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绿药
绿药  发于:2021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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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过会儿再下船。”
  林莹莹和翠玉都是坐不住的性子,立刻下了船,开开心心地去河边闲逛。春杏本来不想下去的,她规规矩矩坐在长凳上,望见木屏另一侧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莫名觉得有点尴尬,赶忙带着丫鬟也下了船,脚步匆匆追上翠玉和林莹莹。
  “姐姐怎么不去?”司阙枕在尤玉玑的腿上,握了尤玉玑的手,仔细把玩着她柔软的指尖。
  “那你想去吗?”尤玉玑柔声问。
  司阙没说话,目光落在尤玉玑的指尖。他像个小孩子被玩具吸引了所有注意力,眼里只有她的手。
  不知是哪家的顽皮孩子跳进涟水里嬉闹,激起一大片水花,从开着的窗户溅进来。尤玉玑下意识地张开双臂弯腰,将司阙护住。凉凉的河水浇在她的后背。
  她坐起身,回望后身,轻蹙了眉。
  她错过了司阙眼中一闪而过的戾气。他真想将那个孩子活活溺死。可尤玉玑在这里,他不能。
  司阙起身,说:“姐姐,我们去楼上换一件衣服。这水凉,不能让姐姐着凉。”
  尤玉玑点头,和他一起往楼上去。
  楼上只一扇小窗,此时也关着。身处楼上,外面的喧嚣仿佛都隔得远了些。楼上备着尤玉玑和几位姨娘的一身衣裳,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真的用上了。
  尤玉玑侧坐在长凳上,从箱笼中取出衣服。她刚要解腰侧的衣带,抬眸望向司阙。他立在紧闭的窗户旁边,正摆弄着一个贝壳风铃,弄出一阵清脆的声响来。
  尤玉玑稍微犹豫了一下,又觉得不必避着他,继续换衣。她虽带着身备用衣物,却没有多带一条裹胸。犹豫了好些时候,她才将湿了的裹胸摘下来,在心衣外面直接穿上中衣和外衣。
  衣衫虽宽松,未束裹胸,总是有些遮不住。
  尤玉玑将斗篷穿好,拢了拢衣襟,对司阙笑:“走吧。”
  司阙望了她一眼,笑着说好,与她一起走下画舫。
  尤玉玑虽不喜自己的腴润日日裹胸,可今日不得已不能裹胸时,亦挺胸抬头举止大大方方。
  “夫人,这头岸边没什么好玩的。不如坐小船往下游去,听说下游才热闹呢。”抱荷出主意。
  “想去吗?”尤玉玑柔声问司阙。
  “去。”司阙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奇奇怪怪的抱荷,不知道这丫鬟搞什么鬼。
  与漂浮在水面上几乎不怎么前进的宽敞画舫不同,岸边拴着许多小船。这些小船没有船夫,趁着夜风与水势会将小船送到热闹的下游。
  司阙抬步跨上晃悠的小船,再朝尤玉玑伸手,将人扶过来。小船一阵晃悠,尤玉玑跟着身子晃了晃,司阙立在她身后,扶着她的腰。
  枕絮赶忙将拴在岸边的绳索解开,再推了一把,小船慢悠悠地开始移动。
  今夜风不大,水面上零星向下游飘去的小船漂浮的速度都很慢。
  枕絮和抱荷站在画舫船头,默默望着小船飘走。
  枕絮再次疑惑:“抱荷,咱们这样做是对的吗?”
  “咱们夫人命苦嫁了那么个人,能让夫人开心就是好事!”
  枕絮第一百零八次下定决心:“行吧。走,下一步!”
  随波飘着的小船和寻常船有些不太一样,简陋的船舱是用黑棚子搭起来的,比寻常小船高些,人可站立在里面。却又特别狭窄。两个人站在里面,一个转身都能互相磕碰着。
  尤玉玑感受着船身的晃动,扶着司阙的手腕,小心翼翼在长凳坐下。
  司阙在她身边紧挨着她坐下,问:“姐姐,你那两个丫鬟搞什么名堂?”
