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门后,笑得又是一脸阴险,终于有人教训得了陆喻舟了,不过......宝珊被绑架这件事,还是要好好调查一番。
那会儿他和慕家叔侄在饭庄用膳,齐冰忽然冲进来,说宝珊被掳走了,他们沿途询问目击者,才来到驿馆门口,听侍卫讲了事情经过,至于绑架者的幕后主谋是谁,估计陆喻舟已经知道了。
邵修转着鸡心核桃走出驿馆,径自去往宝珊所住的客栈。虽然宝珊与自己没太大关系,但今日是自己吸引走了慕家叔侄,才让刺客有机可乘,于情于理,他要去关心一下,顺便看看能不能帮个忙。
后半夜,赵祎从衙门回来,得知了慕夭朋友被绑架的事,深邃的眸子泛起冽然,“赵薛岚做的?”
邵修摊手,“没抓到刺客。”
“这点事都办不好?”赵祎放下手中关于修缮大坝的图纸,转着轮椅去往面盆架前净手,“带你来有何用?”
邵修气笑了,“我说殿下,我此来的目的是保护你和钦差们,没有保护其他人的职责吧。”
说这话时,他心里闷闷的,并不像嘴上说得这般轻松。赵薛岚就像一根毒刺,伤过许多人,可她有官家护着,纵使拿到她的把柄,也不能彻底将之打入尘埃。
她是官家的阴暗面,为官家挡去了很多腹诽,在官家心里有着不可或缺的地位。
除非,她伤害到了一个在官家心里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人。
擦干手,赵祎让人给慕夭她们送了一些夜宵,算给姑娘们压惊了。这件事他记进心里,早晚会连同其他事情一并跟赵薛岚算账。
另一边,陆喻舟在送走慕时清后,一个人走在小镇的街道上,任雨丝打湿衣衫,浑然不觉,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他一再去哄一个女人,而骨子里的狠厉让他有了猝灭赵薛岚一切势力的决心,哪怕惹怒官家,也在所不惜。
这一晚,宝珊是在慕夭怀里睡着的,睡梦中的她很没安全感。
次日一早,驿馆那边派来一顶轿子,是来接慕夭前往堤坝。
慕夭本想爽了赵祎的约,可一想到他拿婚事威胁,就磨着牙同意赴约了,她还想着,太子出行,身边一定会跟着大批侍卫,最为安全,不如带上宝珊,一来让宝珊散散心,二来还能缓解尴尬。
轿子抵达堤坝附近,两个姑娘掀开帘子,就见一身墨色衣袍的太子爷正低头与官员研究着修缮方案,瑕不掩瑜,即便坐在轮椅上,也丝毫不损他让人臣服的气度。
像是感知到某种视线,赵祎稍稍侧眸,与慕夭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定格一瞬,从容移开,继续听着官员们的讨论。
慕夭用手扇风,尴尬地笑笑,“今儿好热啊。”
宝珊刚想调笑她,忽然瞥见另一抹身影,正在跟桥梁工匠们步上塌陷的堤坝,身姿在晨曦中清隽如风。
第30章 胎动
忙完堤坝的勘察, 陆喻舟和桥梁工匠回到岸上,几人围桌在岸边继续商量修缮方案。
宝珊拉了一下慕夭的衣角,“我想回去。”
慕夭也没想到陆喻舟会来, 点点头, “我去跟殿下打声招呼, 咱们别在这里添乱了,一块回去。”
“好。”
不远处有个树桩,宝珊走过去坐下, 看着慕夭跑向赵祎那拨人,初夏的清晨还有些凉风, 但依然很闷, 宝珊摇着团扇,额头沁出薄汗,纱织的衣裙贴在后背上很是难受。
须臾, 慕夭跑回来, 蹲在地上扇凉快, “殿下说, 他们从天没亮就开始忙了,这会儿要忙完了, 让咱们再等等。”
她被赵祎掐住命脉,稍不听话,名字就会落进皇家族谱,小辣椒敢怒不敢言, 一脸纠结地握住宝珊的手, “要不,我让车夫先送你回去。”
看得出她的不情愿,宝珊怕赵祎跟陆喻舟一样道貌岸然, 回握住她的手,“那我陪你。”
若赵祎真的道貌岸然,即便有她在也于事无补,但怎么也比留慕夭一个人在此好吧。
岸边的两拨人各自忙完,官员们想陪同太子和钦差们去用膳,被赵祎拒绝了。
众人离开后,赵祎摇着轮椅转身,看向收拾图纸的陆喻舟,“你怎么看?”
