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快速把手机卡在桌面上,瞪他一眼,“关你屁事。”
陈海,“………”
第二天下午迟隐跑了一场交通肇事案,下午一点多回来后,来不及休息,又忙着写新闻稿,发给配音室配音,把编辑视频发给审片处审核,做完之后已经五点多,最后庆幸的是,她这条新闻上单了,也就是确定可以在今晚的新闻上播出。
直到这一刻,迟隐才觉得自己一天的辛苦没有白费,付出的努力都是有回报的。。
今天下班时还早,迟隐就打车去了陆远工地,她想亲眼看看陆远工作是什么样子的,正好也顺便看看迟程工作怎么样了。
城东这几年都还处在开发中,不甚繁荣,一路乘出租车过来除了车流外很少在路上见到人。
到了地方后,迟隐下车,一边给陆远打电话,一边打量工地四周。
工地的围墙外贴着大红的生产标语——安全高于一切,责任重于泰山。里面瞧见了约莫几十层的大楼,高高的起吊机还在空中旋转。
电话没人接,迟隐抬脚往里走,却在门口被保安拦住了。“妹子你是谁啊,这是工地,外人不能随便进去。”
“我是来找这儿的包工头陆远的,麻烦能让我进去吗。”
“你等会儿,我打电话问问。”
“我刚才打了,他没接。”迟隐冲保安晃了晃手机。
保安瞥她一眼,走回值班室去打电话求证,迟隐看着手机,没想到他这里管理这么严格。
过了老一会,保安出来,脸上露出几许和善的笑意,“远哥说了,让我带你到他办公室等着,他说一会就来。”
“唉?他接了你的电话?”
“嗯。”保安开了门,领她进去,对迟隐问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
“他竟然……”话到嘴边还没说出来,手机就响了,正是陆远打来的,迟隐闷闷接了。
“你怎么来了工地。”陆远张口就问。
“来看看你。”保安领着她进了一个铁皮屋,这房间又小又热,迟隐蹙着眉问,“你在哪呢?”
“我在……等下,我看到你了,你在办公室等着,我一会就到。”
他那边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声音时断时续听着不是很明白。
迟隐在这所谓的办公室里等着陆远过来,这地方一看就是大老爷们用的,桌子上散乱着名片,喝水的一次性茶杯,两三个空烟盒……还有美女明星的画报。
迟隐把那画报看了看,很轻地笑了下,折起来搁在了手里,又惯性地去整理散乱的名片。
大都都是建设公司的,什么刘经理,萧总啊,看得人眼花缭乱。再拿起一张名片时,迟隐表情微妙,名片上印着衣着极为暴露的女郎,就是那种住廉价酒店经常塞在门缝的低俗小卡片。
“………”
迟隐感到好笑,一听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她立即把卡片收在了手中。
门吱一声打开,陆远戴着个橘红色的安全帽进来了。
“保安说有叫迟隐的找我,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陆远摘下安全帽,露出了灰尘仆仆的脸,他笑着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遗憾不已,“要不是我身上脏,咱俩可以开个拥抱。”
迟隐故意往后避了避,抿嘴道,“不要。”
“自己找地儿坐着,别杵在在那。”陆远叮嘱完迟隐,找了个水龙头洗脸。
迟隐不想坐,就四处走动着观察屋内的摆设。
“吃饭了吗?”陆远拿毛巾擦干净水,刚刚洗了脸,此刻他脸上黑红黑红的,看着有点滑稽。
“一下班我就来找你了,没吃上。”
“行,一会儿我带你出去吃。”陆远。
“这屋里的东西都是你的吗?”迟隐状似无意问。
“嗯,差不多吧。”陆远找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下午他一直在升降梯上忙活,这会儿刚下了地只想抽根烟过过瘾。
但迟隐在,他也不能多抽,吸了两三口后就给掐了,坐在沙发上眯眼瞧她,她今天穿得和昨天上电视那套还朴素些,但今天的t恤较为修身,显得腰肢纤细,胸前有料。
陆远拍拍自己的腿,冲迟隐笑着,“来,上这儿坐着。”
