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鸳鸯——咬春饼
咬春饼  发于:2021年0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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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你喜欢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喜欢人,好日子轮得上你?妹妹,你得有自知之明。”李嵊在电话里笑了下,“我很不喜欢你早上跟我说话的语气,下次要改。”
  林疏月眼前一片眩晕,把完整的世界切割得四分五裂。几乎出于本能的,她往后退。先是踉跄的小步,最后垂下手。
  而她每退一步的犹豫,都踩在魏驭城心里。
  直到她完全转身离去,魏驭城捂着手臂,忍受剧痛来袭。
  明西医院。
  幸亏车身结实,魏驭城手臂至少没添新伤。但同一个位置,左手臂骨裂过,时间间隔太短并未完全恢复,这一撞也着实不轻松。
  李斯文轻敲病房门。
  正上药的魏驭城对医生眼神示了示意,医生便自发将空间留给二人。
  李斯文压紧门,“人被老张扣着,等您的态度。”犹豫了下,“还有。”
  魏驭城抬眼,“说。”
  “他是林老师的哥哥。”
  魏驭城皱了皱眉。
  “这人叫李嵊,是林老师异父异母的哥哥。”李斯文大概也觉得绕口,但就是这么个事实,“魏董,还报警吗?”
  魏驭城不发一语。
  李斯文会意,“我通知老张,先不动。其余的事,我再去查。”
  魏驭城低头,呼吸深了些,问:“她呢?”
  “我来联系。”李斯文刚要去办。魏驭城把人叫住:“不用了,她会来找我的。”
  这事就发生在大厦门口,虽不是下班高峰期,但看到的人不少,很快便传得沸沸扬扬。魏驭城的工作手机快被打爆,都由李斯文接听周旋,谢绝任何人来探望。
  左手臂又固定上了夹板,他的私人手机一直放在身边,魏驭城看了好几眼。
  李斯文陪在病房,晚八点,听到很轻的敲门声。见着人,李斯文愣了愣,“林老师。”
  林疏月来了。
  魏驭城不意外,转过头看她,眼神平静似海。
  林疏月走近,看着他打了夹板的手,唇抿紧了些。她也没有过多情绪渲染,挨着魏驭城的床边坐下,“你想知道的事,我亲自来说。”
  林疏月声音清冷麻木,像念一段没有感情的课本:“我爸还没死的时候,我妈婚内出轨,跟一男的在一起。李嵊是这个男人的儿子。他对我有敌意,这些年一直没缓解。”

  林疏月尽量轻描淡写,她觉得,这些原生家庭带来的扭曲与苦痛,和魏驭城没有干系。他不该成为被绑架者,也无需与她共沉沦。
  “我来,不是替他道歉。只是想告诉你,你不用考虑我的感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林疏月又看一眼他左手,愧疚溢满心口,直冲喉咙眼,她堪堪克制忍耐,才维持住语气不变调。
  “你好好休息。”她说,“出院后我再来看你。”
  林疏月起身,手却被魏驭城一把抓住。
  他的右手还扎着针,这一用力,挤出了针尖,吊瓶软管一下子回了血。林疏月蹙眉,不敢挣扎对抗,本能地往他那边站近,不想他使更多的力。
  魏驭城的手指像烙铁,目光也似剑鞘的锋。这是他第一次,用强大的气场和不容商榷的态度对待喜欢的女人:
  “你若离开我第二次,我保证,不会再有第二个魏驭城。”
  温声沉语下,是义正言辞的提醒,也是严肃冷绝的威胁。
 
 
第37章 烈焰
  魏驭城不在医院过夜, 吊瓶打完就回了明珠苑。
  李斯文在车里打了几通电话,将事情全部处理好后,转过头跟魏驭城说:“老张把车开去修了, 和队里打了招呼, 按规章办事。把人关几天,吊销驾照,他这几年是别想开车了。”
  从严处理,但魏驭城没有追究其民事责任。
  “别的事我还在查,但应该与林老师说的八|九不离十。”李斯文话里有话,实则是在试探,还查吗?
  魏驭城说:“查。”
  李斯文办事效率高, 凌晨一过就来了消息。
  “您最想知道的, 三年前她被吊销执照, 是因被一个病患告了, 说林老师引诱他,产生了极度精神依恋。”李斯文说:“从我目前得知的消息来看, 和她这个哥哥似乎并没有关联。”
  魏驭城:“那人呢?”