陆喻舟夹着图纸走到轮椅后,推着他走向慕夭这边,“图纸没有问题,主绳工匠的功底也不差,问题还是出在偷工减料上。”
“那就沿着这个线索查下去,到时候会揪出许多人。”
“嗯。”
骄阳拨开云雾,毫不吝啬地倾洒大地,两人说着话,来到树荫下。
慕夭挡在宝珊面前,对陆喻舟横眉冷对,“你离我们远点儿。”
陆喻舟淡漠地瞥她一眼,因已尽完职责,没打算留在此地,与赵祎颔首后大步离开。
他与慕夭很早就相识,明明很熟悉却互相看不顺眼,这算不算冤家呢?
赵祎轻点轮椅扶手,没有留陆喻舟一起游览,或许在他心里,巴不得陆喻舟与慕夭越来越疏离。
“推我去那边看看。”
太子爷开了尊口,慕夭握着拳头上前,心里将他骂了好几十遍,当她是宫女吗?她心里反反复复告诉自己要忍耐,等他和钦差们回宫复命就可以彻底摆脱他了!
“宝珊,你也走一走。”
宝珊欲上前,被赵祎一个眼神制止,抬起的步子说什么也迈不出去。
赵祎常年深居东宫,连日光都很少见,整个人透着阴郁冷鸷,不苟言笑时更是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宝珊顿了顿,硬着头皮走上前,故意没去瞧赵祎的脸色,想也知道会有多差。
周遭景色怡人,慕夭尽职地充当着讲解,可她所讲解的还不如赵祎了解的十分之一多,很多地方都被赵祎进行了纠正。
此时,慕夭正指着远处的城楼侃侃而谈,却又一次被赵祎纠了错,“这座城楼高三丈三。”
“......”
慕夭冲他后脑勺吐舌头,撂挑子不干了,开始跟宝珊聊起家常。倏然,狂风肆虐,风云突变,吹落枝头的树叶,吹乱人们的衣衫,没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
慕夭推着赵祎去往凉亭里避雨,侍卫们也纷纷跑来,却只是聚拢在凉亭外,没敢造次。
雨势转大,赵祎抬下衣袂,“都进来吧。”
幸好凉亭够大,装得下二、三十人。
宝珊护着肚子坐在鹅颈椅上,仰头望着檐花飞雨,温柔地抚着肚子,弯唇道:“阿笙别怕,这是风雨霜雪中的雨。”
阿笙是她请慕时清从众多名字里选出来的,男娃女娃通用,也是她最喜欢的乳名。
女子恬静地望着雨帘,没瞧见被人墙挡住的另两抹身影正在缓缓靠近。
因雨势太大,陆喻舟没有走成,由车夫撑伞来到凉亭避雨。
众侍卫赶忙给他们让出地方,陆喻舟走到石桌前落座,腋下夹着一个青玉棋盘,“殿下来一局?”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赵祎比划一个“请”的手势,接过陆喻舟递来的棋笥。
慕夭和懂棋的侍卫围在一旁,看着他们来回落子,啧啧称赞。
陆喻舟看似心无旁骛地行棋,实则余光落在人群之外的宝珊身上,那姑娘安静地坐在雨帘前,低头念念叨叨,也不知在同谁讲话。
收官时,黑白棋子趋于平局,陆喻舟拽过欲欲跃试的慕夭,“你陪殿下行完这盘棋。”
慕夭正聚精会神地凝着陆喻舟的“阵法”,一听这话也不客气,捻起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心道自己这步棋下得妙哉,还挑衅地扬扬下颏,“该殿下了。”
比起跟水平差不多的对手行棋,赵祎从不放水,但对慕夭,一再改变路数,看得侍卫们云里雾里,等反应过来时,赵祎的黑子已经被白子吃了一大片。
殿下这是故意为之啊。
鹅颈椅前,宝珊伸手触碰着雨帘,然后隔着衣衫点在肚子上,想让腹中的孩子感受一下雨水的冰凉触感。
陆喻舟徐徐靠近,站在她面前,因亭内拥挤,他的腿有意无意碰到宝珊的衣裙。
宝珊抬眸,俏脸一僵,起身坐到另一头的亭柱前,没曾想,男人也跟了过去。
周围人数众多,宝珊没办法跟他计较,扭腰趴在围栏上。
陆喻舟坐在一侧,将她圈在亭柱和自己之间,漠着脸看她的侧脸。
姑娘睫毛纤长卷翘,能明显看出颤得厉害,是因为他的存在吗?陆喻舟抬手,捋了一下她散落的长发,“冷吗?”
虽是夏日,但雨天确实有些冷,宝珊拢拢衣裙没搭理他。
陆喻舟脱下鹤氅,披在她身上。宝珊挣了挣肩膀,被男人揽住肩头,按在怀里。
众目睽睽,他还当她是可以肆意戏谑的侍女吗?
