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宠掌上珠——酒时醒
酒时醒  发于:2021年1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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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骞一愣,惊讶于宁远侯特特嘱咐差事就是交代这两句话?他赶忙应下,骑马回府。
  江恕则下了城墙,亲自出到城门外。夜色浓重,他睨着东月三皇子的视线,寒凛如冰。
  -
  勿等,勿念。
  十骞原话传到朝夕院。
  常念“嗯”了一声,不再多问什么,叫十骞退下。她乖乖回了床榻躺下,春笙进来,守在榻边。
  唉,可常念哪里睡得着。
  一夜无眠。
  与此同时,安城时府中。
  时母已在时越耳边念叨了快一个时辰,说来说去,只一个意思:“儿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娶个媳妇成家了,娘给你安排了几个闺秀,明儿你就在府中,好好相看,争取年底把事儿办了,如今侯爷都娶妻了,你不是事事向他看齐吗?咱也抓点紧,啊?”
  时越不胜其烦,更不明白他这娘好端端的怎么忽然提起娶妻一事,随口敷衍几句便要走。
  时母拖着人,苦口婆心地劝。
  直到下属来禀报银城外来了天漓、东月二国的使者,时越严肃了神色,这回是说什么都得走。且是连夜就走。
  大事当前,时母到底也拦不住了。
  天灰蒙蒙亮时,时越便来到城脚下。
  江恕正欲回府,见到他,顿时阴沉了一张脸。
  还没功夫找他算账呢,这厮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时越浑然不觉,望着城外安营扎寨的人马,急问:“好端端他们凑来做什么?怕不是狼子野心——”
  话音未落,迎面一拳砸过来。
  时越被砸得懵了一阵,蹭着嘴角的血,看向面无表情的江恕,又忽的恍然大悟,羞愧垂下头。
  江恕冷眼睨着他,到底留了几分面子,并未将那层窗户纸撕开,这一拳是警告。
  时越讷讷,没吭一声,亦步亦趋地跟着江恕,这会子倒有些像年少时。
  良久,江恕才冷冷问道:“你派去东月的暗探是死了吗?怎么呼延那狗东西到城关都没消息?”
  时越顿默:“是死了,新的还没来得及安排。”
  江恕:“……”
  废物。
 
 
第80章 青莲令   宁远侯第一次感受到受宠若惊……
  往邻邦敌国安.插暗探, 探查最新消息,以便掌握各国动向,是军事乃至政治上常用的手段。纵使是西北地界内, 也有别国暗探。上回在营帐内中被宁远侯一剑砍去右手的货郎便是活生生的例子。安.插不易, 自我防御也需要谨慎心思。
  这样庞大而周密的暗网,原本是叙清一手操控的。只因当年,他颓废太久,暗网却不可废,时越接手一半, 余下的交由宇文先生。宇文先生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几年前叙清重新回来, 才接替了那部分,而东月国,好巧不巧是时越在管。
  这无疑是疏忽。
  时越不敢辩驳。
  二人回到城内, 马厩里同风自觉向主人走来,江恕顺了顺它头上的一摞毛发,道:“让叙清回来,你留守安城即可。”
  身后城门缓缓关上, 时越回看一眼门缝中呼延川逐渐消失的身影, 拳头攥紧:“我虽不如叙清有本事,可这会子, 他怎么面对呼延那狗贼?”
  当初那毒箭, 就是与东月国交战所中,毒,就是呼延川所研制。虽已过去多年,东月是大晋手下败将, 俯首称臣,如今两国友好来往,个人恩怨理当放下,可要说没有恨,怎么可能?
  江恕默了片刻,凝眸直视他:“我尊重叙清的意愿,来或不来都看他。但你,必须回安城。”
  必须,是绝对的命令。
  一股莫名情绪叫时越热气翻涌,下颚线崩得极紧,他有满肚子的话要反驳,可最后还是道一声:“是。”
  江恕翻身上马,向城内定安街方向疾驰而去,扬起的灰土模糊了时越立在原地的俊朗面容。
  -
  江恕回到侯府,天光大亮,仆妇小厮们开始上下忙活了。时辰还早,往常这时候,朝夕院那个祖宗正是好眠,江恕先去了趟福康院。
  江老太太向来是早起的,这会子正在院外打拳。
  江恕迎面走过来,只见老太太嚯的出拳,朗声道:“小子,看招!”
