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绿药
绿药  发于:2021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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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日就是东太后喜寿。按理说尤玉玑当日要穿着隆重的宫装进宫参宴。只是她早已不把自己当晋南王府的人,不愿意多操这份闲心,早已向王妃禀过话,声称夜游涟水时染了风寒,后日便不入宫参宴了。
  至于献礼之事,也交给了陈凌烟。尤玉玑听说陈凌烟准备了一幅贺寿图,也没多过问。
  “世子也不在府上?”尤玉玑问。
  景娘子摇头。
  至于晋南王,那自然更是不在府中,日日在外与友人饮茶对弈逗鸟钓鱼。
  尤玉玑这才让景娘子将花厅的门窗都打开,也不往前院去,就在花厅见康景王。景娘子去请康景王的时候,尤玉玑略微询问了几句陈凌烟的画,好来应付。
  齐鸣承跟着王府管事走进昙香映月的庭院,他走进花厅,发现司阙也在,刚要迈进门槛的一只脚不由停顿了一下。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尤玉玑端坐在圈椅里,并未起身见礼,只是出言请齐鸣承入座。
  齐鸣承多看了一眼坐在远处窗下擦拭琴弦的司阙,收回目光在椅子坐下,开口:“东太后寿宴马上到了,本王今日特来各府上询问献礼之事,以保当日流程万无一失。”
  献礼的节目早已报了上去。尤玉玑不太明白齐鸣承为什么还要亲自跑一趟。她并不多问,简单道:“凌烟准备了一幅亲手所绘画的贺寿图,王爷可是要亲自过目?”
  “不必了。”齐鸣承的目光在尤玉玑身上轻轻扫过,“知道没有差错就行了。”
  尤玉玑就更不懂齐鸣承亲自跑一趟的道理了。
  她垂着眼睛,手中捏着茶盏盖子轻轻拨着飘在茶面上的一片茶叶。
  齐鸣承的目光落在尤玉玑的手上。
  这么白这么嫩的手指,若是攥在手里微微用力,一定能轻易掐红。不仅娇嫩的酥手泛了红,面前这个妩媚的玩意儿,也会眼角泛红地将人望着,勾着人的魂儿。
  他的目光太过明目张胆,尤玉玑感受到了。她拨弄茶叶的动作一顿,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
  茶盏磕在桌面的声响,让齐鸣承回过神来。他压了压眼里的垂涎,移开了目光。这一移开目光,就不由自主望向了窗下的阙公主。
  尤玉玑抬眼望过去时,正好看见齐鸣承望向司阙。尤玉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声音略沉:“王爷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本王有两句话想单独与世子妃说,不知是否方便。”齐鸣承转过头来,笑着说道。
  “恐怕没有这个必要。”尤玉玑道。
  齐鸣承慢悠悠地舔了舔牙齿,说:“前几日本王无意间发现一个疯婆子,那疯婆子长了张七八十岁老太婆的脸,却偏偏说自己还不到双十年华。世子妃说这可笑不可笑。”
  尤玉玑望着齐鸣承的笑脸,脊背忽地一寒。
  原来她怎么都寻不到下落的伊玉环到了齐鸣承的手里!
  她盯着面前的齐鸣承,暂时没开口。
  窗下的司阙捏着尤玉玑的浅紫色丝帕,将最后一根琴弦擦完。他抬起眼睛,面无表情地瞥向齐鸣承。
  “就两句话。”齐鸣承将手搭在椅背上,坐姿也变得懒散起来。
  过了片刻,尤玉玑才开口:“都下去。”
  这里是晋南王府,尤玉玑并不担心齐鸣承会做什么。至于单独与他说话,会不会惹来什么闲话,她倒是不怎么在意。反正在这晋南王府里、在这京城里,关于她的闲话已经不少了。
  花厅里的下人们逐渐退出去,都候在庭院。
  尤玉玑转眸望向司阙时,司阙已经抱着他的琴起身。他没有走出花厅,而是去了花厅一侧暂歇的小间。
  这小间可不怎么隔音。
  尤玉玑冷眼盯着齐鸣承。
  “听说上次安世子以妾换马,最后没能成,是因为几位小妾的身契都在世子妃手中。世子妃不放人。”齐鸣承玩味的笑笑,“妾通买卖。安世子身边这么多妾室,送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齐鸣承说到这里停下来,尤玉玑并没有接话。
  齐鸣承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尤玉玑焦急询问,顿觉没劲,又继续说下去:“世子妃不肯放人是觉得小妾的价值高于一匹良驹神骏。若是用一个小妾来换世子妃与毒楼楼主有染的秘密,值还是不值?”