  “失踪。”李斯文:“两年前从精神病院跑了,至今下落不明。”
  魏驭城沉默抽烟。
  他心里只冒出一个念头。往事一场, 林疏月到底受了多少苦。
  “我这边安排合适的人去和李嵊谈, 看样子, 应该只是个贪钱的人。”李斯文说:“等他拘留期满,我这边再做打算。”
  如果当真这是好吃懒做,钱能收买,那便不值一提了。
  魏驭城摁熄烟蒂, “把事办好。”
  次日, 一切照旧。
  林疏月按时上班, 看起来并无异样。她早上还给魏驭城发了信息, 说下班来看他。魏驭城回了个好。
  周愫跑来送牛奶,试探打听:“你听说昨天魏董车被撞的事儿了吗?”
  林疏月说:“嗯。”
  周愫不疑有他,只是一顿感慨:“幸亏人没事。”
  林疏月低头时敛去笑意,轻声,“嗯,还好没事。”
  十一点,夏初给她发微信:[照片][照片]今天给咱弟做糖醋小排骨!
  月:你还是做红烧吧,难度系数低一点。
  夏:[拳头][拳头]
  “你姐不信我的厨艺呢。”夏初在厨房里倍儿热情,“星儿,给夏姐录视频,咱们证明给她看。”
  林余星乖乖照做,“夏夏姐,我开美颜了放心。还有你真不忙啊?都陪我好多天了。”
  “不忙不忙,怕你无聊嘛。”
  “一点都不无聊,我都习惯了,别耽误你事才好。”
  十七八岁的男生,总是小心翼翼地为他人着想,生怕麻烦了人。这让夏初听得挺心疼,再想到李嵊那个王八蛋,就更愤怒了。
  “不许多想,我也是你姐。”夏初在袋子里翻找,“终于找到蒜苗了。”
  “虽然但是。”林余星说:“你拿的是葱。”
  捣鼓一小时,厨房差点炸了。
  夏初妆都花了,口吐白沫地拿手机,“我认输,点外卖。”
  除了生病,林余星很好养。不挑食不讲啰嗦,一顿还能吃两碗饭。夏初觉得看他吃饭就很治愈,“我以后一定也要生个你这样的娃。”
  林余星挑着最后一片青菜,低头笑,“别生我这样的,受罪。”
  夏初难受极了,轻拍他手背,“胡说,我们星星天下第一好。”
  林余星摸着后脑勺,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吃了一会,他忽问:“我姐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吧,没听她说啊。”
  林余星敏感且敏锐,“我也说不上来,直觉吧,我觉得我姐最近挺不开心的。”
  “可能是工作压力大。”夏初试了试排骨汤的温度,放去林余星面前,“快过年了,忙着考核啊,报计划啊。挺多事的。”
  “还有多久过年?”林余星算了算。
  “不到两周。”夏初答。
  吃完饭后督促林余星吃完药,一点半,他有午睡的习惯。夏初估摸着睡着了,才悄悄去隔壁房间打电话给林疏月。
  “月,星星好机敏,他是不是看出什么了?”夏初很是紧张,“我这几天留意过,没在你家附近看到过李嵊。他会不会私下见过……啊?不是吧。他还是人吗!”
  夏初压着声音,压不住愤怒,“先不说了,我怕吵醒星星,回聊。”
  电话挂断,她一转身,骤然发现门不知什么时候开的,门口站着林余星。
  夏初吓一跳,“怎么没睡了?”
  林余星挠挠头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想上洗手间。”
  然后没再说什么,走了。
  夏初松口气,应该是没听见。
  林余星回到房间,在床边静静坐了会,刚要继续睡,钟衍发来微信:“那啥,不好意思了,哥要放你鸽子。”
  两人本来约好明天去商场买乐高新款,钟衍说:“我舅出了点事儿,我不太放心,还是在家陪他吧。”
  “魏舅舅怎么了?”
