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没有那种不许他纳妾,以后只能有她一个的要求吗?
旁的女子成婚,都不希望自己的夫君纳妾,她难道不该问一问他吗?
怀中的香软的少女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流露出惊讶,反问:“殿下希望我有什么要求?”
这么过分的要求都提了,她哪里还好意思提别的要求。
更何况她也没有别的要求。
谢珩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心里有些闷,“没有。”
“那就好,”她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戏园子,“时辰不早,咱们走吧。”
他“嗯”了一声,自榻上起身,朝她伸出手。
她没有扭捏地把自己的手掌放到他宽厚温暖的掌心里,任由他牵着自己出了戏园子。
外头天色暗沉,行人都在赶着回自己的坊间去。
许家的马车同谢珩的马车都停靠在外头,齐云正在同采薇站在外头说话。
两人瞧见谢珩同桃夭手牵手有说有笑地自戏园子出来,知晓两人的事情算是成了,皆松了口气,
采薇连忙迎上前,向谢珩行了一礼,这才问桃夭,“小姐,咱们今晚去燕子巷还是回家?”
桃夭道:“回家。”
谢珩试着商量:“现在这么晚了,不如咱们回燕子巷?这几日我都没去看过他们,也不知宋大娘的风寒好了没?”
桃夭道:“已经好了,我前日才去看过。”
谢珩盯着她不作声。
她明明知晓他是想同她待在一处,她却装作听不懂。
不过他知晓自己伤了她的心,一时半会儿两人的关系绝不可能回到从前,也不勉强,道:“那我送宁宁回家去。”
不等她拒绝,便牵着她的手进了自己的那辆马车。
她进去后便独自一人坐在角落处。
她从前不是这样的,只要入了马车,便要赖在他怀里。
谢珩盯着低垂敛眸坐得特别规矩的少女,问:“宁宁现在是不是特别怕我?”
桃夭抬起眼睫看他一眼,见他望着自己,立刻收回视线,十分坦诚地“嗯”了一声。
他做先生时,极为内敛,且她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虽有些怕他,但又总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可他做太子时,虽戴着面具,给人的压迫感却极强,不怒自威四个字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宁宁别怕我。”
他往她旁边坐坐,身上极霸道的龙涎香的气息萦绕在她鼻尖。
她往里面挪一挪,假装若无其事地拨弄着自己的指甲,实则一颗心跳得极快。
如今想想,他每回来见她,皆沐浴过,便是为了洗干净身上的香气。
他又往她旁边坐坐,将她挤坐到角落里。
她不由地瞪他,却被他一把拉坐到怀里。
“宁宁别怕我,”他眼底闪过一抹黯淡,把下巴抵在她颈窝,“我那时也不是有意欺负宁宁,我就是心底不痛快。”
那么多东西可以送,她却将要送给他的簪子转送给旁的男人,他都要嫉妒死了。
若不是顾虑着自己太子的身份,他恨不得当场上去与沈二打一架,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抢回来。
好在,他们如今总算在一起了。
他轻声问:“宁宁这段日子有没有想我?”
她低声道:“吃得好,睡得好,这个月还长胖了。”
“我不信!”
他瞧着面前分明瘦了一圈的少女,将她瘦得见骨的腰勒得更紧些,“宁宁定是很想我,说不定夜夜都梦见我。”
从前最是乖顺,开口便是甜言蜜语的少女淡淡道:“殿下既然不信,为何还要问?”
他气得在她圆润洁白的耳垂轻咬了一口,“宁宁如今学得好坏好坏的。”
她耳朵发热,睫毛颤得更加厉害,“殿下莫要学我说话……”
这个一肚子坏水的男人,不仅学她说话,当初还说得那样可怜。
说什么自己家道中落,配不上她相府千金的身份,非要嚷着给她当外室。
谁知道他竟然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谢珩瞧着白皙的耳垂一点点泛着粉的少女,心中一动,与她十指紧扣,哄道:“宁宁,我真知道错了,别恼我了好不好?”
