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宠——牧荑黄黄
牧荑黄黄  发于:2021年0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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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提出要带他们到楼上去,一边品茶一边看首饰。
  他在前头带路,许知雾则在后头跟哥哥咬耳朵,“那块牌子是什么?他怎么突然就态度大变?”
  谢不倦笑了,也俯身到她耳边去说悄悄话,“寻常人不知道金玉阁是殿下的置业,掌柜的却多少知道一些,那块牌子也是殿下给的。”
  “哦~”许知雾捂着嘴笑了,调侃起哥哥来,“那难怪了,‘狐假虎威’可是哥哥的拿手绝活。”
  若是青山绿水跟在后头,恐怕要给许知雾跪下了。然而谢不倦不觉得冒犯,还摸了摸小姑娘晃来晃去的脑袋。
  方才掌柜的一连串细微表情都被他收入眼中,倒不是掌柜不好,商人逐利,看人就是要看她的穿戴,听她口音,再从她的神情分辨她是否捉襟见肘。但他不愿看许知雾被人从头到脚估量一番,还懵懵懂懂什么都察觉不到。
  从金玉阁出来,许知雾可谓满载而归。她的手上多了一圈羊脂白玉的手镯,另一只手还拿了个木匣子,其余还有几样首饰哥哥叫掌柜的待会儿送到三皇子府上去。
  坐到马车上,许知雾打开匣子,里头躺着一对红玉耳坠,形似两尾锦鲤,金丝勾边,红玉镶肉,手艺精巧又充满童趣。
  她满足地笑弯了眼,摸了又摸,可真漂亮啊。
  “哥哥,你帮我戴上吧!”许知雾将匣子往哥哥那边一递,脸也侧过去,一只白玉耳朵朝着他。
  谢不倦指尖一动,看了眼她嫩生生的耳垂,她此时正戴着的是一对小金珠,随着马车晃动,小金珠也颤巍巍的。
  他伸手去碰她耳垂,马车的轮子碾过石子,小小的耳垂滑溜溜地从他指尖逃走了。谢不倦忽然不敢碰她了,担心马车一个摇晃就要弄疼了她。
  遂道,“回去了再戴吧。”
  许知雾点点头,可她忍不住去摸匣子里的锦鲤耳坠,摸着摸着心里又痒痒起来。她将匣子搁在腿上,自己伸手去摸索着取下她的小金珠耳坠。
  谢不倦看在眼里,手指轻微地蜷起,见她蹙着眉头取了老半天,不由轻叹一声,“阿雾,坐到哥哥身边来。”
  许知雾顿时明白哥哥要帮她了,笑得甜甜的,抱着匣子从对面坐到哥哥身边,挨他挨得很近,嘴里催促道,“快些快些,帮我戴上。”
  谢不倦倾身,一手圈住她,好将她固住,另一只手捏着她的耳垂,细瞧过耳坠的构造,指尖一动,很快将她的耳坠取了下来,留下了孤零零的细小耳洞。
  “还有这一边,哥哥你快一些。”许知雾又把另一边耳朵凑过去给他。
  谢不倦的手深深陷进她的腰身,额上渐渐渗出细汗,待他将许知雾另一边耳坠也取下来后,心底已然生出热意。
  可显然只有他一个人觉得热,许知雾高兴着呢,她飞快打开匣子,将她心心念念的新耳坠放进哥哥的手心,“来吧,给我戴上!”
  她好不容易将目光从耳坠上撕扯开,抬头看向哥哥,而后疑惑出声,“哥哥,你脸红了,是不是马车里太热啦?”
  哥哥没有说话,许知雾体贴地将窗户打开,又伸手在哥哥耳旁扇了扇。
  谢不倦忽地捉住她的手,眼里划过一丝恼意。
 
 
第48章 独占欲 [VIP]
  “?”手腕被哥哥捉住了, 许知雾却没想着要挣开,她只是疑惑地看着他,好像在问他这是做什么。
  谢不倦看得分明。
  她对他没有丝毫防备, 视他为亲近喜爱的哥哥, 却仅仅只是哥哥。
  若他是女子, 她就当他是姐姐,大概也没有任何的不适应。
  一瞬间, 谢不倦感到窒息,一颗心恼得生疼, 他收紧了她的手腕。
  小姑娘吃痛地轻呼一声,他又不曾犹豫地将她松开。
  窗户大开, 马车外的寒风呼呼地刮进来。
  看着许知雾垂着长睫揉手腕的样子,谢不倦忽然想,若他连稍稍碰疼她都不忍心,真的能够狠下心得到她吗?
