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说了……”
苏南闷闷一声,娇娇的音调里带着哭腔,她羞愤得快哭了。
宁白的话实在是过于恶劣和病态,苏南下意识恐惧起来,脑子里无法控制地出现了宁白刚刚在她耳边所说的画面。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苏南身体不由一阵发寒,潋滟眼睛里满是对他的惊惧。
现在的宁白做得出来的,当真做得出来。
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起来就是了,你别说了。”
话落,苏南立刻放下胳膊,从地上站起。
她抬起头时眼睛还红红的,只能听他话走过去,瑟瑟发抖地坐在亭内木凳上。
“阿姐好乖。”宁白也坐了过去,他在她旁边,抬手擦了擦她血迹,擦完后还若无其事看着她笑。
只是这笑意仿佛带血,古怪且冰冷,还透着丝丝若隐若现的疯狂。
苏南喉咙一下梗住,一动不敢动。
“……”
苏南赶紧低头不看他,避免一切会引他发疯的可能,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文清安的事。
文清安还在牢里,宁白又恰好是这次科举舞弊案的主审。
若是他真的从中作梗,那文清安会不会……
“九……九皇子。”苏南越想越怕,为了探口风,她只能再次开口,问宁白,“清安他是清白的,我相信他,也相信当朝律法,望九皇子公正审案,我……”
“我知道他是清白的。”宁白兀地打断了苏南的话,修长手指捏着杯壁,“阿姐是怕本王陷害他?”
“真是聪明啊。”他夸她聪明,语气莫测,瘆人。
“聪明?”
苏南一滞,倏地抬头看他,以一种极其愕然的目光。
苏南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如此坦荡地承认。
或者说,是张狂。
苏南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么……”宁白低眸瞥了苏南一眼,她的脆弱和恐惧被他尽收眼底。
“我在夸阿姐聪明,得到好弟弟的夸奖,阿姐不开心吗?”
“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苏南瞪他,杏眸里又隐隐泛水。
“阿姐生气了?”宁白笑了笑,又扬起脖颈喝了一杯酒。
霎时酒气浓烈,混着他身上的冷香萦绕苏南鼻间。
苏南只觉脑袋越发昏沉,要裂开了一般。
她弓着身子,宛如惊弓之鸟,忽然很想离开这里,离开宁白身边。
但此刻……苏南却不得不继续坐在这里。
“本来,文清安作为吏部尚书,若他能安分守己,我也不会对他做什么,可偏偏要与我为敌,成为四皇子的党羽,阿姐……”
文清安放下酒杯,拂袖起身,走至苏南身后轻扶她肩膀,歪着脑袋凑近她纤细的脖子,张口:“我如何能放过他?”
热息和酒气一寸寸地滑过她肌肤,残忍灼烧,但身后之人说出的话却冰冷寒凉,尽显阴鸷残忍。
“这件案子性质恶劣,牵涉甚广,文清安虽不是犯人,但我是主审,又是皇子,阿姐,你说,若我想要从中作梗无中生有,或是将白变成黑,是不是一件极容易的事情?”
“或者说,杀人……本就是一件极容易的事情。”
他愉悦勾唇,又笑了,还沾着血迹的唇咬着苏南耳垂,肆虐一番后又轻描淡写道,“阿姐,你说是吗?”
