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己的疏忽出现了问题,苏晚晚哪敢吭声,垂头丧气地打着手势让克莱尔先走,再争执下去柳顿老师肯定要发火了。
克莱尔没办法,只好担忧地一步三回头地递交了登机牌进入登机通道。
“别担心,安琪拉可是拉瑞跟柳顿的心头爱,他们会照顾好她的。”艾利克斯小声安慰了一句,倒也没胡说,在他们这个法语班里,学得最好最认真的莫过于安琪拉了。
克莱尔扯了扯嘴角,礼貌地道了声谢谢,心里还是格外担心,想着如果安琪拉坐下一班飞机,自己就在巴黎机场等一等她。
“好了,别着急。”正如艾利克斯所说,忙乱的疲惫过后,柳顿老师回头看见大眼睛里仿佛都要氤出泪花的苏晚晚,心头一软,语气也温和下来:“好好想想,除了洗手间,你还去过哪些地方。”
苏晚晚认真回忆:“没有,因为进洗手间的时候我才把登机牌塞进裤兜里的,后来出来,找笔,那时候也隐约摸到过。”
登机牌也不是多小的东西,不可能忽略。
不过也正因如此,塞进裤兜里肯定也有一多半露在外面。柳顿陪着苏晚晚一起回去寻找,还特意去失物招领处问过,都没有人捡到。
“好吧,没关系,我们托运行李的时候有记录,补一份应该没问题。”
“安琪儿,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过去跟拉瑞交代几句,现在只能让他先带其他人飞过去了,我们稍后再去。”虽然担心那个脾气太软的大胖子没办法应付过分活泼的孩子们,柳顿还是决定自己留下来陪苏晚晚改签下一班。
苏晚晚乖乖留在原地等待,没过多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登机口那边忽然一阵嘈杂,还有机场保安面色凝重地小跑过去,这番动静搞得其他乘客也惊疑不定地往那边张望。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好像是有人闹事。”
“天啊,不会是有什么危险物品吧!”
“上帝知道,我不知道”
看方向好像是他们班登机口所在方向?联想到柳顿老师还没回来,苏晚晚心里生出不安,迟疑着想要抬脚过去看看。
背后突地出现一道声音:“嗨,布朗小姐。”
声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心不在焉的苏晚晚吓得心脏都停跳了两拍,下意识退开几步回眸一看,才发现居然是那位黑斗篷老兄。
“”惊吓过度带来的胸闷感迅速退去,苏晚晚再是吃他男色,这会儿也不免有了点吐槽欲,抚着胸口吐出一口气:“天啊你吓死我了,怎么每次都神出鬼没的。”
就好像整个人都是突然凭空冒出来的,明明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长相身材,抑或者气质都是这么有存在感!
男人抿唇,底气不足地道了声“抱歉”,抬手把东西递过去:“这是你刚才落下的,我没找到你,正准备送去招领台。”
登机口那边的吵闹声更甚,苏晚晚隐约还听到了卡特跟柳顿的声音,确定那边出事的就是自己同学,心里急着过去看克莱尔有没有事,也没心思深想对方言语中的诸多漏洞,笑着道了谢就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我有事要先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好把衣服送还给你。”
不等男人回应,苏晚晚就挤开人群往登机口方向跑了。
第5章 死神为夫【5】
“别让他们上飞机,这是命令!”
“等等,我有四十个学生在飞机上!”柳顿老师追着机组人员解释,然而对方态度坚决,最后只允许上去一个老师。
柳顿老师烦躁地捋了把头发,叫了拉瑞过去,最后决定让拉瑞上去。虽然这跟刚才计划的一样,可现在突然出了这么个麻烦,柳顿老师头疼至极。
苏晚晚不明白为什么艾利克斯跟卡特忽然打起来了,以至于被赶了下来,见克莱尔也出来了,忙蹭过去,拉着她小声询问。
“不知道,刚才要起飞的时候艾利克斯忽然大吵大闹说飞机要坠毁,卡特打了他,然后就这样了。”克莱尔看起来有些不安,看了眼艾利克斯那边,回头发现苏晚晚手里拿了登机牌,这才笑了笑:“找到了?是丢在洗手间了吗?”
