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王妃咸鱼了——希昀
希昀  发于:2023年0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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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循有事,被掌柜的请走。
  沈妆儿刚刚大意吃了一块藕,堵在腹中有些难消化,只觉有些作呕,便推了推听雨,低声道,“随我去后院....”执帕捂着嘴,翩翩往后院走。
  来到后院井口旁,沈妆儿撑着墙摸着胸口作呕,听雨在一旁替她抚背,望厨房方向看了下,焦急道,“姑娘,奴婢替您去弄一杯姜汤茶来如何?”
  沈妆儿脾胃容易受凉,姜茶可驱寒,往日她不适,喝一口姜汤便能缓解。
  艰难地点头。
  听雨立即去了后罩房。
  沈妆儿呕得心口发凉,不吐出来十分不快,一张小脸变得煞白,倚着墙壁,腰细如握,又美又娇,如同冰瓷般易碎。
  一只手伸了过来,掌心上搁着一块姜糖片,
  “含在嘴里,咬一咬,可驱寒。”
  这道嗓音清越带着磁性,仿佛遥远的古钟。
  沈妆儿募的一震,缓缓撑起身子,朝他看了一眼。
  还是那副商人装扮,平平无奇的脸,浑身那股王者气息,却不再遮掩。
  脑子发僵了似的,沈妆儿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半晌,失笑一声,朝他施了一礼,
  “谢谢....”
  指尖触到他温热的掌心,将那枚姜片接过含在嘴里,轻轻嚼了嚼,辛辣刺激着喉颈,她用力吞下去,胸口顿时传来火辣辣的感觉,浑身的不适得到缓解。
  这枚姜片里还夹着红糖,他没事带这玩意儿作甚?
  二人靠的不近,也不算远,是恰好能低声交谈的距离。
  楼上灯芒璀璨,浅浅地在身上镀了一层光晕。
  朱谦背对喧嚣而立,目光落在她肩线,淡声问,
  “这些年过得好吗?”
  沈妆儿清亮的眸子溢出柔和的笑,“挺好的。”
  他落寞的身影投在墙壁,恰恰将她半张脸给遮住。
  隔了许久,他又问,“他呢,对你好吗?”
  沈妆儿怔了怔,意识到他误会她与宣循,也罢,并不解释,颔首,
  “很好。”
  朱谦手心拽紧了些,目光从她肩头滑下,落在沟渠里,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半晌,他缓缓点头,回眸看了一眼酒楼,眼色沉得厉害。
  “这段时日,长安城并不太平,你出门多带些人手。”
  “谢殿下关心....”
  再无多余的话。
  朱谦也知不该久留,瞥见听雨端着一碗姜汤走过来,他利索转身,快步进了酒楼。
  沈妆儿抬眸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眼底浮现一丝茫然。
  回了宅子,便觉十分的累,匆匆洗漱睡了下去。
  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总梦到一些过去的事,脑子里乱糟糟的,以至于次日起得迟了些。
  用了午膳,前往钱庄,正遇见一名管事心忧如焚地与隽娘哭诉,
  “报官吧,小的也不知那人竟是个骗子,一千两银子,也不算少啊...”
  沈妆儿闻言皱着眉进了厅堂来,“怎么回事?”
  二人瞧见她立即收敛神色施了一礼,隽娘与她道,
  “郡主,是这样的,开张那一日,有人用宅子抵押,借贷了一千两银子,奴婢看印章文书皆无问题,审验过关,便批了,今日老孙正好去市署交文书档案,那市署的人却发觉那人的宅子地契有问题,经查,竟是伪造的地契,恰才遣人去他府邸寻人,宅子是在,可主人并不是他,咱们被骗了。”
  沈妆儿脸色沉沉坐了下来,“好大的胆子,趁着咱们开张借贷便捷,便浑水摸鱼,可恨。此人也极是狡猾,借的不多,好叫咱们放松警惕,该是个惯犯,必须将他捉到。”
  隽娘满脸愧色跪了下来,“奴婢失察...”
  沈妆儿叹了一声,“你先起来,”思忖片刻,吩咐道,“孙老去衙门报官,隽娘去了一趟东厂暗哨,将名姓模样告诉东厂的缇骑,请人协助追查,我看他能逃去哪里!”
