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生香——绵绵不吃草
绵绵不吃草  发于:2022年0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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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感觉掌心凉凉的。
  裴十安给一只手的纱布打了个结,抬起手轻刮云烟的琼鼻,笑着说道:“又偷看我,嗯?公子清隽,细嗅可闻见松竹气息,尾音带一点点磁性,闯进云烟心尖。
  云烟被抓包也不承认,嘟起粉嫩嫩的唇耍小性子,“我才没有”,眼尾上挑,迤逦非常。裴十安失笑想使坏,突然凑近脸庞,松竹清香裹挟而来,和云烟自带暖香交叠,融合。
  云烟一时不防,看着面前突然放大的俊脸,眨了眨纤长的眉睫,一时突然胸口很闷感觉喘不上气。裴十安伸手摸了摸她细嫩的脖颈,无奈地说:“快呼吸,真是小笨蛋!”
  看着眼前人继续给自己上药,不提刚刚之事。云烟知道自己又被耍了,嘟囔着:“十安哥哥,你坏,谁让你把脸凑那么近的,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指着那道烤鹅说:“我想吃,你帮帮我。”裴十安打好最后一个结,听着耳边娇滴滴的声音,抬眼看她无知觉的舔了舔唇,娇艳欲滴,一脸无害,信任地看着自己,如熟透的果子,任人采撷。
  他垂眸隐下暗欲,抬手拿起竹箸,任劳任怨喂起饭。
  一口又一口,小姑娘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不一会儿,他便摸清她的喜好。捡着她喜欢的喂,倒是好养活,给什么吃什么。
  吃了许久的饭,云烟实在是吃不下了。捂着肚子靠在椅子上,随着呼吸饱满一起一伏,裴十安别过眼,刚刚喂饱了她,现下开始填自己的肚子。
  用过午膳,时日尚早。想着皇觉寺一别,两人聚少离多,裴十安想留下多陪陪娇气包。看着她吃饱喝足一脸惬意躺在椅子上,逗那八哥。一人一鸟时不时说上两句。
  白白的羽毛,嫩黄的喙,真有那么好看?比自己还好看?!裴十安暗自挑了挑眉,娇气包果真没什么良心。
  忽闻那巧嘴鸟儿扑棱了翅膀,公鸭嗓样的声音大叫起来:“白芍!白芍!”云烟听闻笑的花枝乱颤,回了一嘴,“白芍不在。”
  过了一会儿,她便笑不出来了,“白芍,我觉得这个红衣公子最好看。画师不错,画师不错!”八哥大喇喇喊着往常听见的话。
  “小八,你不要胡言乱语!”云烟瞪大美目,面颊绯红,语调带着慌乱。那八哥也不给面子,小脚一跳满屋子乱飞,大声嚷嚷道:“十安哥哥救我,十安哥哥救我。”
  粗哑的公鸭嗓喊着这不伦不类的话,裴十安无奈地扶额。
  好在,那鸟过了一会儿,便抖了抖肥硕的屁股从窗棂缝隙钻了出去。室内方才静了下来。
  裴十安端起茶盏漱了漱口,几滴水珠顺着嘴角滑落,顺着下颚滴落。喉结滚动,晶莹剔透的珠子慢慢滑落,隐入衣衫,不见踪影。
  他看着对面色胆包天的小姑娘一落不落盯着自己,拿起一块帕子轻掩嘴角。轻敛眉目,长长的眼睫颤了颤,开口问道:“是什么画,如此好看?”未给反应的时间接着又问道:“哪家公子,让烟烟过目不忘?”
  他放下帕子,走上前,拉了凳子坐在云烟身旁,继续问道:“他有我好看?”
  云烟笑着忙摆了摆手,眼里略带闪烁乱瞟,说:“没有没有,是我从前看的书上有插图!我夸那画师画的好呢!”
  “哦?烟烟看书,平日里喜欢看什么书?”裴十安放在椅背上的手指捻了捻,状似无意问道。云烟恨不得拍自己的脑袋,真是多说多错。
  裴十安看着她懊恼的样子,嘴角扬起,想着这次便放过她。从袖间掏出个精致的盒子,说:“上次出门办事,我看见一钗子格外别致,便想着你若戴上定是好看。就买了过来!”
  他递过那盒子,看了看天色。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便从阮府离去。

  待人走了后,云烟拿着手里的点翠珊瑚腊梅钗,细细抚摸金丝缠就的嫩黄花蕊,内心很甜。但又想到那白莲般的表小姐,笑容微楞。
  她总是给个甜枣就喜笑颜开,有时候她也不想,但情之一事,岂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的。
  酒楼里,莫衡一脚放在白玉石桌上,两手撑头倚在软塌上,挥退身边想上来捏肩捶背的美人。内心暗想上次坠马之事,确是燕王所为。他拧紧眉头,想不透云烟初来临安哪儿得罪了那疯狗!
