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重生后更能作了——寒花一梦
寒花一梦  发于:2021年0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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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妃嫔有人在用,为何六尚局的姑姑们会说没有?”
  “臣妾也叫她们将记录的册子拿过来看一看。”宋棠手指点一点榻桌上的册子,“只是瞧得半天,并未发现有何不妥,姑姑们应当没有撒谎,也不至于撒谎。”
  “但这么一来……”
  她恹恹趴下去,“臣妾便不知要不要查那位妃嫔了。”
  裴昭起初漫不经心听宋棠的这些话。
  听到那些胭脂水粉在六尚局的册子上没有记载,又想到霍凝雪住在玉泉宫,一时记起什么。
  他面上不动声色,伸手取过其中一样打开嗅一嗅问:“便是这些?”
  鼻尖飘过不陌生的味道,裴昭心沉一沉。
  宋棠颔首,却斜眼看他:“陛下难道还能认得这些不成?”
  “陛下倘若认得,臣妾可不答应。”
  裴昭将手中的东西搁下了。
  他觑一眼宋棠,捏一把她的脸笑:“朕如何会认得?倒是你这样下去,非得变成个醋缸不可。”
  “那正好。”
  宋棠直一直腰板说,“今儿晚膳陛下便吃饺子,没得能多吃几个。”
  裴昭复将话题转回来道:“那小宫女且好好审一审。”
  “她若受人指使,总有破绽。”
  宋棠乖巧点头:“好,臣妾听陛下的。”
  裴昭又看她,问得一句:“你方才提到,说不知要不要查的妃嫔是谁?”
  “没有确凿的证据便先不告诉陛下了。”宋棠道,“虽说臣妾也想早些查清楚,但如若是她,臣妾却想不明白为何,且没有切实的证据。一旦冤枉了人,反而将真正的罪人放过,这样自是不行。”

  裴昭笑:“果真是个讲道理的人。”
  “那是自然!”宋棠全不脸红应下,又道,“臣妾说过不会辜负陛下的信任,一定言而有信。”
  “嗯,朕拭目以待。”
  裴昭颔首,“只也不急在这一时,还是先用晚膳罢。”
  “好。”
  宋棠复应得一声,吩咐竹溪去让小厨房准备晚膳。
  用过晚膳,裴昭没有在春禧殿多留。
  他言称仍有折子要处理,宋棠依依不舍送他到廊下,看着他乘御辇离开。
  裴昭倘若不走,宋棠尚且不确定他是否已对沈清漪有所怀疑。
  他这一走,宋棠几乎确认他心中所想。
  此时,黑夜早已降临。
  宋棠仰头看一看夜空之上的一轮残月,下一次月圆,不知有些人能否等到。
  ·
  夜深之际。
  沈清漪被裴昭命人悄悄从琉璃殿带到养心殿。
  裴昭突然要见她,沈清漪不认为是好事,可自己近来安分,也不曾做过什么。她入得侧间,看到负手立在窗前的裴昭,站定在离他有些距离的地方没有动。
  魏峰留在外面没有跟进来。
  如过去不知多少次一样,他们深夜在这个地方见面,没有旁人打扰,却再无那时的甜蜜与欣喜。
  几息时间,裴昭转过身看向沈清漪。
  沈清漪低垂着眼,虽感觉到他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但不曾抬眼看他。
  裴昭眉眼沉沉,开口一句质问:“为何要做那种事?”
  沈清漪听到这种话没有太多惊讶,只是心冷:“臣妾不知陛下所说何事。”
  裴昭说:“为何要让人在听雨楼装神弄鬼?”
  沈清漪一时拧眉,看向裴昭,克制着情绪问:“听雨楼之事,陛下为何认为同臣妾有关系?臣妾与周才人无冤无仇,臣妾何必要吓她?”
  “那个小宫人,指认是受淑贵妃指使。”
  裴昭说得这样一句话,像在说,这就是沈清漪的目的。
  落在沈清漪的耳中,字字可笑。
  那些“陛下”、“臣妾”的做派这一刻被她摒弃。
  她亦不肯再低下头去而是昂着头道:“我没有指使过任何人去做这种事,此事与我无关。昭哥哥有何证据,竟就这么质问于我,焉知不是宋棠挑拨污蔑?”
  裴昭铁青着脸说:“她从未说过这件事与你有关系。”
  “你为何倒打一耙?”
