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着首辅生了崽——不配南
不配南  发于:2023年0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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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珑玲生了几分恼怒之心,正准备将木令收回来,可他随行的小厮,已在主人的示意下,抢先一步,收下了木令。
  “姑娘有心了。”
  语调清冷,透着疏远,不像感激,反而像是恩赐。
  阮珑玲直觉这男人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抬腿就要扭头离开,可又想起了什么,收回了迈出的脚步,朝男人微欠了欠身,低声道,
  “公子,方才你所见所闻,终究我们这些后院内宅的妇人,因黄白之物起的无谓争执罢了。
  污糟不堪,有碍声名,公子听过便罢,烦请不要外传。”
  或许是生平第一次,被当成爱嚼舌根,搬弄是非之人。
  男子微挑了挑眉,眸底闪现出丝愕然,然后又迅速平息。
  “有碍……声名?那姑娘担心的,是有碍自己的声名?还是,刘家的声名?”
  自然是刘家的声名。
  确切的说,是有碍刘成济的未来的官声。
  她从来不惧流言蜚语,可却不得不为刘成济考虑。
  以刘成济的天资,此次赴京参加会试,理应榜上有名,今后入朝做官不过是早晚的事,若是让人得知他有个赊债不还的伯母,于他今后定然有害无益。
  此等丑事,刘佘氏肯定不会对外宣扬,她更不会说与旁人听,只要这男人守口如瓶,便不会有他人知晓。
  可她若是直接承认,落在旁观了一切的男人眼中,岂不是显得太过窝囊轻贱?
  刘佘氏都将银票甩到脸上了,她却还要处处维护?
  阮珑玲正想要如何回答搪塞过去……
  男人却已了然于心,下了定论。
  “姑娘痴心一片,实在是让ʲˢᴳ人敬服。”
  “怕就怕彼非良人,姑娘枉给他人做了嫁衣。”
  你真正的良人出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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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怕就怕彼非良人,姑娘给他人做了嫁衣。”
  ?!
  若是阮珑玲亲近的长辈,以劝诫的方式说出此话,她会觉得无比熨贴、窝心。

  可眼前的男人与她非亲非故,初初相识,他以何身份?以何立场?居高临下对她的婚事指指点点?
  全扬州城的人都知道,她与刘成济的婚事已经板上钉钉,二人情投意合,是出了名的郎才女貌,平日里也常一起出双入对,除了一纸婚约,与寻常夫妇并无其他分别。
  对一个安心待嫁的女子,说她正在给他人做嫁衣?
  此言无异于诅咒!
  着实无礼!
  着实狂悖!
  “至于方才姑娘所托,你大可放心,此事确实不足以与人说叨,出了这个院门,我定绝口不谈。”
  男人眉梢眼角,一丝温度也无,语调波澜不惊,态度漠然且冷傲,答应了阮珑玲的请求。
  他这居高临下的态度,仿佛在无形中表明:此等琐事,根本就不配由他的嘴中道出。
  在这寥寥几句之间,让阮珑玲对男人仅剩的好印象,尽数烟消云散。
  可作为一个合格的生意人,不将情绪挂在脸上,是最基本的与人相交之道,更何况,还是有求于人的时候。
  但她唇边那抹礼貌的微笑,到底还是消弭不见。
  阮珑玲心中认定了刘成济待她情比金坚,定不会是那般负心薄幸之辈,可总不好去和一个外男去争辩。
  所以只垂下了鸦羽般纤长的眼睫,藏下了眸底蕴上的冷怒,屈膝微微欠了欠身,低声道了句,
  “如此,再次深谢公子了。”
  说罢,阮珑玲片刻也不想与这轻慢不恭的男人多待,立即扭头,转身离去。
  桃花树下的男人,昂首负手,望着她那抹窈窕的翠碧色背影越行越远。
  粉红色的花瓣,随风摇曳在半空中,那抹翠色的身影穿过花雨,有条不紊地在庭院中四处穿梭,不断屈膝附身,弯腰伸手去捡地上的的银票。
  妙龄女子的身体曲线,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尽显无疑,领口处微微显露出清晰可见的锁骨,显得她的身姿愈发纤细。
  手若柔荑,颈若蝤蛴,身若杨柳,颜若舜华。