宝珊用力挣开,起身走出凉亭。
慕夭正全心琢磨着棋局,没注意到宝珊离开,其余侍卫也不觉得淋雨是大事,都没有插手人家的私事。
看着跑进雨幕中的小姑娘,陆喻舟清润的眸子变得冷鸷,拿起鹤氅和油伞追了出去。
宝珊径自去往轿子,想钻进去避雨,却被身后的男人拽进油伞下。
“陆喻舟,我们没有关系了。”忍无可忍之下,宝珊直呼了男人的名字。
地面被踩得坑坑洼洼,泥水溅湿两人的鞋子和衣裾,陆喻舟不太喜欢这种狼狈,不顾宝珊的反感,单手撑伞,另一只手搂住女儿家的臀部,将人竖着抱起,走向轿子。
宝珊上半身没有着力点,不得不撑在他的肩头,“放我下来。”
瓢泼的大雨冲淡了她的声音。她半湿着衣衫被男人推进轿子,后背抵在厢壁上。
陆喻舟靠近来,撩下车帷,逼仄的轿子变得更为狭窄且昏暗。两人的身上都带着潮气,蒸腾出暧昧的气息。
被直逼角落,宝珊戒备地看着他,“你到底想怎样?堂堂中书侍郎,出尔反尔,传出去不怕被人笑话吗?”
分开短短两个月,小丫头嘴皮子溜了。陆喻舟又向她靠近几分,闻到她身上的玉兰香,“想怎样你不知道?”
“我不会跟你回去。”
“给你名分呢?”陆喻舟扣住她的后脑勺,逼她直视自己,抛出了条件。
名分......妾室亦有名分,可宝珊从未想过给谁当妾。
“我不愿。”
这三个字重重砸在陆喻舟心底,本就是耗着自尊来哄她,不止得不到回应,还被厌弃,陆喻舟心底窝火,右手一用力,将她拉近自己,高大的身躯倾覆而下,狠狠碾住她的唇。
“唔唔......”宝珊瞠大美眸,感受到来自唇上的厮磨。
他在吻她。
这个意识一出,小姑娘绷紧后背,双臂用力地推搡,“别......”
可她那点猫劲儿,哪能撼动一个动了薄怒的男人。
唇上的软糯刺激着男人的理智,陆喻舟发现自己很喜欢触碰她的唇瓣,像在品尝涂了蜂蜜的杏仁膏,清甜滑腻,回味生香。
呼吸不畅,宝珊用圆润的指甲划破他的后颈,没控制力道,留下一道道血印子。
陆喻舟拧下眉,揽着她的腰肢,将人抱坐在腿上,彻底打破了清心寡欲。
唇上传来厮磨,宝珊感觉他在用舌尖一点一点触碰她的唇瓣。她咬着牙关,急得想打他,却又动弹不得。
发簪被拔下,使得发鬟垂落腰肢,发梢擦过男人的小臂,她无助地僵在男人身边。
陆喻舟发觉,她的清丽中多了成熟的韵味,像浆果成熟时,散发的诱人清香,连肌肤都水嫩细滑了许多,髣髴将绝品羊脂玉又打磨了一番,成为至宝般的存在。
直到唇齿间尝到咸味,陆喻舟才从失控中反应过来,睁开长眸,凝视她泪湿的眼。
把人亲哭了。
可为何心里没有一丝内疚?甚至喜欢欺负她。
意识到自己的恶劣,陆喻舟长长呼口气,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将人横抱在怀里,低头看她盛了泪水的锁骨,“这么不情愿?”
宝珊偏头默默流泪,潸然的样子我见犹怜。
男人滚了滚喉咙,低头吻去她锁骨上的泪珠。
被横抱在怀,一双脚露出了轿帘,宝珊怕腹中的孩子着凉,勾住男人的脖颈费力坐起来,收回了脚。
绣鞋和足袜全都湿了,她顾不上矜持,蹬掉鞋子,费力挣开男人的桎梏,坐在一侧脱掉足袜,用手掌去温暖冰凉的脚底。
看她一系列古怪的举动,陆喻舟只当她害怕着凉,扯过她的双脚拢进自己的大手中。
宝珊蹬了蹬,没有蹬开,头一次发现原来一个人不讲起道理来,能这样难缠。
男人的手起初还算老实,可渐渐的,那只手向上移动。
宝珊甚至怀疑,他想在这里原形毕露。
“大人自重!”宝珊用力一蹬,气得脸蛋煞白,失了血色。
雨越下越大,轿中的光线也越来越暗,角落的缝隙渗了雨水,嘀嗒嘀嗒落在长椅上。
风和日丽的清晨变得雷电交加,宝珊看不清陆喻舟的面庞,也揣测不出他的想法,等陆喻舟真的将她压在厢壁上时,她觉得这个男人之前是在刻意维持着假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