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淋了雨——叶淅宝
叶淅宝  发于:2021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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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沐炀轻笑,脸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盯着她看了几秒,随后低头给她看卷子上的错题。
  女生则掏出手机,不死心地去学校论坛和历年照片墙上查找,她不愧是八卦小能手,不一会儿,就发现果不其然——
  刚刚那个人,就是邬学长。
  翻着翻着,她忽然又翻到某年校园排球比赛的照片,正想略过,谁知看到其中一张时,杨之栀的目光顿住。
  因为那张照片上边,邬学长也出镜了。
  他站在比赛场地的外边,明明前边还有很多人,可他高瘦、挺拔、帅气,一眼便被看到,周围的人群像是背景板。
  而他正望着的、那个排球场上正在接球的女生——
  不正是刚刚看向她,最后还和邬学长一起离开的大美女吗?
  他的目光看起来很冷淡,却分外专注。
  杨之栀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本想和李沐炀诉说一番,一想死直男不懂情调,于是掏出微博,写到:“磕到了磕到了!!!!”
  她觉得此刻的她,就像是《情书》里发现男树当年给女树画的肖像画的那群学妹。
  米粉店里人也很多。
  祝矜嗦着牛肉粉,全然不知道,刚刚见到的那个漂亮小妹妹,此刻正在心中疯狂磕她和邬淮清的cp。
  -
  过完感恩节,没过多久,十一月就结束了。
  马上就要到考试,祝矜的状态还不错,但如果碰上正确率不高的时候,她也会很烦躁。
  只期盼着快点儿结束考试。
  邬淮清怕她因为去年没有考好而有心理负担,这一段时间,他经常提前下班,把工作带回家中,陪她一起努力。
  某一个周末,也是祝矜的休息日。
  邬淮清带她去了一个地方,到了后,才发现是个没有盖好的楼盘。
  “来这儿干嘛?”她问。
  “带你看房子。”
  “嗯?”祝矜隐约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又不太确定。
  邬淮清笑着掐了一下她的脸蛋,“放轻松,就是先挑一挑,反正之后我们肯定是在一起的,我想着,我们结婚后不住在我那儿也不住在安和,挑一处新房子吧,一处从一开始,就是我们两个人痕迹的房子,我们一起装修、一起挑选家具……”
  祝矜他的畅想,不禁笑起来,报复性地揉了揉他的脸蛋。
  “好。”她说。
  -
  十二月的倒数第二个周末,祝矜研究生考试。
  那天早上,邬淮清送她去考点,中午的时候陪她一起吃饭,下午的时候来接她。
  整整两天,都是如此。
  考完了,祝矜一出来,就拉着他,兴高采烈地说:“去吃火锅,我要去吃火锅庆祝一下!”
  这几天,怕再发生什么意外,她的饮食都非常克制,一直吃阿姨做的一些营养又健康的饭菜。
  火锅这种危险物品,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因此她对火锅的思念之情,也达到了顶峰。
  邬淮清看着她的反应,琢磨考试应该没什么问题,心中卸下一口气。
  北方的冬日清冷而肃杀,街上的行人都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又到了哈口气就可以在玻璃上写字的季节了。
  前两天下了场雪,路旁绿化带处的松树上,现在还有残雪,像是给松树戴了顶帽子。
  冬天随便一家火锅店里的人都扎堆。
  他们去了一家老北京铜锅涮肉,滚烫的热汤腾腾上升着热气,一不小心,肉片便粘在了铜锅的锅壁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祝矜吃得心满意足地从店里出来。
  这条街上有很多商铺,因为马上就要到圣诞节,不少店门口摆上了大小不一的圣诞树,还有圣诞老人、小雪花、小鹿等各种装饰物。
  圣诞老人在夜里的灯光下和蔼地笑着,祝矜坐在副驾驶上,看着亮晶晶的雪花灯,看着圣诞树上的礼盒,也笑起来。
  “邬淮清,你马上又要长一岁了。”她轻声说。
  邬淮清开着车,看了她一眼,笑道:“好巧,我们浓宝儿也马上要长一岁了。”
  下周就是圣诞节,十二月二十五日。
  也是他们两人共同的生日。
  “邬淮清,你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他忽然问。
  他摇摇头:“猜不到。”
  祝矜不满地撇撇嘴。“敷衍,连猜都懒得猜,”说着,她又笑起来,“不过你肯定猜不到。”
  祝矜想着自己给邬淮清准备的生日礼物,便不由有些激动。
  她又想到自己的店,蒋文珊自从结完婚后,事儿便没那么多了,一直在准备她们的店。

  商厦快要竣工了,应该不用等到明年,就可以着手装修了。
  圣诞节这天,早上一醒来,祝矜拉开窗帘走到露台上,惊讶地发现外边下雪了。
  “邬淮清,下雪了诶!”
