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猛如虎——BY:北望长风
北望长风  发于:2023年0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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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江琬正比划了一半,回头一看,三面密林包围,只一条小路通往悬崖口边,那小路上出现的玄黑色身影,不是陆承霆还能有谁

林江琬:

陆承霆转眼已到近前,眼中阴沉如同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

林江琬被两个男子拦着不能上前,只能远远冲他喊:“你别过来,他们好多人呢”

“在山下就看见他们脚印了,再说本王来都来了,还能不过来”陆承霆见她还能叫唤,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映上一抹温和,但这温和也仅仅是对着她的。

他冷眼扫过那些埋伏在林中之人,上前两步:“一共三十二人,本王早已悉知,就不用藏了吧”

林江琬隔着老远都替树林里的人觉得尴尬,漫山遍野踩得都是脚印,傻了吧唧的,她要是没坐轿子估计她都能发现,更别说想瞒过陆承霆的眼睛了。

为首的两男子面色难看:“现身出来又能如何,郡王难不成以为自己今天还能全乎着离开”

其中一人抬手一招,密林中一阵响动,原本只是远远瞄准的人一个接一个走出来,将包围圈缩小了一半。

陆承霆已经走到林江琬面前,就隔着几步的距离。这一下,也被彻底围了进来。

林江琬又是心急又是无奈,可他不走,她也管不了他,只能瞪他:“你不是抓鱼去了么骗人。”

陆承霆将她上下打量一眼,见毫发无损,也瞪她:“你不是喝醉了么骗人。”

林江琬脸色瞬间爆红,伸手想去打他,可被两男子隔着,够不着,又觉得心酸委屈。

一旁男子被两人无视,顿时生了恨意,其中一人从腰后一摸,抽出一把闪着寒芒的短刀,直抵在林江琬雪白的脖子上。

“郡王既然为姑娘来了,就说明心里还是看重的,别以为吵架就能骗过我们。”他厉喝一声,刀又紧了紧:“郡王若不想姑娘受罪,就最好乖乖受死,一命换一命,让咱们交了差事,自然会将姑娘放回去。

这不是吵架,平时说话就这样林江琬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脖颈处锋利的凉意,她微微一动就能清晰地感觉到。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真有些怕了。

一开始她一个人被抓来,其实是不太害怕的,因为她以为陆承霆不会来,至少不会这么快来。

后来见到他来了,其实她也不怎么怕,因为她觉得不管怎么样,凭他的本事,至少他总能脱身。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想起了她自己。

一命换一命,傻子才换吧。

她只能用眼神去看陆承霆。

陆承霆撕了对方的心都有了,可他也知道,他此时稍一妄动,就算能快速制住这三十个持弓之人,也不能保证林江琬不受一点伤害。

现在唯一的办法

他深深看了一眼林江琬,然后,在她惊愕悲伤哀怨的目光下,退了两步。

持刀男子先是一愣,随即放声大笑:“郡王现在想走,是不是迟了点”

可不等他笑完,陆承霆忽然又动了。

前一刻还似要退缩的人转眼如利剑出鞘,直取他面门而来。

男子完全没有料到,陆承霆最后做出的选择竟然会是这样,他毫不在乎周围那些瞄准着他要害瞬间就能取走他性命的箭簇,选择保住一个女子的性命。

“放箭”他本能大喊一声,拖着林江琬就朝后退去。

林江琬在陆承霆动了的时候也没闲着,那一把被她拿出来又收起来的小针,在手心都捏出了汗,这时候总算用上了。

她用力刺在挟持她的那人腰间,那人吃痛将她松了些。

陆承霆瞳孔微缩,抓住这机会一手夺下他手中利刃,将她和那男子一齐紧紧抱住。

巨大的力量之下,三人就像被压扁的汤圆原地滚了半圈,陆承霆一声怒喝用力将三人转了个个,他在最下,那男子在最上,林江琬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就像那被挤破的汤圆馅,差点翻着白眼把舌头都吐出来。

可还没等她明白是怎么回事,整个身子一震,一声惨叫在她耳畔响起。

她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身边射进地面嗡嗡作响的箭簇,瞬间白了脸地上左右各有三五支的样子,而剩下的二十来支,只怕全数射进压在她身上的男子背后。

