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着首辅生了崽——不配南
不配南  发于:2023年0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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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罢不过半柱香ʲˢᴳ的时间,冯家的奶妈子上前禀报,
  “夫人,老太太派人来传话,说常州的婿伯家上门来走亲,道许久没见过舒姐儿了,一时想念得紧,让您用过膳就早些带舒姐儿回去,不要耽搁了。”
  阮成峰归家才不到一个时辰,姐弟四人都还未好好说说贴心话,这么快就要喊人走?
  阮珑玲蹙了蹙眉尖,“婿伯家既是走亲,那定是要长住几日的,想见舒姐儿又不急在这一时。二姐,舒姐儿此时玩儿累了,正睡着呢,不如等她醒了再回去吧?”
  阮丽云瞧见奶妈子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来,晓得婆婆定是催得及,说不定还道了些恶言,只得起身道,
  “罢了,成峰回家且待上一阵呢,咱们姐弟自有相聚之时,我还是先带舒姐回家,改日回来咱们再好好说话。”
  说罢,又温言嘱咐了晚辈几句熨贴话,就携了乳母朝隔间走,准备抱着熟睡的舒姐回家去了,阮玉梅跟上前去送行。
  此时,膳厅中只剩下了阮珑玲与阮成峰姐弟二人。
  斜阳透过窗棂,照在饭桌前沉默寡言的少年身上,他背部绷得笔直,显得又倔强,又清冷。
  阮成峰以往虽然话少些,可却也不至于在饭桌上那般寡言,阮珑玲只当他马不停蹄奔波几日累着了,正想要张嘴让他出去休息,谁知少年却率先道了一句……

  “三姐,你放心,我今后一定考得比探花还要好!”
  少年紧握着拳头,眉头紧蹙,眸光中射出仇恨的光芒,
  “刘成济他如此负你,我定不会让他好过!”
  自退婚之事传到白鹿书院起,阮成峰就一直耿耿于怀!
  这门亲事,刘成济凭什么敢说退就退?!还不就是欺辱阮家老的老,弱的弱,长兄夭折,他年纪尚小又还未长成,笃定了没有人会为退婚之事出头,所以才这般猖狂么?
  家中只有他一个男丁了,几个姐姐对他素来照看有佳,他却不能回馈分毫,让家中女眷被人如此肆意□□,心中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刘成济考探花,我就要考榜眼!考状元!终有一日,我定会为三姐你出了这口恶气!”
  阮珑玲鼻头一酸,险些就要落下泪来。
  她知道自从兄长去世之后,阮成峰背着阮家唯一男丁的担子负重前行,向来心思重些,想得也多。
  其他同龄少年还在玩乐的时候,他常常就将自己关在房中看书习字,誓要出人头地了。
  看来这次她被刘成济退婚,又将弟弟的心理负担添了几分。
  状元及第,难如登天。
  对功名执念是好事儿,可若成了心魔,变为障害便不好了。
  “你能为阿姐这般着想,我甚为欣慰,只不过功名这事儿,还需一步一个脚印来,将自己逼得太紧了,反而不好。”
  阮珑玲到底并未落泪,而是吸了吸鼻子,将眼泪逼了回去,故作轻松拍了拍阮成峰的稍显瘦弱的肩膀。
  “不过我近来确为你相中了个先生,你若能拜他为师,定能事半功倍,马到成功!
  可惜他虽学识渊博,脾气却有些古怪,不轻易收徒,所以或许还需费些奏章……”
  此言让阮成峰心中生了些疑惑。
  “三姐,周阁老不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儒师么?莫非此人的学问还能越过周阁老不成?
  那位既心高气傲,那我跟着阁老好好学便是,为何还要去做如此费力不讨好之事?
  有何非拜他为师不可的理由么?”
  。
  他是你未来外甥的爹。
  这个理由够充分么?
  。。。总不能直接承认,她想打着拜师的幌子,伺机接近王楚麟吧?
  阮珑玲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道,
  “阁老年事已高,每日讲完学便已经很累了,哪儿有那么许多精力对你特意指点,正好另外寻一位夫子给你查缺补漏,何乐而不为呢?”