  想起递上来的消息,裴三和阮阮竟已订下婚约,不过没摆到明面上。他捏了捏酒杯,澄澈的琥珀酒失了滋味。他扬了扬火红的长袍,推开窗,任风吹动衣袍,心下想原因只得出在裴三身上。
  “备马”他径自走下楼,拉着缰绳,翻身一跃而上。动作娴熟,下盘扎稳,不似寻常声色犬马的花花公子。
  一路行至镇北侯府门前,他停下马儿,抬头看那匾额,微微出神。一晃眼,五载已过。路那头马儿踢踏声传来,他扭头看那人白衣胜雪,面上永远是那般不咸不淡,气定神闲的模样。大哥和裴伯父死的蹊跷,这人也不争不闹!
  妥妥的白眼狼,若不是为了阮阮,自己才不会来这堵他!
  裴十安早就看见那人骑着汗血良驹,红衣如火。想到临安诸人打趣,齐小王爷着那红衣,夜夜都当那新郎官。往昔齐家大哥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意气风发再也不见!
  年年春衫依旧火红,但人已不是那个人。
  裴十安坐在马上抱拳,恭敬不失疏离道:“见过小王爷,不知来某处,有何要事?”他看着眼前人眉眼疏疏,冷冷清清,不由内心气极而笑。
  莫衡手执马鞭扬起,一手拉动缰绳驱动马儿绕着他走了一圈,眉眼飞扬恣意。靠近裴十安时低声说道:“你这府里怕是不太干净!自己不行便算了,可莫要连累旁人。”
  也不等回答,扬起的马鞭轻甩出声,头也不回便扬长而去。
  门房缩在门下看着二人表面交谈,实则剑拔弩张。旁人只道这小王爷声色犬马,流连花丛;但他可是晓得往日老爷夸他有将帅之才,一手红缨枪可摧城拔寨,大破敌营。
  他浑浊的老眼望了望天,自己因暗伤侥幸从那尸山血海之地退了下来。
  可叹造化弄人。
  裴十安听得这话,皱了皱眉头,晓得他不会无的放矢。
  近日边境情况也不太明朗,大凉小动作不断,恐战事将起。圣上年事已高,寻常时日寻仙问药,燕王插手朝堂之事。三皇子空有大志,也无法一展拳脚。
  他捏了捏眉心,召了暗一过来,命他留心府上诸事。
  沈紫玉本听闻表哥收下自己的汤,内心雀跃。但没一会儿那新收的妇人又传来消息,表哥出门去了,现下刚从阮府回来。要知道,两家可是有婚约,若新妇进门,自己这表小姐可就不便继续住下去了。
  她看着手上亲自煲汤烫出的水泡,适才秋菊用针挑掉的疼痛还刺刺的疼。总有一日,她也要让那阮云烟亲自尝尝这份心意被糟蹋的苦。
  听着耳边人的威胁,她心下烦闷,这屋内没旁人,所幸就不装了,皱眉不耐的说道:“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那老妇低眉顺眼道:“表小姐知道便好,莫忘了王爷等着你。”
  作者有话说:
  裴十安:是哪家公子,比我还好看?
 
 
第十九章 婚事起
  自莫衡从镇北侯府离去后,径自回了齐王府。翻身下马,自有小厮拉着他那爱马往那马厩去。他身量极高,旁人三步赶上他一步。这会儿一大丫鬟涂脂抹粉,簪花特意打扮过站在他院门廊下。
  身量窈窕,五官端正似出水芙蓉。
  他轻扯嘴角,嗤笑一声,目不斜视走过。母亲也真是,当真以为自己谁都要。
  红翘见小王爷看也没看自己一眼,心下着急,小跑上前喊道:“小王爷留步,王妃娘娘有事相商,请移步正院。”她看着眼前人脚尖拐了个弯,换了方向大步流星便走了。
  她内心气急,双手使劲拧帕子。又赶忙上前追赶。
  翠轩院,一雍容华贵的美妇翘着小拇指,上面套着玛瑙缠丝护甲,举着一金剪子细细修理一株开的正好的牡丹。这会儿听见动静,放下剪子,拿起锦缎绸帕细细擦拭双手。
  莫衡拨了珠帘便进来,面上清冷,眉眼精致艳丽,直接问道:“母亲,您找我?”
  “人来了...,快坐”懒洋洋的声音拖着尾调响起。她抬起绯丽的眉眼斜睨后头跟着跑进来气喘吁吁的红翘,拨着茶盏,心下暗想:真是不争气。枉费自己抬她做一等丫鬟。
  不过,我儿看不上这等庸脂俗粉也正常!