他轻飘飘的几句话对苏南来说却无异于当头一击,她呆愣许久,甚至没有察觉到耳垂处的潮湿,双手抱着胳膊发抖,发髻上金色的蝴蝶珠钗摇摇晃晃,好似蝴蝶振翅。
“你不觉得这手段很肮脏吗?”苏南哑着声音问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剑拔弩张地和他对峙了。
“肮脏?夺嫡之争历来如此,弑父杀兄都是寻常手段,何来肮脏之说?”宁白讥讽一笑。
苏南没办法了,她现在想不出任何办法,或许说,在他的皇子地位和权势面前,她根本毫无办法。
只能求他。
求他放过文清安。
抱着最后一点期望,苏南开口说道:
“阿白,我求你好不好,你曾经那么善良那么乖巧,你不要做这样的事情好不好?而且,我们一起长大,是感情深厚的姐弟不是吗,为什么就非要弄成今天这副局面呢?”苏南哭得梨花带雨,“你能不能放过文清安,不要……不要害他……”
“事到如今,阿姐还以为自己在我心中的分量很重吗?”宁白嗤笑。
这话被他如此直白说出,苏南像是突然被扇了一耳光,脸瞬间发烫,耳朵脖子渐渐烧红。
“阿姐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宁白的声音轻而残忍,毫不留情道,“当初你像丢弃一条狗一样地丢弃我,现今,你为何以为本王对你还会有几分怜惜?会为了你而改变夺嫡谋划,放过他这个吏部尚书?”
苏南黯然地垂下眸子,宁白站在她身侧,可以清楚地看到有晶莹自她眼尾滴落,在她手背晕处细碎水光。
苏南很久都未再说话,宁白收回余光,继续低声道:“不过,阿姐长了这样一张脸,要是自荐枕席,本王也可以勉为其难地接受,考虑一下放过文清安,让他能在此次科举舞弊案中全身而退,否则——”
“他只有一死,你信吗?”
“自荐枕席?”苏南的眸子愈发潮湿,茫然对上宁白的眼睛,“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宁白漆黑的眼瞳盯着苏南,眼尾扬起,“就是和我睡,同我缠绵欢|爱,行鱼水之欢,阿姐明白了吗?”
他说的如此风轻云淡,似是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且,下一刻,他面无变情地轻抚她唇,冰冷指尖划过她下颚,后至雪白脆弱的喉管,轻巧握住。
他握住了苏南纤细莹白的脖子。
像是在握一块美玉。
都是如此得易碎。
全在他掌握之下。
脖子蓦地被他轻柔掐住,抚摸,他手指的冰冷触感令苏南噤若寒蝉,她呜咽声都不敢发出,贝齿咬着红唇,盈盈杏眸里映着一泓泓凄凉秋水。
宁白现在所说的每一件事都在突破她的心底防线,给她羞辱,让她惊惧,令她崩溃。
苏南把他当亲人,他却毫无不忍地疯狂践踏这姐弟关系,亲她吻她羞辱她,如今还要拿她夫君来威胁她,让她同他做那荒唐不堪的事情。
怎么可能?
不可能。
“我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苏南牙齿发颤。
“我知道。”宁白漫不经心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你说那又如何?那又如何那又如何……”
苏南被他折磨得要疯了,她也顾不得宁白还在掐她脖子,抹了一把眼泪后忽然站起推开他,脸全红了,喊着:“你这个疯子!我不会陪你发疯的!”
“看来阿姐并不爱他。”宁白平静看着苏南走到离他很远的地方,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苏南倏地顿了下,后握拳反驳他:“这和爱不爱没关系,我不会让你羞辱我的,不会让你把我拉下深渊的,宁白。”
“我不会的,不会的……”
苏南哭腔深重,一边喃喃一边往后退着远离宁白。
到最后,她终于出了这亭子,远离了这让她窒息的的深渊。
宁白没去追,一双黑眸沉沉,目光阴冷又疯狂地盯着她离去的方向,
像是野兽在盯自己的猎物,蛰伏黑暗,最后……一口吃掉。
良久,宁白收回目光,唇齿间还残留着她的血和粘腻。
“你会回来找我的,阿姐。”
他轻笑低语,在这四下死寂的夜里,这笑声格外幽冷,令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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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在生辰宴一事结束后,宁白作为皇帝钦点的主审,开始着手处理科举舞弊案一事。
在一日下朝后,他直接去了刑部大牢。
那关押着苏南夫君——文清安的大牢。
专门去问候了下……他阿姐的夫君。
第24章 .已修改,可重看夺臣妻(已改,可重看……
宁白去了刑部,同刑部尚书赵明怀说了几句,便有狱卒恭敬领着宁白去了大牢。
大牢阴暗而湿冷,满是血腥味,老鼠四处乱窜。
文清安的牢房在最末,狱卒开门后还尤为谄媚地建议:“慕王殿下,要不要给您搬张椅子来?”
