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今日也没有回府——屋里的星星
屋里的星星  发于:2021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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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较而言,自然是圣上那边更重要些。
  但,裴湛慢条斯理地挑了挑眉梢。
  太子也收了手?
  这就令人纳闷了。
  他不信,太子会不知道,他不可能相信刘三涯的表面之词,挖出太子,不过是早晚的事。
  即使如此,东宫那边依旧风平浪静,这不符合常理。
  除非……
  裴湛和白三对视一眼,白三试探:
  “除非,太子有法子,能一定让爷改变主意?”
  裴湛这些日子,过得很忙碌,也很自在,都快半个月都未回侯府了,今日,一下值,白三就拦了路,讪笑:
  “侯爷今日派人递了消息过来,让爷回府用膳。”
  裴湛稍寻思,的确很久未见长公主了,颔首点头。
  与此同时,裴湛让人给简瑶递了个信,颜青全然听见,回府后,他忽然说:
  “三日后,是老爷的忌日,我想去净明寺给老爷上柱香。”
  话音甫落,就被青栀捣了个胳膊肘。
  青栀瞪了他一眼,这呆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简瑶脸上的情绪寡淡了些,她怔了下,才说:
  “你说的没错,那日,我和你一同去。”
  青栀忙忙道:“那奴婢也去!”
  简瑶嗔瞥了她一眼,道:
  “你留下帮锦姨照看锦绣阁,有颜青在,你还担心我的安危不成?”
  青栀看了姑娘一眼,又看向颜青,瘪了瘪唇,却也不再出声。
  颜青低着头,失神地盯着地面。
  他悄然攥紧了腰间的香囊,简瑶和青栀都手巧,哪怕锦姨也是如此,得空时,总会做些帕子和香囊家用,自然不会少了颜青的。
  他腰间的香囊,稍有破损,就会换上新的。
  哪怕他是中途才来,可她们依旧信任他,如同家人。
  三日一闪而过。
  去净明寺上香一事,简瑶也同裴湛通了气,可惜,那日裴湛当值,不能陪着简瑶一起。
  初闻时,裴湛还轻哼了声:
  “我平日沐休,也不见得你要出门逛逛。”
  简瑶恼他:“你好生不讲道理。”
  裴湛不以为耻,他这辈子,最爱以权压人,还当真没讲过道理。
  这日,一行马车,从长安城出发,往城外净明寺而去。
  净明寺是长安城附近最灵验的一座寺庙,太后礼佛,净明寺的住持慧明大师得太后高看,连带着净明寺也水涨船高。
  既是给亡人上香,简瑶带够了香油钱,途中,她掀开提花帘,捧脸和颜青说话:
  “那日你提出来上香,吓我一跳,平日里若非我主动吩咐,你从不会主动说话。”
  哪怕咋咋呼呼的青栀提出来此事,恐怕都不会让简瑶这般惊讶。
  颜青沉默地驾着马车,半晌,他才开口:
  “姑娘觉得意外,怎么还会同我一起来?”
  话落,他就被简瑶瞪了一眼:“你很少主动提出要求,只这一次,还是为了我爹爹,我怎么可能不来?”
  “还有,你说得甚话?”
  “长安,羡城,我们同行还少了不成?和你一起来净明寺上香,算什么大事?”
  颜青攥紧了手中的马鞭,又不说话了。
  简瑶早就习惯了如此,倒也不觉得什么,她看着路边满地的风信子,忽然道:
  “我还记得,娘亲刚去世那年,也如这般,青栀留下来陪锦姨照顾锦绣阁,我带着你去给娘亲上香。”
  “那时,只有带着你在身边,我才敢出门。”
  徒有一张脸,却没有守护的能力,那段时间,简瑶连出门都带着帷幔,小心翼翼的。
  颜青眼中有些恍惚。
  五年时间,一闪而过,她们四人相知相伴已经整整五年。
  其中牵扯,怎么可能一句话简言带过?
  快到净明寺时,颜青才说了一句:“年幼初识,姑娘比现在娇气些。”
  被人捧在手中千金之躯,怎么可能不娇气?
  简瑶被他说得捂唇一笑,似有些不好意思。
  净明寺到了,简瑶下了马车,刚迈上台阶,她左右看了眼四周,稍觉不对劲地拧起眉心:
  “怎么这么清净?”
