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没成本——时祈
时祈  发于:2022年0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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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没成本


  作者:时祈
  文案
  十八岁我许愿要嫁给你。
  二十八岁我站在台上准备嫁给你。
  台下高朋满座,众人皆是祝福,可我只是觉得有点儿遗憾。
  正确的不是我们,正确的是那十年。
  -短篇
  [email protected]时祈17
  内容标签: 励志人生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晴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十年爱情长跑
  立意:长久
 
 
第1章 第一年
  事情要从我妈从家里拿来的包裹说起,大大小小的纸盒子堆在地毯上,我的目光独独盯着沙发上的快递箱。
  原因无他,包裹的寄件人竟然是我自己。
  快递箱密封得严严实实,几圈胶带缠绕在外边,好似里边装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要不是电话留了十年前的座机号码,我都怀疑是不是有人往里边按了个炸弹,我一拆开小纸箱就立刻爆炸,要了我的小命。
  纠结两秒钟,我从家里找到剪刀,划开了包裹严密的快递箱,发现气泡垫里边裹了一卷录像带。
  录像带?这东西实在太老了。
  要知道当今社会发展迅速,人人都是艺术家,人人都能用手机,是个打开摄像头就能录制的年代。
  联想到十年前的座机号码,以及收件地址的信息,我尘封已久的记忆似乎在苏醒。
  索性当时租房子的时候,房东在出租屋里放了很多老器材,有段时间我还觉得麻烦,东西占地方,丢也不能丢,现在想想幸亏房子里有这样的老机器,不过就是时间有点儿久,我不确定还能不能用。
  一下午的时间,我都用来找机器。
  等到傍晚,我才将将从杂物间里翻到尘封在角落的机器,插好电,上网搜了半天怎么连接,不知道怎么了,本来挺正常一件事,在显示连接正常的时候,我的心脏忽然砰砰作起了响。
  视频里的人是十八岁的我,摄像头对上来的时候我还趴在窗边的原木桌上涂涂画画,直到听见有人喊我名字,我才抬起头。
  当时的我满脸傻气,反应了五秒钟才意识到现在的状况,没有躲开摄像头,第一反应却是抱住桌子上的贺卡往怀里藏。
  我盯着摄像头后边的人,不顾脸红,也说得义正严辞:“偷拍别人肖像是侵犯隐私权的,你知道不知道?”
  后边的人不知道什么表情,我只听见他轻轻笑了声,又低又好听:“多谢林大学委的指点,我现在知道了。”
  “知道你还不关!”
  “可是我想拍你啊,好不容易问老板借的呢。”摄像头晃了晃,我好像能看到他单手指着自己的嘴巴,“嘴皮都快磨破了。”
  说话的人是我们班的同学,也是我同桌,周涉。
  高考结束,我享受到了久违的自由,成天成日的往外跑,其中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跟他呆在一起。
  一般情况下,我们还是会选择高中时期经常来的书吧,书吧老板都已经把我们视为了自己人,要想借个机器玩哪儿用得找磨破嘴皮?我信他的鬼话。
  可即使知道他说的是假话,我也没拆穿,只是哦了一声:“那好吧,你拍我做什么?要我给你演情景剧吗?”
  我在大脑里飞快地过喜剧桥段,试图把逗乐的场景永远记录下来,谁能想到周涉的思路根本不跟我跑。
  周涉伸手,指了指我之前涂涂画画的小贺卡:“哪儿那么复杂,就先说说你在贺卡上写什么吧?涂涂画画的,我瞧了半天了。”
  我的心瞬间缩紧,抱在怀里的贺卡都要皱了。
  因为,这张贺卡里的内容不是别的,正是我给周涉的表白信。
  鬼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表白对象面前写表白信,大概是身临其境更利于我的发挥。本来想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我好歹要准备一张漂漂亮亮的贺卡,发挥我文邹邹的语文功底,给他写上八百字的小作文,不成功便成仁,生日当天逼死他,我也要和他在一起。
  结果现在算怎么回事儿?哪有人提前剧透自己的生日礼物之一的。
  “被我抓到了吧?心里有小秘密了吧?对我还有隐瞒呢?”