  沈清漪冷笑:“我倒打一耙吗?”她深吸一气,继续克制情绪,“好,便算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证据呢?没有证据,昭哥哥为何要说事情是我做的?”
  裴昭道:“那听雨楼的小宫女,扮鬼用的胭脂水粉,与你用的一样的。”
  沈清漪愈发觉得好笑:“这便算得上证据?”
  裴昭沉着脸反问:“如何不算?”
  沈清漪说:“昭哥哥的后宫那么多的妃嫔,这六宫那么多宫女,哪个不用胭脂水粉,焉知没有人同我用的是一种,这算是哪门子证据?”
  “因为确实没有人和你用的是同一种。”
  裴昭转过身,语气冷如寒霜,逼视着沈清漪,“你用的那些,是朕特别吩咐准备的,连六宫的册子上都没有记载。只这件事,我不曾告诉你,所以你不知,旁人更不知。”
  沈清漪闻言一惊,继而身形一晃。
  她脑袋忽然嗡嗡作响,心下知晓自己是被栽赃诬陷,而这般情况,她如何辩解,眼前的人恐怕也不会信。
  会是谁这么处心积虑栽赃陷害她?
  沈清漪在这一刻骤然此前种种的事情,想起孙敏之死可能与宋棠有关系,而她曾被人诱骗去冷宫,撞见那样一幕,还有那个不知为何出现在冷宫的荷包……
  宋棠!
  一定是宋棠故意污蔑她的!从头到尾,都是宋棠的设计!
  想到这一点,沈清漪情绪变得激动,止不住上前两步,说出的话却混乱:“昭哥哥,我不曾做过,我是被人陷害的。当初冷宫的事,我也是被人陷害的,是有人故意挑拨你我感情,我们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有人在背后作祟……昭哥哥,当真是她,你要信我!”
  沈清漪说到最后,冲上前去抓住裴昭的胳膊。
  裴昭听她这些话却只觉得无比厌烦。
  他甩开沈清漪的手说:“过去那些事,朕已不与你计较,想多少有朕的缘故,你才会变成那样。可这不是你无端污蔑宋棠的理由!”
  “扪心自问,她往前待你不错,你受旁人欺负,她也都是护着你的。若要说亏欠,是朕亏欠于她,你不喜欢她,朕清楚,也理解,但是你不能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几个字令沈清漪如遭雷劈。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裴昭,却又止不住冷笑两声:“恩将仇报,好一个恩将仇报。”
  “我是不知道宋棠有什么好,如今将你迷得神魂颠倒,可是当初,不是你告诉我说都是做戏吗?不是你说,什么都没有吗?你说得那些话,统统不作数了,反怪我的不是,这不可笑吗?”
  裴昭被沈清漪的话说得难堪。
  他声音愈冷,眸光几经变换,呵斥沈清漪一句:“够了!”
  “念在往昔的情分,这一次朕仍会护你,但这也是最后一次。”
  “从今往后,好自为之。”
  裴昭背过身去,不再看沈清漪,扬声让魏峰进来。
  沈清漪在震惊中被带了出去,来不及多说半个字,一颗心却已坠入冰窖。
  裴昭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数次告诫自己不要再为这个人流泪,然而此时,她依旧落下泪。
  为何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沈清漪控制不住不停想着这些问题,到最后脑海只剩下宋棠的样子。
  这一次的事,定是宋棠在陷害她。
  她已经什么都失去了,宋棠还是不肯放过她,那么她也不会……
  她也不会,放过宋棠。
  回到琉璃殿的沈清漪在窗下呆坐一夜。
  翌日天亮以后,没有告知任何人自己的行踪,她又从琉璃殿出去了。
  ·
  又是一个艳阳天。
  宋棠用过早膳,看一看外面的天气:“趁着花儿没谢,去御花园走走吧。”
  “是,娘娘这阵子忙,也好些日子没有去御花园走动了。”
  竹溪说着,便去吩咐底下的人准备轿辇。
  到得御花园,宋棠从轿辇上下来。
  她让宫人不远不近跟着,身边留一个竹溪,一面散步一面赏花。
  走到一丛芍药前,宋棠驻足欣赏,欲与竹溪说话,斜刺里猛然冲出来一个人。来不及反应,只觉余光瞥见一柄匕首寒光一闪,毫不犹豫朝她刺来。
  宋棠下意识侧身避开,耳边是竹溪的惊呼声。
  然而,那匕首在即将刺向她胸口时,骤然脱手,随即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响起了一声吃痛。
  定睛去看,但见宁王裴璟反剪沈清漪的手腕,将她制住。
  宋棠错愕看向裴璟,裴璟抬眼看她,视线交汇的瞬间,沈清漪挣脱裴璟钳制逃走了。的确想不到裴璟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宋棠看一看地上的那把匕首,福身说:“多谢宁王殿下相救。”
  裴璟弯腰将那一把匕首拾起,淡淡道:“举手之劳。”
  惊魂甫定的竹溪已后知后觉啜泣出声,连忙拉着宋棠仔细瞧一瞧:“娘娘可还好?娘娘可曾受伤?”说着她又愤愤道,“婉顺仪莫不是疯了,竟然敢对娘娘做出这种事情!”
