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矜没回答他。
“你笑什么?”此刻,祝矜问。
“想起你买小笼包的事儿了。”他说。
“哦。”祝矜不在意,“陈年旧事了。”
两个人又往回走,在酒店吃了顿午饭。
吃的过程中,唐愈总是忍不住拿每道菜和绿游塔的作比较,“靓靓那儿的菜品控太好了,她简直就是老天爷派下来专门给人类添口福的。”
“她只要想做,做什么都做得好。”祝矜说。
侍应生端上来甜点的时候,她忽然问:“唐愈,你飞机几点的呀?”
唐愈舀了勺芝士蛋糕:“三点四十?”
“你确定?”祝矜拿起手机一看,然后把手机放到他眼前,“少爷,现在已经一点了。”
唐愈先是装模作样地来了句“我艹”,然后又拿起勺子,继续品尝着蛋糕,“没事儿,赶不上就不回去了呗。”
祝矜看出来了,这少爷压根儿就不想回去,估计想着到时候和他哥说一句“我误机了没能回去”搪塞过去。
“你怎么还跟未成年似的,玩这种把戏?”
“我大哥和老头又吵架了,我看这两人日后说不准还要打官司呢,亲父子,你说要是上个头条,丢人不丢人?”唐愈说道,“今天早上我就找人删了一堆公众号上乱写的文章,现在气儿还不顺。”
祝矜喝了口柠檬水,“那叫你回去?”
“嗯,可不是,不过我在不在又有什么用吗?”
沉默了会儿。
唐愈忽地把勺子扔到桌子上,“算了,我回去吧,不然老头更不顺心。”
说完,他站了起来,张开双臂,“来吧,祝老板,给个拥抱。”
祝矜站起来,抱了他一下。
-
中午吃完饭,邬淮清被祝羲泽叫去骑马。
这是个祝家的私人马场,他到了,才发现张菁也在,穿着一件赤红色骑士服,正站在一匹白色的小马旁。
祝羲泽说:“路上碰到菁菁,一起来了。”
邬淮清点点头,冲她打了声招呼。
张菁笑着说前两天在广州出差还见他了,只是当时领导在,没顾上打招呼。
邬淮清一顿,没什么印象,也没放在心上。
他换好骑士服出来,先和祝羲泽去骑了两圈马。
张菁上了祝羲泽给她挑的那匹马上,据说它性子很温顺。
她向前望去,金色的阳光下,邬淮清和祝羲泽两个人穿着样式相仿的黑色骑士服。
邬淮清骑了一匹枣红色的马,祝羲泽骑了一匹纯黑色的,他们在马场上奔驰着,速度飞快,优雅又有魄力,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感。
时光像是静止,这一幕仿若一幅中世纪的油画。
张菁掏出手机,给这幕拍了张照片,然后又拍了张自拍,发了个朋友圈。
祝羲泽和邬淮清回来休息,见张菁在喝水,一直没骑,问:“没意思?”
张菁摇摇头,“不是,是我不太会。”
祝羲泽意识到自己考虑不周,说:“那一会儿我和清儿带你,这儿也有师傅。”
张菁笑得很灿烂:“谢谢啦。”
祝羲泽说着,拿出手机回微信,有个朋友发过来好几张照片,马场信号不太好,先是没加载出来。
等加载好,祝羲泽一看,脸色都变了。
张菁看着他脸色越来越差,问:“怎么了?”
祝羲泽没说话,找到那边站着的邬淮清,把手机递给他。
“浓浓回来后,我怕她出去玩碰到什么事儿,和几个场子里的兄弟都打了声招呼,这是他们刚刚发给我的。”
邬淮清扫了一眼,又把手机还给他,问:“这就是她那个姓唐的同学?”
祝羲泽点头,“这都跑到酒店了,真是怕啥来啥,不过浓浓跟谁好也不能找这个姓唐的,人忒不靠谱。”
那堆照片里不仅有他们在酒店的,还有他们抱在一起、一起撑伞的照片。
邬淮清没说话,走到另一边,半晌,给祝矜拨过去一个电话。
那边接得还挺快,问:“怎么了?”
