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陵——BY:容九
容九  发于:2023年0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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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喉头一动,嘴角牵出了一丝冷笑,高声道:“不错,泰兴一役真相与鹿少侠所言如出一辙,沈曜先与大雁里应外合除掉越家主力军,之后我大雁前锋军于回途之中遭沈家军所伏,我皇长兄明月齐亦当场阵亡实则,这一切皆是我大雁二皇子与沈曜联手所致,此信亦是明月晟亲笔所书”

这一声“亲笔所书”,如同一锤定音,终于将最后一丝疑虑也敲散了。

阳胥子目眦欲裂,连连后退道:“不是逍遥派逍遥派为了栽赃、为了嫁祸与雁人串通一气别信他的,别听他们的本座乃是”

“是什么”没能说完,一截短箭倏地穿透了他的胸肺,阳胥子瞳孔骤然一缩,来不及看清是谁下的手,“哗”一声摔下台,鲜血瞬间染红了一大片湖域。

这下不止是徐来风,就连鹿牙子也呆住了。

琼湖边人潮激涌而起,太虚门的弟子们见不少人怒视而来,纷纷拔剑而起,副门主徐道人这会儿也顾不上去追究掌门之死,一个劲地解释道:“过去诸事皆是门主一人所为,我等毫不知情”

神拳帮、飞鹰门的人冷笑道:“一丘之貉到了这个份上还想撇清关系么”

“不错太虚门、沧海派、真武门都有份害死越大公子”又一个声音从角落里蹿了出来,“我等皆受越家深恩,此仇不报,还有何面目立足于世”

“还有那些东夏朝廷派来的鹰犬,今日若不将他们铲除,后患无穷”

王珣墨川见势头不对,让武生们齐齐往武林盟方向挪移,又见有人指着台上的明月舟嘶吼一声道:“罪魁祸首应该是雁军是他们雁人害死的越家军,弟兄们,今日我们就将这雁国的太子一并拿下,以告慰越家二位公子的在天之灵”

这其中,不乏真心愤怒的、或本有私怨欲要借题发挥的、以及打算浑水摸鱼捞大功的但不论出于何种目的,“为越家正名、匡扶大义”已成了他们同气连枝的理由。

此时的会场好似一口即将炸开的锅,随时要掀起一场油火飞溅的动乱。

这时,明月舟抽刀而出,朝天一举,天际同时炸出了十几朵白日焰火四面八方涌出了一拨人将比武台团团围住,这些本是不知打哪儿来的野鸡门派,谁也没有放在眼里,不想顷刻间蜂拥聚拢,竟规模不小,想要越过他们对明月舟动手,一时半会儿倒也困难。

符宴旸对周沁附耳道:“我就说,山底下住的那些人看着哪儿不对劲,原来他们都是来暗中保护明月舟的雁人”

慧光大师道:“三王爷,此乃我中原武林大会,你让诸多下属混入其中,有何图谋”

明月舟十分镇定地对慧光施了一礼:“大师切莫误会,在下前来只是为了查明长兄之死的真相,至于安插的这些人权作庇护,只要你们中原武林不对我动手,他们自当安分守己,绝不会叨扰大会但若有人行差踏错,本王的铁骑不日将会踏进豫州,绝不姑息”

他话音刚落,四面钢丝巨网骤然自湖面升起,将比武台团团拦住,于上空扣成一方圆弧,天魂天魄下意识以弯刀劈砍,谁知砍了数下,钢丝刀枪不入,好好一个比武台瞬间困成成了囚笼。

接二连三的变故实在令人不知所从,鹿牙子将刀锋往明月舟方向一指,朗声道:“诸位英雄既然来到我逍遥谷,不论发生什么,逍遥派若不能护各位周全,岂非罪孽深重今日我鹿牙子纵是与大雁太子同归于尽,也绝不会让雁人若我宾客分毫趁雁军未到,诸位还请速速离去”

这一席舍生取义,不说别人,就连武林盟的长老们都流露出钦佩之色,逍遥派众弟子适时齐声道:“我等愿同大师兄同生共死”

魏少玄终于不再继续看热闹,他上前几步道:“鹿少侠诸般慷慨义举,如若我等就此一走了之,今后有何颜面再混迹于江湖各位但请放心,不论大雁有否派兵前来,我西夏驻扎在边境的大军绝不会坐视鞑子犯我中土子民”

有西夏大将军亲自给大家喂了这颗定心丸,除了些许已然落荒而逃的蛇鼠之辈,大部分人还是留了下来。这时,不知是谁先开口道:“要不是这雁贼搅局,鹿少侠已然是我们的武林盟主了明月舟,今日你若敢伤我中原盟主,我们决不罢休”