  尤玉玑从随手带着的盒子里取出一粒蜜饯喂给司阙。她对他笑,柔声说:“她们大概误会了咱们有些奇奇怪怪的关系,绞尽脑汁让咱们避开旁人单独相处罢。”
  “你既识破了还依着她们?”司阙问。
  他最讨厌那些小手段,若是他身边的人敢擅作主张这么做,早就被他扔进了毒池喂毒蜘蛛、蝎子和蛇。
  尤玉玑又捏了一块蜜饯自己吃。
  蜜饯很甜。
  “这样有什么不好吗?”尤玉玑抬起眼睛,对他温柔地笑。蜜饯外面滚着的糯粉在她旖红柔软的唇上沾了一点。
  司阙没再注意她说什么,目光凝在她的唇上。
  他抬手,指腹抹了一下她唇上的糯粉,没抹净。
  他望着雪白的残痕,说:“姐姐,我想吃。”
 
 
第64章 
  “我不是刚刚才喂了你一……”尤玉玑话还没有说完,自己反应过来,他不是要吃蜜饯。
  尤玉玑侧首,从腰间的绣包里取出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小铜镜,对镜而照,望见唇上的白色残渍。
  忽地风大了些,小船随之晃浮。
  司阙立刻抬手,护在尤玉玑的腰侧。
  船身很快稳下来,尤玉玑微微抬起下巴,略凑近些司阙,柔声:“帮姐姐弄干净。”
  弄干净。
  司阙护在尤玉玑腰侧的手,逐渐压过去,将她纤细的腰身彻底拢在怀中。尤玉玑偎过来,柔软撞进他的胸口。隔着衣衫与胸腔,轻轻撞了一下他的心头。
  他另一只手微蜷着抬起尤玉玑的脸,拇指沿着她柔润的唇线轻轻抚过,力道由轻到重,直至将她唇上的残渍尽数沾在他的指腹。
  “好了?”她眼尾轻轻勾起,对他笑。
  “好了。”司阙望着她的眼睛,慢悠悠地将捻过她唇线的指腹放进口中,仍旧能够尝到一点甜。
  船身仿若撞到哪里,更大幅度地晃动了一下。紧接着,光线一下子暗下去。
  尤玉玑侧首望过去,原来是小船飘到了桥下。桥梁横跨,遮了光,船里变得一片晦暗。这边水面上飘着的河灯也不多。
  尤玉玑正望着外面,司阙忽然拉下绳索,将船舱两头的帘子拉下来。一瞬间,船舱内彻底暗下去。
  尤玉玑回头,望向司阙。太黑了,她一时看不见他。
  “姐姐。”
  她很快听见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就在她耳边。
  “嗯?”尤玉玑寻到他搭在她腰侧的手,轻轻揉了一下。
  “我唇上也弄脏了,也想让姐姐弄干净。”他声音低低的。
  一片漆黑里,尤玉玑隐约感觉到他低着头,他长长的眼睫好似轻滑过她的脸颊。
  可惜一片黑暗,司阙看不见尤玉玑此时眉眼间的嫣然。
  尤玉玑再次动作轻柔地捏了捏他的手。此时,她心里一片柔软。又觉得他委婉的索吻有点可爱。
  她凑过去,将娇软的唇贴上去,动作缓慢地轻轻蹭了蹭。这一次,她没有很快退开。她的唇仍旧贴着他的,她轻声问:“弄干净了吗?”
  她在说话,贴过来的唇轻轻开合。
  司阙闭上眼睛,沉默了一息,才说:“没有。”
  他隐约听见一丝轻柔的笑。带着暖意的笑。
  尤玉玑再一次贴着他的唇磨了一遍,问:“这样呢?”
  司阙忍了忍,才再次开口:“还是没有。”
  这一次,他刚说完还没来得及抿唇,柔软的舌尖探了进来。司阙搭在尤玉玑腰侧的手忽地紧握。他很快反应过来担心弄疼了她,又急急收了手。
  尤玉玑侵到他的唇缝,慢条斯理地舔了一圈,最后碰碰他的舌尖。
  “这样呢?”

  司阙明显听得出来她的声音有了变化,似乎没了先前两次问他时的笑意,声音变得越发低柔。
  司阙没有回答。
  用肆无忌惮的侵吻作答。
  一阵凉风吹起水面涟漪,磕碰到桥下一块横木的船身终于动了动,再次慢悠悠地往下游飘去。许久后才终于飘出桥下。
  光影从木棚船舱的缝隙漏进来,带着点水波的潋滟光斑。
  尤玉玑睁开眼睛,从棚顶的细小孔洞望向夜幕里一颗眨眼的繁星。她软软地推了推司阙。
  “快到了。”她说。声音低软,有些无力。
  司阙将脸埋在她的锁骨,不肯起身。他仍旧闭着眼睛,轻嗅她身上特有的淡香。尤玉玑推他,他没动。仍旧拥着她。他问:“姐姐,今天是不是红笔圈起来的日子。”
  是不是红笔圈起来的日子?