“别看,别动。”陆承霆只来得及说一声,便从她身下滚了出来。

林江琬哪里敢动,刚听话紧紧闭上眼睛,就听另一名男子的惊呼卡在喉咙,紧接着颈骨折断的咔吧声响,一具软手软脚断了气的身子朝她这边压了下来,将她最后一点可能被乱箭所伤的空隙也堵严实了。

陆承霆没了后顾之忧,如同猛虎入林,趁着对方来不及换上第二波羽箭之时,他已捡起地上的短刀,袭向离他最近之人,一刀将其刺穿。

那些手持弓箭的北乞罕人瞬间落了下风。

弓箭近战本就毫无优势,加之那两名大历人已死,他们又失了首脑,除了盲目一窝蜂上前拼命,别无他法。

然陆承霆正等着这一刻。

他重拳犹如闪电向为首的击去,同时踩着脚下尸体起身一跃,将嵌在其中的刀身拔出朝身侧挥砍,两声哀嚎响起,他不做丝毫停留,直抬起挨了刀朝他倒下来的人,扬手一掀将后头两人砸晕在地。

这种时候,一旦倒地便等于失了性命。

陆承霆丝毫没有任何心软,短刀划过,任鲜血喷溅他们的同伴一身。

之前酝酿许久的愤怒,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他们的人虽然多,却也被逼的开始后退。

眼看他又要出手,终于,其中一人乌拉乌拉地说了句什么,转身向山下奔逃而去。

剩下的一见如此,也跟着往山下狂奔。

若此时陆承霆只有一人,必将手中短刀扔出去直插那人后脑了,只是林江琬还在他背后,他需得半点不能松懈地守住这里。

他追了两步,将跑得最慢的两人一拳一个打得昏死在地,正打算持刀了结他们,忽听背后有个奇怪的声音。

他头皮瞬间一麻,猛地回头。

只见之前压在林江琬身上的那被射得千疮百孔的“尸体”不知何时爬了起来,一手掐着林江琬的脖子,带着满脸的鲜血狞笑着向悬崖边扭曲地爬动着。

他怒吼一声,丢下两人反身朝他扑过去。

可终是扑了个空,眼睁睁看着那没死透的男子用尽最后一口气回头冲着他邪邪一笑,挟着林江琬滚下山崖。

陆承霆从没有像此时这样羡慕过贺敬。

若是他足够快

他喘了口气,没做任何思索,也从同一方跳了下去。

林江琬只觉一阵寒意侵袭入体,动了动手指,慢慢睁开眼睛。

天色灰暗,漫天瓢泼大雨落下,像一个个小珠子砸在她身上,砸得她浑身都疼。

她叹了一声总是这样,运道极差,动不动就遇上要命的大事,却又运道极好,每次都堪堪保住一条小命。

她试着转动脖子,父亲的书上说过,脖子能动人大抵便能动,她还一直没机会见识。

果然,当她脖子能抬起来的时候,手脚也渐渐有了知觉。

大雨之下,她看不清自己是从多高的地方坠落下来的,万幸,她不但没死,看样子也没有大残。

这便好了,只要没有流血断肢的大伤,应该能等到陆承霆下来救她。

她浑身都湿透了,努力用后背将自己蹭到一旁的树下,借着树干撑起身子,向四周一看。

这一看,顿时心中一凉。

拉着她一同跳崖的那位已经四肢扭曲摔成一团,箭簇全扎了出来,这回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她唯一寄予厚望的陆承霆,居然就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你傻啊”她哀嚎一声,忍着全身的疼,朝他爬过去。

等爬到他跟前,哆嗦地伸出手指去探他鼻息,探了两次都自己吓得缩回来,直到第三次,才下狠心放在那里没动。

指端传来微微的热气,她只觉浑身一软,再没半点力气。

大雨还在下,她趴在他身上将他紧紧抱住,用身子给他遮雨,软软呢喃:“等你醒了,也不必准备了,就两筐鸡蛋,你把我娶了吧。”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林江琬话音刚落, 就觉身下人动了动。

她有些慌乱地去看陆承霆:“摔,摔着哪儿没有”