苏晚晚点头:“对,恰好被那个黑斗篷捡到了,他到处找我没找到,准备送去招领台的时候刚好碰见我。”
克莱尔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太多疑了,总觉得这个说法太奇怪了:“你的登机牌上有航班,登机口也有显示,如果他要找你,应该不难吧?”
总之比在去招领台的路上偶然碰见失主来得更容易。
“或许吧。”苏晚晚并不关心这个,那边艾利克斯跟卡特又吵起来了,两个就跟被激怒的大狗狗一样叫嚣着又要打成一团,柳顿老师头疼地把人分开。
“看起来艾利克斯情绪很不稳定。”
克莱尔也被转移了注意力,看着蹿到一起结果被两名安保人员压在地上的卡特跟艾利克斯,眼神游弋了一瞬,低声跟好友说:“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大叫着飞机要出事时,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因为诉说的对象是好友,所以克莱尔并没有隐瞒,只因她现象哪怕自己说得再荒谬,好友都会全心全意地相信她,安慰她。
心里有些莫名的慌乱,一向稳重的克莱尔此时也难免有些想要汲取温暖。
她抬眸,对上好友专注倾听的眼神,说:“就好像,我能感知到他内心的慌乱恐惧,总觉得他不是在撒谎,也不是吸大、麻吸多了产生幻觉胡乱发疯。或许,我是说,或许,他真的预知”
“嘭——!!”
“哗——!!”
骤然的巨响伴随着整面墙的玻璃破碎炸开声,克莱尔下意识护住苏晚晚侧身蹲下,等玻璃迸溅声暂歇,抬头向窗外看去,难以置信地缓缓站了起来。
苏晚晚也早已震惊得目瞪口呆,与其余人一样傻傻看着窗外天空中燃烧成火球的大家伙。
有火焰裹挟着炸裂的碎片四处散落,恍如一簇绽放的烟花。
可所有人都知道,这簇烟花的绽放,是伴随着上百人的生命。
休息室里,长久的死寂过后,艾利克斯被所有人怪异的注视弄得有些烦躁,显然他现在心里也很乱。
可以理解,毕竟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莫名其妙“看见”了一场空难,又真的成了真,现在还要被同学老师用看怪胎的眼神看待,心情自然好不起来。
克莱尔有些担忧地频频看过去,苏晚晚默默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觉醒了“小学生”的死神血统,要不然怎么走哪死哪。
诡异的有种惴惴不安的心虚感。
好在很快就有人进来打破了休息室里古怪的氛围。
国家交通安全局的人进来询问他们是否有受伤或者需要心理疏通的,又有联邦调查局的特工要求跟他们每个人进行单独谈话。
苏晚晚好奇地打量过去,刚好对上一双熟悉的锋利的蜜色眼眸。
苏晚晚惊讶,对方愣了一下后,也露出一个短促的似乎别有深意的笑,“好久不见布朗小姐。”
房间里其余人都看了过来。
苏晚晚抿唇,勉强打了个招呼:“你好施雷克探员。”
特工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打了个转,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施雷克探员老神在在双手环胸,道:“布朗小姐真是名副其实的幸运儿,上次是唯一幸存者,这次又避开了这场空难。”
克莱尔反应过来,将苏晚晚挡在自己身后,柳顿老师也侧身挡住对方视线,微抬下巴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谢谢你的称赞,不过在接连遭遇厄难的女孩面前说这样的话,似乎有失妥帖。”
施雷克探员耸肩,无可无不可地笑笑,转身准备跟每个人的单独谈话。
“所以你是因为登机牌意外丢失,所以没能成功登机吗?那登机牌后来是被谁找到的?”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对方说是在洗手间外拐角那里捡到的。”
“你跟他认识?”施雷克探员逮着一个问题穷追不舍。
苏晚晚不确定对方是否已经查看过监控视频了,犹豫了一下,选择避而不谈:“先生,这似乎跟今天发生的事无关。”
施雷克探员停下笔,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幸运女孩,你犹豫了,是想要隐瞒什么?”
