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只要两万就可以挽救一个家庭，林同学不会不答应吧？”
　　如同被逼到了一条死路，这两万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耳边似乎传来人们的嘲笑声，林月婵脸色微微发白，死死握紧拳头。
 
 
第64章 分手   清醒
　　这是一件关于, 道德绑架反被道德绑架的事件。
　　如果林月婵现在不答应，那她刚才说的话就变得极度讽刺且可笑，酷爱脸面的她最后还是咬牙答应：“好，但我现在身上没那么多钱, 去了学校再给你。”
　　“多麻烦”方楚宁拿出手机, 晃了晃，“转个账的问题而已, 没必要拖到去学校。”
　　她突然凑近, 认真看着她, “你不会想耍赖，让男孩辛苦赚钱的妈妈帮你给这两万吧？”
　　林月婵头一次那么恨一个人，恨她学习不如自己却在学校里站得比自己高, 恨她因为比自己更早遇到徐牧舟而能霸占徐牧舟注意力，更恨她想让自己当众出丑。
　　“如果你钱是在你爸妈手上, 可以现在打电话。”对于女生怨恨的眼神方楚宁无动于衷。
　　迫于压力, 林月婵不得不拿出手机, 准备给她转过去两万。
　　就在快要输入密码的时候, 方楚宁开口，“算了，两万对我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对你就不一样了, 你还是留着吧。”
　　她拿起头盔跨坐到车上，看向那还在抽泣的小男孩, “以后不要再随便划别人的车了, 不然警察姐姐真的会抓你，知道没？”
　　小男孩眼里有后怕，忙不迭地点头, “知...知道了...”

