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他盯她眼睛,“容繁衣该死,不是么。”
“你们做了那样的事情,他怎么活?朕不舍得让你死,那就让他死,你们的罪孽,便可以被永远隐藏。世人眼中的你,还是干干净净的,公主,你应该感激朕。”
容凤笙深吸了一口气,恨意刻骨,“爱,陛下的爱就是这样。”
怀疑妻子不贞不洁,便做下这样的杀局!
容凤笙的衣领被他掣起,男人的大掌如同烙铁般,“朕也觉得公主肮脏至极,怎么办呢?”
她的衣襟被他大力扯破,露出瓷白的锁骨,容凤笙唇瓣颤抖,恨不得杀了他!
她现在万分后悔,为什么,为什么刚才不将那匕首送进他的胸口!
止喜忽地叫道,“陛下不好了!走水了!”
“金殿走水了……”
放置哀帝棺椁之地。
谢絮立刻松开了容凤笙,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容凤笙连滚带爬地缩到角落,谢絮看着她这副模样,心脏有些闷闷的抽痛。
却是冷笑道,
“公主摆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给谁看?”
“你会得报应的。”
容凤笙一字一句。
谢絮的手僵在半空,微微冷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门吱呀一声,进来的是顾泽芳。
他将一件外袍披在了容凤笙的身上,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
这样的情况,其实不跟她说话是最好的。
顾泽芳忽地想起了少年的脸。
谢玉京额头青筋暴起,看上去恨不得将一切都给撕碎,他眸中射出刻骨的恨意,紧紧地按着剑柄。
他口中低低吐出一个词。
去死。
顾泽芳心里惊骇莫名,只是按住他的手让他别冲动,若是这样冲出去,他们几个都会没命。
尤其是容凤笙!
谢玉京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登时令顾泽芳要说的话卡在了嗓子里。
少年起身离去。
而后,金殿便被人放了一场火。
顾泽芳至今都有些浑噩之感,隐隐怀疑,那把火是太子殿下……又觉得心惊。
临别时,他给容凤笙留下了一块玉佩,
“若是公主需要,可以凭借此物到顾府寻某,不论是什么事,某都会相帮。”
那夜之后,谢絮便回了宫,与其一同回去的,还有翰林院修撰顾泽芳。
而谢玉京,却是没有了音讯。
容凤笙很快便整理好了情绪,她从来都不是让自己陷入悲观的人。
繁衣的尸身不见了,谢絮又特意找自己说了那番话,
总觉得,整件事都透露着诡异。
而她接下来的日子,果真是被谢絮监.禁了起来。
容凤笙设法想要联系上顾泽芳,翌日,却有一个不速之客登门拜访。
她腰肢细细,紫纱染香,脚系银铃,声声勾魂。
一路行来惹得无数沙弥低头默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她指尖如兰花几瓣,取下兜帽,一张妖媚的脸庞出现在人前,肆意散发着妖冶迷离的气息,风.情露骨,
大兴的贵妃娘娘,如今的,追意公主。
谢清莺。
她身后悄然地,走出一个人来。
容灵允。
容灵允满身缟素,上来就抱着容凤笙的腰好一阵低泣。
之后才说起正事,“大皇姐,皇兄的……尸身,我见过。”
容繁衣合着眼,眉眼安静,那副神情就好像是睡熟了一般。
灵允颤抖着说,
“大皇兄的尸身之上,有被凌.虐过的痕迹,”她看到那些青紫的时候,心都要碎了。
“是不是你?”
容凤笙猛地揪紧了衣裙,望向那紫衣女子,恨意昭昭。
谢清莺美目流转,“若是我,今日我就不会带魏华公主,来见你。”
“听说,公主要皇兄赐死我?公主何必如此。”
谢清莺兰花指微翘,挟着一只烟斗,烟雾缭绕中,她笑意妖娆,“我与陛下,可是有过一段情的。公主,我怎么可能用这么下.流的手段,戕害于陛下呢?”
