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猛如虎——BY:北望长风
北望长风  发于:2023年0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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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愣,比听见他要查旧案还惊奇:“你还真因永安的事恼了这么多年,朕还没见你恼过。”

一般都是见他冷血杀人,但那跟这种犯了倔的脾气可不一样。

见陆承霆不答,皇帝从龙案后走出来,流露出少年不经事时才有的八卦脸:“藏在你府中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你明知永安那胖胖不咬人的,为了那女子,都与母后离心了,朕很好奇啊”

陆承霆没有要说的意思,可脑海中却不自觉想起她将长风几人药倒之后就躲起来不敢见人的倒霉样儿。

他神情中微带了些笑,舍不得提起她的可爱之处,故意转了话题:“等春日,陛下也要选秀了,臣也十分好奇。”

皇帝见他这般小气,简直忍不住笑,抬了拳头想捶他胸口,但到底不是小时候了,拳头偏了偏,砸在他手臂上:“母后和右相已经给后宫塞了几位了,然都不合心意,朕羡慕你有个自己看中的,所以这次大选朕也定要捞个自己看中的才好,到时候你将你府中那位带上,朕也带上朕的爱妃,咱们四个去行宫射猎去。”

陆承霆这才终于露了笑容。

皇帝奇怪:“朕不过提一提她,你都这么高兴”

陆承霆点头:“臣在想,皇上方才算不算赐婚了这便又多一重保证,她更不好拒绝了,臣回去说给她听去。”

皇帝:“说了这么半天,原来你是单相思”

陆承霆摇头,却又不肯再说了,他收了收笑容,看着龙案上小山一样的奏折:“既然陛下不知道当年的事情,臣就先回去了,这样聊下去,陛下忙不完正事,又要挨右相的一番啰嗦。”

皇帝还没高兴一会,这话简直是当头一盆冷水,他悻悻走回桌案之后,有气无力翻开一本奏折:“那承霆就先去吧,等朕忙完了这些折子,便代你去问问母后当年之事,有了消息再喊你来。”

陆承霆也不欲多留,其实这时候也不是查问此事最好的时机。

可他一早答应狸猫了,她不提,他也得给她办好才是,这才瞅准一个差不多的时间来了。

他先去查过卷宗,可惜那上头许多证据不明,他一眼便看出没一句真话。

而皇帝又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他还得再想想其他办法

陆承霆告退之后,皇帝望着他的背影发了会呆,批折的朱笔都干了,这才缓过神来。

方才虽然只是笑闹两句,然却比什么时候都快活,这些年总是他帮他做事,清了一件又一件难办的案子,杀了一个又一个恶毒的坏人,有他在,他的朝堂便是干净的。

而他能为他做的事情却太少。

他想了想,对内监道:“去跟母后说一声,我这就过去,有件事情想问问她。”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正西宫中, 一名宫婢踏着轻巧无声的碎步, 脸上带着笑意朝殿廊下立着的人走过去。

待走到跟前, 深深一福:“太后, 皇上来了。”

朱红色廊柱旁撑着个金鸟笼,里头锁着只蓝羽的大鹦哥。

太后正用镶红宝的护甲逗弄那鹦哥, 闻言惊愕回头, 嘴角不自觉就翘了起来。

她一身暗金色锦绣凤袍华贵逼人,可人却不如衣服那般气势,反而近四十的年纪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 脸生得稚嫩, 又保养得好, 加上一双杏眼含笑,看上去毫无城府,就更显年轻娇艳了。

听闻皇上要来,她连声音都透着喜气:“真是,这是什么天气怎能这时候过来, 还不快快迎进来”

说话间,皇帝已到。

皇帝抖了抖貂氅上的冷风,上前行礼请安:“母后, 这几日可吃好睡好儿臣前头事儿忙, 这两日都未来,母后莫怪。”

太后连忙微微弯了些身子, 双手轻轻将他扶起, 也不管鹦哥的食还没加满了, 指了指婢女让她拿进来,拉起皇帝便往屋子里走。

“你这身子,就算要来,也该让内监抬个遮风雪的轿子过来,这一路吹的”