  江恕轻而易举便挡了她的拳头,放下,无奈道:“祖母。”
  江老太太觉着无趣,遂收了招式,接过芳妈妈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汗,边问:“一大早的,外头忙完了你不去陪阿念,过来找我老婆子做什么?”
  江恕开门见山道:“向您借个人。”
  “哦?”老太太放下帕子,重新拄起拐杖,狐疑打量孙子一番,“老身这福康院丁点大的地方,你想借什么人?”
  江恕缓缓道:“柔刚并济,千面妖娆,必要时,可神不知鬼不觉取人性命。”
  闻言,江老太太正经了神色。
  芳妈妈自觉退开到一旁,挥手示意下人退出院子。
  祖孙在庭院的竹席坐下,老太太略微思忖半响,倒还真找出这么个人来。她看向孙子,也不问什么,指腹移动,按下莲花纹拐杖上的隐藏机关,轻微的“咔哒”一声,一道桂叶大小的令牌露出来。

  ——青莲令。
  这便是老太太身子康健却拐杖不离身的真正缘由。
  老太太握着那许久不动用的令牌,莲花纹依旧清晰鲜亮,她说:“你要的人,在城西八尺巷第五家,名唤水云。见此青莲令,如见主,拿去吧。”
  江恕接过令牌,“谢祖母。”
  “祖母老了。”老太太幽幽叹了口气,青莲一出,诸多往事浮现眼前,叫她总是笑颜常开的脸庞多了几许沧桑。
  老太太说:“你母亲生性柔弱,难掌大权,又走的早。这东西从太.祖那时传到老身手上,至今便是五六十年。祖母看阿念那孩子虽娇娇弱弱,却是手段狠辣的,想来宫里出来的女子,心机城府不会差。这回你拿去办完事情,直接交给阿念吧。”
  本来,这应该由老太太亲自传给孙媳的,可她想着,让孙子孙媳多说说话,左不过这侯府,日后也是她们做主,有商有量的,她一个老太婆还凑上去做什么?
  江恕却是许久未语,肃冷的脸庞罕见地滑过犹豫不定。
  青莲令,不光是这小小的一块令牌,其背后是危难之际可救全族于水火的最后屏障、是一只独特的军队,轻易不动,世代只传一家主母。只因江家的男人一旦上了战场,九死一生,倘若遭遇不测,这个家,总要有人撑起来。家里,也只剩孤儿寡母了。
  没有办法。
  江家世代就是这样特殊的家族,权势滔天,长盛不衰,拿命悬在脑袋上,男人的使命是忠君报国,便注定了后宅的女人要有守家的魄力和坚韧。
  可江恕还是觉得常念太过柔弱,才是十几岁的姑娘,娇滴滴的,天真又烂漫,忽然压下来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还能没心没肺地撒娇使小性子?
  从一开始成亲,江恕便已考量周全,以后也没打算将这事告诉常念。如今老太太提起,他再慎重思量过,仍是不打算。
  江恕最后道:“她还小,这东西,不妨再等几年。”
  江老太太一默,又忽的笑了笑:“你倒是会疼人!”她拄着拐杖站起身,慢慢回了屋,一面摆手道:“你是一家之主,都听你的。”
  江恕离开福康院时,几房的小辈们都在院外等候请安了,等了一小会,个个伸长脖子往里看,却是看到宁远侯出来,又缩缩脖子,恭敬问候:“侯爷。”
  江恕漠着脸,径直走过,气息冷冽,未有一语。
  芳妈妈出来道:“都进去吧,老太太等着了。”
  众人这才依次入院,可是她们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呀!
  这一大早的,侯爷来做什么?莫不是城外有变故?
  -
  常念一夜未眠,也总忧城外有变故。
  很早她就起来了,穿着厚厚的衣裳坐在院子里发呆。
  江恕自垂花门那处进来,见状眉心一蹙,快步走过来道:“怎么坐在这?”
  常念望着他摇摇头,担忧问:“城外如何了?”
  江恕抱她起来,边回寝屋边道:“天漓、东月两国使者欲入京参拜,昨夜已传消息回京城,眼下等父皇旨意,并无大碍。”
  “哦哦。”常念这才稍稍放心了些,困怏怏打了个哈切,雪白的脸颊上两个黑眼圈格外醒目。
  江恕便抱她回床榻,常念忙道:“等等!春笙她们快摆早膳了。”
  江恕步子微顿,遂在外间椅子放下她,审视的目光,声音很沉:“昨夜不睡觉做什么去了?”
