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亨利家的家族事业,他在镇上可没什么小伙伴一起玩耍呢!虽然她也没有,可她现在有比利了呀,既乖巧又听话,还能陪她玩所有她想玩的游戏!
小孩子的友谊之船说翻就这么翻了。
既然比利对她这么好,苏晚晚自觉也要以同样的好回报他。比利是个木偶,最需要的是什么?当然是不断精进的颜料啦!
玛丽·肖女士最近对苏晚晚很好,大概是因为看出来她对木偶也很感兴趣吧,苏晚晚趁机就提出了想要学习一下木偶颜料的调制。
玛丽·肖女士最近研究出了一种新的颜料,画在卡丽娜脸上颜色既鲜亮又持久,苏晚晚当天回去就对木偶比利握爪爪表示自己一定要偷师回来给他用上。
顺便还不忘安慰一下乖巧小弟:“你前任妈妈昨天又开始凿木头了!我看她的草稿本上有新的设计图,看来应该是要做新的木偶啦!所以比利,卡丽娜很快就也要跟你一样失宠了,开不开心?”
木偶比利眼珠子动了动,嘴角下撇几毫厘:谢谢,没被安慰到,反而有被捅刀的心痛感。
这次是苏晚晚第一次可以把玛丽·肖女士制作木偶的全过程从头看到尾,最关键的是还经过了对方的允许。
有些地方她看不太懂的,玛丽·肖女士还会微笑地耐心地给苏晚晚讲解。
这让苏晚晚心情有一点点复杂。
我偷你儿子,还时不时给在你儿子面前给你上眼药,你却这么宽容地对待我。
突然感觉自己就是拐了人家孩子还要让孩子认贼作父的大坏蛋。
大坏蛋苏晚晚抱着比利纠结了三分钟。
不是她不想多纠结一会会儿,而是躺在床上刚纠结没多久就不知不觉睡着了,再醒来都是第二天清晨了。
没办法,苏晚晚决定继续去偷师,然后晚上回来再继续纠结。
新的木偶制作进度很快。
这几日,连续降雨,大剧院众人都好好放了几天假。
阴冷潮湿的空气里,隐约能感受到秋天的寒意。苏晚晚被爸爸裹得严严实实的,穿着绒布裙子,外面还披了个带大兜帽的红色小披风。
就像小红帽的那种。
鲜亮的红色让有些昏暗的工作间明亮了几分。
玛丽·肖越发老态的脸上,唯独一双浅色的眼睛越来越亮。
链接好木偶的手脚脑袋,之后就是打磨,而后上色。
看着穿红披风的苏晚晚,玛丽·肖眼睛闪烁得好似反光的玻璃珠,突兀间竟好似显出几分与木偶玻璃眼珠一般无二的无机质感。
“小天使,你今天的打扮真好看,这让我下定了一个无比可爱的决定。”
她的声音温柔,对待眼前的小女孩儿就像是一位慈祥和蔼的母亲。
苏晚晚困惑地歪头:“是什么决定?”
玛丽·肖低头打磨木偶衔接部位,笑道:“比如,让这个新木偶娃娃穿跟你一样的衣服,怎么样?”
苏晚晚纠结地皱巴起小脸,看了看认真打磨木偶的玛丽·肖,再看看旁边调制颜料的盒子,最终违心地点头:“噢,这确实是一个可爱的决定。”
其实她是觉得不怎么样的。
这个木偶既不是她妹妹,又不是她闺女,怎么能穿姐妹装母女装呢。
要穿,也应该是她跟比利一起穿哇。
玛丽·肖并不在意小女孩儿的真实想法,她只是用诱惑的语气对苏晚晚说:“明天,我们就能一起见证这个新生命的诞生了,所以明天晚上你过来这里找我,好吗?不要被别人发现,这是我们的秘密,可以吗?”
苏晚晚可不在乎什么参与感什么共同秘密的,她只关心一点:“所以明晚你要给它上颜料吗?就是卡丽娜用的那种不怕水不褪色的颜料?”
想到马上就要达到目的了,苏晚晚只觉得自己心口里的那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
玛丽·肖眼睛微眯,笑容不变:“当然,当然我的小宝贝,或许,你还可以亲手参与调配,或许再拿一部分自用?”
当然要自用,用在小天使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苏晚晚深吸一口气,捏紧拳头大声喊:“当然!我很期待!我一定回来的!”