她说着,使唤宫里婢子去备驱寒的姜茶奉上。

婢子知道太后一向最紧张皇帝的身子,连忙将手上鹦哥在一旁挂好,几人分头去准备姜茶暖炉银炭之物。

皇帝想要阻止已经是来不及了,只得苦笑:“儿臣又不是女儿家,母后这般小心,叫儿臣好生不好意思,再说了,母后请看”

他起身翻了翻自己的袖口:“除去外头的貂氅,里头还穿了好几件,方才承霆到儿臣那里,儿臣见他就着一件单衣。”

太后微微探身过来,当真很认真地看着他翻袖扣,见没有说谎,这才松了口气嗔怪道:“你怎能跟他比,他打小蛮牛似的。你身子弱,又坐了这个万钧重担的位置,便是必须一刻也不能停的打起小心来。”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小时候虽文弱,但也能跑会跳,与其余皇子并无什么区别。

他记得有一次比赛投石,他还赢过陆承霆来着。

可不知为何,母后就是将他的身子看得极重,生怕他有半点闪失,甚至有一次,他梦中说了几句含混不清的胡话,母后都担心他是不是玩闹时将脑子碰坏了,将他身边一群下人全都重罚了一番。

从那之后,他便不大敢跟别人一处玩闹,加之母亲绝不允他习武,他将一些强身功夫练习到六岁,浅浅学会,便不许再练,导致至今无一精通了。

后来渐渐长大,他再也赢不了陆承霆,与人打架也只能找陆承霆帮忙,好在他一直站在他这边,从来不会像别人一样欺他孱弱。

只是这么多年了,母后这个习惯还是不改,冬日都快过了一半,眼看开春,近日天气明显不怎么冷,却还将他当女儿家一般照拂。

不过他知母后不易,也从不与她争辩,孝顺点头:“母后教训的是,儿子下回注意。”

这话说完,便看着婢女将银炭摆在他脚下,恭恭敬敬奉上手炉,又在殿门口撑起挡风的屏风,这才罢了。

他端起姜茶喝了一口,原本地龙就热,加上这些他下回来母后这应当少穿些才好。

太后却十分满意,这才放心与他闲聊:“你方才说今日承霆去你那儿了还是不肯来见我这孩子,可真是,蛮牛的身子蛮牛的脾气。”

“也不全是为了永安的事情,”皇帝赶紧替自己的好友解释一句,“儿臣琢磨,应该还是北疆那事,有那事在身上,他跟谁也不方便走动,否则右相又要说他有结党营私之嫌。”

太后微微点头:“我不过是随口说说,承霆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会不知他的品性,如今虽说他越大越像陆国公,但他对你好对你忠心,咱们是要记着的。”

“正是这话。”皇帝想了想,便顺着说下去,“承霆今日来,遇到了件难事,还求儿臣帮忙,只是儿臣也不清楚就里,这回给母后请安,正好问问这桩往事。”

太后正想笑他分明是专程来问事,顺便来请安的,偏要说成顺便来问事。

就听皇帝继续说道:“母后可记得,父皇在时,有位叫林茂的太医院四品院判,因为给父皇诊治病情时出了岔子,被满门斩了”

太后杏眼忽然睁大,脸色瞬间白了,连刚要脱口而出的玩笑也没说出来。

她讷讷看着皇帝,半响才道:“林林茂”

皇帝还从未见她如此神色,只当是提起父皇令她难过,心中一阵内疚,连忙放下手中姜茶:“母后怎么了是儿臣鲁莽,不该贸贸然乱说,母后先喝口茶缓缓,儿臣让她们给母后传太医看看”

他说着上前要扶住太后,太后却已经起身。

“不必请太医了,我无事。”她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金鸟笼前,背对着他:“林茂这个名字,我倒是有些印象,只是他到底做了什么,我记不得了,承霆他有没有告诉你,为何忽然要查问这件事”

皇帝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接。

母后无事他应该很高兴。

但要说对林茂没印象,这分明就是假话了。

毒杀先皇之罪,外人不知,也许是因为当年要护着皇家脸面不曾宣扬,他这个做儿子的不知,是因为初登大宝心思不全,加之母后一直对他过分庇护,许多事都不告诉他。

但母后不知,这根本不可能那时候父皇已经沉疴在身好几年了,总不至于是他自己抓住了林茂,又自己判了他的死罪。

这些事多多少少都必须经过母后之手的。

他想了想,走过去站在太后身后:“承霆哪里有什么事,左右不过是又查到哪个案子,牵连出来了呗,他在京中办的事,件件都是儿子吩咐的,事情太多,儿子也不记得让他干过什么了母后真不知林茂的事情”