“你在干嘛?”
“吃冰激凌呀。”
“和谁。”
祝矜站在商铺旁的阴凉地儿,一个人咬着咖啡味的冰激凌,看着来来往往的年轻人们,说道:“帅哥呀,美女呀,一堆人。”
“那你让他们接电话。”
“你神经病呀邬淮清。”祝矜笑着骂他一句,“人家他们都在路上走着呢,哪儿能接你电话?”
“你一个人?”他又问。
祝矜嗡声应了一声。
“你那唐姓同学呢?”
“回上海啦。”
“挺好。”
“怎么了?”
“没。”
“我说,我们交流得是不有点儿深入呀,你可不能管这么宽呦。”祝矜说。
“不深。”邬淮清暧昧地说道,“等晚上,我还可以和你交流得更深入一点儿。”
祝矜:“……”
他低头一看,发现电话被她挂掉了,忍不住轻笑一声。
祝羲泽抬眼,就看到他站在几米外的树下笑得一脸惬意的模样,丝毫没有一点同理心。
他走过来冷着脸问:“跟谁电话呢,这么高兴?”
邬淮清玩味地看他一眼,音调颇引人遐思地说:“一只奶猫。”
“邬淮清,你哥们这儿急得火急火燎,你还有心情在这儿跟别人玩情趣?还奶猫?”
“你知道不知道?祝矜前几天晚上都没回家,我打她家电话没人接,她骗我说睡着了,肯定是去找哪个野男人去了!”
第21章 合照 今晚的云雨有多激烈
“你这是什么表情?”祝羲泽问。
邬淮清收敛起脸上的笑意, 正经起来,说:“她都这么大了,你干嘛还天天盯着她?”
祝羲泽本来想说“你又没有妹妹”, 忽然想到骆梓清,于是改口:“倒不是盯着她,只是唐愈这人,忒不靠谱,我打听过, 他还有个要死要活的白月光。浓浓和别人谈恋爱我不管, 但这个唐愈绝对不行。”
祝羲泽知道堂妹从小到大被家里养得好,但不是那种傻白甜,一向很知道轻重。
不过感情这事儿, 谁也说不准, 还是防患于未然好。
他又说道:“你要不帮我给浓浓打个电话?”
“干什么?”邬淮清问。
“我跟她说不太好, 怕她有逆反心理。”
邬淮清笑了:“那我更没资格说了, 我们俩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
听他这么说,祝羲泽哼了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怎么不反思一下,浓浓跟院里男孩子关系都不错, 为什么唯独跟你一般?”
祝羲泽喝了口水,看他:“为什么?”
“都怪你当年对她冷冰冰的, 她以前可怕你了。”
“怕我?”他重复了一下这个词, 似乎不相信,“我记得公主每次对我更是冷冰冰的吧?”
祝羲泽帮他回忆:“你记得有一年大年初一,我和她去你家拜年吗?她把你一个模型不小心碰掉坏了,都不敢告诉你, 以为你会骂她。”
邬淮清愣了下:“然后你告诉我是你弄坏的,是那次吗?”
“可不是。”后来祝羲泽把坏掉的模型重新粘好,又送给了他一个新的模型,一直没告诉他那次其实是祝矜弄坏的。
邬淮清没说话。
祝羲泽扯回正题:“你帮我问问她现在在哪儿,再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正好张菁也在。”
-
夏日午后,三里屯的迷人不逊于夜晚,不时有兰博基尼、保时捷飞驰而过,树影婆娑,月色酒吧门口有博主在拍vlog。
祝矜咬着一支冰激凌,因为吃得慢,天气热,冰激凌已经有些融化,粘到手上,黏黏的。
她从包里取出一张湿纸巾,把手擦干净,抬起头时,又碰到一个搭讪的人。
祝矜摆摆手,不想说话,继续吃冰激凌,那人也爽快,见她不情愿,便离开了。
她忽然记起自己在这儿有张照片,想一想,那应该是她唯一一张和邬淮清的双人合照,可惜当初被她删掉了。
现在还挺遗憾。
恰好这时,姜希靓的视频弹了出来,祝矜按了接通。
“你在哪儿呢?三里屯?”