  尤玉玑仍旧从棚顶的孔洞,望着遥不可及的夜幕。她回忆了一会儿,轻轻摇头:“不太记得了。许是,许不是……”
  司阙低笑了一声,说:“那就是。”
  尤玉玑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似乎快要到涟水的下游了,岸边又重新热闹起来,耳畔的喧嚣声逐渐多了些。
  司阙直起身,将尤玉玑稍皱的衣襟整理了一番,才将船舱两头的帘子拉起来。
  “好多河灯!”尤玉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意外的惊喜。
  司阙的目光从尤玉玑的脸颊移过去,望向水面。从上游放的河灯尽数堆在这里,一盏一盏河灯密密麻麻地浮在水面,时不时碰到船身。
  尤玉玑挽袖欠身,捧起一只河灯。河灯里的蜡烛只剩了一点点。尤玉玑将河灯捧在手里,河灯上的水顺着她的手心滴滴答答流淌下去。
  她念出河灯上歪歪扭扭的字迹。
  “花醉良辰。”
  尤玉玑一下子笑出来。
  司阙不知她为何而笑,正用自己的裙摆,仔细给她擦手上滴滴答答的水珠。
  “这是枕絮的笔迹。她以为她换了左手来写,我就认不出!”尤玉玑将河灯放在船头,再次欠身,拿了两盏飘过来的河灯。
  这两盏河灯上,分别写着“两心知”与“情投意合”。
  司阙也捞了一只河灯,念出上面的字:“情比金坚,不畏流言。”
  “姐姐,你身边的人可真有趣。”
  司阙头一次觉得擅作主张的奴才也没那么讨厌。不扔进毒池也行。
  见尤玉玑望过来,他立刻摆出一张纯稚灿烂的笑脸。
  天水间耀然的星河也不敌他明澈的眼眸。粼粼水面的光影映在他的面孔上,多出几分流光溢彩的逸美。
  尤玉玑恍惚一下。
  她忽然想起来……她上次感慨女娲娘娘捏陈安之的时候,多花了几分心思在他的脸上,所以忘了捏脑子。
  如今她却觉得自己上次的想法简直大错特错。
  陈安之那张脸,哪值得女娲娘娘费心。不过是女娲娘娘甩泥点子的时候运气好,使他五官没太歪而已。
  面前这张无可挑剔的脸,才是女娲娘娘仔细雕琢过的绝色。
  “阿阙,你的眼睛真好看。”尤玉玑忽然说。
  她抬手,指腹轻轻沿着他眼睛的轮廓温柔抚过。然后她又接了一句:“尤其是对我笑的时候。”
  司阙知道。他知道尤玉玑喜欢他这张乖顺的笑脸面具。
  “到了。”他说。
  司阙先起身,迈到岸上,再向尤玉玑伸手,将她扶下船。他已经看出来了,尤玉玑虽然能在马背上驰骋,似乎不太习惯坐船。
  “两位留步!”
  尤玉玑和司阙刚要走,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抱着一捧鲜花跑过来。小姑娘仰起脸,认真地说:“昨天晚上我做梦梦见了观音菩萨,观音菩萨让我今晚等在这里,数着上岸的人。若第七十七个上岸的人是两个人一起,那就是天造地设的三世眷侣。我得把这捧花送给他们!”
  小姑娘嘴巴捡豆子似地快速说完,然后将手里的一捧鲜花塞给尤玉玑,转身就跑。
  司阙把呼之欲出的冷笑憋回去,用寻常的语气询问:“这也是姐姐身边那俩丫鬟搞的鬼?”
  尤玉玑含笑摇摇头:“不清楚。”
  她凑过去闻了闻这捧鲜花,香气扑鼻。
  司阙瞥过来,望见她眉眼间的笑意,心底的那股子无语便散去了。两个人往前走时,他状若无意地牵起尤玉玑的一只手。
  尤玉玑垂眸望一眼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再次闻了闻怀里这捧鲜花的鲜活香气。花草纯粹的芬芳,是任何香粉香料都比不得的。
  因是夜色,虽灯火众多,若非离得近了,并不会注意到旁人的脸。是以,司阙今晚也没戴帷帽。
  他在一个卖烟火的摊位停下来,看着小贩如何跟客人眉飞色舞地讲自家的烟花多好看。
  “咦,这不是阙公主吗?”一道尖细的女声带着嘲讽,“昔日高高在上的公主,今日身份低微的小妾。居然也能出来闲逛。早已不是曾经的公主了,还有钱买烟花吗?”
  女子的声音引得周围的人好奇望过来。
  司阙笑了。
  往日深居浅出,所有的幸灾乐祸都听不见。猛地有人当面嘲讽,这般感觉还是蛮新奇的。
  有意思。有意思。有意思。他心中连道了三声。
  他侧过脸望向尤玉玑,乖乖地说:“姐姐,我想要烟花。”
  “好。”尤玉玑温柔地应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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