  二人立即分头行动。听雨在前堂翻看账本,将开张后每一笔借贷全部重新过一遍。
  钱庄后面有个小院落,里面收拾出一间厢房,供沈妆儿休憩,沈妆儿昨夜没睡好,此刻神色恹恹的,便合衣倚靠在软塌上浅眠,这一觉竟是睡得两个时辰,至暮色四合方醒。
  窗外乌蒙蒙的,屋子里一点光亮都没有,她摸到塌边高几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茶还是温热的,想必听雨帮她换过,一口将茶水饮尽,正要下榻去点灯。
  窗口忽然刮来一阵劲风,紧接着一道黑色身影翻了进来,她吓得正要尖叫,那黑影飞快往床榻一窜,膝盖径直压住了她双腿,迅速将她小嘴掩住,与其同时暗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是我....”
  朱谦整个身子几乎罩在她身上,另一只手从她颈后揽过柔弱的肩身,宽大的手掌将她脸遮去大半,唯露出一双漂亮的杏眼,水光流转,莹莹潋滟,一副吓懵的模样。
  速度太快,他这一用力,几乎将她半个身子揉抵他胸膛。
  他突如其来闯入,让这桩床榻显得格外拥挤,二人的气息被挤在狭小的角落里,交错,纠缠。
  沈妆儿不适地扭动了下身子,朱谦手被灼了一下,立即松开。
  沈妆儿顺畅地吸了一口气,迅速隔开一段距离,蹙眉看着他,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朱谦直勾勾盯着那双清媚的眼,心思不知飘去了何方,暗声道,
  “朱珂逃了,有人为了助他潜逃,暗中以假地契在城中十多家钱庄,分别借了一笔小额银子,其中便有你的福运钱庄,我来,是为了这桩事。”
  作者有话说:
  朱珂就是个引子,不会写他,后面就是两个人相处感情戏,其他都是工具人,莫要在意。
 
 
第64章 
  他的存在感总是极强, 一身的寒气逼人。
  沈妆儿闷闷呼了一声,将搅乱的鬓发往耳后一撩,嗓音凉丝丝的,
  “殿下, 您先下去吧....”
  急促的呼吸几乎交缠在一起,一时分辨不出是谁的。
  朱谦这才发现自己坐在她床榻,被褥经他压得往下陷了陷, 她被逼退在角落里,脸色苍白透明, 如同一朵楚楚可怜的娇花,这个念头从脑海闪过, 戾气突然横在胸口。
  顿了片刻,他嗯了一声,退下塌,寻了个锦杌硬邦邦坐在那里。
  沈妆儿适应了一会儿这莫名其妙的场景,挪着身子下去。
  朱谦见她似乎在寻摸什么,冷不丁开口, “别点灯...”
  沈妆儿愣了下, 回头看向他的方向,外头的光线渐渐漏了出来,他冷隽的轮廓浮在夜色里,若隐若现, 虽瞧得不太清楚,却可以断定, 他换下了易容的装, 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堂堂监国太子, 怎么如此不谨慎。
  罢了, 与她何干。
  沈妆儿重新挨着软塌坐下,两个人无声地对峙了一下,沈妆儿先败下阵来,从高几上斟了一杯茶递给他,淡声道,
  “殿下打算如何查案?”
  朱谦接过茶杯,杯身残有她指腹的温度,潮湿带着些温热,他紧紧地握住,盯着她未动,目光如同暗夜里蛰伏的鹰,带着几分锐利,不过片刻,又恢复如常,温声道,
  “见过他的人,将画像画下来给我,我自有安排...”末了给自己寻到了一丝底气,“会帮你将银子追回。”
  沈妆儿听了这话,反而生出几分冷哂,“朝中无人了,堂堂监国太子亲自来追逃兵?”
  “您是太子,身系社稷,不能亲身涉险....”
  朱谦手中的茶杯慢慢放在膝盖,呼吸仿佛黏住一般,半晌开口道,
  “每三年我都要例行来边关整顿军防,这一次恰巧遇见朱珂逃脱,他有勾结蒙兀之嫌,又牵扯蒙兀在大晋的暗探,此中关节我最熟悉,故而亲自料理。”
  这么一说,倒是解释的过去。
  沈妆儿语气和缓了些,“是臣女失言....”
  想起他此行的目的,沈妆儿起身,“我这就去让隽娘画下来....”
  “等等...”又哑声解释道,“外面有人。”
  沈妆儿半起的身子又重新坐了回去。
  呼吸在暗夜里无声交错。
  二人干坐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是朱谦率先打破沉默,
  “城中偏北有一座煜王宫,你没事可以去看看....”
