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的名字叫珍妮弗,和某一个恐怖片的女主角同名,但管家珍妮弗是一位优雅漂亮的太太。
在景玉吃过饭后,微笑着给她介绍整个房子的历史和各个功能间,教她如何更好地享受众人的服务。
或许是为了能够给她充分的安全感,珍妮弗全程使用中文与她交流,称呼她也不是Jemma,而是字正腔圆的“景玉小姐”。
景玉很喜欢珍妮弗。
与之相对应的,珍妮弗也很喜欢克劳斯先生的女朋友。
珍妮弗曾照顾过克劳斯先生的母亲,中文也是在那个阶段突飞猛进。
曾经服务过的的夫人如此温柔可爱,令珍妮弗对中国女孩也充满好感。
事实上,新来的景玉也是同样的可可爱爱。
而且,珍妮弗欣慰地发现,景玉小姐的艺术鉴赏水平也与夫人同样的高。
在得知走廊上随意挂着的某个画是某大师真迹后,珍妮弗看到景玉的眼光瞬间亮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画框的边缘,用中文感叹:“这得多贵啊。”
珍妮弗欣赏地看着画,赞叹:“的确是无价之宝。”
不仅仅如此,景玉还陆陆续续地询问了珍妮弗,家中陈设的那些古董装饰品、花瓶、桌子的历史。
每当珍妮弗答复的时候,她都很感兴趣、专心致志地听着。
尤其是在珍妮弗介绍其中两件“有价无市”的珍宝时。
景玉的眼睛亮到胜过冰岛的极光。
珍妮弗由衷地为自己能服侍这样一位有品位的女主人感到幸福。
景玉浑然不知珍妮弗的心理活动,她的视线着迷地从画、古董装饰品、家具上一一扫过——
好——多——钱——啊!
这富有房子的最后一个参观点,是一扇紧闭的玻璃门。
玻璃门上装着指纹锁,只有克劳斯能够打开。
透过光洁透明的玻璃门,景玉清晰地看到看到暗红色、向下延伸到黑暗处的木制楼梯。
楼梯扶手上雕刻着精致的中式牡丹图案,诡异而又和谐地融入了这座漂亮的洋房,颇有些“汉洋折衷”的味道。
“里面通往哪里?”景玉好奇地询问珍妮弗,她试探地将手在指纹识别处按了一下,看到显示屏幕上浮现出的浅蓝色警告图案,“是克劳斯先生的秘密基地吗?”
“哦,我不清楚,”珍妮弗回答,“只有先生能够进入。”
她没有过多解释这个地下室,微笑着询问景玉:“请问您想要出去购置一些衣服吗?或者,我请一些成衣品牌商为您送来?您有喜欢的品牌吗?”
景玉想了想:“暂时不需要,谢谢。”
她心里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
明天协议才生效,现在买衣服要花她自己的钱。
等明天,就可以刷克劳斯的卡啦。
耶!
景玉去退了老旧公寓的租金,将自己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些。
珍妮弗温和询问她是否需要看一下其他的两套公寓,景玉想了想,拒绝:“等过两天吧,今天有些累了。”
她的确很累了。
她不需要和克劳斯住在一起。
在克劳斯房间的隔壁,她有一个迷人的波西米亚风格的大卧室,卧室的阳台上有漂亮的花朵,还有个铺着软垫的扶手椅。
景玉在这个迷人的房间中快乐地住了两天。
克劳斯一次也没有来过。
白拿这么多钱,景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衷心祝愿这位好心慷慨的先生能够长命百岁,身体健康。
只有雇主身体健康,景玉才有机会拿到更多的钱。
这种光拿钱不用干活的快乐生活一直持续到圣诞节前两天,克劳斯似乎终于记起了他供养的昂贵宝贝,给景玉打了个电话,要她乘坐司机的车子,去巴伐利亚森林,和他一同度过愉悦的圣诞节。
景玉震惊地确认了两遍这个消息。
没错,如此重要的节日,克劳斯没有选择和父母一起度过。
