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燕——白糖三两
白糖三两  发于:2021年1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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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笼中燕》作者:白糖三两


 
文案:
在兵变落难之前,徐墨怀是目中无人的太子,是云端上衣不染尘的贵人,而当他被折断脊梁落入尘泥,救他的人却是他曾不屑多看一眼的乡野村妇。
徐墨怀听苏燕认真计划在后山开垦菜田,看她掰着指头数为了买布花了几文钱,再眼含期冀地说着对往后的规划。她指着狭窄老旧的屋子,向他说:“日后我们买个书架放在这里……”即便她根本不识字。
徐墨怀心中鄙夷,却依然微笑答好。
哪来的日后,等他恢复了身体,召集旧部,届时就会回到金碧辉煌的高台之上,继续站在万人之巅做他的天子。
不会有人知道他狼狈不堪的过去,知道他为了活下去如何哀求讨好一个农女,那些在阴寒山洞中随口许下的诺言根本没人会当真。
徐墨怀对苏燕未曾有过真心,更不会为此愧疚,他转头就会忘了这个身份微贱的女人。
——
过了很久以后苏燕才知道,原来那个说要娶自己的人,早早就回到皇宫做了皇帝,那曾经的话自然也是不算数的。
她虽委屈,却也不纠缠,很快答应了教书先生的求亲。
拜完堂不久,家中冲进来一列卫兵拔刀砍向她的夫婿,紧接着有人缓缓走入,鞋底发狠地碾过她夫婿的断指,最终在她身前停下,目光阴鸷地盯着她。
“你想死吗?”
——
如果有得选,苏燕宁愿徐墨怀在野外冻死,被野狼咬死,总之怎么死都行,就是不要再被她遇见了。
强取豪夺,狗血梗
 
1.不择手段狗男主,性格极其恶劣
2.顽强不屈型野花女主
微博:@白糖三两33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因缘邂逅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燕 ┃ 配角:徐墨怀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恶劣疯狗皇帝X勇敢坚韧农女
立意:永远坚韧永远向上
 
 
第1章 
  连绵的春雨总算停息,马家村的上空放了晴。抬头远望,是一片碧空如洗,烟络横林。
  苏燕从山上下来,衣服上都沾了泥水,发丝也因为雨雾而变得微湿,背后的箩筐装了些草药和野蕈子。因为走了很久,她现在已经有些疲累,额上都覆了层薄汗。然而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要歇息的意思,一心想着快些回去做饭。
  苏燕住的地方在观音山脚下,这个村子里的人大多姓马,苏燕母亲是避祸来了此地,早在她十三岁就去世了,后来她就跟着隔壁瞎了半只眼的跛脚大夫采药换钱。一直到她十六岁都孤零零的,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想到家中还在等候她的人,苏燕不禁加快了脚步,踩在田埂的水洼里,溅起一阵水花。
  眼看着就要到了,不远处一个走路晃晃悠悠的男人提着半只羊腿走近,苏燕认出来人,皱着眉头避让,男人却坏笑着突然伸手来够她。
  苏燕二话不说,直接将柴刀拎起来,毫不客气地瞪着他,说道:“马六,你这只手不想要了吧?”
  马六本来还不怀好意想摸她两把,见她手上那把磨得光亮的柴刀,立刻便退缩了,讪笑道:“跟你逗趣儿,怎么还动上刀子了,来我家有羊肉汤喝。”
  苏燕表情没有丝毫松动,忌惮地往后退了一步后。“不要脸的东西,呸!谁稀得跟你逗趣!”
  马六是村里出了名的流氓痞子,见了谁家小娘子生得貌美便去轻薄,无奈他父母是个不讲理的,一向惯着不成器的儿子,反骂那些受他欺负的姑娘不知羞耻,嘴里没个干净的词。前阵子马六因在镇上戏弄了衙役的妹子,才被狠狠打了一顿,他爹娘花钱打点才给救出来,眼下又不知死活招惹苏燕。
  在这里住得久了,人人都知道苏燕孤身一人,再加上她母亲名声不好,时不时就有不要脸的好色之徒在她家附近转悠。马六就曾翻过她家的院墙,被她养的大黄狗追着咬,后来他爹娘反而带着棍棒来打她,要不是被人拦着,苏燕只怕要被打个半死。
  她现在看到马六就避开,平日里就是不砍柴也要带着刀,防备这群不要脸的泼皮无赖。
  马六被她一番恐吓,朝着地上愤愤地啐了一口,嘴里说了一连串下流词,紧接着还说:“别以为人不知道呢,你捡了个野男人安置在屋里,日日跟人好,人都让他摸干净了,还当自己什么清白人家!”