  “哥哥,你捏疼我了。”许知雾鼓着腮抱怨他,随后想到了什么, 小心地瞄他一眼, “我是不是把你的钱花光啦?”
  哥哥却没有回答她,他靠在马车壁上, 好似在闭目养神。
  入夜后,谢不倦翻看着文书,他的心绪好似一汪深潭,白日里的搅动也不过一瞬而已, 只要做了起别的事情, 很快就不会再想。
  此时青山克制着兴奋走进来, 向谢不倦禀报, “殿下,暗探来信,有影伏的消息了。”
  谢不倦笔尖顿住,抬眼看来。他还是那副平静神色,好似对此时生不出情绪,毫无波澜。可他的指尖却细细地轻颤起来,熟悉他的人该知道,他在意极了这件事。
  这影伏乃是殷家豢养的刺客,当年正是他接下了刺杀谢不倦的任务,在谢不倦的寝殿将那个顶替他的小太监一刀毙命,最后得意地拖着刀尖扬长而去。
  彼时谢不倦还是个小少年,他藏在床榻的夹层里,眼前是无尽黑暗,耳边是刺耳声音,血腥气味将他重重包裹。谢不倦对情绪感知敏锐,隔着床板都能感觉到凶手的愉悦与畅快。
  他很得意吧,能以卑贱出身亲手宰了一位尊贵的皇子。
  出于种种原因,谢不倦惧怕那一晚惧了许多年。
  直至今日,他不再怕了,却也想要同那影伏做个了结。只有杀了他,确保他消失得干净彻底,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人世间,他才能过得更好。
  殷家的账他还没有清算完,但这个人,可以先去死了。
  遂张口,淡声吩咐,“找到他的位置了?”
  “暗探摸清了他的大致位置,未曾打草惊蛇,静待殿下吩咐。”
  谢不倦笑了声,“他没有什么留着的价值,不必顾虑,杀了吧。”
  青山有些意外,这并不像是殿下的作风。他本以为殿下会留着当年的刺客,好在需要的时候给殷家一击。
  不过青山没有出声询问,只点头应是。
  “对了,记得将他的项上人头带来。”
  他想看看,这个刽子手在死去的那一瞬,脸上是否也有无法遏制的、发自灵魂的恐惧。

  青山退下之后,谢不倦想要重新拾起文书来看,最终揉揉眉心,发现自己无法静下心来。
  不过一个刺客而已,他得修心了。
  谢不倦如是想着,起身走向里间,走到离隔断屏风很近的地方,依稀能听见一些水声,当是阿雾在耳室沐浴,她一边玩着水,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好像随时随地都有令她高兴的事。
  他站着听了一阵,神情缓缓放松,心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
  过了两日,许知雾随哥哥去了青云巷许家大房。
  她特意打扮了一番,换上了新做的衣裳,又戴上哥哥送她的耳坠与发簪,细致地在额心贴上了朱红色的花钿。她本就模样娇艳出众,打扮之后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许知雾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她知道大伯家的知霖姐姐才是哥哥的亲妹妹,同父异母的嫡妹,所以她更不能被知霖姐姐比下去。哪怕她从前与之关系还算不错,但因为哥哥,她恐怕很难不与知霖姐姐做比较。
  进了青云巷许府之后,许知雾二人被管家领进院子里,渐渐地,她觉出几分不对来。
  今日这府里的下人未免也太少了,一路上都没瞧见几个人。
  注意到她的神情,管家解释道,“今日恰巧是府上放奴仆归乡省亲的日子,大多数都走了,唯有我们几个无家可归的留了下来。不过三姑娘不必忧心,做饭的厨子总还是在的,今日一过,就陆陆续续回来了。”
  许知雾笑了笑,不由瞧了身边的哥哥一眼,目光传递着她的迟疑。他们来得不巧,恐怕大伯家这时候并不方便见他们。
  哥哥轻微摇头,裹住了许知雾的手,好似在说并无妨碍。
  前头领路的管家不经意一回头,瞅见二人交叠的衣袖,便跟烫到一般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绝不多话。
  如今许家大房留下来的都是绝对可信之人,身家性命都全在许大人手里,哪里敢透露出半分消息。因此有那清楚谢不倦身份的,也只作不知。不过言行间到底不敢待他随意。这会儿管家见身后二人相处情形,大约猜出了一些,不说罢了。
  许知雾走近正堂,见过了大伯父大伯母,二人与三年前相比都显得老了一些,由此可见,京城的日子当真不比骈州的容易。
  而他们的下首,则是大房的两位堂哥,以及二姐知霖,另有一个大姐姐早已嫁了。
  许知雾忍不住瞧了许知霖一眼,她今日也好生打扮过,许家的姑娘都生得美,许知霖自然也是个难得的大美人。
  察觉到许知雾在看她,许知霖对她笑了笑,而后目光仿若不经意一般扫过她身边的谢不倦。
  这时许知雾已经收回了目光,她看向另一边的两个男子,按序齿依次喊道,“清哥哥,沅哥哥。”又喊,“知霖姐姐。”
  他们也一一回道,“知雾妹妹”“三妹妹。”
  而后大伯父笑着让她与哥哥快快坐下来,许知雾眨眨眼,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转头看了眼哥哥,不由纳闷,哥哥刚刚怎么没喊人呢?