她不作声,微微低下头,露出粉白的后颈。
他低下头轻吻她的后颈,用冷硬的牙齿轻轻研磨着她脖颈处的软肉,留下淡淡的齿痕。
她的面颊越来越红,洁白的贝齿轻咬着嫣红饱满的唇,眼眸逐渐沁出水雾,就连睫毛都变得湿漉漉。
两人同床共枕几个月,虽还未到最后一步,他早已知晓她哪里最敏感。
灼热的吻滑到她耳后,将她白皙的耳珠含在口中轻轻□□,宽厚的手掌贴着她瘦得见骨的腰身滑到衣襟里去,却被她一把摁住。
从前最喜欢他这样的少女如今却对他很不满,“殿下若是以后再这样欺负我,我,我就不嫁了。”
他只好作罢,抽回自己的手,冷白的手指揩去她眼角的泪意,道:“宁宁若是想欺负我也是可以的。我最喜欢宁宁欺负我了。”
这个坏心眼的男人,谁要欺负他!
她瞪他一眼。
可她本就生得柔美,眼下面色潮红,云鬓微乱,瞪人好似勾引,眉眼处泻出几分媚意,勾得他愈发难耐。
他亲亲她滚烫的脸颊,柔声道:“这几日明明在家里好好休息,等我娶你。”
大婚事宜早已经准备好,只需要叫司天台挑个黄道吉日就好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在他期待的眼神里如同乖乖“嗯”了一声。
他彻底放下心来,将她额前的碎发绾到耳后去,道:“我打算明日傍晚同你一起去一趟燕子巷,告诉他们咱们要成婚了,这段日子他为咱们担了不少心,总要说一声,也叫他们高兴高兴。”
桃夭正有此意,想了想,道:“殿下若是忙,我自己同他们说也是一样的。”
从前她不知晓他是储君,日日想要叫他同她待在燕子巷。
如今既然知晓,便不想他为了这样的小事来回奔波。
可他却不这么认为,“成婚是咱们两个人的事情,我想要同宁宁一起说。”
他既然坚持,桃夭只得答应下来,与他约好了明日见面的时间。
马车这时停下,赶车的齐云道:“殿下,到了。”
谢珩微微蹙眉,“这么快,再转一圈。”
怎么与她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这样快。
他突然觉得自己答应的太草率了,至少学着她讨价还价,为自己多争取一年半载的时间,这样有足够的时间同她在一起。
齐云轻咳一声:“殿下,已经转两圈了。”
他就是知晓殿下定然舍不得人家,方才进坊以后特地绕了一圈路。
再绕下去,恐怕天都要亮了。
桃夭闻言忍不住笑了。
谢珩看着怀里眉眼弯弯的女子,心里也跟着高兴。
总归他们往后的日子还很长,总不急于这一时。
他道:“那咱们明日见。”话虽如此,却仍是抱着她不放。
桃夭只好又陪着他坐了一会儿,听见外头最后一轮的宵禁钟声敲响,小声道:“真要回去了。”
他撒娇,“亲亲我,我就放宁宁走。”
她亲了一下他的面颊,“回去吧。”
他显然不满,灼热的目光落在她嫣红饱满的唇上,喉结微微滚动,“还要。”
她只好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谁知还没离开,却被他扣住后脑勺。
他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吮吻着她的唇舌。
外头赶车的齐云听着里头男子逐渐粗重的喘息声,只好驱动马车又围着相府绕了一圈。
待再次回来时已经是一刻钟的事儿。
马车里的男人依依不舍地松开红唇微肿,面色潮红,愈发娇艳的少女,捉着她的手放在那儿,在她耳边喘息道:“宁宁好狠的心,便是叫我这样等一年。”
她道::“殿下若是后悔,咱们就此作罢,殿下可以同旁人成婚。”
“宁宁莫要说这种话!”