  苏燕攥紧手指一言不发,背着篓筐走远了才回过头反唇相讥:“我就是做妓子都瞧不上你。”
  马六怒极来追,苏燕一路狂奔,大喊着大黄狗的名字,很快狗就从院子里跑出来,将追上来的马六给吓走了。
  苏燕这才松了口气,摸了摸大黄的脑袋,朝屋子走去。
  “我回来了。”她说起这话,表情都忍不住柔和了起来。
  随后屋子里走出一个身材挺拔,面目俊朗的男人,将她背后的箩筐接过。“方才听你喊了一声。”
  莫淮说的是正经官话,嗓音也像是一缕清风似的温雅朗润。他背后分明是简陋的农舍,却丝毫不会破坏他半分光彩,好似身处水榭楼台那般贵气逼人。
  她抿唇笑道:“不打紧,遇到一个泼皮无赖罢了。”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便没有后话了。
  苏燕俯身挑出筐里的野蕈子和莴菜,嘀咕道:“今日去山里采了不少蕈子,刚好下了雨,过些日子再去看,说不准就有山笋可以吃了。”
  莫淮望着远处雾气缭绕的青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是没听到她的话。
  苏燕也不在意,抱着菜去堂前做饭了。
  捡到莫淮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苏燕正出门去帮着找马大娘走丢的小羊羔,无意间在山脚下的灌木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他。
  当时的徐墨怀连身上的衣物都被树枝划烂了,脸上也有不少伤,尤其是腿被一根尖利的树枝贯穿,血流得到处都是,凌乱的发丝也被血迹凝结成一缕缕的。
  苏燕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个死人,本想去找人来帮忙,却听到了徐墨怀的喘气声。他几乎是用最后的气力,嗓子哑得像破锣一般,乞求道:“救我……求求你。”
  “不要……不要说出去。”他气息很弱,苏燕贴得极近了才听清。
  她看出这人衣着华贵,应当是谁家遭祸的贵人,拉来老牛将他扛回了家。也按照他的意思,并未将此事声张。也不知是从何处逃来的,身上的伤严重到能看见森森白骨,因为正是入冬,冷得瑟瑟发抖,牙齿都在打颤。
  苏燕攒着要为自己寻亲的钱,都用来给他治病了。
  莫淮自称是长安来的商户家公子,家中叔父妄图夺家产而谋害他,才落得这般境地。然而叔父残忍狠毒,若他伤重又孤身一人的事传出去,必定要被残害。
  莫淮洗净了脸,虽面上有伤,也不影响他的英俊,举手投足间更是带着一种清贵的气度。苏燕本来还心疼自己的钱财,但他言语间多次感谢,又对她好一番夸赞,她便不再计较了。
  总归是个有钱人家的,日后念及恩情回报于她,也吃亏不到哪去。
  便是如此想着,苏燕将他留在了家中养伤,二人朝夕相处,一留就是小半年。
  苏燕做好了简单的饭菜,先去给那跛脚大夫送了一份。回屋的时候莫淮已经将饭菜在桌上摆好了,用热水将筷子漱过一遍,再拿干净的巾帕擦干,这才慢条斯理地用饭。
  苏燕知道他是富贵人家出身,难免规矩要多些,早就习惯了他这幅矜贵做派。劳累了半天,她几口吃完了饭,洗漱一番便又背上了箩筐。
  “燕娘,先等等。”莫淮咽下涩苦的茶水,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来递给她。“我的伤已经快好了,你且帮我将这张告示贴在告示栏旁,若我的亲信看到了,也好来寻我回去。”
  苏燕愣了一下,语气克制不住地失落。“你要走了吗?”