事实上,景玉对克劳斯的了解仍旧谈不上深刻。
只通过珍妮弗口中得知,克劳斯的曾祖父是德国人,曾祖母是纯正的中国女孩。
克劳斯身上,还有一些瑞士的血统。
至于更深刻的家庭关系,珍妮弗没有多说,德国人都很注重边界感和自我隐私保护,景玉没有问,默默地在脑海中消化了一下这些东西。
巴伐利亚森林与捷克国界边缘的波西米亚森林连接在一起,是整个欧洲最大的森林区域。
受累于学业和金钱限制,景玉还没有参观过这边的森林公园,如今坐在车上,隔着一层玻璃,遥望两侧起伏山峦。
在薄薄的雾气中,车子在白色的、奶油般的圆形山峰中穿梭,直到抵达茨维泽尔镇。
圣诞节到来,镇上所有的商店都停止了营业,对于外乡人而言,寂寞而寥落。
景玉来的迟了,不幸错过热闹的圣诞市场。
克劳斯约了好友一起钓鱼,景玉没有钓鱼执照和水域票,更不可能拥有,她老老实实地在大厅中看书,偶尔去温暖的壁炉前研究着烤苹果。
等天色渐渐转变为暗蓝色后,克劳斯才回来。
他穿着德国人常穿的那种黑色夹克,脱下来,露出里面灰色的圆领上衣。
景玉还是第一次看他穿西装外的衣服。
她站起来,一声“先生”还没有出口,视线与他身后的女人对上视线。
还是熟人,
米娅。
对方对在这里看到景玉这件事一点儿也不吃惊,她穿着米色的外套,笑着和克劳斯说话,声音有点撒娇的意味。
“克劳斯先生,这是平安夜啊。”
“克劳斯先生,我们将鲤鱼放掉好不好呀?我们只需要一条鲤鱼就够了。”
“克劳斯先生……”
克劳斯没有回应她。
他含笑走来,用中文询问景玉:“你也想放吗?”
景玉说:“我只会考虑放辣椒粉还是放孜然。”
克劳斯的中文水平让他理解了这句话。
他大笑起来。
但米娅听不懂中文,仍旧一脸茫然地站在不远处。
克劳斯自然靠近,摸了摸景玉的手:“冷吗?”
“还好。”
“等会想怎么吃鲤鱼?”克劳斯征求她的意见,“喜欢中式的做法吗?”
“都行。”
今晚是平安夜,克劳斯并不是虔诚的基督信徒,也没有要求景玉做。
几人在餐桌前分享着平安夜的晚餐,除了不可缺少的土豆沙拉和烤香肠,还有烤鹅,马铃薯丸子、紫甘蓝。
或许是为了照顾到景玉,餐桌上还罕见地出现了一道红烧鲤鱼,一份宫保鸡丁。
景玉发自内心地感谢克劳斯的细心。
克劳斯没有过多解释,而景玉也明白了米娅今晚出现在这儿的原因——
她在和克劳斯的好朋友交往中。
克劳斯约朋友一起出来庆祝圣诞,米娅也紧跟其后,一起过来了。
不过克劳斯始终和米娅保持着距离,在更多时候,他选择用中文和景玉交流。
米娅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没有办法插嘴,只是坐在那里,用银质的餐刀,闷头将烤香肠切成一片又一片的小块。
他们并不住在这里,晚餐结束后便离开了。
一楼的壁炉燃烧着苹果木,有噼里啪啦、令人昏昏欲睡的声响,外面雪花落的很大,景玉一颗心脏砰砰砰地跳,她看着克劳斯。
克劳斯将一颗掉落的铃铛仔细地放到圣诞树的枝桠上。
他身材高大,灰色的上衣,黑色的长裤,一只手能完全盖住景玉的脸。
按照基本推测,大的不止是手。
景玉更加不安。
她读高中时候沉迷打零工和学习,以至于没有时间恋爱,所了解到的那些知识,全靠网络上的热心肠女孩分享和“好人一生平安”。
她并没有切身的经验。
这让景玉对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都感觉到惶恐。
与她相比较,克劳斯显然镇定多了。
他倒了两杯酒,侧脸看景玉:“想要喝一杯吗?”
景玉说了声谢谢,从他手中将酒杯拿过去,豪迈地一饮而尽。
克劳斯看着她这样并不淑女的饮酒姿态,怔了下,笑笑,将酒杯从她手中拿走:“少喝点,我们需要商量一下具体的目标。”
景玉没心没肺地想,什么目标?
