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猛如虎——BY:北望长风
北望长风  发于:2023年0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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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白茅

她连忙用力去撕扯。

白茅根能止血又十分常见,平日里乡下无论旱地还是河边,都偶尔能遇上成片的,瞧上去细细嫩嫩,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只是看上去嫩,真采起来却不容易。

这东西止血的地方是根茎,就是贴着地长的那一段,又硬又韧,林江琬揪了两把,就落了满手的血印子。

她却不觉得疼。

陆承霆一直远远看她,见她蹲在草里不知忙些什么,隔着大雨喊她:“你不是真的在吃草吧”

林江琬没说话,又揪了两把,确定手上这些足够他吃了,这才抱着草走回他身边。

不等他说话,她将白茅根往他嘴边一递:“嚼。”

她居高临下,红着眼瞪着他,居然难得有些威严气势。

陆承霆后半截胡闹的话硬生生让她给瞪了回去,他叹了一声,沉默地用嘴咬住她手中那截草,一下一下吃进嘴里。

苦涩的草枝入口后渐渐嚼出一丝甘甜,他伸出手,将她拉回身边用手背给她擦眼泪:“就一根骨头戳出来了而已,等回去请琬神医上门医治,不出两日准就好了。别哭。”

他不说还好,一说林江琬的眼泪更凶。

她动手掀他衣服,去抢他怀里的饼。

这回他没拦着,果然就见衣服下一片血肉模糊,应是跌下来时撞上了哪一块尖石。

“谁哭了”她哽咽着流泪,“不过是用草换郡王的饼而已,郡王就乖乖吃草吧。”

长风几人顺着悬崖摸下来的时候,正见自己主子正在跟姑娘拉扯,口中还喊着“本王好饿,等本王死了你在抢本王的饼行吗”

长风顿时有种想爬回去的冲动。

陆承霆听见动静一扭头,见他们来了,沉沉咳了一声,又恢复了往日人前深沉样子。

长风几人上前一扫,见林江琬站着郡王躺着,顿时心中有数:“属下来迟,望郡王赎罪,属下这就让他们结绳搭梯子。”

陆承霆摆手:“不必,你将姑娘背上去,记得小心些,不得有任何闪失。”

林江琬一惊,无措地看看长风又看看陆承霆。

这是悬崖不是山路,山路再陡峭也还是条路,这悬崖可怎么往上背人

况且,她上去了,他可怎么办

她几乎想也不想就摇头:“长风能先将郡王背上去吗”

长风看了一眼比他高大一圈的陆承霆,憋得脸通红:“属下没用”

林江琬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坚决,陆承霆不上去,她是坚决不会走的。

陆承霆之前抢饼的事情被这群人瞧见,已经很没面子了,眼下可不能再让林江琬说出什么来,他走近她两步,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摸她头顶:“怎么有这么傻的郎中,他们都是本王的手下,还能将本王丢在这儿不成”

倒是这个理。

林江琬生怕碰到他伤口,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地乖乖待了一会,才轻轻点了下头。

长风二话不说,背对他们蹲下身子,让林江琬匐上去。

林江琬也不是那种太娇弱没用的女子,毕竟也时常爬树爬墙的,故而两手一箍,将长风紧紧抓住。

陆承霆和长风眼中都露出放心赞许之色,其余几人将绳子系好,待林江琬一点头,长风就犹如巨猿一般直攀着岩石缝隙,向上而去。

林江琬虽有爬树爬墙的经验,但这样陡峭的悬崖还是头一回,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紧紧绷着身子,生怕成了长风的负累。

“姑娘放心,属下们都拴着绳子,不会有事的。”

林江琬听了这才朝四下一看,果然,不但她有绳子,所有人的腰上都有绳子。

而这些绳子最后又都连在一起,这样,万一有一人没有抓牢,其余人拼一把也是能拉住他的。

这样看上去是安全多了,她正要松一口气,就见绳子的另一头,连着那个刚才还跟她抢饼的人

“郡王”

她脱口惊叫一声,他可是受了那么重的伤啊

可长风几人仿佛都见怪不怪,丝毫不做停留地继续往上爬,显然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林江琬气得头晕眼花,等一上了悬崖落在平地之后,连浑身的疼都顾不上了,直冲到陆承霆面前:“郡王一开始就能自己上来”

