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舟站在远远看着两人，脸上无悦色。
　　方楚宁擦擦手，快步过去，“牧舟，你是来看我的吗？”
　　虽然他人是回来了，可因为她一天时间都用在打零工上，早出晚归，两人自从餐厅见过一面后就再没见过。
　　现在他主动来看自己，方楚宁很开心。
　　徐牧舟微凉的眸子在她脸上停留一秒后移开，抿了下殷红的唇瓣，“只是刚好和阿卿路过这边。”
　　方楚宁这才注意到后面的秦邵卿，有点失落，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你们要买什么？”说着牵起他的手走到水果区，“我给你装些水果回去吃。”
　　秦邵卿跟在后面一脸嫌弃，“不是吧方楚宁，你家是破产了吗？在这种地方打工你不嫌丢脸呐。”
　　“丢的又不是你的脸，你不用瞎操心。”方楚宁回怼。
　　“那你也要顾及一下牧舟啊，只知道在这里招蜂引蝶把他丢到一边，有你这么当人女朋友的吗？”
　　“阿卿”徐牧舟看上去有些不高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不能强迫别人。”
　　说完看向少女，浅浅微笑，“我和阿卿还有事，不打扰你了。”
　　方楚宁张了张嘴想留住他，恰好这时超市主管注意到他们这边，“诶你，上班时间不可以跟顾客说笑打闹。”
　　于是方楚宁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李一芃装模作样的上前安慰：“也快开学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给你们黏乎，再坚持几天。”
　　说的有道理，好不容易捱了那么久，差两天就可以结工资了，要是现在被扣钱那就太难受了。
　　方楚宁缓下心神继续回去切水果。
　　超市门口，徐牧舟停了下来，等了十几秒也不见人追出来，他缓缓握拳，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秦邵卿还在为他感到不忿，“姓方的也真是，太过分了！估计就是为了图新鲜来这里玩儿的，果然女人都靠不住！”
　　他见徐牧舟不说话，更是肆无忌惮地吐露对少女的责怪，最后脱口而出：“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喜欢，还不如分手算了！”
　　徐牧舟阴狠的眸子蓦地刺向他。
　　秦邵卿被吓了一跳，瞬间闭嘴。
　　总是这样，只要一牵扯到那女人徐牧舟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反常，有时候甚至会让他觉得害怕。
　　都是因为姓方的，到底有什么好的，那个女人...
　　...
　　工作结束的最后一天，方楚宁在超市领了半个月工资，有一千二，再加上在公司实习的五千，一共有六千二，虽然不多，但比起前阵子荷包干净那会，至少有了点底气。
　　晚上，她给徐牧舟发去信息，想约他明天出来吃饭。
　　可对方却以跟朋友约好的理由拒绝。
　　离开学就剩三天，好不容易闲下来，方楚宁不想错过两人约会的机会。
　　可惜，对方似乎没有她这份热情。
　　原本兴奋的心情萎靡下去，另一边，旅游回来的高琼也正好约她明天出去玩，方楚宁答应了。
　　第二天中午，她们去了一家之前经常去的甜品店喝奶茶，炎炎夏日，甜品店里面冷气十足，丝毫感受不到一丝燥热。
　　高琼吸溜一口奶茶，边嚼边看她，“那你打算怎么办？跟你妈一直对着干下去可没什么好处。”
　　方楚宁靠在椅子上歪头看向外面，满不在乎地说：“那有什么，就算没有方家我一样可以好好生活下去。”
　　“那就是生活品质的区别，你想跟贫民窟那些人一样？连住的地方都透不进阳光。再说，钱都没有，很容易被男人甩的。”
　　方楚宁瞪她一眼，“别拿徐牧舟和你认识的那些男人比！”
　　高琼耸肩，“我只是打个比方。”
　　“不过，我本来都以为应该约不到你的，毕竟你们两个总是形影不离。”
　　说到这个方楚宁就有点郁闷，拿起桌上的热可可喝了一口，闷闷地说：“我感觉他好像不怎么喜欢我了。”
　　“为什么这么想？”
　　“不知道，就是感觉。”
　　高琼看着她，好一会，移开视线挠了挠眉心，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又纠结该不该说。
　　“你想说就说好了，做这种表情我比你还纠结。”
　　“是这样”高琼调整坐姿，瞄了眼她的脸色，迟疑地说：“我昨天...好像看到副会长和那个新来的在一起...”