她眼波迷离,忽然靠近,专注地盯着她看,
“公主,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眯起眼的时候,真的很像陛下。”
她的红唇,几乎贴到额头上,容凤笙连忙躲开,脸颊却突如其来地被印上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容凤笙震惊地瞪大眼。
她刚才……
她刚才是亲了自己?!
“啊,好香,”谢清莺嘴唇红润,她伸出嫣红的舌尖舔了舔,像是一只妩媚的猫。
“跟陛下的感觉,不一样。”
她眯起一双媚眼,若有所思地说。
容凤笙震惊。
一旁的容灵允,亦是面红耳赤。
没想到这个谢家的假公主,竟然会做这样无.耻的举动。
“妖精!”
她恶狠狠地骂了一声,用袖子使劲儿帮容凤笙擦着侧脸。
谢清莺敲了敲烟斗,抿着红唇笑起来,却依旧对容凤笙说话,“啧啧,温仪公主。你这样的生嫩,倒让本宫错以为,你是个没出阁的小姑娘呢!”
她还要靠近,容灵允连忙伸手想要拦住她,却被烟斗当的一声,点在了额头。她的袖子,只是轻轻一拂,容灵允便是一阵晕头转向。
待她倒下,谢清莺方才袅娜地走向愣住了的容凤笙。
“当初,我握着刀上前去,对着陛下。”
眼尾像是狐狸精般勾着,她青葱的指尖染着鲜红蔻丹,柔柔地点在她的胸口,“就在这里。”
“我亲手,扎了一刀。”
指尖,随着话音一起落下。
容凤笙重重一震。
“对,对对,就是这个表情,”
谢清莺单手捂住眼睛,纤细的肩膀,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语气里似乎是在笑,
“陛下当时就是这个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你!”
容凤笙猛地站起,可片刻后,就觉得一阵眩晕。
天旋地转间,她晃晃脑袋,手臂连忙撑住桌子,防止自己倒下。
她咬牙,却阻止不了那酸软灌入四肢,
“你对我……做了什么?”
谢清莺的眼神像是可以勾魂一般。
她伸出手,将女子紧紧地抱进怀中,馥郁的兰花香顿时充斥了鼻腔。
蛊惑的声音响起,
“睡吧,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带你去见繁衣。”
繁衣……
容凤笙眼前倏地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第39章 039 谢絮,你卑鄙。
039
热。
好热。
眼前火光熊熊, 容凤笙有些怔然,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那大火仿佛发了疯似的随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
有慌乱的脚步声响起, 伴随着声声厉喝。
“快,救火!”
“你去那边,快,动作快!”
火星儿从金殿顶端迸发出来, 随着风儿飘的老高,红色的光在黑色的夜空中闪烁,像是仲夏夜的繁星。
容凤笙远远看着。
辉煌的金殿成了一片火海, 阵阵热浪扑到身上, 转瞬间身上就起了一层热汗。
点点晶莹的汗珠,顺着鬓角流淌下来。
容凤笙知道,自己在找一个人,脑子里却是一团浆糊,想不起自己找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直到,那红色的身影, 缓缓地从火光之中走出。
衣袂翩跹, 乌发红衣,贞劲秀致。
他视线总是低垂着的, 像是在回避什么, 又像是在俯瞰什么。白净的脸上有几抹灰痕。额心朱砂宛如雪地红梅,一望无际的空白中点缀一点鲜红。
美得像白玉梅花的瓷瓶。
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
古有诗云“若夫琼英缀雪,绛萼著霜,俨如傅粉, 是谓何郎”,可叹人更胜梅。
可在她眼里,遗奴才是那擢秀敷荣,冰玉一色。
容凤笙提着裙角向他跑去,将手放进他的手心。
“你去哪里了,我寻了你好久。”
她低声抱怨。
他垂眸注视着她,神情专注。
轻轻反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揽着她的腰,一路急走。
容凤笙被他抵在一株菩提树下,越过他宽厚的肩膀,看向那连绵不断的火海,
“是你放的火?”