  来净明寺上香的人,不说络绎不绝,至少也不可能似如今这般冷清。
  颜青给了个解释:“许是有达官贵人在。”
  简瑶点头。
  这并非没有可能。
  她不在多想,和颜青一同进了净明寺,刚上完香,想到什么,她忽然抿了抿唇,似有些羞涩,她又求了个签。
  这一过程中,颜青都只是在静静地看着她。
  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颜青才低下头,浑身僵硬。
  听见动静,简瑶回过头,待看清来人时,她手中刚求的签顿时落地。
  来人一身月白,温和对她点头:
  “还未正式和简姑娘认识。”
  简瑶脸色顿变,她想到什么,倏地抬头看向身旁人,不敢置信:“颜青——”
  她怔怔地,百思不得其解:
  “为何?”
  这五年来,颜青照顾她良多,甚至可以说,简瑶信任颜青比裴湛还要深。
  所以,这一趟净明寺之行,哪怕她觉得不对劲,可也未曾怀疑过颜青。
  甚至进来前,她还在想,就算有什么变故,颜青在,也可以护她周全。
  颜青死死低着头。
  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他双手紧握成拳,半晌,才哑声回答:
  “抱歉。”
  再没了下文。
  忽遭背叛,简瑶强忍着,才没叫眼泪掉下来,她站起身子,挺直了脊背,防备地看向太子:
  “太子设计让我前来,不知为何?”
  她想拖延时间,可所有狡辩之词,在颜青的背叛下,都成了无用功。
  女子红了眼眸,似将这世间媚情都揉碎藏在眼中,早在那日宫宴时,太子就觉得女子这双眸子甚是好看,如今亦觉得甚然。
  太子叹了声,递了手帕过去:
  “简姑娘别怕,孤并无恶意,只是和简姑娘一见如故,想请简姑娘作陪几日。”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若非在长安,羡之将你看护得太紧,孤也不必费这般心思。”
  简瑶不笨。
  她当即了然太子的用意:
  “你想用我威胁羡之?”
  太子在简瑶身上落了一眼,温和笑道:“不然。”
  岂止如此。
  简瑶没有反抗的余地,被请上马车,路过颜青时,她停顿了下,才哑声说:
  “我一直将你当作亲兄长般。”
  话落,一滴泪毫无预兆地掉下,冷冰冰地砸在颜青手背上。
  他浑身一僵。
  可简瑶却是不再看向他,转身离开。
  不论颜青有何苦衷,他背叛了她,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她离开后,太子才将视线落在颜青身上,温和道:
  “你妹妹想见你。”
  裴湛今日下值早,直接回了宅子,快夜色降临,他觑了眼隔壁的院子,见还没有动静,顿时心中没好气地嘀咕:上个香,还把人丢了不成?
  忽然,从隔壁传来一阵动静,青栀门对面那边闯进来,颇为狼狈。
  透过那扇木门,裴湛清晰可以看见,隔壁一阵漆黑,往日总在院中等他的女子,却不见身影。
  裴湛克制住那抹慌乱,脸色顿时冷沉下来。
  一见他,青栀顿时砰一声跪了下来:
  “求小侯爷帮帮忙,我家姑娘不见了!”
 
 
第53章 禽兽
  从长安城到净明寺,不论是小径大道,裴湛都派人彻彻底底查了一通。
  丝毫没有简瑶的踪迹。
  青栀在一旁哭道:“这怎么可能呢,有颜青护在姑娘身边,按理说,不该出事的!”
  裴湛被哭得心烦意乱。
  但记得简瑶和她主仆情深,拧着不耐问她:
  “为什么这么说?”
  青栀理所当然道:“颜青天生神力,当初夫人又特意找人教过他功夫,哪怕当真遇到歹人,依着颜青的能耐,不可能这么无声无息!”

  她话音肯定,让裴湛狐疑地眯起眸子。
  裴湛素来不惜以人的劣根性来猜测,他问:
  “近日颜青可有不对劲?”
  青栀猜到他的言外之意,下意识脱口而出:“不可能!”
  话音甫落,这些日子颜青的不对劲又浮现眼前,她脸色一白,低声呢喃:
  “怎么可能……”
  裴湛脸色倏然一沉:“说!”