  “放肆!这里是晋南王府,岂容你胡言!”尤玉玑脸色冷下去。
  齐鸣承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世子妃与毒楼楼主是否有染,本王的确不能确保。可世子妃与毒楼楼主牵扯不清亲密共乘一马是事实。毒楼楼主为世子妃出气,毒害无辜的伊家姑娘,也是事实。陛下有心铲除毒楼,更是事实。”齐鸣承将胳膊搭在小几上,上半身朝尤玉玑那一侧微微倾过去。
  “尊夫人病重,令弟年幼。夫人该不会想被本王拷走,带进牢中拷问吧?夫人细皮嫩肉的,恐怕适应不了牢房这样的地方。”
  尤玉玑慢慢从气愤中缓过来。她平静开口:“王爷兴师动众只是为了要世子的一个小妾?”
  齐鸣承没接话,而是看向小间的方向。
  尤玉玑这才知道齐鸣承想要的小妾居然是司阙!
  “本王也知晓陈安之十分嗜爱这位小妾。本王也不难为夫人,只希望夫人在恰当的时候行行方便,给本王一个与其单独相处的机会就足够。”
  齐鸣承知道这位阙公主可是陈安之心头好,抢来恐怕有些难。抢不了,那就尝一回。也行。
  花厅一侧小间的房门关着,里面的司阙并看不见齐鸣承望过来的目光。可是听了两句,也能猜到齐鸣承说的人是他。
  司阙翻着尤玉玑书册的动作停下来。他面无表情的脸抬起来,望向门外的方向。
  片刻后,他扯了扯嘴角,冷白俊昳的面庞浮现一个诡异的笑容。
  不在尤玉玑面前时,他不需要带着那张笑脸面具。
  他总是面无表情。若他笑了,必是有了什么好玩的血淋淋主意。
  “夫人考虑考虑。”齐鸣承不再多说,起身大步往外走,心中充满了愉悦。
  这世上再宽厚仁和的主母也没有真心善待小妾的。妾通买卖,就是个玩意儿,他确定尤玉玑会为了自保向他献出那位纤尘不染的阙公主。
  齐鸣承走出花厅,带着手下离开。他瞥一眼庭院里的王府家仆,心里又生出另一份开怀。
  ——他今日故意支开旁人与尤玉玑单独说话,晋南王府的下人肯定会将这件事情告诉陈安之。依陈安之那个小心眼的德性,必然会胡思乱想,猜测尤玉玑与他有不可告人的龌龊关系。这个陈安之,必然会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齐鸣承为自己这聪明的一箭双标而开怀。
  站在庭院里的下人们偷偷面面相觑,不知道康景王这是怎么了。
  景娘子快步走进花厅。她瞟一眼尤玉玑的脸色,立刻看出来尤玉玑这是真的动了怒。
  “夫人,怎么了?”她快步走到尤玉玑面前,低声询问。
  尤玉玑没立刻接话,她一动不动沉默了良久,才开口:“你去王妃那里一趟,就说我的风寒已经好了,后天的寿宴,我会进宫去,与凌烟一起献礼。”
  景娘子不知道尤玉玑为何突然改了主意。她瞧着尤玉玑脸色,也不敢多问,应一声是,立刻转身去办。
  尤玉玑听着景娘子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回忆着齐鸣承刚刚说的话。
  毒楼楼主。
  自那日回来,尤玉玑几乎没有再想起这个人。
  今日忽地被齐鸣承提起,尤玉玑眼前一下子浮现那个颀长的黑色身影,还有那张看过不能忘却的血红色可怖面具。
  那是一个会让人本能畏惧的人。
  偏偏发生了些意外,让尤玉玑对毒楼楼主的那层畏惧里多了一层尴尬。
  良久,尤玉玑转眸望向花厅一侧的小间。
  她平日里时常在小间里待着,很清楚这里不怎么隔音。齐鸣承并没有故意压低音量,司阙应该都听见了。
  尤玉玑起身,朝花厅一侧的小间去,轻轻推开房门。
  司阙坐在窗下的窄床上,低着头。外面的日光渗过窗纸漏进来,照在他的身上。
  “阿阙。”尤玉玑朝他走过去,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司阙慢慢抬起脸,长长的眼睫抬起,露出一双微红的眼睛。
  “阿阙……”尤玉玑的心里忽地一揪。
  她知道,此刻心里的这种滋味叫做心疼。
  “姐姐,他们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司阙用微红的眼睛望着尤玉玑,“我这样没用,姐姐会不会很嫌弃……”
  他抬手,紧紧抱住尤玉玑的后腰,将脸埋在她的身前。
  “没有,没有……”尤玉玑搭在他肩上的手向下滑去,轻轻拍着他的脊背,用着最温柔的语气哄他,“没事的,不要怕。有姐姐在,他们谁都不能欺负你。”