明月舟闻言倏地一怔,天魂正待动手,忽听鹿牙子几不可闻道:“三王爷以身犯险,为的就是将这封手书带回大雁,好名正言顺的铲除二皇子党派在下本也无意为难,只要王爷不动手,我可保王爷平安离开豫州,如何”

明月舟冷笑一声:“原来,本王不经意间竟成了鹿少侠的棋子。”

鹿牙子淡淡道:“各取所需,在下既然敢走出这一步,便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三王爷金贵之躯,难道当真要为了一时意气折在此处”

明月舟将信笺折起收入怀中,“好,本王应承你便是不过不知这位徐少侠”

徐来风假装没听懂他俩话中的千谋万虑,忙摆了摆手道:“放心,既然你们都谈妥了,我再插一脚不是自找苦吃么”

他们三方喃喃低语之际,场外众人已众志成城,高呼要与雁贼抗争到底,口号叫着叫着,不知怎么就从“为越家报仇”变为了“誓死保护盟主”。

鹿牙子看众人的激情被调动的差不多了,他往前一步,伸手一压,岸边的呼声第一次如此迅速的淡了下来,他抱了抱拳,道:“诸位稍安勿躁虽说十一年前越家蒙难,罪在雁军进犯,但罪魁祸首本是当今的东夏皇帝,如今,大雁太子既已答应退兵,还请诸位暂时放下两国之旧怨,当务之急,我等当先保全自己,才能再谈为民除害”

“盟主说的不错若今日我等在此与雁军开战,最终不还是让那东夏皇帝坐收渔翁之利”

“我等愿听盟主指令行事”

“盟主盟主”

鹿牙子长叹一声道:“蒙诸位英雄厚爱,鹿某不才,自知资历尚浅,只是此番形势严峻,为免于一场浩劫,我就暂代盟主之位,若有不服从者今日只管提出,只待此事过后,我再依大会规则与其一较高下”

徒然间,一声长笑之音破空传响,生生将话打断,只见一个身披墨蓝长袍的人腾空而来,自后飞向岸前,中途未曾借过一次力,却能一掠百里,飘忽得不可思议。

“我不服。”那是一个清冷的女子声音,语气嚣张道:“哪怕暂代,也不允许。”

她的足尖缓缓落在钢丝囚顶,湖面上的风吹走了她的外袍,露出了她本来的面貌。

一袭蓝衫,出尘脱俗,顾盼而来,当真是美到了极致。

“那、那不是东夏派首座么”

正是长陵。

众人不知她是如何飘到了台上去,只是见她乍然现身,料是要趁机对鹿牙子发难,迟子山心直口快,当即喝道:“鹿少侠本就是一拳一脚赢得了比试,今日在场的再无人比他更有资格担当盟主之位的了”

“咚”一声沉重地回响,但见寒芒当空一晃,一柄带鞘长剑撞向笼顶中心,霎时间,牢不可破的钢丝网崩裂坍塌,瓦解成碎片坠入湖中。

长陵缓缓降在台上,望着鹿牙子那一脸的错愕,唇角微微一勾:“迟子山,你说错了两点。”

“第一,他不是鹿牙子”

话音未落,鹿牙子大喝一声,将毕生所有修为倾于刀间,一记“劈天盖日”以惊世绝伦之势滚滚湮灭而去但长陵的剑更快,光华流转间,只见“叮”一声响,那黑黝黝的长刀半空飞起,同鹿牙子一道摔出了一丈之外。

“第二,既然我回来了”暮陵剑的剑尖只微微朝下,仿佛整个湖面漾起了一种黄泉碧落之气,“盟主之位,我说谁有资格,谁,才有资格。”

鹿牙子惊骇未定之间,看见长陵左手握着一片人皮面具,他慌乱之下忙挡住自己的脸,却未能遮住场下五花八门极尽精彩的神情。

“鹿少侠,不知我说的可对”长陵俯看着他,微微一笑,“哦,不对,我应该叫一声荆公子”

第133章 第一三三章:神算

防盗章  丛林之中, 被唤作鬼的那位两手挂在树冠之上, 手中力气支撑不住,猛地一松, 整个人跌在地上, 疼的她忍不住揉起了膝盖。

堂堂越二公子居然为了躲两个喽啰兵摔成个大马趴, 此时要是有认识她的人在场,准要笑掉了大牙, 不过转念一想,她现在生成这副娇滴滴的摸样,要真有人能认出来那才叫见了鬼了。