  粉腻酥隔娇欲滴,肤若凝脂似幽兰。
  可这般好颜色的女子,却正伸出那双欺霜赛雪的手,轻拍着银票上的泥污……
  原是天上仙,却惹凡尘事。
  花入泥泞,瓣沾污浊。
  女子身上显露出股透明的易碎感,使人难以自抑的,从心底涌上一股保护欲来。
  李渚霖不由凝神,眸光落在那抹碧色身影上,直到她将银票悉数捡完之后,与婢女双双消失在了庭院的圆拱垂花门下。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小厮云风唏嘘道。
  “公子难得如此提点人,也不知这位姑娘有没有听懂。”
  “她可不就是为他人做嫁衣么?刘成济此时已被公子钦点成了探花郎,如今在京城炙手可热,已被吏部尚书招揽,准备要做尚书府的东床快婿呢……”
  其实若是光论容貌,莫说尚书府的三小姐了,饶是全京城的贵女们,也没有几个能生得如玲珑娘子这样好看。
  饶是他家公子这般清贵自持、不为美色所惑之人,也不免多瞧了几眼。
  李渚霖转了转指尖的翠绿色扳指,眸光落在庭院中那把已无佳人的交椅上,
  “事关情爱,当局者迷,想要看清谈何容易?瞧她离开前的不耐之色,想来是未曾听入耳的。”
  “这姑娘也着实太惨了些,刘成济隐瞒婚约,攀上了尚书府的高枝儿,而他的伯母刁钻刻薄,妄图抵赖账款……
  莫不是瞧着人家姑娘无兄无父,无人替她出头,才敢如此任意欺凌,这般猖狂?”
  “刘家这样的人品,这样的家风,真是白瞎了刘成济写出来的那一手好文章。
  公子,咱们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幼帝年纪尚小,无法亲政,今年科举的一切事宜,都是由李渚霖这个当朝首辅一手操办。
  三甲当中,他对探花郎刘成济的文章印象颇为深刻,不仅观点毒辣新颖,且写得鞭辟入里,精辟透彻。
  他难得生了丝扶植之心,所以才趁着政务之便,特意上刘府考察一番,谁知,便正好撞见了方才阮珑玲上门催债的那幕。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若刘成济想要在官场上有一番建树,仅娶一商女为妻,确实无法助益。”
  “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刘成济若当真有才,道德上有些许瑕疵,可以酌情忽略不计。”
  朝堂才经历腥风血雨,先帝去世,无论是盘踞在封地的藩王,还是那些已经长成的皇子,都对皇位虎视眈眈。
  李渚霖才用了雷霆手段,扶持了胞姐皇后诞下的幼帝登基,从官场薅下了一众乱臣贼子,那堆狐群狗党轻则罢免,重则斩首。
  短短半年之内,朝廷中缺了上百名要职命官,菜市口专用于斩首的鬼头大刀,已经由锃亮,被*干*涸的鲜血染为了漆黑。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此百废待兴之际,自然是要大量启用拥立幼帝的青年才俊,以来维持社稷稳固。至于人品……一切等大局落定后,再慢慢秋后算账,也为时不晚。
  等休养生息好了,该罢官罢官,该流放流放便是。
  古往今来,用人之道,大抵如此。
  此时李渚霖的爱才之心,到底占了上风。
  于他看来,刘成济仅是定亲,二人尚未拜堂成亲,方才的商女,委实连糟糠之妻都算不上,可她在成亲前就如此掏心掏肺,实是有些殷勤太过。
  罢了,小插曲而已。
  李渚霖转过身,云锦翘头靴踩在了一片红粉花瓣之上,
  “老师再过几日就要抵达扬州讲学了,他的桃李遍布天下,定能给我多引荐几个可用之才。”
  “往天下楼去吧。”
  回程尽是石子路,车架晃里晃荡的,颠簸不已,使人思绪有些不宁。
  债是讨回来了,银票也已被揣在怀中……
  可阮珑玲到底还是开心不起来。
  她脑中浮现出方才被未来婆母大夫人拒之门外的场景。
  大夫人的贴身嬷嬷踏出房门,斜眼皱眉,语带埋冤道,
  “姑娘饶是再缺银子,也不好如此霸道,怎能将夫家的院子齐齐围堵了呢?还带了这么多人喊打喊杀的?大夫人的病才好了些,可方才佘氏过来,阴阳怪气地朝着大夫人一顿胡沁,气得大夫人气血翻滚,咳嗽不止,方才又命人请郎中去了。”
  “刘家是官户,姑娘嫁进来之前,还是要把身上那些商户的铜臭味去去才是,免得辱没了读书人家的风骨,传出去让人笑话。”
  大夫人不是个刻薄之人,平日里也对她多有看顾,鲜少用未来婆母的身份拿乔,可今日这一句句话递过来,说得直让阮珑玲心口堵得慌。
  是,刘家哪怕再没落也是士族,要脸面,要风骨。
  可刘佘氏欠债不还,横行霸道的时候,怎么就想不到士族的脸面和风骨呢?