  莫衡坐在下首,齐王妃忽的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一晃多年,衡儿长大了,都比为娘高出许多了。”他抬头看着容颜依旧的母妃眼神缥缈,似乎真在怀念往昔。
  面上动容,说:“母妃容颜依旧,在儿子心里,您永远是冠绝临安的第一美人。”齐王妃转了转眼,失声笑道:“如今我怎还会在意这个,当年那些小娘子都长大了——不知,衡儿有没有中意的。”
  中意的,若是往常,莫衡定要直接回绝。但这会,云烟俏丽的脸庞在脑中浮现。
  齐王妃了解自己儿子,看他失神的样子,虽只有一瞬,但心下已了然。“不知衡儿中意谁,只需家世清白,为娘便替你上门提亲。”
  莫衡心想阮阮和裴三的婚约,心下踌躇,一时没回答。
  齐王妃内心咯噔一下,为了儿子的终身幸福让步开口又说:“若不清白,知消莫太过分。咱们齐王府有的只剩下钱,造个新身份不成问题。”
  思及此,貌美妇人坐不住脚了,冲身侧丫鬟招手:“快,去把王爷找来。”又独自嘟囔着此事要确保万无一失,要宴请户部尚书云云。
  “母妃,母妃!”莫衡看势态如脱缰地野马朝着不可知方向发展,赶忙叫道。
  “衡儿,怎了?你可是担心——”齐王妃回头问道。
  “不,母妃你莫要担心。你未来的儿媳家世清白,容貌俏丽,她,很好很好。”,莫衡眼底澄澈,面带坚毅仿若回到往昔,那年风波未起,红衣儿郎意气风发......
  “既如此,那为何?”王妃略带疑惑问,心头一转又问道:“莫非,你还未讨得人家小姑娘芳心?”
  莫衡抬手握拳抵在嘴边咳嗽一声,耳边悄俏爬上一些红,敛眉说道:“母妃,你就不要猜测了。时候未到。”语罢不等回答接着又说:“今日已不早了,儿子还有事要办,母妃注意休息!”起身便想走。
  齐王妃一看就知自己真相了,也不急不燥由着他去。
  在他抬脚跨出门槛将要出门之际,大喊道:“烈女怕郎缠!你长着这张好脸也该收收心,好好用用。”
  莫衡猝不及防听到这惊人言语,脚步踉跄了下,差点没跨出门槛。
  离了那院里,夏日的尾巴还在,尚有些热。
  莫衡想,若裴三对不住阮阮,自己定要把她抢过来。含在嘴里,捧在手里。
  他心心念念的可人儿,过了几天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看话本子的日子。这日,她新收的话本子里写着俏娇娘给冷面侯爷送糕点,虽然侯爷嘴上嫌弃但心里偷着乐,一来二去两人摸摸小手,亲亲小嘴。
  云烟阖了本子,两手动了动,很好,自己都好全了。
  可以实施下一步计划了。让白芍将南竹姐姐叫来,自己则换了一身轻简衣裳走去小厨房。
  和厨房里大娘打了招呼,大娘慈眉善目说:“我的好小姐,这烟火重,可不是你该来的地儿,想吃什么,吩咐下来便是。”
  得了许多应声,让自己不要伤着。
  云烟接受了善意,内心温暖笑着说道:“不碍事,我想亲手做一道糕点,这样才有诚心。” 南竹带着新鲜红枣和山药进入厨房。
  让底下人洗干净,拿了一瓢从锅里舀了一大盆水,又兑了些凉水进去。让云烟将颗颗饱满的枣浸泡在其中。
  手上边动作边说道:“小姐,如今奴婢便教你最好学的一道糕点,今日你看好,想必很快能学会。”
  “南竹姐姐,我求之不得,你快教。”云烟撩了袖子,跃跃欲试说。
  “不急,还需再等会儿。”两人一边说话一边等那红枣在温水里泡够时间。云烟看南竹从瓦罐里取出色泽微黄的一些粉,放入锅中炒至偏黄,好奇问道这是何物?
  南竹取了些让云烟尝一尝,她张口抿了几下,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只有一点点淡淡清香。得知是玉米磨就的粉,她心下惊讶,那黄澄澄的棒子也能变成这般细腻的粉。
  她刚想伸手摸那长着毛毛根须的药材样的家伙,便被南竹阻止了。“小姐不可直接触摸,不然会皮肤会红肿奇痒难耐。”云烟闻言缩了缩爪子。
  看南竹吩咐仆妇将其去皮,切成小块。
  云烟拿帕子擦拭了额头上的汗,看南竹取糖细细的撒在那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白玉般的东西上。她递过打捞上来的红枣,看着南竹将两样东西混合放入锅中,红白相称倒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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