  也是,集各家之所长,多学些知识,总是不会出错的。
  阮成峰这才点了点头,
  “三姐说得有礼。那位高人现在何方?我这就沐浴焚香,换身衣装,备份厚礼,诚心诚意去拜师。”
  “阮东家,委实不好意思,我们公子吩咐了,这几日都不见客。”
  棋珍院的垂花门前,云风立在石阶之上,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
  不是!
  昨日阮珑玲才在星辉阁的书房中,和王楚麟特意说过,会携五弟登门拜访……
  王楚麟今天就给她吃了个闭门羹,还吩咐这几日都不见客?
  这很明显就是在提防她啊!
  偏偏就算棋珍院虽说是阮家的私产,可如今赁出去了,她是绝不能擅闯的。
  阮珑玲不死心,从袖中掏出来个份量不小的香囊来,直直往云风怀里塞,“小哥不妨再入内禀报一声?就说我并无它意,只想要王公子过目几篇文章即可。”
  云风不吃这套,径直冷声道,“恕难从命。”
  真真是主子啥样,小厮就啥样!怎得这般油盐不进?!
  阮珑玲无法,只得将阮成峰装订成册的文章递了上去,好声好气道,“那就算是不见客,你家公子也没说不能递书册吧?
  这是成峰平日的写的文章,还劳烦小哥传递到王公子眼前,兴许他瞧过之后,便会想要收成峰为徒了。”
  除了不让生人入内,首辅大人确实未曾说过不让人递东西进去,云风无法,伸手将那本小册子接了过去。
  两姐弟转身往回走。
  阮珑玲有些灰心丧气,莫不是她行径太过?引得王楚麟反感了?所以他缩着头不敢见她?
  倒是身侧的阮成峰瞧出她心情低落,只以为她是在为自己错失良师而沮丧,温声安慰起道,“既然是世外高人,那定是有些脾气在身上的,阿姐不必太过介怀。
  这次不见,那咱们下次再来,若是这位先生确实无意收我为徒,峰儿也不会沮丧,只安心跟着阁老学习便是。
  须知成大事前,都是需要历经些磨难的。”
  !
  这番梅花香自苦寒来的理论,给了阮珑玲莫大的鼓励。
  此话没错!她好不容易在扬州城,成千上万的学子中,独独相中了王楚麟这个一个完美的人选,那便不能轻易放弃!
  只要能成功去父留子,这点闭门羹委实算不上什么!
  阁老在扬州还停留二十多日呢,王楚麟又不是这辈子都不出棋珍院了,还担心与他见不上面么?
  棋珍院若是见不了,那她就日日蹲守在星辉阁!星辉阁若是见不了,她就制造各种偶遇,嘘寒问暖!
  长此以往,阮珑玲不相信他能抵挡得住这般猛烈的攻势!
  俗话说得好,男追女,隔座山。
  女追男,隔层纱。
  终有一日,王楚麟必定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倒追失败的第三天。
  冲!拿下他!
  每晚0点之前更,早更算惊喜哈。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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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棋珍院,书房。
  “大人,这两样东西,是玲珑娘子务必让小的转交给您的。”
  云风踏入书房,轻声禀告了一声,将物件置放在桌面上,然后垂手退了出去。
  书房窗棂前,长身玉立站了个男子,春日的暖阳顺着窗橼洒在他的身周,给他镀上了层灿烈的光芒,如烈阳般不可直视。
  男人掀起眣丽的长眸,望桌面上望去……
  一册书稿,一个食盒。
  。
  他明确说过不想收徒。
  怎得她还这般阴魂不散?
  继续送羹汤来收买人心便也罢了,还径直送来了她胞弟的书稿?
  莫不是指望他看过书稿之后,就会改变主意么?
  呵。
  商户子弟罢了。
  就算能得阁老偶尔指点,可一没有书香世家的文学底蕴,二没有世家贵族万千珍贵典籍做支撑,受限于眼界,饶是有些天资,可文章又能写得好到哪儿去呢?
  倒也正好无事。
  李渚霖行至书桌前,垂下眼眸,不甚走心抬手,将书册的首页掀开,只准备随意翻翻……
  谁知才瞧了三五行,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来。
  以前在国子监时,他见过太多世家大族的子弟文章,或许是为了显得文采飞扬,所以世家子弟们的文章大多华丽异常,通篇堆砌词藻,显得没有根骨。
  而眼前这几篇文章,文风朴实无华,没有那么多浮在空中,不切实际的修饰,只就事论事,追本溯源寻出最根本的解决之道来……
  不得不说,确实块璞玉。
  可那又如何?