  莫非刘家的脸面和风骨,是她丢的么?
  阮玲珑面上流露出些委屈之色,指尖蓄力将垂落的裙摆攥成了一团,一旁的阿杏瞧在眼中,立即轻声劝慰道,
  “东家莫要多想,这么多年来,大夫人早就将东家当成自家女儿看待了。
  或许是因为科考成绩快出来了,大夫人忧心刘公子壮志是否得酬,所以话才说得重了些。”
  “或许吧。”
  阮珑玲嘴上乏乏应了一句,有些提不起劲头来。
  阿杏不愿让她忧思,只能寻些新鲜有趣的话题,好让她转移转移注意力。
  “东家,方才在庭院中捡了咱银票的那个男子是谁啊?生得真真是俊朗!”
  “奴婢以前觉得刘公子就够好看了,可他生得竟比刘公子还要好!
  奴婢长这么大,除了姑娘,还是头次瞧见这么好看的人!”
  这招倒是有效。
  阮珑玲霎时想起,男人一身银白色斜襟长袍,站在桃花树下,长身玉立,宛若谪仙的场面。
  相貌是俊美无涛,可惜就是长了张不会说话的嘴。
  阮珑玲一想到那“为他人做嫁衣”的无稽言论,只觉气不打一处来。
  她挑了挑眉,轻呲了一声,
  “好看么?分明是面目可憎,丑陋不堪。”
  真香永远不会迟到。
  女儿后来狂ʲˢᴳ吹女婿相貌八百遍。
  刘成济:有人期待我出场不?(捂脸)
  再次感谢各位小天使的支持。
  双手合十。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感谢在2022-06-17 20:36:07~2022-06-22 14:17: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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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阮家的内宅地理位置极为优越,设在亭山脚下,东湖畔边,是个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与天下楼仅有一墙之隔。
  对比起刘家那小小的三进院落,阮府的宅邸则宽敞阔气了数十倍。
  或是沾了天下楼中读书人的文气,整体装潢风格古朴雅致,简约大气,就连高挂在门口的灯笼的“阮”字,都乃名家所题,阵风刮来,颇飘逸灵动。
  阮府澜翠院的正房内,顺着窗橼传来女子的说话声,其中还夹杂着低声的啜泣。
  “你即将嫁入刘家,身份尴尬,何苦出面去得罪夫家长辈?
  就算要去讨债,你派人来云巷知会一声,由我这个长姐出面难道就不行么?
  还是你也以为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也管不着你这个妹妹了?”
  “你自小主意就大,今日仅是瞒着我去刘家,明日呢?明日只怕你同别人生了孩子,我都还被蒙在鼓里!”
  坐在上首左侧主位上的女子,乃阮珑玲的二姐阮丽云。
  她语气虽重,可不似在苛责,反而像在埋冤,面赛芙蓉的脸上,露出痛惜不已的神情,眸光中隐现了泪光点点。
  阮丽云委实心疼,三妹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她定是受了不少搓磨,才把债款追了回来,偏偏这般倔强要强,一句苦水也不倒!
  阮丽云身侧后还坐了个面庞稚嫩,却俏丽无比的少女,是阮珑玲的三妹阮玉梅。
  阮玉梅到底年纪小些,直接就哭出了声,“三姐,我在家里怕得发慌,你若是再不回来,我和二姐差点就驱车去刘家理论了。”
  其实就算是去了,也是无用的。
  二姐阮丽云是个温柔贤淑的性子,嫁入冯家后,素日里交际的,俱是些要脸面的官吏家眷,碰上刘佘氏那样的刺头,定会手脚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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