  宋棠心下无奈,面上轻拍胸口,低声说:“我无事。”
  她当下看一眼裴璟,犹豫道,“不过这件事,确实得交由陛下定夺才行。”
  裴璟说:“我会帮你在陛下面前作证。”
  宋棠再次冲裴璟福一福身:“劳烦宁王殿下了。”
  既这么多双眼睛看清楚是沈清漪所为,宋棠不着急去寻人。
  左右人在宫里,想跑也跑不了。
  何况,给沈清漪一点时间,没准沈清漪能做出别的更加意想不到的举动。
  宋棠揣着一兜子想法和裴璟离开御花园,往德政殿去。
  得知这件事的裴昭自是震怒,他让魏峰带人去将沈清漪找来,却有小宫人先一步禀报:“陛下,婉顺仪爬上摘星阁顶层,似乎……似乎想从摘星阁跳下来……”
 
 
第68章 诛心   那一双平静的眼似能将他看穿。……
  摘星阁的顶层风很大, 吹得沈清漪浑身泛冷。
  她坐在栏杆上,身后是一片宫中盛景,远眺亦能望见宫门。
  踏出宫门, 便会是另外的天地。
  然而,她却再踏不出去,不知是被自己还是被别的什么,困在这个地方。
  凝神之间一阵凌乱又急切的脚步声传来。
  沈清漪收回视线,回头循声望去, 只见裴昭沉着脸大步朝她走过来。
  在裴昭身后, 一张张熟悉的脸。
  宋棠、裴璟、魏峰……
  沈清漪偏一偏头, 看向摘星阁前一株高大繁茂的香樟树,不轻不重道:“昭哥哥, 不要再过来了,我想同你再说一说话。”她语声平静,所有人却随着裴昭停下脚步, 站定在离她有些距离的地方。
  她在琉璃殿枯坐一夜, 她一整夜想着过去那些事、想着裴昭的话。
  却直到方才在御花园做出冲动举动, 当她被轻易制服, 她终于如梦初醒。
  如今的她根本伤不到宋棠分毫。
  人人都会护着宋棠, 人人都不会愿意看宋棠受伤。
  她所谓不会放过宋棠的想法,太过不自量力。
  甚至,或许根本不是她会不会放过宋棠的问题, 而是宋棠会不会放过她。
  慌乱之中跑到这摘星阁。
  步步往上,思绪逐渐变得澄明, 当到得这顶层方知自己再也没有路。
  她无路可走。
  沈清漪想到这里,反而有种松一口气的感觉。
  便这样罢,她心想着, 若能叫裴昭此生都记得自己,也是不错的。念头转动,沈清漪冲裴昭举起一只手臂,衣袖滑落,露出大年初一的夜里,裴昭补偿给她的那一支玉镯。她最终仍将它带在身边。
  “或许从那一日,我不小心将我们的定情之物弄丢便是预兆。”
  沈清漪低声对裴昭说着,眼睫轻颤,“即使补偿,也再不是原来的了。”
  “这么多年……”
  她声音放得很轻,像说得艰难,“毕竟是这么多年。”
  “昭哥哥,纵然你今日已不再爱我,但我依然爱着那个会温柔哄我的人,依然爱着那个记得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的人,依然爱着那个忍不住想和我见面的人,也依然爱着那个悄悄带我出宫,陪我去放烟花、放孔明灯的人。”
  “只是那个人,我再也找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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