  世上璞玉何止万千?
  不是谁都配得到他的指教的。
  阮成峰?
  望着书册首页上那三个规整朴实的大字,李渚霖只觉得无感,他原正想着要唤云风进来,将这两样东西原封不动退回去……
  此ʲˢᴳ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个身穿淡青的圆领长袍的温润公子撩袍踏了进来,正是于则祺无疑。
  于则祺并未踏足朝政,且多年待在周阁老身边侍奉,算得上与李渚霖师出同门,再加上陇西于家在朝堂上多番相助,所以二人间倒也算说得上话。
  这次于则祺是听了阁老的吩咐,特意来棋珍院来取些书简的,乘着云风去取物件的空隙……
  于则祺将眸光落在桌面上的那两样物件上……他一眼便认出那是阮成峰的书册,阮珑玲的食盒。
  这原是首辅私事,不该由他过问的。
  可于则祺到底还是没忍住,“渚霖兄,这些物件…怎会出现在此处……”
  李渚霖掀起眸子扫了他一眼,然后伸出指节扣了扣那本书册,又敲了敲那个玉雕漆花的食盒,言简意赅调侃了一声,
  “欲入师门,投石问路。”
  !
  胡闹!
  阮珑玲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于则祺是知道的,只怕是缠得人不胜其烦。
  可首辅岂是玲珑能随意招惹的?!
  若是惹得眼前男人不快,只怕他弹指间,整个阮家都将不复存在。
  于则祺额间立即沁了冷汗出来,脊背向下塌陷三寸,拱手请罪道,
  “玲珑她是个爽利性子,不知渚霖兄真实身份,不过仰慕渚霖兄才华,所以才如此莽撞贸然拜上门来,若有冒犯逾矩之处,还请渚霖兄不要怪罪。”
  如此回护的口吻,俨然将阮珑玲当成了自家人……
  李渚霖霎时想起了河堤之上,于则祺笑言求娶阮珑玲的那幕,他默了默后,将指尖的扳指转了转…
  “若她识趣,我自不会同一介商女计较许多。”
  这便是不会追究之意了。
  于则祺暗暗松了口气,只觉得安心了不少,此时正好云风取了书简回来,他接过物件之后,就后退着回撤出了书房。
  离开了棋珍院之后,于则祺越想越觉得后怕,担心今后阮珑玲再会做出什么僭越之举,权衡之下,便打算寻她提点一番。
  寻着她时,阮珑玲正坐在庭院的凉亭中赏花,指尖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汤勺,双眼略有些空洞,望向远方似在发愣。
  一片姹紫嫣红中,她艳丽绝伦的容貌愈发打眼,犹如画中仙子,惊现人间。
  于则祺走上前去,将折扇轻点在了她的肩上,
  “可是在为成峰拜师之事而忧愁?”
  阮珑玲回过神来,这才定神瞧清楚了眼前自然,眸底闪现出些许的诧异,
  “于兄如何得知?”
  于则祺干脆撩袍坐在了她对面的石凳之上,执起茶壶,手起手落往她几尽的茶杯里头倒了茶水,
  “我在棋珍院瞧见你给人家送去的汤羹与书册了。”
  “知道你做羹汤的手艺一绝,阁老才能亲尝,旁人若是想要讨要一口,比登天还难。
  就比如说我,为了问你讨要口羹汤,讨了整整四年,你从未允过,现下倒好,轻易就给旁人捧了去……”
  于则祺的语中,带着若有似无的埋冤。
  阮珑玲着实有些心虚,不禁抬手摸了摸鼻子…
  这不是为了想要靠厨艺获取得王楚麟的关注么?可王楚麟很是无动于衷啊,每次送去棋珍院的汤羹,全都原封不动都退了回来,着实棘手得很…
  这些自然不能同于则祺说,她只能一脸愁苦道,
  “咳…这羹汤…这不都是为了让成峰的拜师之路更加顺畅些么?
  谁知那位王公子如此不领情呢。”
  微微沮丧之后,她很快又重振旗鼓。
  “不过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终有一日,王公子会被我这片赤诚之心感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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