  沈妆儿满脸的迷糊,煜王宫....想起来了,雍州曾是他的封地,这里本就是他的地盘,难怪他说熟悉长安的各处关节。
  让她去看什么?沈妆儿有些莫名其妙。
  朱谦也不知怎么突然提起这桩,寻了个无力的借口,“景致很好....”嗓音带着几分虚无缥缈,仿佛是浮动在空气里的粉尘,膈得慌,
  沈妆儿确定他是没话找话,就没搭腔。
  朱谦脑海忽然浮起她那个小赘婿,跟个小狼狗似的,又狠又舔,眼底升腾一抹戾气,
  “这么晚,一个人在这里,他怎么没陪你?”
  这小狼狗经看不经用,一点都不体贴。
  沈妆儿被这话给问的面红耳赤,好在屋子里暗,她也勉强能遮住脸皮,轻咳了一声,
  “他日日都是陪着的,今个儿是有事出城去了,哦,”一副想起来的样子,“他要去码头接一批货。”
  朱谦听到“日日陪着”四字,沉默了。
  只是好像也不太服气,慢悠悠地掀起唇角,“年纪比你小,经得住事吗?”
  沈妆儿心里生出几分好笑,你管得着吗?你有妻子,怎么不知避嫌,大晚上往别人闺房里钻。
  被他整得没脾气了。
  冷冰冰回道,“我与他站在一处,没人觉得他比我小...都说十分登对...”
  朱谦被这句话给打败了,喉咙黏了半晌,无话可说。
  沈妆儿有些嫌他,“殿下,时辰不早,回去晚了,怕太子妃担心,不若我遣人画好,你明日来拿?”
  也不知哪句话惹了他,朱谦脸色难看得紧,拔身而起,一面往窗户走,一面扔下一句话,“我明日会遣暗卫来拿。”
  语毕,身影利落纵跃而出。
  夜里沈妆儿让老孙与隽娘将那人相貌给画下来,吩咐孙掌柜,明日若有人来拿直接给便是,随后便带着听雨先回了宅子。下午睡了一觉,晚上便没了睡意,涂涂画画,寥寥数笔勾出几张简约的美人画,又寻来竹篾子,给扎了几个花灯,吩咐小五挂在廊外。

  戌时刚过,沈妆儿还无睡意,便倚着床榻梳理今日那桩案子,她这三年见惯大风大浪,一千两银子的事她还没太放在心上,只是忽然觉着这钱庄的行当不好做,借贷人的信用是最大的弊端,如何能确保这些人按时按量还银子呢,光靠抵押还不够。
  能不能与其他钱庄联合,将所有失信的人给列出来,相互之间通气,以后这样的人大家都不用借钱给他,若能在整个长安城形成这种约束力,那些在长案做生意的人断不敢失约,至于外地的客商,本身也很难得到借贷,一旁来说,非当地人,钱庄借银子都很慎重,除非是享誉全境的大商号。
  这一次大家受损,正是感召力最强的时候,干脆趁着这次的机会,去市署走一趟,召集其他钱庄商议此事。
  定了主意,沈妆儿终于打着哈欠睡了过去。
  隽娘是个急性子,银子是在她手里丢的,心中憋着一股气过不去,等了两日没等到东厂的消息,便坐不住了,打算亲自去寻那名坐商,她回想那人的模样,大腹便便的,留着八羊胡子,再细细分析他的话,如今想起来十句有八句是假的,只是,再怎么着也得有一句真话吧。
  忽然间,脑海灵光一闪,想起那人提到过,
  “嘿嘿,掌柜的,哪里人?听着口音不像是咱们陕西人,莫不是京城来的?说来京城地下钱庄很是繁盛,我去过一次....”仿佛是觉着说漏了嘴,立即打住岔开了话题。
  这个人既然去过地下钱庄,会不会在长安城也有一手?
  隽娘这段时日做着钱庄生意,也结识了些三教九流的人,稍稍打听也知长安城两处地方有地下钱庄,一处是平康坊的地下城,此地已被朝廷封令,另一处在城郊的三坪村。
  隽娘心里没谱,也没打算怎么着,只是想着先去探一探,招呼上两个护卫,扮成个女公子便去了三坪村,到了这一处方知,这并不是一个村,而是一个连在水面上的船坞,有人专门放哨,倘若有朝廷缇骑一来,口哨一吹,水手们解开连环锁,各自游水划开,总能逃脱一些。
  隽娘一行并不起眼,她原先在京城也出入过类似的场所,倒是游刃有余,在船坞上买了几样东西,顺带了解了船坞一些行情,她很谨慎,不敢冒然打听那个人,而是沿着连锁船坞一家家寻,运气好,还真被她给找着了,那人换了一身粗布衫,胡子剃掉了,肚腩也没有了,没有那一日的光鲜,乍一眼还认不出来,不过他眉角那颗痣还是给隽娘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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