陆承霆挥挥手,让长风几人先转过去。

“本王能自己跳下去,自然也能自己爬上来。”

林江琬从没这么抓狂过。

也就是说,他跳下去,原本是打算救她上来,谁知太急受了伤。

而他受伤之后也完全没必要淋着雨等她那点草药,完全可以自己爬回来,却偏要留在下面,还跟她胡闹抢饼逗她玩

她揪着他的衣襟,含着眼泪看他的伤口:“淋雨对伤口不好,一不小心就要命的,郡王为何不上来”

陆承霆回头看了一眼长风几人,见他们都很自觉堵着耳朵,这才捂着伤口缓缓弯腰,在她耳边低声道:“因为本王说过,若再遇凶险之事,本王一定陪着你,绝不让你一人担惊受怕。”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林江琬这才忆起之前吃饭时他对她说的那句话。

他当时说得认真, 她听得高兴,以为高兴一下就行了,谁想到这么快就得到了证明。

他说的都是真的。

她一时愣在原地,只觉心中情绪涌动,千言万语就在嘴边,她轻轻咬了下唇, 忍住一切冲动指着远处的马车:“长风, 将你们郡王抬上车去。”

陆承霆等了半天, 以为就算不是声泪俱下的热情拥抱,也该是劫后重生的生死相依。

谁知就等来这么一句。

他叹了一声,有些可怜:“本王能走,还能骑马。”

“郡王如果想下半生都吃草过活的话, 就自己走吧。”林江琬坚决不同意, 之前他爬悬崖还能算是迫不得已, 但这都上来了, 说什么也不能再看着他胡闹了。

一旁响起长风几人憋得十分痛苦的闷笑声, 他们几个自从那次被她用迷药放倒之后,就对她多了些说不清的信服和畏惧,加之也知道她在郡王心里的分量, 自然乐意捧场。

“郡王, 你就听姑娘的吧”在收到陆承霆一记眼刀之后, 长风赶紧又补充一句:“马车宽敞, 能躺两个人。”

陆承霆没等到声泪俱下的热情拥抱, 虽有些遗憾, 但想想能同车回去,也算稍微弥补了些。

他走过去先上了马车,乖乖躺好,等着林江琬钻进来半靠在他身边。

林江琬从车里取了毯子,将他严严实实包起来,他掀起一角,将她也裹进来。

两人紧紧贴着,马车缓缓而前,向郡王府驶去

林江琬缓过劲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屋子里传来浓浓的药味,身上似乎也贴了膏药纱布。

她微动了动,浑身疼。

“姑娘醒了”凤喜一激灵,连忙上前伺候。

一旁等得直瞌睡的李玥也跳起来,冲到她床边拉她的手:“姐姐还疼不疼”

林江琬摇摇头,朝两人身后看了看,没看见其他人。

想起他还伤着,她有些担忧:“郡王人呢”

凤喜一边斟了温水送到她嘴边,李玥在旁噘嘴:“他害姐姐受伤,姐姐一醒来就问他的事。”

林江琬喝了口水:“是别人害我,他救了我,这里头还有表哥的事情呢,你要不要听”

李玥猛地瞪大了眼睛,刚要开口大喊,又赶紧捂住嘴巴警惕地看看四周和外面,见没人从外头路过才放心:“表哥怎么了”

林江琬去看凤喜:“我身上的东西呢,拿出来给玥儿。”

凤喜连忙点头,从妆奁匣子里取了几张叠在一起的丝帛,交到李玥手中,又对林江琬道:“姑娘身上的衣衫都要不成了,奴婢自作主张将里头物件翻检出来收着,没敢乱看。”

林江琬满意,帮李玥把那沓丝帛展开:“表哥给你的。”

李玥望着那一沓潮乎乎的画像,心疼的直拿袖子去擦:“姐姐从哪里得来的,快说。”

林江琬看了一眼那几张画像,还好都是画在丝上的,用的上好的墨,而且她贴身装着见水之后也没揉搓,故而画像虽有些晕染,但到底没出大错。

看李玥这样,若是画在纸上,这姐妹情分算是到头了。

她笑着将李玥撅起来的嘴按下去,摇头:“你先让我知道郡王如今在外头是什么境况,我再与你说表哥的事。”