“嗯。”
“你真是什么都敢做。”
“你早就知道了不是么。”
谢玉京低笑,“杀人放火,我可都是占全了。”
他像是在故意惹她生气。
“你要教训我么?”
谢玉京的语气跃跃欲试。
容凤笙默了默,忽地伸出手,探在他额头。
“你是真实的吗?”
她怀疑这是一场梦。
“你可以摸摸看。”
容凤笙的视线滑到他如玉的鼻梁,再到那薄薄的嫣红的嘴唇,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垂在身侧的手抓着衣裙,有点想别开视线,距离太近,她喘不过气来。
却被掐住了下巴。
“为什么要忍着呢?”
“我来教你。”
教她什么?
“怎么探索我。”
他抓着她的手,紧的像是挣不出去的藤蔓。
他带着她的掌心,轻轻贴上了自己的脸,掌心传来滑腻触觉,令她心头狠狠一跳。
谢玉京眼尾半阖,搭配上额心那粒朱砂,像是世上最圣洁不容侵犯的佛陀。
“嘘,不要说话,继续感受,”
少年就像是最擅长蛊惑人心的妓.子,妖孽,他带着她的手,沿着鼻梁缓慢地往下,轻触到唇瓣。
很软。
皮肤紧致富有弹性,再往下却是坚硬的喉结。
过程中,他一直紧紧盯着她,不放过她的任何一点反应,像是贪吃人.欲的恶鬼。
他抓着她的手指,按在凸起的喉结之上。
她指尖停顿的时候,他分明吞咽了一下,那轻微的异动,撩得她耳根子瞬间滚烫。
被他的手,带着继续往下。
抵住了他的胸膛,那里心脏的跳动声沉稳有力,不像自己的,乱成了一曲无序的乐章。
“你看,你心乱了。”
谢玉京的叹气声,像是在黄昏中沮丧的春色,就着她双手抵在他胸膛的姿势,俯身亲吻下来。
将满腔心事都递给唇舌。
这一刻,少年好像也化成了那火焰,看似温和底下其实全是狂暴,温暖着她冰冷的身体与精神。
他一手掐着她下巴,让她仰起脖子,方便自己毫无节制地索取。
软语又还休,两片薄薄的肩胛骨在被抚摸时轻轻颤动,宛如一对振翅欲飞的蝶翼。抵着她的上颚,直往喉咙里顶,她双唇被迫张的更开。
他吻的凶狠霸道毫无章法,她有点受不住地咬去,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停顿了一下,却是没有松开她,一点都没,淡淡铁锈味弥漫,出那种缠绵的水声。
一吻毕了。
谢玉京的唇瓣离开,而她气喘吁吁,满脸绯红,唇上全是被他肆虐过的痕迹。
手却被他捏的死紧,抵着腕骨缓缓地摩挲着。
谢玉京忽地抽出一只手来,将她的两只手扭在一起,不让她挣脱,容凤笙感到手心有些酥酥麻麻,低头却看见那鲜红的剑穗,顺着指缝流泻下来。
就像一团理不清楚的红线。
他的掌心不断揉搓着,骨节与她寸寸贴合。眉上挨满了湖光山色,他的眼神,看得她口干舌燥。
谢玉京忽地轻笑一声,他指尖拨开她汗湿的刘海,
“看在你给我准备了生辰礼的份上,”
“放你一马。”
他生得高几乎是将她圈抱在了怀中。将脸搁在她的颈边,充满眷恋意味的轻蹭,微微的痒带着热意吹拂而来。
“幸好,你没事。”
眼前忽地有红绸飘过,容凤笙轻看一眼,那上面写满了男女之思。
原来这是一株,挂满了有情人誓愿的菩提树。
她一条一条地观望过去。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见之不忘、思之如狂
她在心间轻念一句,便主动去啄吻他的唇瓣,带着羞涩的小心试探,却被他疯狂地纠缠回来。
他的手指钻进她的衣袖,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则掌着她的后腰,灼热的热度透过衣衫传入。
“爱我么?”谢玉京声音里有蛊惑味道,“我所问的,是男女之思,男女之爱,好好想想再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