玛丽·肖满意地摸了摸小女孩儿的脑袋,眯着眼思索:这样柔软的头发,或许也不应该浪费,可是该如何完美地保留呢
待会儿记得试试吧。
这样完美的灵魂,用坏了可惜了,得先在其他残次品上试一试,确定可行才好。
第30章 木偶为友【7】
因为玛丽·肖女士的约定, 苏晚晚当天就开始做起了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可准备的,不过苏晚晚自觉这是一桩大事,是关乎弟弟比利一辈子是时不时上妆加植发还是拥有永久妆以及永不秃头的大事。
所以仪式感一点也不能少。
可该做些什么准备呢?三头身的苏晚晚叉着腰在卧室的地板上走来走去, 脚丫子踩在新铺的长毛地毯上舒服得脚趾头抠地。
思考许久,苏晚晚最后盘腿坐到木偶比利面前,双手一拍大腿:“算了,是时候暴露我不为人知的秘密了!”
被迫摆出五心朝天打坐姿势的木偶比利眼神毫无波动, 甚至有些想拉平僵硬上翘的嘴角以示对此的古井无波。
苏晚晚可不管他有没有反应,毕竟他本来就是个木头做的, 不回应还能砍来当柴烧不成?
深吸一口气,仿佛武侠中绝世高人临终前即将把自己一甲子功力传给主角一般,苏晚晚不顾两颊微微下坠的两坨肥肉,板着脸严肃沉重地缓缓地,长长地,吐出气, 而后,左手高高举起。同时下巴抬起六十度角, 目光炯炯定在自己左手无名指那枚穿越大神所赠之金手指——时空之戒!
咳, 名字是自取的这种事,就不要太在意啦!
既可以叫时空之戒,也可以叫魂戒嘛, 毕经苏晚晚专家多次研究表明,自己穿越肯定是跟它有关。
所以它既能穿破时空, 也能在穿破时空的过程中保护她的魂魄, 所以名字取得再贴切不过了。
苏晚晚可以拍着胸脯如此自信地保证, 肯定**不离十妥妥滴。
不管它叫什么, 苏晚晚认为它都是有大力量的, 所以在展示了一番在木偶比利看来就是空空如也的胖乎乎手指头后,苏晚晚左手捏拳,将那枚戒指的戒面对准木偶比利的眉心贴着,然后神叨叨地念着中二台词:“神秘莫测的隐形之戒啊,我以安琪拉·苏晚晚的名义命令你,封印解除!请赐予我灵魂的力量叭!”
木偶比利:“……”
原本有神的大眼睛一空,而后仰头一翻倒在了地上,像个被玩坏的破布娃娃。
苏晚晚:“???”
困惑地挠头,苏晚晚把亲爱的未来打工仔弟弟拉起来,吭哧吭哧跑来转去,好不容易重新给他摆出道教神秘莫测的五心朝天之姿势,再要试试新的“魔咒”。
可是这次不知道怎么的,仿佛木偶突然没了骨头,怎么也立不住。
就这么自己跟自己较劲儿似的折腾了大半天,到瓦莱塔先生叫她下楼吃晚饭了苏晚晚才暂且放过破布娃娃比利,遗憾地将他放回属于他的小床上,自己背着手摇头叹气地干饭去了。
当天晚上,苏晚晚睡觉前又自己比划了一番戒指,然而依旧是只有自己能看见,且上面的花纹只有藤蔓缠绕,花骨朵一个没开。
苏晚晚开始揣测,难道是要她做了什么事,这些花骨朵一朵朵开了,穿越大神送她的金手指才能展现出属于它真正的力量?
这让苏晚晚又陷入另一个新的纠结中。
比如说,到底是希望这个世界有魔幻元素呢还是没有呢?
有的话,她解封金手指力量的契机大概率就是降妖除魔了,可如此一来,她一个四岁的小娃娃岂不是送菜?西游记里的妖怪们可都很喜欢吃小奶娃的,她才断奶……
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苏晚晚嗷呜一声,把自己的脸蛋狠狠埋进枕头里。
她现在天天早上跟晚上睡前都还要喝好大一杯牛奶!
噢,该死的我竟是如此美味可口!