  邬淮清走过来,他手中拿了件披肩,披到了祝矜的身上,“这有风,连件衣服都不穿。”他轻声斥责。
  祝矜听着他的“唠叨”,回过头对他做了个鬼脸。
  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下来,楼房前没人走的小路上,已经铺了一层雪白的毯子,整座城市都像是被白雪覆盖着。
  祝矜是个地道的北方人,对雪有着很深的感情。
  以前每年冬天下雪的时候,大院一堆孩子都会聚在一起打雪仗,酣畅淋漓。
  “我前今年在上海,冬天都见不到雪。”
  刚说完,她的唇忽然猝不及防地被邬淮清烙了个吻,一个很短暂的、凉丝丝的雪味吻,邬淮清直起身子,看着她的眼睛,慢悠悠地说道:“祝浓浓,生日快乐呀。”
  他穿着墨色的家居服,因为刚起床不久,脸上还带着点儿倦意,身后是茫茫白雪,对她说生日快乐时,模样懒散又深情。
  “生日快乐,邬淮清。”
  以后每一个生日,我们都一起过。
  两人慢吞吞地一起泡在厨房里做了个早餐,面包片考好后,邬淮清还给面包片上,专门用果酱画了一颗爱心。
  祝矜看到,边笑边说他土。
  邬淮清板着脸,要收走给她的面包片,祝矜连忙摆手,违心地说:“好看,和你长得一样好看”。
  早饭快要吃完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看着祝羲泽发过来的微信,一脸兴奋。不过再抬起头时,她还是先把兴奋给掩藏住,对邬淮清说:“我们下楼去打雪仗吧!”
  “又和小朋友约好了?”邬淮清笑道。
  “傻,今天周四,小学生要上课的,不过洋节,走吧走吧!”说着,她拉起邬淮清,连最后一口面包都不让她吃。
  邬淮清看着小姑娘的兴奋劲儿,也不禁被感染。
  走进电梯里的时候,祝矜压下唇角,生怕邬淮清看出什么端倪。
  出了电梯,走到入户大堂的门口时,邬淮清忽然站住,他看着外边停着的跑车,又看向祝矜,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时,祝羲泽从车里走出来,来到他们身边,说:“生日快乐呀,两位。”
  说着,他把手中的车钥匙扔给邬淮清。
  “喏,我送你的生日礼物。”祝矜拉着他,来到车边。
  和他当年卖掉的那辆车,一模一样。
  邬淮清打开车门。他原本以为祝矜只是找了同款车,可当他坐进去时,熟悉感扑面而来,直到他看到车前挂着的水晶猫,才确定——
  这不是同款车,就是他的那辆车。
  他看向祝矜,疑惑地问:“你从哪儿找到的?”
  “我神通广大呗。”她笑眯眯地说着。
  这辆车,和邬淮清现在地库里的车相比,相差甚远,却是对他很有意义的一辆。
  原本,她想着买一辆同款的送给他。
  可谁知这车现在停产了,她四处托人买二手的,阴差阳错之下,竟找到了他当初卖掉的那辆。
  买他车的那人压根儿没怎么开,车里几乎没变。
  一切都像是在冥冥之中有预示。
  邬淮清启动车子,带着祝矜出去兜了一圈。
  晚上是朋友们给他俩过生日,中午是在祝矜家里过生日。
  出发前,祝矜收到了邬淮清的礼物。
  打开盒子,她看清里边是什么东西后,哭笑不得——邬淮清竟然送给她一处房子,是他们后来看的房子。
  几经比对,觉得这个楼盘的房子更好一些。
  而合同上只有她的名字,只待她签字。
  祝矜不解地看着他:“你的名字呢?”