  其后便是大伯父与他们二人说话,大伯母很少出声,而三个堂哥堂姐也都规规矩矩坐着,就像是在什么十分正式的场合一般。
  连带许知雾都不敢随意出声了。
  大伯问她一句,她才答一句。
  傍晚时分他们在大伯家用了饭,席上也是这般古怪气氛。在许知雾的记忆中,大哥许清是个稳重性子,不多说话倒也正常,但二哥许沅分明是个活泼多话的,今日竟跟锯嘴葫芦一样了。
  而知霖姐姐从前是要到她身边来与她说说话的,今日也没动,真是奇了怪了。
  总而言之,这顿饭吃得很安静,席上几乎只有大伯父和哥哥的声音,偶尔问到许知雾,她才答上一句。其余人更不用说,整顿晚饭下来就没说过话。
  离开许府的时候,许知雾竟松了一口气。
  因为青云巷很窄,马车不能掉头,因此停在了巷口。许知雾走在哥哥身边,披着傍晚最后一丝霞光,慢慢地走在青石板路上。
  许知雾想要将今日觉得古怪的地方告诉哥哥,不料哥哥比她先一步开口,他说,“阿雾唤两个堂哥怎不唤他们的排行?”
  “大哥,二哥?”
  “嗯。”
  许知雾愣了愣,说,“我从小就喊的‘清哥哥’‘沅哥哥’,习惯了。这样喊不好么?”
  “说不上不好,不过以排行称呼更显敬重罢了。再者,大哥以后是要继承大房家业的,恐怕也希望家中弟妹都喊他一声‘大哥’吧。”
  “这样吗?”许知雾无所谓地说,“那我下次见了他们就喊‘大哥’‘二哥’好了,左不过一个称呼。”
  谢不倦轻轻勾起唇角,稍觉舒坦。
  “小心脚下。”他提醒了一声,顺势牵起许知雾的手。
  许知雾忽然问,“哥哥,那你怎么称呼的知霖姐姐?”
  谢不倦不料她如此问,没有立马答出来。
  她又猜测,“喊的是‘妹妹’,‘知霖’还是‘阿霖’?”
  自从选择欺瞒她,许知雾问出来的那么多问题都没难倒过谢不倦,没想到竟在一个小小的称呼问题上将谢不倦给难住了。
  这几个称呼哪个都不对,属于他无法脱口而出的字眼。
  而他,根本就没喊过许知霖,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许知雾还在问,好像对这个问题很有几分在意。
  谢不倦看着她,忽而笑了,摸摸她的发顶,温声道,“哥哥只有阿雾一个妹妹。”
  许知雾一怔,而后目光乱飘,看天看地看两旁的墙,就是没去看哥哥的脸。她按捺着一颗雀跃的心,压制着想要翘起的嘴角,攥着袖子的手越发地用力。
  但她实在不擅长克制。
  终于憋不住捂着脸笑出声,又觉得不好意思,把脸往哥哥的怀里埋。
  谢不倦伸手轻抚她的后背,松松地拥着她,一颗心柔软得不像话。
  原来小姑娘对他也是有独占欲的,哪怕仅仅是想要他只做她一个人的哥哥。
  此时离巷口已经很近,一旦有人经过巷口的时候往里望上一眼,就能看见相拥的二人,谢不倦也浑不在意。
  直到许知雾缓了过来,止了笑,才拉着哥哥接着往前走,离宵禁不远,各家各户外出的人都在往回走了,他们经过了一对母子,孩童被母亲牵着,不情不愿地往走着,时不时就要回头看一眼,好似在眷恋身后的什么。
  母亲便吓唬他说,“还拖拖拉拉的不肯回家?想挨揍了?”
  小孩哇哇大哭起来。
  “再哭,再哭?爱哭的孩子可是要被三殿下捉了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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