他一把把她抱进怀里,“我怕。”
尽管知道她不过是说说,可他如今听都听不得。
她心中一动,对他的惧怕少了些,拍拍他的背,“那我下次不说了。”
他这才松开她,替她理理鬓发,这才与她下车。
今日是月初,一轮圆月悬挂着苍穹之上,银亮的月光洒下来,将黑夜照成白昼。
他看着月光下娴静柔美的少女,道:“我明日申时过来接宁宁。”
她“嗯”了一声,“很晚了,快些回去吧。”
谢珩舍不得走,“我看着宁宁进去。”
桃夭转身离去,行了没几步,回过头来,叮嘱道:“殿下今晚早些睡,莫要再熬了。”
溶溶月色下,眉眼处多了几分矜贵清冷的男人闻言大步朝她走去,将她圈进怀里,垂睫凝视着怀里的少女,“宁宁还是心疼我的对不对?”
她并没有回答他的话,眼睫低垂,“总这么熬,对身子不好。”
虽然没有得到心中预期的答案,他心中仍是高兴,“有宁宁这句话,我今晚必定睡得着。”
言罢,低下头在额头印下一吻,这才松开她。
桃夭转身入了角门。
直到角门关上,谢珩这才回马车。
待回到东宫,说是要早些睡的男人坐到案前批阅奏疏。
批了两本后,他想起在戏园子的事儿,忍不住问齐云:“你说,孤在她心里是不是没那么重要?”
齐云不解,“殿下何处此言?”
谢珩道:“那她为何都不在意孤纳不纳妾?”
都提要求了,为何不顺便把这个也提了。
难道她一点儿都不在意这些吗?
齐云也不是很懂,反问:“那殿下会纳吗?”
谢珩摇头,“自然不会。”
齐云道:“兴许娘子心中也这样想。所以才没有问。”
谢珩想想也是。
她既然愿意嫁给他,心中肯定是喜欢他的,不可能一点儿都不在乎。
若是换成他,她瞧旁的男子一眼,他心里都不高兴。
他想了想,问:“兰桂坊是不是有那种专门服侍女子的小倌?”
齐云楞了一下,道:“这,微臣也不是特别清楚。”
其实是有的。
不只服侍女子,还服侍男人。
可若是给兄长知晓他连这个都同殿下说,定然要责备他。
谢珩斜他一眼,“齐卫率时常出去玩,会不知?”
齐云只好硬着头皮道:“好像有。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谢珩轻咳一声,“明日替孤安排,孤想要见识见识。”
想来那小倌哄女子极有手段,他学一学,也未尝不能哄得她高兴。
他心中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她回江南,只要能留她在身边,骗也好,哄也好,怎样的手段他都使得出来!
*
许家。
桃夭回去沐浴后便睡了。
许是心底的石头落了地,这一夜她睡得特别安稳,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她用完早饭,吩咐采薇,“去叫人瞧瞧我阿耶同哥哥现下可在府中?”这样大的事情自然要与阿耶还有哥哥商量。
采薇赶紧差人去了前院。
两刻钟后婢女对桃夭道:“家主同公子正在书房议事。”
桃夭换了衣裳便去了书房,才到书房门口,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好像是在说许凤洲的婚事。
两人这时见她来了,便止了话头。
原本一脸严肃的许贤露出慈爱的笑容,“宁宁来了。”
桃夭笑眯眯上前,关心了他的起居后,这才与他说起谢珩。
她道:“我已经决定同他成婚。”
许贤微微蹙眉,“宁宁可想好了?”
桃夭“嗯”了一声,将她同谢珩讨价还价将三年改为一年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末了,有些忐忑看了看许贤与许凤洲,“阿耶与哥哥觉得如何?”
许贤一向知晓她是个有主意的,却没想到她这样有主意,思虑片刻,道:“如此也好。”
桃夭终于放下心来,道:“那阿耶同哥哥先忙,我待会儿还要去一趟燕子巷,同我阿耶阿娘讲。”
许贤微笑,“去吧,晚上早些回来,咱们一家子一起用晚饭。”
待桃夭离开书房,原本一脸慈爱的许贤表情凝重地看向许凤洲,“你是许家的长子,你妹妹都要成婚了,你究竟准备几时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