  “嗨,别提了。被一傻逼黑车给撞了,我舅那车质量好,副驾车门都撞凹一大片。他左手本就受过伤,这次又是左手。”钟衍骂骂咧咧,“那傻逼司机最好别被我碰见,揍不死他。”
  林余星的手慢慢垂下,几秒之后,紧紧捏住手机。
  魏驭城在家休养两天,这两天林疏月也忙。
  她好像听进了魏驭城那日在医院的“威胁”,虽然没时间过去明珠苑,但很懂这个男人要什么。于是,每天到了一个点,都会自觉发条慰问短信。
  魏驭城已读,回一个字:嗯。
  嗯,有点像查岗。
  晚七点到家,林疏月丢下包,揉着发胀的颈椎去林余星房间,“星儿,吃饭了没?”
  林余星正蹲在地上拿换洗衣服,“早吃了,姐,给你留了碗汤在保温壶里。我去洗澡了啊。”
  林疏月吃东西快,小碗汤几口就喝了。
  卫生间里淅淅沥沥的花洒声,林余星心情挺好地哼着歌。
  林疏月笑了下。回头往他卧室一看,地上掉了双袜子,应该是刚才拿衣服的时候没放稳落。林疏月弯腰去捡,这个高度正好对上衣柜倒数第二层。
  那是林余星换季不穿的衣服,叠得齐齐整整。
  林疏月本是随意一瞥,却看见两件外套的间隙里,似乎有一个深棕色的胶状物。她伸手拿开上面那件衣服,猛地一怔。
  深棕色手柄上,是铜锈色的刃。
  林余星在衣柜里藏了一把匕首。
  林疏月背后冷汗直冒,差点蹲不住。她抖着手把刀拿出,确定不是玩具。
  “姐。”林余星无忧的声音乍然停滞。他站在门口,还维持着擦头发的动作。平静的笑颜一分一分收敛,彻底的安静。
  林疏月站起身,目光冷如冰霜,“你想干什么?”
  林余星绷着下颌,也不打马虎眼,“李嵊又来找你了。”
  林疏月审视两秒,确定,他知道了。
  “所以呢,你要杀了他吗?”林疏月逼前一步,“且不说你能不能成功,你觉得这样值当吗?”
  林余星目光失温,全然没了平和气质,一个字:“值。”
  林疏月眼睛微眯。
  “我反正是这样的身体,迟早要死的,多他一个就是赚!”林余星口不择言,话刚落音,林疏月扬手打了他一巴掌。
  掌心是窝着的,其实一点儿也不痛。她打下来的力气顶多就两成,可眼泪已如雨下。林余星白了脸,喉咙像被火烫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更不敢看姐姐。
  林疏月一个眼神如刀割,用不着规劝、谈心、试探,姐弟俩太有默契。林余星知道她的愤怒和无奈——我这么这么拼命保护你,你却如此不珍惜自己。
  林余星心口一窒,道歉脱口而出:“对不起,我错了。”
  林疏月依旧平静,眼泪凝在睫毛,不再有多余的泪,她抬手,虚指了下林余星,已然恢复理智,“你我反应越激烈,李嵊越高兴。你要是傻到上这当,我也无话可说。”
  林余星摇头:“姐,我不上当。”
  林疏月叹气,向前一步将弟弟轻拥,眼底的潮红已褪,“姐姐最近会很忙,可能还会出段长差。等事情都安排好了,你去夏初姐姐那儿住一段时间。”
  林余星下意识地揪紧姐姐的衣服,悯默无言里,哑声挤出一个单音节:“好。”
  那把匕首被林疏月拿下楼丢了,垃圾桶边,冬日低温掩盖,并无难闻气味。油绿色的桶身刺目,林疏月站着发了会呆。
  没穿外套,薄羊绒衫抵不了寒,手臂冻得像冰块。林疏月边揉边往楼道走,脸上的茫然无助已不见分毫。
  次日,林疏月跟畅姐打了个电话,聊了一些工作上的安排后,畅姐觉得不太对劲,“欸,疏月,安排得这么仔细,是不是要请假?”
  林疏月嗯了声,“上午有点事,畅姐,我请半天假。”
  畅姐松口气,“哦哦,行。听你刚才的语气,我还以为你要辞职呢。”
  林疏月不放心地将林余星送去了夏初的工作室。夏初的工作室布置得像温馨住所,复式结构改造上下两层,外面还有个小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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