  “这是送给你的。”他说,“你拥有着对它的全部权利,如果有一天,我惹你不开心了,你可以待在里边,把我赶出去就好。”
  “虽然,也不会有那么一天。”他笑着补充。
  祝矜听着他的一番歪门邪理,心中感动的同时,惊讶于他竟然想了那么多。
  他似乎,一直一直都在为她考虑。
  祝矜没签字,她说:“等改天加上你的名字,不然我不签,说好我们一起的房子。”
  邬淮清想劝,却见她态度坚决,索性先做罢,开车去她爸爸妈妈家,家里人很多,不仅有张澜和祝思俭,祝家其他人也都在。
  他们一开门进来,祝小筱便喊道:“姐、姐夫。”
  坐在沙发上的几个大人听到这声“姐夫”,都不禁敛了敛神色。
  张澜和祝思俭两人,对邬淮清,还和之前差不多,没有太高兴,但也没有很排斥。
  而祝矜的爷爷,却很喜欢邬淮清。
  祝老爷子拉着邬淮清的手,和他说了很多话。
  祝家人很多,这顿饭非常热闹。
  这种气氛,邬淮清只在小时候体验过,那时外婆还没有去世,邬家的人每逢过节还能聚在一起。后来外婆去世,家里唯一的主心骨不在了,便分崩离析。
  桌子上摆了两个生日蛋糕,祝矜和邬淮清一人一个。
  他坐在祝矜身边,看着她被浓烈的爱意包围着,因为她的缘故,她的亲人同时将爱意传递给了他。
  他许了个愿。
  如果愿望可以没有限制,他希望她所有的愿望都可以实现。
  途中,有好事的长辈打趣道:“你们俩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祝思俭淡声说:“浓浓还小,我得再好好考察考察这小子。”
  邬淮清笑笑,“都听您的。”
  祝矜也是后来想起这件事儿,才反应过来,邬淮清在她爸爸面前,全是伪装!
  什么都听他的?
  瞎扯。
  那天晚上,他们又和朋友一起,过了个生日。
  因为第二天还是工作日,所以大家也没闹到太晚,十一点的时候,便散了。
  邬淮清开着那辆陌生又熟悉的跑车,载着喝了点儿酒的祝矜,行驶在雪夜里。
  下午的时候,雪停了一会儿,现在又下了起来。
  夜幕和雪景最是搭调,此刻,这座城热闹又安静。
  人们在家中狂欢,白雪消融一切喧闹。
  祝矜看着两旁的景致,忽然意识到不对,问:“邬淮清,不是刚刚那个路口拐吗?”
  说完,她还有点儿不确定,她是个路痴,可这条路走过很多次,也算有印象。
  “嗯。”邬淮清轻声说,“带你去个地方。”
  又转了个弯,车开着,两旁的街景越来越熟悉,祝矜逐渐猜到他要带自己去哪儿。
  “是去京藤吗?”
  “是。”他笑笑,“雪夜游母校。”
  祝矜跟着笑起来:“听起来还挺浪漫。”
  下了车,她才想起来,这个点儿,学校早就关门了,哪儿还进得去。
  她失落地回过头,想说他真傻,她也傻。
  谁知邬淮清像是早有预料似的,拉着她穿过一个小巷子,说:“有后门。”
  后门也是锁着的,但比前门低很多,能爬上去。
  等到了后门的时候,祝矜一副无语的表情看着邬淮清:“从实招来,小清子,你是不上学没少干这事儿?”
  邬淮清笑笑,不应。
  他先上去,然后跳了下去,站在里边,对祝矜说:“你上来,一会儿我接着你。”
  雪天地面很滑,他刚刚跳下去的时候,祝矜心也跟着颤了颤。
  她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向下望着,邬淮清站在底下,张着胳膊,正看着她。
  “别怕。”他说。
  祝矜的确有些害怕,但仅仅犹豫了一秒后,随着一声“我下去呀”说出口,她便真的跳了下去!
  邬淮清把她抱了个满怀。
  他身上有清冷的薄荷香气。
  后门这儿有很多树,一冬天,叶子也没掉完,雪下边都是各种颜色的树叶。
  他们走在地上,踩着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越往前走,入目的景色便越发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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