宁白挥挥手,那人便很懂眼色退下了,周围没有留一个人。
“文大人,好久不见,不知你在这大牢住得可还习惯?”
宁白冷声问,他一身绣着金线的玄色锦衣,腰束翡翠玉带,头束白玉发冠,看上去骄矜无上,清贵至极。
文清安艰难抬头,看到是宁白后嗤嗤笑了下,好似对他的到来并不意外。
“九皇子。”
他被绑在靠墙的刑架上,许是刚刚才用过刑,囚服上满是新添上去的血痕。
鞭伤,烙伤遍布全身,甚至脸上都有伤口在汩汩流血。
宁白停在他面前,轻蔑而视,像是在看蝼蚁。
“刑部和大理寺都是你的人了吧。”文清安声音艰涩,仿佛每说一句,喉咙里都要流出血来。
宁白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借用这场无中生有的科举舞弊案,将朝中与你敌对的官员悉数逮捕关押,凭空捏造罪名,再动用私刑,威胁恐吓,屈打成招,最后定下罪名……”
文清安冷冷嗬了一声:“你如此不择手段,残暴狠毒,竟还妄想坐上皇位吗?”
“文大人,看来你还不蠢。”宁白一声华贵之气,轻描淡写道,“四皇子一党已成强弩之势,父皇又病重奄奄一息,这皇位不久后便会在我之手。”
“届时你们四皇子一党之人……”他淡淡道,声音平静得可怕,“都将被清算。”
文清安忽地瞳孔放大,身上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你……你,你对皇上做了什么?皇上前段时间还身体康健,怎么如今就病重了?”
“我做了什么?”宁白眼瞳黑暗无光,忽就大笑了起来,在牢房内不停踱步,“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文大人,你们难道以为当今皇上是一位仁君?”
“你篡夺皇位,弑父杀兄,继位后难道会是仁君吗?”文清安双眼已是血红,反唇相讥。
“那又如何?”宁白挑挑眉,浑不在意,眸子里写满了阴狠。
弑父?
他早就该做了。
皇位,他也一定要夺。
宁白走至文清安面前,薄唇勾起,甚是愉悦地看着文清安这副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的模样。
“文大人,本王想不明白,你明明知道我皇兄是必败之势,却还要与我为敌,成为他的党羽,这是为何?”
“我不能让你登上皇位,南南她……”
身上伤口已尽数裂开,不断往下淌血,文清安受着锥心刺骨之痛,但在想起苏南时,他嘴角漾出了一丝笑。
“南南是我的妻子,我得护她,绝不能让你夺走她。”
文清安早就知道了,在苏府他第一次看到这少年时便知道了。
这个少年浑身上下都透着阴郁之气,看苏南的眼神深得可怕,那里面深藏渴望,赤|裸裸的爱欲,病态的痴迷。
他行事狠毒,心狠手辣,若是让他登了皇位,那夺臣妻这件事,他定然做得出来。
“看来你也不蠢。”宁白无意再和他多说,手抓着他头发便往墙上砸,“我今日来便是告诉你,继位后,我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立阿姐为后。”
文清安额头上开始流血,脖子青筋爆出,声嘶力竭:“宁白!你……”
只是后面的话还未喊出,文清安的头便又被宁白残忍地砸在墙上,一时间他身上各处的伤已经令他无法言语了。
宁白则面无表情,脸隐没在监牢的阴影中,令人胆寒。
“你当初娶阿姐的时候,就该知道会有如此下场。”
“阿姐是我的阿姐,你抢了过去玷污,便只有死。”
文清安眼皮微阖,额头上的血顺着他脸流下,将要滴在宁白手上时,宁白脸上的厌恶一闪而过,懒懒抽回了手。
“和离书本王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识趣就赶紧写,写完或许能保你全家,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