“嗯,你来吗?”祝矜问。
“今儿绿游塔有会员的月度活动,去不了。”
祝矜看着她打扮得很漂亮,正在二楼指挥店里的员工布置,非常干练。
“靓靓,你记得你当初在这儿给我拍过一张照片不,那照片现在还在没?”她问。
姜希靓仔细看了看视频中的背景,问:“啥照片呀?你在三里屯不是拍过好多张吗,还经常有街拍的大哥追着给你拍照,你说的是哪张?”
祝矜见她没印象,想想算了,没再问。
和她又闲聊了会儿,一支冰激凌吃完,姜希靓忽然想起来,问道:“是不是高考完,我和那个谁出来玩,偶遇你的那次,你正和邬淮清站一起。”
“嗯。”祝矜点头。
“你等等,我晚上弄完给你找找,以前相机里的照片都导到电脑上了。”那天姜希靓和岑川出来玩,说是玩,其实也不太对,岑川要出国读书,她那天是准备和他谈分手的。
那张照片是她正在犹豫怎么开口提分手时,走着走着忽然看到祝矜和邬淮清,然后拿手机抓拍的,画面美得跟偶像剧似的。
拍完就发给了祝矜。
“嗯。”挂掉视频,祝矜又去买了支冰激凌。
她平常还挺注意,不是特别经常吃生冷的东西,但一吃起来就停不下来。
祝矜又忍不住想到那张照片,可能是触景生情。
被抓拍那天,正好是高考完的同学聚会,班长把地点约到了月色酒吧,祝矜来的时候,正看到送骆梓清来准备走的邬淮清。
骆梓清和祝矜其实不是一个班的,但她喜欢祝矜班里一个男生,于是便跟着来了。
邬淮清作为哥哥,把她送到之后又嘱咐了一堆,不能喝太多酒,晚上不能回来太晚,记得给她打电话等等。
祝矜看到他,不自觉放慢了脚步,边走,边拿出手机装作发微信的样子。
她那阵儿听说他交了个女朋友,想假装没看到他,等着这人离开再过去,谁知邬淮清忽然不动了,就站在车门处。
目光还看向她这边,明显是也看到了她,等着她呢。
祝矜只好放下手机走过去,还没开口,便听他说:“你晚上回去的时候,记得给你哥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他说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
祝矜没理他,皱着眉不情愿地“嗯”了声,就进了酒吧。
心中却想的是,你凭什么管我?
进去后,刚坐下,她便收到姜希靓微信发来的照片。
祝矜那会儿正满心满脑的不痛快,把照片放大看了一分钟,觉得刺眼,然后就删除了。
谁知删除后,她立刻后悔,可又没理由再找希靓要回来。
此刻,又是一个同样炽热的夏天,祝矜正胡思乱想着,手机突然响了。
打来电话的正是记忆里的主角——邬淮清。
她接起,这人盘问她一通在哪儿,像是没话找话似的,又问她唐愈在哪儿。
不知道要做什么,大白天的,最后竟然开起了黄腔,要和她“深入交流”。
祝矜直接挂掉了电话。
本就是大热天,结束电话后,她更热了。
即使觉得这人无耻,她脑海中,还是不可控制地想到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再一想,两人已经要一周,没做了。
上次做还是在他出差前。
祝矜猜想他打这通电话,八成就是因为这事儿。
吃完第二支冰激凌,在附近逛了逛,就见邬淮清发过来一条微信:【别答应。】
没个前因后果,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谁知,下一秒,祝羲泽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三哥?”祝矜开口。
回应她的却是邬淮清的声音:“你哥让我问问你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你们在搞什么?”祝矜不解。
“你三哥在教张菁骑马,让我问问你在哪儿,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他慢条斯理地答道。
说完,却又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