德国人已经严谨到这种地步了吗?
吐槽归吐槽,景玉仍旧老老实实地坐在棕色的软沙发上。
克劳斯坐在她对面,将她面前的酒杯收走,一个也没有给她留。
好像是怕她喝酒喝到失去理智。
“至于我的偏好,你应该已经从签订的协议中看到了,”克劳斯凝视着她,“如你所见,我期望你能够变得更优秀。”
景玉仔细看过好几遍签订的协议。
协议是英文的,也有贴心的中文版本。
白骑士情结的人,希望能够充当救助者的角色,亲自规划,将她从中救助。
“我不喜欢勉强人,”克劳斯温和地笑,他漂亮的绿色眼睛好似湖水,“在你充分地信任我之前,我不会强迫你,宝贝。”
在此之前,景玉始终认为,“宝贝”这个称呼土爆了。
但从他口中听到,却是另一种滋味。
他声音低沉,原本就中文流畅,在说宝贝两个字时候,没有刻意压低或者放缓音量,再平常不过的一声。
景玉真觉着自己是他的宝贝了。
“我会帮你安排时刻表,”克劳斯说,“在工作日,你需要严格按照时刻表来生活、学习。”
景玉:“好的。”
哦豁,德国人果然爱做计划。
不过,仔细想想,有个人帮她规划时间表耶,多省事啊。
克劳斯问:“你在学业上有目标吗?”
景玉愣了一下。
她苦恼地问:“顺利毕业算不算?”
“还有吗?”
景玉想不出,她眼巴巴地看着克劳斯金色的头发。
他宽容地笑了:“那目标设定为让你顺利毕业,并在毕业仪式上作为优秀毕业生发表演讲,如何?”
景玉眼前一亮。
“你需要明白,制定规则的本质是要求你自律,”克劳斯耐心地征求她意见,“我会督促你达成目标,怎么样?”
景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给她钱给她住的地方供她吃穿住行,提供感情需求的同时,还督促她学习。
克劳斯这位老板,可真是又当爹又当妈还当男友兼家教老师、ATM自动取款机。
这可真是……
爱财如景玉,都觉着这钱拿着良心不安了。
幸好她没良心。
没良心的景玉大大地松了口气,她发自内心地赞美克劳斯:“先生,您真的好慷慨。”
“先别用这个词形容我,”克劳斯微笑着站起来,他自然而然地坐在景玉身侧,“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他离得近了,景玉嗅到他身上的苦艾香。
她体贴地往旁边挪挪柔软的屁股,好给这位先生留出更多的空间。
但克劳斯却离她更近了。
景玉又挪挪屁股,再蹭蹭。
他仍旧靠近。
景玉的半边屁股已经挨到沙发的扶手上,实在是不能再挪了。
不得已,她只能站起来,假装去拿水杯——
但克劳斯拉住她的手腕:“景玉。”
景玉被他拉的身体往后,脚后跟撞到沙发边缘,往下跌坐,刚好坐在他腿上。
淡淡的苦艾香水味把她锁住了。
酒精上了最后一道桎梏。
景玉坐在他腿上,有些忐忑:“先生。”
克劳斯慢慢地说:“我们还没有商议你违背的后果。”
后果?
什么后果?
景玉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体温,他的味道,他的手,他的腿。
克劳斯手指勾着她乌黑的头发。
柔软,纤细,如中国泼墨山水。
手指勾着发丝,呼吸的气息落在她脖颈上,景玉听到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
她们刚刚吃了一顿愉快的晚餐,还喝了一点点酒,听到了喜欢的音乐,气氛如此好。
克劳斯文质彬彬地询问:“我能吻你吗?”
景玉礼貌回应:“当然可以。”
景玉看过不少欧美的小妞电影,那些可可爱爱的少女或者辣妹,在接吻时都会闭上眼睛,同时将一只脚翘起来。
但景玉不敢翘。
景玉甚至连眼睛都没有闭,大大地睁着,近距离注视着克劳斯迷人的绿色眼睛。
他金色的卷发如云朵触碰着她额头,嘴唇贴到她唇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