长陵搀着腰一瘸一拐的回到洞内。

她的内力的确寸缕未散,但体质一夜回到了幼年时, 哦,可能还不如一个稚子。这就等同于捧着一把没有刀柄的剑, 刀锋再利也无可施展,若是强行为之, 无异于自掘坟墓。

长陵寻思着等走得利索些, 得每日绕雁回山跑上几圈, 听那两个士兵的口气, 似乎雁回山有什么闹鬼之说, 怪不得十多年来都无人发现楚天素冰屋藏娇。

只不过, 这两日似乎让人察觉出马脚来,也不知对婆婆会否有所影响。

长陵所料不差。

接下来两日, 楚天素都没有上山来找她, 长陵虽然担忧, 但墓王堡地广人杂,她连人住南住北都不知,贸然下山也于事无补。

这雁回山峰高耸入云,自然是找不到什么吃的,好在山腰以下丛林茂密,溪水潺潺,靠捞些小鱼水蛙什么的亦能果腹。

如此又过了两日,长陵的腿脚虽谈不上轻如飞燕,已是行动如常,她将雁回山上上下下都给摸个通透,对山中地势所能望及之处,也有了大致的分晓。

墓王堡服役种类以采矿挖煤为主,农耕采种为辅,分东南两区,西面靠着延绵的山脉,多抵是采伐树木等,东边则是牢房与士卒的住所,再远的,她就看不清了,只觉得方圆几时里似乎都是墓王堡的地界,而堡外更是荒芜蛮烟,全然不知距最近的村落有多远。

世人皆称此乃鬼刹罗修之所,长陵深以为然,别说那些士卒不把囚犯当人看,囚徒之间更是为了求生残忍至极,每日放饭时都有人为了抢粮而被活活打死,胆小的不争不抢没力气干活,终也逃不过被鞭笞至死的命运。

到了楚天素失踪的第五日,长陵在山脚流溪边捕鱼之时,恰见一路士兵带着七八个囚徒路过。她埋藏于树丛之中,朝缝望去,只见那几个囚徒个个头上都箍着黑色的铁头盔,只露着双眼与耳鼻,手脚均拷着极重的镣铐,每走一步都举步维艰,而他们身后的士兵则在扬鞭驱赶,也不知要把这些人带往何处去。

长陵暗付:墓王堡防卫严密,何必要将人锁困至此难不成他们是什么绝顶的高手

突然,居于队伍末端的一个高个儿囚徒发了疯一般想要挣开铁链,士兵们一窝蜂涌上前试图将他制服,那铁面人飞跃而起,横扫镣铐,一甩击倒了数名士兵。

余下几名士兵大惊失色,眼见那铁面人气势汹汹的又要攻袭而来,几欲落荒而逃。正当此时,一枚短箭分毫无差的射向那铁面人背心,他中箭之后当即倒地抽搐不止,倏尔耳根发红,倏尔苍白如死,不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长陵凝神一看,但见那射箭之人是一个身着劲装的年轻男子,他远远的站在角落,一箭过后也不去收拾局面,就那么施施然站着,不知在这堡中是什么身份。

她深知不再久留,不动声色的回到冰洞中去。

入夜的荒原漫天星辰如锦。

长陵见楚天素仍不现身,终于按耐不住想要下山查探。正欲动身,忽见洞外站着一个黑衣人,未等长陵出手,那人当即解开黑布面罩,哑声道:“是我。”

是楚天素。

她一手捂着左肩,肩膀处中了一根羽箭,衣襟浸透了黑血;另一手握着竹篮,里头堆满了形形色色的草药,看去都是刚采摘的样子。

长陵一愣,忙上前去搀她,看楚天素的面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四肢微微抽搐抖动,长陵不由自主想到今早所见的铁面人,“您中毒了要否用南华针法祛毒”

楚天素摆了摆手,她扶着石壁靠坐在地上,阖上双眼颤抖着吸了几口气,倏然间双目一睁,从篮中抓出三种草药从左到右摆好,道:“帮婆婆熬解药,要快”

解药

是了,楚天素精通医理,她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能配制出解药那也并不稀奇。

长陵当即取药入罐,温水熬好了药,待楚天素服下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抽搐之症缓解不少。

不等长陵问起缘由,楚天素抢声先道:“长陵婆婆有一事相求,这剩下的半罐解药,婆婆想托你送入地牢之中,为一个人服下。”

“地牢”长陵倏地一惊,“什么人”

楚天素艰难的抬起头,双目赤红:“一个戴着铁骷髅的囚徒我的外孙。”

墓王堡到了宵禁后,所有的囚犯、奴隶都被押回牢中,通常这种时辰一般杂役也不敢走动,堡中有两队官兵举着火把分头巡逻,他们忙活整日难免懒散,走了一遍过场后就会坐下打个诨,能对付一夜算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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