  莫淮走过来,抚了抚她的手,宽慰道:“我总是要走的,何况他们寻到我也需时日。等我回去安排好一切事,再回来找你。”
  她感受到手上的传来的温度,面上微微一热,羞赧地点点头,说道:“这次采了不少好东西,等我去镇上卖了钱,应当能换几块好布,回来给你做一身新衣裳。”
  莫淮如今走路还有些跛足,伤势尚未好全,只送她到门口,温声道:“早些回来。”
  苏燕应了一声,招招手出了院子。
  看到苏燕的背影,莫淮脸上的笑渐渐沉下去,只剩一片残冷的灰烬。
  ——
  去镇子上有些脚程,苏燕特意问过了同村的人,搭了牛车与他同去。正是春种的时候,清明才过,田野间都是忙作的农户,偶尔有认识苏燕的,还会与她打个招呼。
  苏燕小小年纪便没了母亲,自食其力将自己养活大,村子里的好心人也时常关照她,只是偶尔也有些嘴巴不干净的无赖喜欢无端污蔑。她随母亲生得貌美,即便是粗布荆钗也不掩她清丽面容,免不了要招惹些心怀不轨的人。
  镇子上乱哄哄的,苏燕才下牛车,正小心避过地上积水的洼地,就听背后一阵马蹄声,不等她猝不及防地往一边避退,就被纵马而过的官兵溅了一身的泥水。
  她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愤怒,回头看了眼那几个不长眼的官兵,嘴里低声咒骂了几句,而旁边的几个行人也被祸害得不轻,正气愤地对着那跑没影儿的兵士破口大骂。
  苏燕没法子,只能自认倒霉。药铺的东家与她相识已久,见她进门便先往筐里瞄了一眼。
  “这么多,得跑好几里地吧?”
  苏燕蹲下来与他一起挑拣,说道:“可将我累得不轻,东家若真疼我不易,多算我几文钱好了。”
  药铺东家立刻唉声叹气道:“这世道不好,谁不是一样劳苦呢……”
  这便是没得谈的意思了。苏燕也没指望他真的能多给几文钱,只笑笑便罢了,老板正说着,又有人进来抓药,便让苏燕自己先等等。
  来抓药的正是镇上唯一一家私塾的先生,据说是个没落士族的旁支后人,到他这代勉强能管个温饱,因自己有些才识,便在镇上办了私塾。名唤周胥,五官周正,人也正年轻。
  苏燕对于读书人总是多几分敬重,见他来了,便笑盈盈地打了个招呼。
  周胥这才注意到蹲在一边挑拣草药的她,忙拱手行了一礼,说道:“燕娘子,近日可好?”
  “一切都好。”她说完,发现周胥正盯着她衣服上的泥水看,便没好气地说:“是方才几个不长眼的府兵纵马给溅的泥水,镇上好端怎么来了这么多兵将,不知道还以为天子出巡呢。”
  周胥惊讶道:“燕娘子还不知晓吗?”
  “知晓什么?”
  东家也听着二人的谈话,忍不住插话:“这你都不知晓,去年秦王谋反,太子尸首都没找着,倒是那太子党羽还闹个不停,闹要推翻秦王恢复正统。也不知怎么的,秦王听说太子没死,还有下落了,又开始四处搜查,如今就搜到我们这处,家家户户都鸡犬不宁。”
  周胥也皱着眉,似乎对此事也不大乐意。
  “秦王暴戾,底下人行事也一样不讲理。”
  苏燕仰头说道:“好在我们只是平常人,这些事与我们干系不大,等他们走了就好。”
  周胥叹了口气,也点头应了,随后还将麻绳上扎着的鲤鱼解下分了她一条,说道:“久不见你,刚好今日学生献了两条鲤鱼,拿回去煲汤最好。”
  苏燕正要拒绝,他又说:“就当还你上次赠我蕨菜的礼,不必推拒了。”
  东家装好了药材递给周胥,顺带哄笑道:“你二人如此般配,结为夫妻恩恩爱爱多好,也不用再分什么你我了。”
  苏燕忙说:“莫要胡说,平白污了周先生的身份。”
  周胥只笑笑不说话,和二人道别后拎着药包走了。
  药铺东家称过以后,给苏燕付了钱,她也背着箩筐离开,准备去布庄看看,给莫淮买一块好布做衣裳。怎么说也是有钱人家的郎君,她也不想太过委屈他。兴许是寻常百姓与娇生惯养的郎君不同,即便是一身粗布麻衣,他也能穿出十分矜贵来,就像被蒙上了纱帐的美玉,光华却不曾被掩去半分。
  苏燕看不懂莫淮给她的纸上写了什么,还是照做贴了上去,等到天色渐暗她才归家。而屋里已经点上灯了,她看到那片昏黄的光晕,心中微微发热,好似疲倦也一扫而空,快步朝着门口走去。
  莫淮正站在那处,不知在想些什么,见她回来,浅笑着颔首。
  “燕娘。”
  苏燕喜盈盈地牵过他的手,仰起脸道:“我回来啦。”
 
 
第2章 
  苏燕一向勤劳,什么脏活累活都肯做,虽然家中清贫简陋,却也收拾得干净整洁。她家走不远就是一条小溪,浣衣打水都方便。观音山下只有苏燕和跛脚大夫两户人家,天黑后一眼望过来,便只剩下两处昏黄烛火,不比其他人家屋舍相连来得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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