　　方楚宁眼皮一跳，“林月婵？”
　　“对，我不确定是不是看错了，好像看见他们在餐厅里面喝东西...”眼见少女脸色越来越差，高琼连忙改口：“其实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当时刚下飞机，可能高空作业后容易产生幻觉！”
　　“咚”椅子被猛地踢开，等高琼反应过来时甜品店里已经没有了方楚宁的身影。
　　她有些懊恼，不知道多这一嘴是好事还是坏事。
　　方楚宁打车来到了徐牧舟住的公寓，到了他家门口，按响门铃，连按几次依旧没人开门，方楚宁下楼在公寓大门等。
　　多次进出这里，保安都记住了她，“小姑娘你在这等人啊？”
　　方楚宁点头，“会打扰到你吗？”
　　“不会，进来等吧，外面热着呢。”
　　“不用了，我在这里就可以。”
　　“还是进来吧，我知道你要等谁，那小男孩没那么快回来的。”
　　方楚宁微愣，看向保安大姐，“他每天都会出去吗？”
　　“那我不知道，不过一出去的话都得下午才回，前段日子好像是出国了来着，最近才回来。”
　　方楚宁突然有点紧张，“他每次进出都是一个人吗？”
　　“也不是哇，有时候会和一个男孩子一起回来。”
　　男孩子？那应该是秦邵卿。
　　保安大姐继续说：“有一两次是一个女孩子送他回来的，不过没进小区，送到门口就走了。”
　　刚松懈的心又沉了下去，大概下午三点左右，徐牧舟果真回来了，而和他一起的，还有林月婵。
　　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有约。
 
 
第62章 刺骨   能够杀人的语言
　　徐牧舟似乎没有多少惊讶, 和身边的林月婵说了一声，林月婵看了眼方楚宁，道了句“电话联系”就离开了。
　　方楚宁咬牙，两人都已经亲密到这种程度了, 她竟然一点都不知情。
　　方楚宁跟在他后面往公寓里面走,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直到进到他家, 门刚关上她便忍不住质问道：“你们在约会？”
　　徐牧舟不紧不慢地走到吧台倒了杯水, 闻言眼皮都没有掀一下, “只是同学间的相处而已。”
　　“你明明答应过我以后都不理她的。”
　　徐牧舟缓缓抬眸望向她，“那你呢？你不也答应过我吗？”
　　方楚宁被这反问问的一愣，没能明白他所指的意思, “什么？”
　　她这样的反应在徐牧舟眼里却是另一番意思，出轨的女友在佯装毫不知情。
　　一想起视频里她与男人举止亲密, 谈笑有声, 徐牧舟便觉得胸腔内堵了一口郁气, 出不得顺不下, 让他几欲发狂。
　　他微微低头，乌黑碎发遮住了他漂亮的眉眼，平日里维持的赢弱散去, 气场如同换了一个人, 低声而怨恨地吐出：“真虚伪，真恶心。”
　　方楚宁真的愣住了, 少年张张合合的樱唇娇弱可爱, 可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刀尖，狠狠扎在她心口上。
　　时间好像突然静止，屋外阳光明媚, 却没有一缕能照进屋子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冷气开太大的原因，方楚宁觉得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冷得让她想发抖，愣愣看向自己脚尖，喃喃：“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
　　徐牧舟紧紧抿着嘴唇，捏着杯子的手指因为后悔而微微颤抖。
　　“那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跟我交往？”方楚宁眼睛看着地面，声音轻的像是怕他再出言嘲讽。
　　徐牧舟张了张嘴，又抿住，移开视线不看她。
　　如果现在就认输，那之前的一切将没有意义。
　　方楚宁只觉得喉咙像是堵了一块东西，鼻尖泛酸，隐隐作痛。抬头看了他一眼，踉跄着脚步逃似的往门口方向走。
　　几秒后，徐牧舟终于控制不住跟上去，可人已经进电梯了，他瘫软在电梯门前，捂着脸，薄弱的肩膀颤抖。
　　...