迟隐瞪了他一眼,知道他没安好心,才不愿意过去,手中还捏着让她窝火的罪证,心有不甘,迟隐重重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他腿上。
陆选扶着她腰,感受到这丫头不同寻常的力道,嘴角一抽,“小姑奶奶,你轻点。”
迟隐哼了一声,“你这日子过得还挺滋润的。”
“就这破地方,滋润个屁。”他不屑得很,怀里的人软软的,他捏着她耳垂作祟。
“有美女做伴不好吗?一个电话就能叫过来了。”迟隐拍掉他的大手,幽幽望着他。
陆远没听出话外之音,以为迟隐说的是她自己,心里高兴就也顺着她口吻说下去,“你要这么说,这日子确实挺滋润的。”
他话音刚落,下一秒迟隐开始掐人,把小卡片糊到他脸上,语气愤愤地,“陆远,你说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在外面找了乱七八糟的人。”
冷不丁被迟隐掐了下,陆远疼地直皱眉,又感觉掉了个卡片,拿起来一看,眉头一跳,“这什么东西。”
“你在哪找的。”
“你办公桌上。”
他嗤一声笑出来,把卡片一丢,“不是我的,你想多了。”
“那怎么在你桌上。”迟隐继续问。
“这办公室又不我一人用,谁知道是其他什么人干的事,”陆远眼一眯,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怎么,你怀疑我找小姐了。”
迟隐哼了一声。
其实她是不怀疑的,但有时候面对这种情况时,要懂得闹一闹,陆远工作环境比较复杂,况且坦白讲,在工地干活的工人某些方面确实不讲究,她怕陆远耳濡目染也学了些坏德行。
“你可真行。”陆远啧了一声,手用着劲捏她的脸,“好事不想着我,这种坏透了的事专我往脑袋上扣。”
迟隐又默默把美女明星的画报在陆远面前展开,不说话,就静静瞧着他。
陆远一顿,瞧了一眼,又回瞪她,“这谁啊。”
“是你的吗?”
“你还没完了是吧,”陆远气得咬牙切齿,“你今天是不是专门来气我的。”
迟隐差点笑出来,努力绷着个脸,语气平淡地,“昂。”
“行,让我看看,你还藏了什么,”陆远把她两只手都翻出来,掌心打开,见什么都没有,又去翻她牛仔裤的口袋,“你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再让我找到东西,看我怎么治你。”
迟隐被他捉住了手腕躲不了,见他翻完了牛仔裤口袋没找到东西后,还把目光定在自己身上,一下一就急了,“你放开我。”
陆远轻松地哼了一声,坏笑着,“让我看看你还藏了什么。我看电视剧那些女的都把东西藏胸口,你是不是也这样藏了。”
迟隐被他的话惊着了,一时之间就忘记了反应,结果他就摸进她衣服里去了。
“陆远。”比起厚脸皮他实在是无人可及。
陆远没打算怎么样,看时间工人差不多也要下班了,到时候被撞见了,那可就尴尬了。
但他还是把手放在迟隐胸口,虚握着,威胁她,“以后还敢不敢猜疑我。”
她不想在这被他摸胸,就摇头,表情相当诚恳。
陆远也不闹她了,把她扶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牵着她手往住平时住的地方走,“赶在这帮人干完活之前,我先洗个澡,一会带你去吃饭。”
他住的地方其实就是类似简易的工棚,进了去,一溜简易木板搭成的床,瞧着就硌人。
“这里住了多少人?”除了个风扇和破电视机什么都没有了,迟隐突然心疼起他。
“□□个。”陆远找出换洗衣物,指指迟隐后面的床说,“这我的床你,坐着等,遥控器在床头,自己找出来看电视。”
他说完就进了里面一个小隔间,用一块薄木板当作门,外面还糊上了一层报纸。
过了会,听到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迟隐擦应该不是花洒,可能是橡胶水管发出的声音。
她幼年时,家里没装花洒,就是用的橡胶水管。
迟隐坐到了陆远床上,她伸手感受了下,凉席硬而且粗糙,摸着就不舒服别说睡了,这么热的天,就只有一个风扇,所以就没有被子和毯子之类的。
迟隐叹息一口气。
他到底过的什么样的生活啊。