  “呜呜!”常念委屈极了,“你不在我睡不着呀!我总会想你在城外是不是打地铺,是不是要爬上大树盯梢,是不是举着火把整夜不合眼……”
  江恕抿了唇,颇觉好笑。
  他坐下温声问:“你以前是怎么一个人睡觉的?”
  常念回忆了一下,不太想说。
  正巧这时候春笙带人摆上早膳,她便拉着他的手转为道:“昨夜你晚膳都来不及吃就出去了,定是饿了。”
  她主动给江恕盛了碗小米粥,乖巧又懂事。
  江恕想,这样不谙世事的娇娇女,所思所想简单又纯粹,还是不沾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为好。
  过几年,再过几年,青莲令都不该扰了她的单纯快乐。
  二人用了早膳过后,常念见江恕不急着走,便问:“待会还有要紧事忙吗?”
  西北大营,没有哪日是清闲的。
  江恕淡淡道:“没有,陪你去睡会。”
  常念满足地笑了,躺上床榻后又捧着江恕冷硬的脸庞亲了一口,软声道:“侯爷辛苦了。”
  其实他也一夜未眠的。
  或许熬习惯了,从不说累。
  “睡吧。”江恕摸摸她脑袋,神色不知不觉地柔和下来,待常念窝在他怀里睡着,他也阖眼睡了会。
  半梦半醒那时,常念呢喃着梦呓出声:“是看着佛祖菩萨这些神仙们睡着的,他们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会保护阿念不被带走……”
  江恕倏的睁眼,迟疑地垂眸看去,这个角度,他只看得到她乌黑的发,和白皙的额头,便低声问:“被谁带走?”
  常念睡着了,没有答话。
  江恕也没有再问,抱紧她,深邃的漆眸阖上,滑过一个诡异的念头。
  所以他在她心里,大抵是等同于佛祖菩萨一样的存在?
  那会子,宁远侯头一次感受到受宠若惊。
  -
  西北的消息快马加鞭传回京城,只用了一日。
  皇帝召集了几位大臣,及豫王、端王两个儿子进宫,在勤政殿商议。
  涉及两国邦交,实乃国政大事。
  这天漓国借助草原得天独厚的优势,养兵驯马,实力渐涨,不可小觑,东月国虽是臣服已久,但未到岁末上献贡之时便来访,保不齐有二心。
  有大臣提议道:“大晋繁荣昌盛,兵强马壮,更何况还有宁远侯这个卓越将才镇守西北,使者都带厚礼来到了城门下,此时若回绝,实在有失大国之气度啊。”
  另一位大臣却忧虑:“怎知不是心怀不轨,借机作乱?”
  皇帝捋着胡须,沉思着,看向豫王。
  豫王张口,谁料被端王抢先一步:“父皇,依儿臣看,宁远侯常年驻守西北边塞,对几国应有了解,您若心存忧虑,不如先请两国使者在西北界内小住几日,由宁远侯招待,实则暗里请宁远侯探查两国来意、可有歹意,如此既全了大国礼仪,又可确保大晋安稳,岂非两全之策?”
  自从徐皇后被禁足,端王地位也落了许多,朝中每有大事,都格外拔尖欲出头。
  老皇帝看好他和虞儿的儿子,哪怕是听了这番建议觉着有理,还是问豫王:“你瞧呢?”
  豫王恭敬道:“回禀父皇,二弟所言有理,儿臣以为使臣在西北要地不宜久待,且一旦入了大晋领土,便没有再赶人的道理,不妨定下期限,也好让宁远侯行事心中有数,我等便在京城准备迎接使臣事宜。”
  “嗯,好。”皇帝眉头一松,瞧瞧几个大臣,大臣们一思量,也纷纷点头。
  如此,传回西北的旨意便是开城门,迎使臣入内,但要留至五六日,探查虚实。
  消息传到江恕手上时,他已经准备好了昌定街成定街的两处空置宅子,分别安置天漓、东月两国。
  实则偌大的宁远侯府便能轻轻松松安置这百来号人,毕竟是占据整条定安街的府邸,其内大小院落百余个,厢房九百多间,已不是用宽敞能形容。只不过来往生面孔多了,且是外邦,总归不便。
  左不过,侯府的宅子,多的是。
  江恕站在高墙上吩咐开城门,胡赞卜领着属下族人唱起了故乡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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