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外室——怡米
怡米  发于:2021年0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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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嫌弃的慕小姑娘皱皱鼻子,“我把自己绑起来就行了,我不要跟齐冰睡,她太闷了,不爱吱声。”
  刚巧这时,齐冰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拎着烧鸡和新鲜的蔬菜。
  慕夭走过去,绕着她转了一圈,“去哪儿了?”
  齐冰拎起肉和菜,“怕店里的伙食油腻,宝珊还会吐,我想自己下厨。”
  若真是怀了身孕,油不油腻都会吐,不过有这份心,已是难得。
  “那你去忙吧,多谢了。”慕夭拍拍她的肩,转身之际,与慕时清交换了眼神。
  大狐狸和小狐狸才不信齐冰只是单纯去买菜了。
  等宝珊睡着后,慕夭悄悄去往慕时清的房间,“拦下驿馆的人了吗?”
  慕时清手里夹着一封印有八百里加紧的密信,挑眉看向她,“你跟太子怎么回事?”
  慕夭僵住,密信里不会写了她和太子的风月事吧?
  太子会把他们之间的事告诉齐冰?
  不会吧!
  心里有那么一丝恼羞成怒,慕夭“嗷嗷”两声扑过去,夺过信函,从头读到尾,才发现自己被骗了,“二叔你诈我!”
  信上只向太子交代了他们的行踪,连宝珊怀孕的事都没提。
  姜还是老的辣,慕夭磨磨牙,气嘟嘟坐在对面,“我要喝茶。”
  慕时清为她倒杯茶,“太子为何一再帮你?”
  若是没猜错,她此番逃婚与太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自己二叔一向一叶知秋,跟他斗心眼只有吃亏的份儿,慕夭嘟嘴道:“那我跟你说了,你不能告诉我爹。”
  “嗯。”
  慕夭对慕时清是信任的,知道他不会将自己的丑事公之于众,于是红着脸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听完她的解释,慕时清温煦的面容变得严肃,难怪慕夭宁可败坏名声也要逃婚。
  “赵薛岚。”
  他轻念一声,突然攥皱手里的信封。
  *
  宝珊这一觉睡到次日天明,醒来后整个人倍感轻松,胃也不难受了,甚至一度认为昨日只是吃坏了东西才会不舒服,但月事推迟的确难以解释。
  她坐起身,靠坐在床头,忽然瞥见卧房里挂着几副画着娃娃的画像,也不知是不是怀孕的事,总感觉年画娃娃更为讨喜可爱了。
  弯弯嘴角,她穿上绣鞋走进客堂,发现慕夭和齐冰在窗前对峙。
  “怎么了?”宝珊走过去,目光在她二人之间来回地转。
  慕夭用手挡一下,“你别过来,等我了解完情况,再跟你讲。”
  看她二人脸色都不太好,宝珊默默退到门外,发现慕时清正在客堂一个人喝茶,看着惬意又孤单。宝珊犹豫一下,大着胆子走过去,“慕先生。”
  俏丽丽的小姑娘站在面前,慕时清淡笑,给她点了一碗鸡汤,“坐吧。”
  宝珊坐在桌子对面,有些拘束,却脚下生钉不想离开,她对自己的行为很是不解。
  “我跟上次那个大夫说好了,以后每到他坐诊,咱们就过去。”
  宝珊知道慕时清不会一直呆在一个地方,更何况他们之间除了慕夭这层关系,实在谈不上有交情,“这样会不会耽误先生的行程?”
  “不会。”
  他本也是到处游历,既然遇见这么一个怀了身孕的孤女,全当替她的双亲照顾她了。
  暮春的小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打湿了窗前的竹帘,两个原本陌生的人坐在竹帘下闲聊,一个是没见过太多世面的孤女,一个是见识广博的大儒,闲话家常时竟也没有违和感。
  宝珊捧着热汤,轻声问道:“先生一直在寻的人,可有线索?”