因为睡觉前想的都是吃的,睡着后,某个小女孩儿口水流了半个枕头。
木偶比利的眼睛闪了闪,仿佛有黑色的火焰在他周身燃烧,仔细一看,却又一丝痕迹也没有。
深夜的大剧院,不复白日的繁华喧闹,沉寂下来的它仿佛在黑夜的浸染下变成了一头噬人的怪兽,张着狰狞的大嘴对一桥之隔的小镇垂涎欲滴。
废弃的一处地下室里,玛丽·肖女士正陷入一场让她热血沸腾的狂欢中。
“噢,虽然你的眼睛没有小天使的美丽,不过也勉强可以一用。”
尖锐的刻刀刀锋贴在了男孩儿柔软细腻的眼窝肌肤处,男孩儿想要摇摆躲闪,一动之下,却扯得他浑身剧痛——那是因为他浑身骨骼关节,已经被木偶线一根根穿透缠绕着了。
现在的他,仿佛一个没有自由的提线木偶。
更可怕的是,此时此刻的他既没有失去知觉,也没有失去意识。他正清醒无比地面对着这一切可怕的事。
麦克·沃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遭受这一切,又为什么遭遇这一切的人要是他?为什么不能换个人?不管是谁,哈利,乔治,威廉,或者亨利?
如果是靠得近更方便下手,那么大剧院里那么多跟他同龄的,再不济,瓦莱塔先生家的傻子安琪拉也好啊!
无处可避,麦克感受着刀锋一点点压进肉里的痛,紧闭的双眼落下了无助的泪水。
亨利病愈后,始终没再提过要去大剧院玩耍,甚至连以前总喜欢听别人描述大剧院木偶口技表演的喜好也彻底消失了。
这让沃克夫妇很担心。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问,亨利始终保持沉默,对自己为什么生病,为什么会有这么大改变完全没有一点要倾诉的意思。
若是问得紧了,他还会露出一种,很诡异,很奇怪的神态。
就好像他想说,嘴却张不开,于是捂住嘴满脸惊慌恐惧的瞪大了眼睛直勾勾望着某处不动。
可是这怎么可能?
所以只可能是孩子自己不愿意说!
多来几次,看孩子做出这样的神态拒绝回答问题,沃克夫妇也于心不忍,于是只能抱着亨利,一再重复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们不会再问的话。
慢慢的,亨利情况倒有所好转。
不过这一天,亨利却不得不对外界的事产生一些反应。
麦克失踪了,这很可能是玛丽·肖干的。
因为就在不久前,麦克说了让玛丽·肖不高兴的事!
小镇上所有人都知道,玛丽·肖把她的木偶当作自己的孩子,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对她木偶的否定、诋毁。
埃森家族的人成群结队,正气势汹汹冲向大剧院,经过亨利家外面的时候声势浩大,让躲在家里始终不肯出门半步的亨利也知道了这件事。
比起其他人,亨利知道得更多。
比如说,他知道木偶比利真的有古怪。
而木偶比利是玛丽·肖女士的得意之作,木偶比利的古怪必定也是源于玛丽·肖。
所以,玛丽·肖是女巫吗?她就住在大剧院里,安琪拉还时常偷溜去她工作间看她做木偶,是不是也会被伤害?
亨利有些坐不住了。
可想到木偶比利的存在,又实在害怕极了。
双手十指纠结在一起,骨节发白指头发青。等到外面重新恢复了安静,亨利再也忍不住,拉开房门拔腿就跑。
他想,只要自己跑得够快,说不定就不会被木偶比利害死,只要他逃离大剧院重新躲回家里就好。
这段时间他也只是每次想要说出木偶比利的诡异时,才会莫名其妙看见一些奇奇怪怪的可怕东西。
可是它们也并没有真的伤害到他。
亨利很害怕,却跑得飞快,满心都是想着一会儿要如何拽着小短腿安琪拉逃得更快更远,其他的什么都没考虑。
大剧院里,苏晚晚难得留在家里没去剧院,而是吃了午饭就乖乖爬上床,给自己盖好被子,安安静静认认真真地睡午觉。
因为她天黑之后可是要去做大事的人。
小孩子缺觉可是会长不高的,所以她要提前睡够时间,这样既不影响长高,也不影响干大事。
——可把她聪明坏了!
然而一觉醒来,外面都天黑了。苏晚晚正纳闷儿为什么家里没人喊她,要知道每次她睡午觉,家里都会有人准时来叫醒她,免得她睡过头了晚上精力旺盛折腾瓦莱塔先生。
虽说今天她特意叮嘱过佣人晚一点叫她,可也不至于都天黑了也没动静啊。
狐疑地踩着拖鞋下楼,转了一圈,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空荡荡的大房子里仿佛在她睡了个午觉的时间里,所有人就人间蒸发了。
然而苏晚晚一点没觉得害怕,只一心迷惑去了。
“爸爸?爸爸?瓦莱塔先生?”
苏晚晚绕到厨房:“杰西阿姨?杰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