑着也不吭声了。
  之后的话题是元礼二人行程,他们放的只是寻常的周假,明天下午又要搭火车回费城。因小庄问及国内的长城抗战,三哥讲起那场终究未成气候的战斗。
  当时,旧军阀的部队和韩领袖的嫡系部队,一度在长城一线给予侵略者沉重的打击。可叹的是,他们虽然拥有全国人民的支持,最关键的应天政府却态度暧昧,到后面就敷衍潦草地撤退了。
  珍卿垂眸,回想着上辈子的见闻,好像是因双方国力太过悬殊,上层认为,不宜在战争之初就押上家底,孱弱的中国若与侵略者贸然决战,才是加速亡国灭种的行为,据说东洋侵略者巴不得速战速决呢。珍卿还记得伟人一句话,抗rì战争急不得,jiě放战争拖不得。身处其中才知抗战之艰难,一个孱弱农业国家的进口军备,要对抗工业强国的钢铁洪流,怎么能不难?
  所以现下除了给人们分析局势,证明中国与东洋必有一战,还要像珍卿劝诫小庄的那样,每个人都应该各司其职,将来才有足够的能力发光发热——这是各行各业的人能做的战争准务。
  吃完饭四人分成两拨活动,活动一会又各回各的房间。
  珍卿从洗手间洗漱出来,三哥在看她桌上摆的《东洋人的民族性格》提纲。珍卿过去挨着三哥坐下,有点疲倦地靠着他的肩膀。
  三哥看完提纲似悚然似感慨,攥着珍卿的手肃穆地问:“小妹,这是你仅通过谈话、观察,还有查阅文献资料写的?”
  珍卿揽着他脖子趴在他肩上,过分的高兴让她提早困倦了,拍拍她的提纲稿子,懒倦地嗯了一声,问三哥有何不妥。
  三哥看她花蕊般鲜嫩的脸,莫名地汗毛直竖,战栗间对眼前人肃然起敬。他在国内所见之人,要么对危殆国势漠不关心,要么因亡国之象悲愤自绝。除了愿以血肉之躯抵御外侮的烈士,最积极关心国家的人们,也不外指望国联或美国调停干预。
  而他的小妹,抱起来份量这么轻的小妹,竟在研究东洋侵略者的民族性格,以证明东洋人吞并中华的野心,也试图告诉人们怎么从细节处对付东洋人。
  陆浩云忽然生出荒谬的感觉,觉得小妹竟然是他的主心骨,他心里蓦然掠过一股暖流,似乎感觉心胆也壮了,人也落实到地面上了。胸中澎湃的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一句话:“小妹,现在三哥个请求,让我见证你完成这本书,后面由我帮你刊印发行,好不好?”
  珍卿微微疑惑地点头:“若不耽误你行程,当然并无不好。”
  三哥把她抱着坐在腿上,用衣袖轻抚她柔韧的鬓角,将此来的一些心路历程说给她听:
  “小妹,我此来美利坚,其实算是政治避难。前一年从南洋回来途经粤州,我在粤州遇见你韩清涧师兄(韩清涧同为李松溪先生弟子)。那之前他在楚州到处联动,后来叫军警捕获身限囹圄,经他汉留会的朋友周旋营救,我在粤州遇见他时,他才从监狱脱身。
  “我婉劝他以后不要太高调,他只说‘有死而已’。他从社会党的角度讲中国的城市农村、贪官污吏、军阀土匪、城乡帮会,还有支离破碎的礼教,徒有虚名的民主,还有虎视眈眈的外部敌人。他说国势败坏非癣疥之疾,非简单的剜肉拔创能救治。所以他们社会党人,不屑替独cái者拆东补西,一定要斩钉截铁地直捣本源,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感到社会党如此辛辣独道。
  “你韩师兄还说,他们的领袖以为民族大义重于党派争战,因此有意与公民党精诚合作,以御外侮。我本以为这是大好事,可应天政府着实叫人失望,如今说之也无益。”
  三哥紧紧握住珍卿的手,按在他胸口认真地说道:“我对社会党印象很不坏,他们又提出‘停止内战,北上抗战’,我曾与民主人士一道,预备在报上声援社会党的主张。说来也巧,长城抗战我全力支援前线,卖了名下产业筹了不少款子,想借南边的汉留会,多弄些枪弹支援前线,不想我托付的那位朋友是社会党,被特务发现又带着军火逃跑,再加上我与你韩师兄的接触,一来二去便有些讲不清,就此被聂梅先那帮子特务盯上。我们团聚也是时局成全。”
  珍卿望着三哥坦然地笑:“其实,我做了好多心理准备,你也许今年也不来,明年也不来。想不到今日喜出望外,我真高兴。三哥,依你适才所说,你待在国内确实凶险,倒不如随我多住一阵,风头过去再回转。咦,对了,你一路过来,怎么一点消息也没给我递?”
  “小妹,我此来美利坚本为避难,也计划多多联络海外华人华侨,并结交对中国友善的洋人,试为国家争取更多的喘息空间。”
  陆浩云说着不由苦笑。好多事他本打算瞒住小妹,因为他觉得她该专心做学问,不必掺和太多政治上的事。看见她对东洋民族性格的独到总结,反倒觉得该多听她的意见。

  三哥说离开中国便隐匿行程,连买船票用的都是假名字。至于来美后为何继续隐匿行程,他是想借本邦的一些老相识,跟新总统及其幕僚搭上关系,借美国或国联弹压东洋侵略者。他的行动不想叫中国使馆晓得,免得还未成功就节外生枝。
  陆浩云将这些意思说明后,珍卿还噘嘴轻轻埋怨:“细事不能在信中讲,也该设法通知我一声,你不知道,我高兴得心脏都要犯了。”三哥按住她的双唇肃然道:“现时下别乱说笑,我每回入睡醒来,都祈愿远近亲朋都平安。”珍卿嗯了一声,把头埋在他宽阔的肩膊里。
  三哥却又想起一事,谨慎而郑重地问:“小妹,你觉得社会党如何?他们的抗战主张会是真心的吗?有没有可能也像韩某人,喜欢以权谋之术耍码头?”
  其实,陆浩云正在做艰难的决定,那些一接触就会招致杀身之祸的人,他其实有意无意接触不少,而且他早年便对他们的一些主张和行动很赞赏。他们提出的抗战主张也很诱人。陆浩云每对政府失望时,想着只要是愿意抗战的中国人,哪怕是落草为寇的山匪,他也愿意倾力支援,何况社会党并非山匪那么简单。
  这个话题让珍卿凝重起来,过一会她才低声议论道:
  “三哥,你我皆认识一些社会党人,韩清涧师兄我了解不深,但杨家的明衡表哥是看我长大的表兄,我确定他是人品贵重的好青年,还有从圣音就认识的荀学姐,我敬佩她的智慧毅力和勇气……三哥,我有时隐约有感觉,荀学姐想拉我入她的阵营,但她表现得很是克制,从未真正说出来,因为确实危险。可我不是他们的同志,荀学姐却能信任我,连关乎性命的事也向我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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