“不知,若他真要查,你不如让他去翻翻当年卷宗。”太后头也没回。

皇帝微微点头,心中却有些说不上的情绪。

那些卷宗要是有用,陆承霆也就不会来找他了,他就求他这么一件事,他还帮不上忙。

但既然母后不肯说,这种事情别人知道的也跟卷宗上差不多,不一定是真相,所以只能靠承霆自己了

他颇为气馁,一时也不知留下还能说什么,便对太后行礼告退。

等他走后,许久,太后才醒过神来,望着那鹦鹉微微晃了晃身子。

婢女连忙上前搀扶,却听得那鹦哥在笼中来回走了几步,忽然叫道:“多谢林茂哥哥,多谢林茂哥哥,多谢林茂哥哥”

“快,将它的嘴堵住”太后浑身一僵,眼中几乎挣出泪来,她紧紧盯着婢子上前用金线捆了鹦鹉嘴,这才对着鹦鹉喃喃道:“林大哥,瑞儿的身子明明好好的,这么多年他都聪明又孝顺,怎么可能是痴子傻子呢,你与陆大哥说要护我一生,却骗得我每日提心吊胆,真的好苦”

陆承霆才一回府,就见林江琬在他门口转悠。

自从羊惊花之事以后,她基本不出来找他,就算有话也是喊婢女来传,今天这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他大步走过去:“本王正有事找你。”

林江琬傻乎乎:“什么事”

陆承霆:“皇上赐婚了,走,与本王去见你父亲。”

林江琬瞬间白眼:“皇上这么闲圣旨拿来我看看。”

陆承霆知她聪明,也没想着真能这么简单就把她诓到手,被拆穿也不生气:“这回是口头赐的,你想要圣旨赐婚本王记下了,一定给你求来。”

她什么时候想要圣旨赐婚了

林江琬发觉自从这次跟着他回京之后,这人就不大要脸。

她哪里争得过他恨恨低头轻哼一声:“郡王这么清闲,能不能帮我件事”

陆承霆知道她来找他必然是有事,然而她在眼前,他就心猿意马,靠得近近的轻轻嗅她发间清香,心不在焉道:“说,什么事,只要本王能做到,自然帮你。”

林江琬之前想让他去问皇帝父亲林茂的事情,但跟侯爷谈过之后,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我的养父剩下一位孀妻,应当还在京中,想请郡王问问她当年的事。”她说着,斜眼看了一眼肩头,顺着他的大手把自己头发抽出来,“但不想惊动任何人,不知道有没有办法。”

陆承霆手上一空,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他心中顿时内疚起来。

虽说他今日去问了皇帝,但毕竟没得到答案,等于没办好这件事,现在却要她自己想办法

他深吸一口气,喊了长风出来:“去查查,林茂他那位孀妻如今身在何处不得露了行踪,不得让任何人知道是咱们在查。”

长风领命而去,居然没一个时辰就回来了。

只是回来之后的神色有些不好。

林江琬急忙问道:“怎么了,没找到吗”

长风如今见到林江琬就有点头晕腿软,比见到郡王主子还怕,连忙拱手答道:“找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

“人很好找,居然就在般虚寺僧客寮房关着,许多人都知道都见过属下上次去给姑娘打水,还从那里经过了,只是那时没留意而已,所以根本不用担心露了行踪,”他说道这里微微一顿,“只是人已经疯了。”

林江琬听见前半截还高兴,听见这后头,顿时转头去看陆承霆。

这回轮到陆承霆无语了,他望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将里头满满的祈求和期待看得明白。

“不是说让本王去替你问当年的事吗”

林江琬摇头:“可是长风说她疯了,郡王能问出什么来”

说完,又充满期待地盯着他。

这回连长风都明白她的意思了,轻轻咳了一声,有些讨好似的说道:“姑娘医术高明,说不定能治治她的疯病。”

就是这个意思

林江琬点头如捣蒜,如果那是个正常人,她必然不惹事,安安静静都交给他,但是长风说她疯了,她心中就更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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