  青栀艰难地说:
  “这几日,颜青的确有点心不在焉,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颜青素来听姑娘的话,不可能背叛姑娘的!”
  裴湛眸眼凉暗。
  他从不信浅薄的人性。
  白三赶来:“查过了,今日净明寺根本无人来上香。”
  “说是有一位大人物前来,所以,寺庙清场了。”
  “大人物?”裴湛唇齿轻捻着这三个字,倏然,脸色铁青,他嗤讽呵呵:“他倒是一点都不遮掩!”
  白三惊疑不定:
  “爷猜到是何人所为了?”
  裴湛抬眸,面无表情地朝长安城的方向看去:“这偌大的长安城,除了太子,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截人?”
  清清冷冷的一句话,看似无甚情绪,却让白三脊背生凉。
  他知晓,自家爷是动怒了。
  比遭遇刺杀的那两次更甚。
  人有软肋和逆鳞,岂容他人触碰?
  ********
  夜色浓郁得化不开,风吹竹林沙沙作响,一处别院却灯火通明。
  莲灯挂墙角四周,树木艳花环绕凉亭水榭,美轮美奂。
  简瑶被请进这栋别院,吃穿用度皆是精良,伺候的婢女规矩甚严,恭恭敬敬却不多说一句话,入夜后,婢女只恭敬地说了句:
  “姑娘,该歇息了。”
  简瑶厌烦地移开眼:“作甚假惺惺。”
  婢女脸色不变,依旧笑容得体:
  “主子命奴婢等伺候姑娘,奴婢等不过奉命行事。”
  所以,简瑶没有为难她们,同样没有为难自己,饭送来,检查过没问题,她就吃。
  当着婢女的面,用银针。
  毫不遮掩。
  她不信这里的任何人,也没必要和她们装模作样。
  可这入夜后,她却根本睡不着,这段时间,简瑶足够了解裴湛。
  她这么晚没有回去,裴湛怕是急疯了,把长安城翻过来找她的这种行为,也未必做不出来。
  半年来,简瑶对长安城中也颇为熟悉。
  根据今日马车的路线和距离,简瑶知道,她没被太子带入东宫,而是在城南的某个别院中。
  依距离算,该是过了朱雀桥。
  这一片有很多名家别院,设计精致华美,一路而来,宴宴笑语不停,多用寻花问柳、金屋藏娇之作用。
  她被安置在这里,不会引人注目。
  可简瑶依旧惊疑不定,长安城那般大,若太子想,总有法子叫人不发现她,又为何将她安置在此?
  她忽然想起白日中,太子伸手欲摸她脸,却被伸手打断的情景,心中倏地一沉。
  简瑶腰间绑着一枚玉佩。
  暖玉而成,是一对。
  裴湛送于她的,口口声声说是定情信物,要她时刻佩戴在身。
  简瑶磨不过他,当真是日日带着。
  红线绑着玉佩,不伦不类,却煞是好看温润,红绳绕着手指缠了一圈又一圈,床幔被放下,她合衣坐在床上,渐渐地,她抱紧了双膝。
  女子低敛眸,终于忍不住愁容。
  另一边的裴湛,几乎快把整个长安城翻过来了,这动静,自然惊动了靖和长公主和肃亲侯。
  崔嬷嬷低声几句,靖和长公主顿时沉了脸:
  “先是刺杀!后是虏人!这般针对我儿,当真以为我侯府无人?!”
  玉如意被她失手摔碎在地,依旧止不住她的怒意,靖和长公主抚着胸口喘息不停。
  太子和她也是血脉相连,他年幼时,她对他也是疼爱非常,可太子一而再地动裴湛,就是在不断触碰她的底线。
  忍无可忍!
  宽厚的手掌落在她肩膀,肃亲侯将她搂进怀中,沉声安抚:
  “不要动怒。”
  “尚无证据,圣上不会管。”
  靖和长公主气得不可开交:“难道就任由他无法无天?!”
  肃亲侯眸色幽深暗沉,话音不紧不慢:
  “有羡之在呢。”
  短短的一句话,叫靖和长公主平息了怒意。
  一物降一物,靖和长公主的脾气,也只有肃亲侯能这么快地安抚下来。
  待出了翟清堂,肃亲侯眸中才恢复漠然,平静吩咐:
  “给洛太尉送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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