  周涉的委屈式一问三连,险些将我问懵。
  “你都说了是秘密了,秘密,秘密,你到底懂这个意思是什么吗?”
  周涉嗤地笑出了声,而我似乎被他这么一声打击到了。
  我恼羞成怒,二话不说,当机立断,把表白贺卡上升到了未来一辈子的结婚邀请信。
  未来!未来!
  我一定要跟这个笑我的人结婚。
  我承认如果不是再看到这卷录像带,我都忘了十年前的我那么傻,还做过这么蠢的事情。
  十八岁的我非常极其热烈地想嫁给一个人。
  哪怕他还不是我的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人称的沙雕(?)小短篇,三万字,不定期更新。
  感谢阅读。
 
 
第2章 第二年
  结果不必多问,周涉和我在一起了。
  录像带成为我和他在一起的纪念,没有作业的暑假,不考虑开学的日期,我们每一天都过得那么开心,直到周涉查到高考成绩跟我说的前一秒。
  六十分的差距,把我满心的欢喜全都吹到了大气层。
  老实说,原先老师们总说一分压倒千人我是不信的,但如今看到我们排名的差距,我忽然不知道怎么张口了。
  周涉瞧我一脸吃了黄连的哑巴表情:“干什么?干什么?表情这么难看做什么?你男朋友我超常发挥你不高兴啊?”
  我摇摇头,跟他说不是。
  周涉能考到现在的成绩确属于超常发挥,我还记得当时班主任把他调到我旁边的时候,他成绩有多差。我不明白他怎么能学不会,他不明白我怎么对学习能那么富有热情,我们一个是学不会,另一个是小热情,两人没少在这上边做辩论。
  现在他考了五百五,如果在本地上大学都能报一所不错的211,这样的超常发挥我怎么可能不高兴。
  “说吧,你考了多少?”
  “比你高一点儿。”我说得很含蓄。
  “两百分?”他的猜测很大胆。
  我:“……”
  在这个节点他还故意开玩笑逗我,五百五加两百直接等于满分,这么高的分数别说高考状元考不出来,出题人凑一块儿也做不出。
  “你数学是不是不好啊?七百五,你让我考神附体也做不到啊。”我气鼓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开始我们的分数何止差了有两百,我这不是谦虚地猜一下。”周涉沉思一下,又猜,“那就差一百分?”
  我叹一口气:“六十。”
  “什么啊!只有六十分!”
  说不上来为什么,我听到他这样的语气气就不打一出来,什么叫做只有,我们的排名差了那么多,选择的学校也会差好多好多。
  “六十分而已,我打不了报差一点儿的学校,城市在一起就万岁。”
  周涉把问题想得很轻松,但是在当时那个年代,985和211的学校牌子还是很重要,我不信他会因为我放弃一所211,甘愿去一所普通的一本,就像我只是难过我们排名之间的差距,但因为从小就想离开家上大学,我还是不会想留在本地。
  “到时候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他还是这么说。
  成绩出来以后,我们的任务成了翻看高考的填报手册,那么厚的一本手册,我和周涉快把它翻烂了。那段时间,我甚至觉得我能专门开个报志愿的教学班,我把合适的城市和学校一一列出来,分析了他们历年招生的分数线,挑了往年周涉一定能上的一所大学。
  虽然学校学院不一样,但城市确保相同,我想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周涉的第一志愿跟我报了相同的北城,我也退居一步,把第二志愿填报在了本地。等志愿报完,我和周涉都在畅想去北城的生活。
  “大学头半个月要军训,我们八成是见不到,不过之后就放国庆了,七天的小长假呢。”我已经做好了无限地规划,“到时候我们都别回家了,我们跑去周边玩吧,可以去爬山,到时候就能看到漫山遍野的红枫叶。到时候我要找最红最漂亮的枫叶带回去,把它做成书签,当作纪念。”
  周涉在我边上疯狂点头:“好啊,好啊,都听你的。”
  但畅想归畅想,等录取真正下来,我们才真正傻了眼,往年那所周涉一定能上的大学今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涨了十七分,刚刚好卡了周涉一分。
  一分之差,周涉没有查到他的录取信息。
  录取结果出来那天,我考上了心仪的大学,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哭得比谁都伤心,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干什么哭?”他用拇指擦干我的眼泪。