没过多久,陆远就出来了,肩上搭着条毛巾,下身穿着她上次给买的新牛仔裤,上面但是什么都没穿。
见她愣愣地瞧着自己,挑眉一笑,“怎么了,看傻眼了。”
陆远找出迟隐给买的灰色衬衫,一向从头开始套衣服的他,见了一排扣子皱着眉,“说了不要买扣子的。”
迟隐默默走到他身边,拍掉他过度用力的手,低声细语道,“不是扣子的问题,是你的问题。”
她低垂着眼睑,葱白的指尖在他胸前轻轻翻转着,红润的唇微微张着,衬出神情的认真。
陆远盯着她,笑了笑说,“对,是我的问题。”
五个扣子,逐一扣好,迟隐拉了拉衣服的下摆,让衣服看上去更舒展。
“对了,等我姐走了,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吧。”
第27章
“嗯?你说真的?”陆远惊讶了一下, 他自己都还没这个想法。
“嗯, 你这里太辛苦。”迟隐退后一步看他, 全部扣子扣上显得人拘谨,就又把最上边的扣子解开,“等我姐走了你就搬过来吧。”
陆远默默咀嚼了她的话, 知道她这是心疼他, 心头涌上一种难以言明的滋味,陆远注视着迟隐的眼睛又深又亮, 缓了缓, 他没说行不行, 反倒笑着调笑了句, “对我这么好?”
“不对你好对谁好。”迟隐回答得无比自然,顿了会, 又轻声笑着, “反正我客房一直是空着的,闲着也是闲着。”
“你让我搬过去就让我住客房?”陆远眉头一挑,不敢置信。
“唔,你人太大了,上次和你一起挤, 很不舒服。”
“那就换个床, ”陆远环着迟隐的腰, 很用力地亲了她脸颊一下,“反正我是不可能睡客房的。”
迟隐刚才就是开玩笑的,本来就没打算让他住客房, 这会儿顺水推舟,装作勉为其难地样子,“那好吧。”
“别说得这么勉强,到时候你就知道我的好了。”他直瞅着迟隐隐晦地笑。
迟隐虚踢了他一脚,“哼,先别说以后,我现在都快饿死了,快带我去吃饭。”
两人刚出了门,迎面撞上下工的一群人,迟隐看着一群带着安全帽形容邋遢的人一脸懵,陆远这时候也知道躲不过去了,反倒坦然地站在原地等他们过来。
陈海上工时见陆远接完电话后就急急忙忙下去了,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到了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远哥女朋友找过来了。
此时夜色还没黑透,远远看见陆远身旁站着个女人,比他矮了大半头,还想细看时,那些好奇的工人已经吵吵闹闹围过去了,陈海彻底看不见了。
“远哥,这美女谁啊。”有的人还明知故问。
这边一个远哥那边一个远哥地问着。
陆远把迟隐往怀里搂了搂,看他们还不罢休,扯扯嘴角,“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啊。”
“见过倒是见过,就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最外面的丁强扯着嗓子喊。
大家哈哈大笑。
迟隐也抿嘴一笑,虽然他们表现得过于热情了些,但说起话来挺有意思的。
陆远笑骂了声,“滚,你们赶紧给我让开,看看你们这些人,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的,也好意思往我媳妇身边凑。”
迟隐偷偷拽他的衣服下摆,示意陆远不要乱说话。
“呦呦……”一个跟着一个起哄。
“什么时候能喝上喜酒啊。”
“嫂子,嫂子。”
“…………”
迟隐哪见过这阵仗,这时候已经囧得不知道怎么是好了,只能羞囧地笑。
工地上鲜少来女人,今天看见了迟隐,他们就放肆了些,平时这些人可不敢这样,今天都兴奋过头了。
陆远看她很不自在了,把眼一瞪,“该干嘛干嘛去,老婆孩子都在等着呢,别在这凑热闹。”
“没老婆孩子。”
“没老婆孩子滚去吃饭。”
大家也都知道分寸,又稍微说了几句话,三三两两散了,陆远和迟隐这才重新走出来。
“你别介意,他们这些人都是闲着无聊,乱开玩笑的。”
他是指哪个?喊她嫂子的事吗?
迟隐摇摇头,“我没介意,他们都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