陆承霆看着她不说话。

眼前狸猫被水淋得湿透,身上血迹污泥无数, 头发一缕一缕粘在脸上, 就连睫毛上也不断往下滴水, 不可谓不狼狈。

而他却觉得睁眼看见她无事,这就是他见过最美好的样子。

他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 带笑看她。

林江琬被他笑得发毛,伸手去掰他的嘴:“咬舌头了还是牙摔断了”

陆承霆前一秒还想问问她两筐鸡蛋嫁人是什么说法,后一秒好好的气氛就被她这检查牲口一般的举动彻底毁了。

他一把推开她的手, 叹了一声,撑起身子:“不是摔下来的, 本王自己跳的。再说本王身子骨如此健壮, 怎么着也比你强些吧”

林江琬见他不但能自己坐起来, 还能这种口气说话,顿时长长松了口气。

其实就算没牙了也没关系, 只要性命无碍就好。

“郡王随我来。”

她深深看他一眼, 朝自己之前看上的那颗树下爬过去。

陆承霆听她这句随我来说得如此大气,只当她打算爬树重回山上, 有些惊讶地跟着她爬过去, 一脸不解问她:“怎么”

林江琬指着稀稀拉拉地树冠:“避雨。”

雨滴从树冠上落下来, 虽比外头强了点, 却也没强多少。

他一阵无语, 差点忘了狸猫一向目光短浅志向渺小,这种时候有个避雨的树就一脸知足了。

他学着她的样子爬过去,靠着那小树根坐起来,想了想,将她一把捞进怀里抱着,用手在她额头前撑了个凉棚。

林江琬:“怎么”

陆承霆:“给你遮雨。”

这回轮到林江琬无语,不过他这举动虽蠢,多少还真有点效用,至少脸上真不湿了。

她浑身又冷又疼,也没力气从他怀里挣出来,便老老实实倚着:“也不知此处究竟有多高,外头人能找到咱们么”

掉下来没死是命大,但要一直泡在这冰冷的泥水里,她不确定自己还能撑多久。

陆承霆估算了一下时间,打斗,加上坠下来晕厥,再看看这场雨湿透了二指深的地面。

他点头:“应该快了。”

之前他虽急匆匆只身前来,却也没傻到一点线索不留。

马儿回去之后自然能将长风他们带来。

这悬崖虽高,但如果不是像他当时一时心急那种跳法,凭长风他们本事,这些时间够他们慢慢爬下来的。

其实他本来也能背着林江琬爬上去的,如果不是他现在

他将手伸进盔甲,往肋下轻轻一摸,雨水冲刷,一抹淡红从指间消散。

这种情况,却是不敢冒险了。

林江琬身子微微一僵,回头看他胸前:“你摸什么呢”

她说着就要去解他衣服,陆承霆连忙将她推开老远,自己从衣服怀里摸出一个已浸湿一半的纸包:“之前在酒楼光瞧着你吃了,本王一口没吃上,包了两个饼出来,你连这个也要抢”

他说着,将纸包打开,果然,里头两个白芝麻干面饼,上头一个又潮又碎,但下头那个却还完好。

他掰了一块塞嘴里,剩下的又包起来放回怀中:“这么看着本王做什么这饼没你的。”

林江琬愣了愣,一向活泼灵动的眼神忽然就黯了下来,哼了一声,硬忍痛咬牙撑起身子朝雨里走去。

陆承霆大惊:“不就是个饼么给你给你。”

林江琬头也不回冲进雨里:“不稀罕,我吃草去。”

陆承霆皱眉见她冲进雨中,想起身追她,可又见她没走多远就停下了,

他捂着肋下重新坐了下去,她没走出他的视线就行,反正这棵树除了能帮他支撑着坐稳之外也挡不了多少雨,她在这里跟在外头都一样。

林江琬走出一段,背对着陆承霆,蹲下,眼眶一阵发酸。

她鼻子尖,早就闻到了血腥味,只是远处还团着个被箭簇扎成刺猬的尸首,她便没多想。

直到他轻轻去摸身上的时候,她才发觉是他伤了。

后来掏出那包着饼的纸上也沾了一丝血迹,当她瞎么

她吸着鼻子,跪在地上朝一旁乱石矮草里摸寻起来,一边摸,一边心里隐隐的疼不好好吃饭,盯着她做什么,他成日里一身事情压在肩上,都是随便包两个饼就出门的

不多时,林江琬忽摸到一片缠手的细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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