苏晚晚不明白为什么他就是喜欢对自己挖根究底,处处透着不怀好意,干脆转而看向坐在旁边的特工:“我申请保留自身**的权利,如果我在洗手间遇到什么人与今天这件事有关联,你们可以直接去查看监控视频。这位探员似乎因为上次被我爸爸投诉,对我产生了一些无法消除的偏见,我要求接下来不再回答他的任何问题。”
特工看了眼施雷克,笑着摊手,没说什么,却也接过了谈话主导权:“那么我们聊一聊你那位同学艾利克斯,他平时在学校表现怎么样?”
回归正题公事公办,没有被刻意针对的感觉,苏晚晚也尽量配合,表示自己在学校跟其他同学都没有走得太近,只有跟克莱尔是好朋友,至于飞机上艾利克斯大喊飞机要出事的事,因为当时她并没有上飞机,所以也是一问三不知。
等苏晚晚离开,特工扭头问施雷克:“你为什么对她特别关注?”
怎么看都只是个单纯的小姑娘。
施雷克扬了扬手上的笔,笑着摇头:“没什么,只是有点在意。”等被对方用看变、态的眼神注视时才明白自己的话有歧义,忙解释:“不是那个在意,而是,就是觉得,她给人的感觉,有些不一样。不,是很不一样,难道你不觉得吗?”
特工搓着下巴眯眼打量他:“没有,不觉得,哥们儿,希望不会在监狱里见到你。”
施雷克探员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解释,继续准备下一场谈话。
布朗先生跟布朗太太再是没想到,下午才依依不舍送走了女儿,晚上就又被通知女儿出事了。冲进休息室里找到安然无恙的女儿,两夫妻都忍不住要落泪了,一家三口紧紧抱在一起。
“宝贝,吓死我了,你没事,你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布朗先生抱住女儿跟妻子,一时话都说不出来,无尽的后怕以及不安让他心神不宁。
苏晚晚享受爸妈怀抱带来的安全感,起伏不定的心情稍稍缓和,转眼看见克莱尔一个人站在角落,轻轻推了推妈妈,伸手把克莱尔也拉了过来。
布朗太太笑着把克莱尔也抱进了怀里,由衷感谢上帝让这两个可爱的女孩儿都幸免于难。
“布莱尔,你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你布朗太太。”
“不,应该我谢谢你,谢谢你照顾安琪儿。”
克莱尔不好意思地抬眸,对上布朗先生感激的眼神,扯开嘴角笑了笑,感受到了来自长辈的温暖。
外面下着雨,克莱尔没有家属来接,自然是坐的布朗家的车,临下车时苏晚晚还拉着她的手跟她贴了贴脸颊:“克莱尔,回去好好休息,睡不着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
比起自己,上了飞机又阴差阳错下来的克莱尔更应该后怕心悸,加上她没有父母的安抚,苏晚晚很担心她。
要不是克莱尔坚持,苏晚晚都希望她今晚能去自己家睡觉。
“好的甜妞,相信我,我很坚强。”克莱尔心里暖融融的,撑着好友塞过来的雨伞站在路边笑着挥手目送小车离开。
按了按心口处,克莱尔缓缓吐出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无论如何,她和安琪儿都没出事。
车里,没了克莱尔,布朗太太试探了一番,确定女儿情绪还算稳定,便问起了具体情况。
苏晚晚也有了精神跟父母分享奇迹:“妈妈你不知道,这件事太神奇了,艾利克斯说自己看见了飞机出事,把各种细节都说得特别详细,还说他看见空难发生时就好像自己亲身经历了一遍,特别真实,连痛感都好像还在,他被吓坏了,看起来精神有些失控。”
听到这里,布朗太太目露诧异,下意识抬头看前面。布朗先生也正巧通过后视镜看过来。
夫妻俩视线相对,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狐疑。
听着女儿说起自己因为登机牌掉了,当时还很慌很失落,想着好不容易跟同学们一起出发,没想到要连累柳顿老师多等三个多小时赶下一班,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大概这就是华国人所说的祸福相依吧!”最后女儿如此感慨。
布朗太太知道女儿自小对华国很好奇,也很喜欢华国文化,并不觉得有什么,而是关注另一个重点:“宝贝,你是说,你的那位同学预知到了飞机会失事?”
苏晚晚“昂”了一声,趴在布朗太太怀里放松筋骨:“对啊,是不是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