  “姐姐对我真好。”司阙埋首在尤玉玑身前,他声音闷闷的,带着丝脆弱。
  尤玉玑心疼地轻拍着司阙的脊背安抚着她。她不愿见到他此时委屈得红了眼角的模样。
  可她不知道,埋首在她怀里的司阙此时轻轻勾起了唇角,露出笑脸来。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他最最恶劣的笑。
 
 
第68章 
  后来两个人离开花厅,回到寝屋。司阙一直沉默着,情绪有些低落。
  尤玉玑设身处地地想了想,若她是司阙,身为男子却日日以女子装扮示人,不仅当了小妾,还被男子垂涎,那必是心里又委屈又气愤又难过。
  偏偏阿阙又是这样一个敏感又脆弱的人……
  尤玉玑望向司阙,他坐在窗下,逗着腿上的百岁。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尤玉玑朝司阙走过去,立在他身前,用手指头轻柔地戳了戳百岁的头。
  司阙松了手,百岁立刻从司阙的腿上跳下去,一眨眼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它已不是那个雨夜时弱小的模样,它成长得很快,现在灵敏得很,很多次侍女们想抓它都费了好些力气。
  尤玉玑将手搭在司阙的肩上,坐在司阙的腿上。司阙抬手,扶着她的腰。
  尤玉玑软软勾着他的脖子,凑过去亲亲他的唇角。
  司阙望过来,望见一双潋滟的眸子温柔望着他。他知道尤玉玑这是在安抚他。虽然他根本没有尤玉玑所猜的委屈难过或气愤,只觉得好玩,甚至觉得有点刺激。
  可她想保护他、想安慰他。
  司阙觉得这滋味很是新奇,又有趣。
  他望着尤玉玑慢慢展露笑颜,露出一个乖顺的笑容来:“姐姐,我不难过了。即使所有人都不喜欢我,只要有姐姐一个人喜欢我就够了。”

  昏黄暖意的灯光下,他的眸子干净晶亮如晨露。
  尤玉玑心中越发柔软。责任感在这份柔软中滋生而出。
  ——她要保护这个人。
  枕絮在外面叩门,低声询问要不要摆膳。
  司阙低着头,将下巴搭在尤玉玑的肩上,蹭蹭她的脸颊,低声说:“我不想吃。”
  他食量一向不大,也经常没有什么食欲,没有食欲的时候就不吃东西。不用晚膳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这不是好习惯。
  健康的人不能按时吃饭对身体也不好,何况司阙本就如此病弱。
  尤玉玑从司阙的腿上起身,走出房门吩咐了几句。不多时,枕絮带着另外两个小丫鬟进来,端进来晚膳。
  司阙扫了一眼,都是些清淡的东西。
  不过他的确没什么胃口。
  尤玉玑背对着他,他抬抬眼瞥着尤玉玑的婀娜的背影,在心里念——狐狸精,你可别逼我吃东西。
  不吃。
  说不吃就不吃。
  尤玉玑没让下人服侍。几个丫鬟将晚膳摆好后,悄声退出去。
  尤玉玑也没拉司阙过来吃东西。她独自在方桌放坐下,面朝着司阙。
  司阙望着她。
  尤玉玑似乎并不知道司阙在看着她,她一手挽袖,一手握着大瓷勺,在青瓷海碗里盛了一大勺鹿乳倒在小白碗里。她双手捧起小白碗,先轻轻吻了吻浓郁的奶香,才小口喝了两口。
  小白碗放下,她娇妍的唇上沾了一点乳渍。
  她粉色的舌尖舔了舔唇上存留的鹿乳,又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小笼包,咬了一口。圆圆的小笼包立刻缺了一块,一滴汤汁滴落下来。尤玉玑柔软的双唇轻磨咀嚼着口中咬的那口小笼包。
  味道很好,她赞赏似地点了下头,眉眼间也因为尝到满意的味道而浮现几分笑。
  她接着将小笼包吃完,抿一口果茶,拿起银箸夹了一块小酥肉。
  司阙看着她张开嘴,唇内柔糜一闪而过,又被双唇遮住。司阙的目光便落在她咀嚼时,轻磨的软唇上。
  司阙抿了抿唇。
  小酥肉的火候刚刚好,尝起来很是不错。尤玉玑一连吃了几块,才又开始吃青笋。
  软的唇,硬的笋。
  红的唇,青的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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