　　方家
　　正在和狗玩的方天利眼尖的看见方楚宁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
　　终于有人陪自己玩了！
　　方天利把狗爪子一丢，跟了上去。
　　他来到三楼的房间外，抬手猛敲门，“方楚宁我刚刚看见你回来了，快出来，我有事儿找你！”
　　结果敲半天都没人理。
　　方天利扭开门把，探头进去，往房间扫了一圈，就看见床上被子盖过头安安静静的人，他开门走进去，往床上一跳，拉拽被子，“你干嘛啊，快起来，陪我出去。”
　　被子被拉开，方楚宁身体卷缩着，睁着眼睛直愣愣的。
　　方天利弯腰打量，惊奇的发现，“喂！你不会是在哭吧！？”
　　要知道这人哪怕小时候方红体罚都没哭过，现在竟然在这默默掉眼泪！？
　　方楚宁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少年说的话一遍遍在脑海重复，她不明白，既然那么讨厌她为什么还要跟她交往，还要跟她接吻。
　　恶心...
　　原来跟自己在一起他会觉得恶心，方楚宁脑子一片混乱，一想到对方在跟自己亲吻的时候都是忍耐和厌恶，一股从未有过的自卑情绪涌上心头。
　　她拉过枕头捂住脑袋，难过的想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土里。
　　方天利用力拽开她的枕头，“你到底怎么了？”
　　“走开...”
　　声音都是沙哑的。
　　“你不说我就让所有人来围观你哭！”
　　方楚宁翻身面向另一边。
　　方天利以一个男人的第六感猜想，“不会是你那男朋友把你惹哭了吧？”
　　见她没有说话，他自认为自己猜对了，“你不会被他给甩了吧！？”
　　“我就说那男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装模作样的跟个绿茶一样，就你当宝！活该！”
　　“出去——”方楚宁低吼。
　　方天利不甘心的用枕头拍在她头上，气冲冲出了房间。
　　他咽不下这口气，特意让人去打听，才知道那男的这几天趁方楚宁在外打工的时候跟别的女的厮混在一起。
　　方天利更是气得跳脚，他们方家的人就没被这么耍过！
　　于是，在开学的前一天，方天利在一条小路上堵住了徐牧舟以及和他一起的一男一女，男的他见过，可不就是上次那个跟他抢胸针的贱人，至于女的，肯定就是那个插足别人的小三！
　　在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方天利一个箭步上去，抬手就给了少年一个耳光。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徐牧舟硬生生捱了这一下，脸被打偏。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瞬。
　　秦邵卿先反应过来，用力推开男孩，怒目而视，“你干什么！？”
　　一巴掌下去方天利一点都不觉得解气，抬手指向他身边的女生对后面两个高大女人说：“给我打她！”
　　林月婵眼睛睁大，下一秒拳头就落在了脸上，文弱无力的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下意识护住脑袋。
　　虽然看这人也没有多顺眼，但好歹是同学，秦邵卿阻止道：“你们想打死人呐！喂，还不快让她们停手！”
　　方天利恶狠瞪了他一眼，目光移到一直没说话，脸上有明显巴掌印的少年身上，“这只是一点小教训，我告诉你，既然你都已经这么恬不知耻，以后就离我姐远点！”
　　身后传来女生痛苦的闷哼声，徐牧舟没有回头看一眼，脸颊的巴掌印让他看上去有种凄然的美感，缓缓说：“我和她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
　　“你不会是还想一边耗着方楚宁一边和别的女人搞一起吧？想得真美！我还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男的！”
　　方天利目露鄙夷，瞥了眼后面，见打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制止：“行了，我们走。”
　　几个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被打一顿的林月婵鼻子都趟血了，头还晕乎，她捡起地上被打落的眼睛戴上，缓了一会勉强站起来。
　　秦邵卿有点同情她，“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林月婵摇摇头，看向少年，“刚刚那个男生是方楚宁的弟弟？”
　　秦邵卿，“对啊。”
　　林月婵抬手碰了一下被打得淤青的脸，皱一下眉都觉得疼，“怎么能这么野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