  周涉这个失利人都比我显得冷静,我泪眼婆娑地推他:“你干什么不哭啊?”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但我还是能看见他的笑,轻轻扯了扯嘴角,哄我像是哄小孩:“我哭了你不是更没办法。”
  那段时间里,我把问题归结于自己。我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的问题,是我让周涉报了那所学校,周涉完全是因为信任我才会在高考上失利,可是他似乎根本没有那么想。
  “林晴,你是不是忘了我学习成绩有多差啊?”他用手揉乱我的脑袋,“本来我连大学都考不上的,现在挑起211还是一本了,都是你的功劳哦。”
  他说的有理有据,暂且将我的负罪感减轻一点儿。
  我又开始查攻略找资料,寻找西城到北城的距离是多少千里,坐火车要用多久,一张火车票要多少钱。
  有一次,我爸妈看到我在游览器上的搜索还笑我:“早知道你这么舍不得家里就不该由你报省外的大学。”
  我沉默不语,又反驳不出一句话。
  九月开学,秉持了要锻炼自己独立能力,我没有让父母送我去大学,临走的前一天,我和周涉见了最后一面,我告诉他爸爸妈妈给我买了一部手机,等到了学校我们可以每天打电话发短信,说得越多我越想哭。
  说到关键,我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周涉看到我这幅模样说到时候不去车站送我了,要不然当了我爸妈的面哭,他怕不能好好哄我。
  当年还没有高铁,坐绿皮车要坐一夜才能到北城,我爸妈给我买了一张卧铺票,帮我把行李搬上车,又嘱咐了好多句才下了车。
  他们下车,我盯着远处的玻璃窗开始发呆。
  谁能想到周涉真的这么狠心,说不来送我就真的不来?好歹让我远远地看一眼啊。
  我正一个人生闷气,就听见头顶上有闷闷的笑声,一抬头,发现周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车上。
  我一下子从卧铺上蹦起来,险些忘了周围还有人就要跳到他身上,我说:“周涉,周涉,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不送我吗?”
  “你还真信?”他的语气里有笑,并且亲昵地弹了我一个脑瓜崩儿。
  他弹的力度一点儿都不大,不及我们没在一起玩闹的十分之一,但不知道是不是谈了恋爱就是会矫情,我一边哼一边假装柔软地想伸手去揉自己的脑门。
  周涉已经先一步盖了上来,他的掌心很烫,手掌也比我大一倍,颇为担心地问我:“不会吧?弹疼了吗?对不起,对不起,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瞧他这么紧张,我反而不好意思再装了,嘿嘿就笑了出来,脑袋也要往他怀里埋。
  埋到一半,我又想起了不对劲:“等等,等等,还有十分钟就要开车了,你现在还不下车?”
  “嗯哼。”他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去北城的票,票在空中甩了甩,我却好像在他的身后看到了披风,帅得一逼,“男朋友送你出远门。”
  我这才发现他身后还背了一个黑色的双肩包,本来以为是装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结果一打开,包里装了大大小小的零食,都是我爱吃的。
  别人都是父母送去上大学,而我秉持了锻炼自我独立能力让男朋友送我上了大学。
  可惜周涉的票是坐票,他没有床位。当天晚上,我们等检票员检完票,熄了灯,他又从坐票的车厢跑过来。
  黑暗里,我紧紧抱着坐在我旁边的人,贪婪地闻他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融合了他的体温以后散发出来的很淡很淡的薰衣草味,我买过跟他相同的洗衣液也没拥有相同味道的香味。
  “周涉。”我忽然叫他。
  他垂下眸,嗯了一声。
  我把他抱得更紧了:“国庆的时候我早一点儿回家吧。”
  但是周涉没答应我的请求,军训结束,开始了一周的课程,我在挑最早一班火车票回家的时候接到了他的电话,周涉买了火车票来北城找我。
  我嘴上埋怨他跑来住酒店和路费都是钱,我回西城的话好歹还能省掉一大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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