  “杳无音信。”许是气氛尚好,慕时清头一次愿意跟人提起心尖上的人。
  “先生会一直寻找下去吧。”宝珊用的是肯定语气,而非疑问语气。一份经历风霜雪雨的爱,融入骨髓,成了身心的一部分,一旦缺失,宛如剜心,怎会不去寻觅。
  指尖轻点桌面,宋锦暗纹衣料垂在腕部,露出一只修长的手。单看这只手是看不出年纪的。
  宝珊对人的手有一种特殊的癖好,最欣赏陆喻舟的手,是她见过自认最好看的手,再看别人的手,都觉得逊色了些。
  当慕时清露出手时,宝珊不免多看了几眼,这只手连同他这个人都会给她带来一种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见小姑娘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慕时清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惹得小姑娘红了脸蛋。
  “冒昧了。”宝珊捧着热汤有点汗颜,又不好意思对人解释自己的癖好。
  慕时清没当回事,抬手让店小二添了茶水和点心。怕她尴尬,岔开话题问道:“尊堂在世时,可有提过你的身世?”
  宝珊摇摇头,“我那时太小,记不得娘亲的话,只记得娘亲说过,我的外祖父母在汴京。”
  在汴京......
  这是多么重要的线索,不知她对陆喻舟是否提过,若是陆喻舟有心,会帮她暗查,若是无心,线索再明显也无用。她一个孤女,靠自己的人脉想从汴京寻亲,确实很难。
  慕时清将点心推过去,“那尊堂将你托付给其他人时,也没跟人提过你的身世?”
  “我都不记得,”宝珊扣紧碗沿,“打从我记事儿起,就跟着养母过了,养母从未跟我提起过,我一问就......”
  “就什么?”
  宝珊扯扯嘴角,“就打我。”
  这样一个弱柳扶风的小姑娘,是被打着长大的吗?
  慕时清都能够想象得出,她的养母是怎样一副面孔。
  宝珊抿口糖,冲淡嗓子眼的酸涩,“而且,我猜她也不知道我的身世。”
  如若不然,一定会去她外祖父家勒索一番的。
  慕时清沉默地点点头。

  少顷,慕夭气嘟嘟走到两人面前,一副你们快哄我的委屈模样。
  宝珊拉着她入座,“怎么了?”
  慕夭跟宝珊咬耳朵,之后问道:“你说气不气?”
  原来齐冰不止是赵祎派来保护她的,还是来监视她的。
  说来奇怪,她跟赵祎什么关系啊?赵祎要让人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还不准她与其他年轻男子来往。
  “凭什么?”慕夭气得抠桌子。
  宝珊捋捋她耳边的碎发,“好了,别气了。”
  想想就知,赵祎若对慕夭断了心思,作何还要费力去保护她?
  慕时清把玩着手里的茶盏,心思百转,他与很多人不同,并不认为女子失身就一定得低嫁,或不得不嫁给导致她失身的男子。姻缘这种事情强求不得,也凑合不得,否则,兜兜转转,悲伤收场,着实是犯不上。
  “你想好了,若是今后都不想再与太子来往,我会帮你断了太子的监视。”
  听二叔这么一说,慕夭点头如捣蒜,“有劳了。”
  这么客气?慕时清揶揄一眼,不知这小丫头又耍什么心思呢。
  慕夭靠坐到他这边,搂住他胳膊,“帮人帮到底,二叔再帮我一个忙。”
  “说。”
  “帮我给探花郎寻一个美人,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上次由陆喻舟出谋,让她给探花郎寻一个美人,她便找到邵霁,本以为探花郎生性风流,很容易入圈套,结果邵霁不靠谱,找了一个青楼花魁,没等去引诱,就被探花郎识破了身份。
  慕时清掐开慕夭的手,“这份‘厚礼’,若是让探花郎知道了,说得过去?”
  “嗯......”
  “行了,这件事我会找人去谈,你别添乱了。”
  慕夭默叹,二叔不愧被称为人间清醒,做什么事都能考虑得面面俱到,不失了礼数和原则。
  客房内,齐冰推开窗子,吹了声口哨,一只猎隼落在窗前,齐冰在猎隼的跗趾上绑了一张纸条,“去吧,汴京。”
  猎隼歪头瞅瞅她,展翅离开。
  齐冰仰头望了一会儿,靠在窗前捏捏眉心。太子要她时刻保护慕夭,即便慕夭赶她走,她也得想办法留下,唉,一向雷厉的她何时这般死皮赖脸过?
  想想都头大。
  太子这是给她的什么差事?