李玥哪知道外头的事啊,急的直扯凤喜衣服。

凤喜连忙上前:“郡王携姑娘归来之后,喊了太医诊治了一番,就匆匆又出门了。”

“又出门了他伤得那么重”林江琬一听,根本顾不上跟李玥玩笑了,急着撑起身子,却又浑身疼的跌回床上,“太医竟也放他走这叫什么太医”

凤喜也算是这府邸里认识林江琬时间最久的人了,从没听过她这样急性泼辣的言辞。

李玥忙扶着她:“姐姐莫急,郡王走的时候我见着了,虎虎生风的,不像有事。”

凤喜也连忙解释:“外头都传遍了,说姑娘被北乞罕人劫走,郡王英雄救美,一口气杀了十几个,还剩下十几个逃跑了,弄得百姓惶惶不安,郡王不出面也不行,加上太后与圣上都给太医下了死令,命他必须保证郡王伤势稳妥,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是真下了大力气医治了。”

林江琬听说太后和皇帝都下了令,他在外头行走也带着太医,这才对他的伤势稍放心了些。

只是微微愣了一会,又捏紧拳头在床沿上砸了一下。

外头传言一听便知又是右相弄鬼,坏她名声不说,还将他传得暴虐又无用。

要不然他也不用这么急着出去。

想着那些永无止境的烦心事,她又担忧起来:“那如今怎么样了外头有别的消息没有那些逃走的北乞罕人抓到了吗郡王有没有留下话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么多问题,凤喜一时也说不上来,只好捡了自己知道的几件事说。

“奴婢听外院的人说,郡王好生凶猛,将剩下的几个北乞罕人都抓住了,一个个用绳子捆了吊挂在城门外头,让百姓去看呢。”

林江琬想了想,那日他仅凭一人之力,就将那些人打得四散逃窜,当场还有几个保不住性命的,这还是在带着她这个拖累的情况下。

等回来之后,再带了人抓住了那些人,这对他来说不算难事。

可按他以往行事,抓了这些人要么当场了断,要么关起来严刑审讯。

吊在外头给百姓看是什么用意

凤喜继续道:“那些人真是没骨头,被吊在城门外没多久,就一个个都招了实话,说出了几个大历的奸细来,围观百姓们听了,就立刻告诉十二骑或城防营的军士们,然后郡王就带着长风他们去抓人,这短短一天,已经抓了百十个了。”

“啊”林江琬越听越不对劲。

皱眉想了半天,才终于想明白了。

她忍不住露出个无奈的笑:“那天我们遇上的北乞罕人,不会讲咱们大历的话。”

这事她记得很清楚,那些人不但不会说,恐怕连听也听不懂,否则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利用,更加不会再被杀之前连句讨饶的话都讲不出了。

李玥平时总听表哥说起外头的大事,却多是斯文之事,文人间的斗争听起来哪有这个带劲

她看着林江琬:“那吊在城门外的是什么人难道都是假的”

林江琬心知必然是假的,与李玥两人去看凤喜。

这一回,凤喜可就答不上来了。

不过就在这时候,陆承霆的声音却从门外传来:“你倒是聪明,一下就看出真假来。”

“郡王。”凤喜吓了一跳,生怕被怪罪多嘴多舌,连忙起身行礼,李玥也跟着不情愿地福福身子。

陆承霆没责怪她俩的意思,点头而过直走向林江琬。

他才离开一日,便觉得许久没见狸猫似的,心里挂念得很,浑身上下都不对劲,直到这时候看见她醒了,而且一醒来就在跟人打听他的事情,这才舒服不少。

他在她身边坐下:“要听什么消息,慢慢问,本王亲自为你解答,问吧。”

人都到了面前,林江琬这回说什么也躺不住了,她扭着身子要起来,一双眼睛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你的伤没事了”

陆承霆将她轻扶起来,他力气大,反而没弄疼她:“伤给你留着,等你好了再给本王医治。”

这叫什么话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还留着给她医治

她也顾不上凤喜和李玥在场了,伸手就去翻他衣衫。

陆承霆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张开双臂,任她的小手在他身上一阵摸,眼神中满是受用。

林江琬的手刚摸到他铠甲下,便明白了:“太医用板子给你扎住了伤口都清干净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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