  一个月后。
  桃花谢去,绿树成荫,天气一日比一日炎热。坐诊大夫为宝珊把脉后,略有些犹豫地低头写起方子。
  宝珊和慕夭对视一眼,不懂老大夫怎么了。
  坐在一旁的慕时清反倒没她们那么紧张,“有什么就说什么,不必顾虑。”
  老大夫叹口气,欲言又止。这样反而让人觉得紧张。
  宝珊的心提到嗓子眼,虽然这个孩子不在她的预期内,也没期待过,可已经接受后,如若再遇见其他状况,心里一下子起了落差。
  胎儿不会出问题了吧?
  她紧张地攥紧慕夭的手,对大夫道:“您说吧,我能承受。”
  老大夫白她一眼,“能有什么?就是喜脉。”
  喜脉!
  宝珊收紧指尖,那股子落差瞬间消失了,这一个月里,她做足了成为一个娘亲的准备。
  慕夭抓着宝珊的手晃了晃,“我有小外甥女了,咱们给她取个名儿吧。”
  没等宝珊开口,老大夫哼一声,“诊不出是男是女,别随意起名字。”
  “我们都准备不行?”慕夭发觉这个坐诊大夫特别爱唠叨。
  老大夫没理她,看向宝珊,“你太瘦了,对胎儿不利,你住哪里,待会儿我熬些补品,让我儿子送过去。”
  宝珊报了客栈的名字,与慕时清等人一同离开了。
  临近打烊,老大夫写下药膳的方子,直接去往后堂,“老伴。”
  一名老妇人从灶房走出来,用围裙抹了抹手,“怎么了?”
  老大夫递出方子,“你给熬些药膳,待会儿让然之送过去。”
  老妇人接过方子看了看,走进灶台开始烧火,“这方子你已经十多年没开过了。”
  “就医的女子跟小婉儿当年怀胎的脉象几乎一模一样。”老大夫重重叹口气,“说来也巧,这女子也没有丈夫,不过好在有家人。”
  提起那名叫婉儿的姑娘,老妇人陷入惆怅,“婉儿是个命苦的,身怀六甲,身边无人照顾,还倔强不肯说出自己的身份,当年差点难产,后来留下病根,终没有治愈得了,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如何。”
  灶房简陋,老两口坐在灶台前,聊着往事。
  次日一大早,宝珊与慕夭正坐在客堂食用早膳,忽然听见账台那边有人念叨自己的名字。
  “掌柜的,店里可有叫宝珊的住客?”
  掌柜笑道:“小贺大夫又来送药?”
  一身布衣的贺然之点点头,“劳烦掌柜送过去了。”
  掌柜指指靠窗的位置,“客人就在那呢,你直接送过去吧。”
  这时,慕夭已经站起身,朝他摆摆手,“这里。”
  众多食客中,那姑娘像一只脱兔,挥舞手臂时,衣袖上的银链子晶晶亮。
  俊秀的面容一臊,贺然之走过去,叮嘱道:“药膳不可与辛辣的食物同食,夫...姑娘记得趁热吃。”
  听说这名孕妇和离了,那就不适合称为夫人。
  青年有些腼腆,慕夭弯弯唇,露出两个小酒窝,大大方方接过食盒,没解释自己是谁,道了声谢,送他离开。
  昨夜听父亲说“她”身子弱,贺然之耐心叮嘱了许多事,听得慕夭一愣一愣。
  “行,我记下了。”慕夭转身歪歪头,又转过来,“稍等,我去拿笔记一下。”
  还是个迷迷糊糊的小姑娘,就要经受现实的考验,看着她的背影,贺然之蹙眉道:“姑娘慢点,别摔了。”
  慕夭边跑边向后摆手,“知道了。”
  贺然之摇摇头,甫一转身,忽见两个膀大腰圆的扈从横在自己面前。
  “你们......”
  两个扈从各抓男子一侧肩头,“少废话,跟我们走一趟!”
  慕夭拿着纸笔出来时,刚巧看见贺然之被带向一辆马车,而马车停靠在一家青楼前。
  光天化日,逼人为娼?
  侠女之魂熊熊燃起,慕小侠女拔出短刀跑了过去,“尔等速速放人,否则,休怪本姑娘不客气!”
  助跑一段后,她奋力跳起,给了两个扈从一人一脚,又旋身落在地上。
  两个扈从吃疼,却没有松开贺然之,将他继续往马车方向带。
  慕夭抬手挥出短刀,短刀在半空中打转,直击其中一人的肩头,那人侧身避开,短刀直插入马车的框架上。
  两人吓了一跳,扔下贺然之,急急跑向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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