　　直到少女驾车扬长而去，围观群众见没戏看了才慢慢散开。
　　小女孩这才敢过去安慰男孩，男孩打着哭嗝，走到女生面前仰头，“谢谢你月婵姐姐...”
　　林月婵摸了摸他的头，没说话。
　　她没有因为方楚宁不用她赔钱而感到高兴，相反，她觉得方楚宁是在变相当众羞辱自己，心底的抵触只有增不减。
　　事件在发酵，因为被某个路人拍下，发到了网上，多数人都是抱着好奇吃瓜的态度，斥责男孩，在出现道德绑架的一幕时网民一窝倒的反讽，争论非常激烈。
　　这件事同样传到了新星，虽然视频里的人都做了打码，但并不难认出。
　　对于同学的议论和嘲讽林月婵心有点乱，她更担心的是徐牧舟也是和那些人一样的看法，不免添油加醋告知他当天的“真相”，少年似乎信了，对她的态度并没有表现出异色。
　　然而此刻徐牧舟根本没注意听她说什么，她是什么样的人与他无关，他更关心的是，宁宁已经有半个多月不曾和他说过话。
　　本以为故意靠近林月婵引起她注意，她一定忍不了多久就会主动，但没想到这半个月下来，她甚至在刻意躲着自己。
　　这种结果让徐牧舟感到有点不安，但更多的是难以忍耐的空虚和痒意，如同一个犯/毒/瘾的瘾君子，迫切的想靠近她和她说上一句话。
　　如坐针毡的难耐让徐牧舟烦躁不已，他余光不断撇向教室外。
　　“徐同学...”林月婵还想说什么，下一秒少年突然站起来，快步往教室外走，她看过去，刚好看见少女身影从教室外走过，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方楚宁刚跑完步回来，本来想去喝杯咖啡，身后突然有人叫住她，熟悉的声音让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缓缓回过头。
　　徐牧舟走向她，眼睛贪婪的在她脸上舔抵，嘴上说的却是，“网上的事是真的吗？”
　　“什么？”
　　“林同学说，网上的视频是剪切过后的，她说是你为难那孩子在先，是真的吗？”
　　徐牧舟心口扑通扑通的跳，只为两人久违的说上话。
　　方楚宁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因为他的质疑而心凉了半截，“你想听哪个回答？真的？假的？”
　　徐牧舟情不自禁靠近半步，“我想听你说。”
　　方楚宁定定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远。
　　少女表现的异常冷淡，这让徐牧舟有点无从下手，不安和委屈扭曲在一起，心口隐隐刺痛，眸里隐晦更甚。
　　每个班级调整好位置以后，都会选出班长，学习委员等班级干部，不仅如此，学生会长及副会长每学期也会有竞选表格，只要投票超过前任会长就可以当选，不过这一竞选在新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没有人会想去挑衅方楚宁在学校的地位。
　　所以当人把竞选表贴在学校公告栏的时候，他们还有点难以置信。
　　“林月婵？谁来的？”
　　“好像是会长班上的，听说学习很牛批。”
　　“什么背景？厉害啊，竟然敢跟方楚宁抢头位！”
　　“就是一个穷书呆，我听说她最近跟副会长走得很近，而且会长和副会长的关系好像变得很差。”女生看了眼周围，压低声音：“我听人说她撬了会长的墙角！”
　　“不是吧，真的？”
　　“就凭一个穷书呆？”
　　众人半信半疑。
　　那爆料的女生耸了耸肩，“我也是听说的，又不是同一个班，哪知道那么清楚。”
　　投票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出乎意料，投林月婵的竟然还有不少，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置顶的名字。
　　徐牧舟。
　　公告栏前，方楚宁面无表情，嘴里含着高琼刚给的糖果，味道泛苦。
　　“这林月婵真是不知好歹，新星都是你家开的，她还敢跟你抢，怕不是读书读傻了。”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想挑衅吧，就好像在说，如果没有优渥的条件，自己根本抢不过她。
　　方楚宁舌头顶弄嘴里的糖果，往左手边走去。
　　高琼跟在她后面，知道她心情不好，没有提不该提的，“诶，要不然我们逃学出去打游戏好了？”
　　少女没有理她，方向也不是要回教室，而是往网球场走，球场上这会一场男生的小比赛刚结束，轮到女生上场。
　　方楚宁径直走入球场，所有人下意识让开，直到她停在女生面前，方楚宁咬碎嘴里的糖果，看着面前的人，“比赛吗？你赢了的话，会长位置就是你的。”
　　林月婵下意识抬手推镜框，才想起今天自己没戴眼镜，“那如果我输了呢？”
　　方楚宁认真想了一下，“没想好，你输了再说吧。”
　　林月婵抿了下嘴，“比什么？”
　　“比你擅长的，你不是只擅长学习吗？那就比学习。”
　　对一个女人来说，这种话更像是一种贬低，林月婵咬牙，“不如还是比方同学擅长的好，反正我是无所谓。”
　　方楚宁笑了，露出好看的一口白牙，“好啊，那就比网球。”
　　跟方楚宁比网球？
　　众人脑海只有一个想法，不自量力。
　　观众台上，徐牧舟凝视着和她人对弈的少女，本应该开心，可内心却有种极不好的预感，他安慰自己，是因为分开太久，很快他们又能在一起了。
　　“我就说被人抢男朋友怎么还能这么安静，果然忍不住了。”
　　身旁秦邵卿的嘀咕让他的心安定了下来。
　　比赛的消息不胫而走，尤其是听人猜测说，两人是情敌，为争夺校草而战，因这句话，大半个学校的人都来围观。
　　比赛不算太正式，五局三胜，轮流发球。
　　这是一场没什么悬念的比赛，众人依旧看得津津有味，刚开始是由林月婵发球，前期两人打得温和，来回持续了五分钟，在不紧不慢的状态下，方楚宁输了第一个球。
　　众人唏嘘，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怎么。
　　下一把轮到方楚宁发球。
　　汗珠从她白皙的额头滑下，方楚宁悠闲的把球丢在地上然后弹回手里，她把球缓缓抬高，让它和太阳重叠，随后轻轻抛起，用力挥动球拍，莹绿色的网球瞬间朝对面蹿去。
　　有那么一瞬，网球似乎化作了一枚子弹，携着杀气，朝自己眉心而来，林月婵蓦地睁大眼，反应过来时，那球在她脚下落地弹开。
　　甚至连局外人都没看清发球的方向，球场内鸦雀无声。
　　直到裁判吹响口哨，一比一，换人发球。
　　方楚宁就如同出笼猛兽，每一个球不仅携了力量，并且都是极边球，越到后面发力越强，而林月婵前面还能接两个，后面已经是精疲力竭。
　　这场毫无悬念的比赛在林月婵倒地后结束，观众席顿时爆发出激烈喝彩。
　　所有人都默契的看向徐牧舟，而徐牧舟却跑下观众席朝倒地的女生走去，将她扶起。
　　方楚宁微微喘息着气，汗水浸透她整个后背，夕阳洒在脸上，此刻她从未有过的清醒。
　　她把球拍丢在地上，走过去，隔着球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徐牧舟抬头，轻咬了下红唇，“方同学...”
　　“徐牧舟。”
　　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被少女打断，这是少女为数不多的称呼他全名。
　　她就这么冷冷看着自己，一字一顿地吐出令人心碎的字眼，“从今往后，你我，再无任何瓜葛，分手吧。”
　　分手...
　　徐牧舟瞳孔猛缩，张了张嘴，想跟她解释，其实一切都是他在赌气，他只是想让她也尝试这种嫉妒，他已经准备和她和好了，两个人又可以像以前一样。
　　可脖子就像被人掐住了一样，他说不出一个字。
　　瞳孔中倒映着她毫不留恋的身影渐行渐远，恐惧在无限放大。
　　耳边似乎有人在叫他，他听不清，踉跄从地上站起来，拨开人群，匆忙离开球场。
　　男厕里，徐牧舟把碰过林月婵的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他不停搓洗手指，搓得通红也没停手。
　　一定是因为自己碰了那个女人她生气了，他应该更注意点的，不应该试图踩她底线。
　　徐牧舟疯了似的不停的挤压洗手液，冲洗一遍又一遍，直到唇色泛白才停手。
　　出厕所后他往教室方向走，他迫切的想跟她解释清楚，自己只喜欢她一个人，只会爱她一个人，只要她答应不要再说分手，自己什么都依她。
　　人不在教室，他打电话，可提示音是关机。
　　徐牧舟不知所措，他第一次感觉到脑袋里一片空白，拿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不会的，她只是太生气了，等明天，明天自己一定跟她解释清楚，她会理解自己，自己也会补偿她。
 
 
第65章 离开   崩溃
　　一晚上徐牧舟都心神不宁, 一静下来就会有种手脚无措的恐慌感，他不停拨着方楚宁的号码，哪怕对面一直提示关机也没停下来。
　　徐牧舟缩在沙发上，身上穿着一件兔耳睡衣, 自从知道方楚宁喜欢这种调调, 他便收集了各种毛绒动物耳朵的睡衣家居服。
　　他想这件事过去以后，他们会同居的。
　　徐牧舟眼神呆滞的盯着窗外, 这种完全断开联系的状态让他一颗心漂浮不定, 就如同身在大海中央, 随便一个浪就能将他打翻，余下的是绝望。
　　终是按耐不住，他快速起身去换好衣服, 出了门。
　　坐车到了方家别墅外，现在时间是傍晚十一点。
　　徐牧舟不明白他来这里能做什么, 但感觉离她距离近了, 那漂浮不定的心安稳不少。
　　夏天的夜晚缺不了蚊子, 只是站一会白皙的胳膊上就有了蚊子叮咬的痕迹, 徐牧舟回到车内，幽幽眸光盯着阻隔两人相见的别墅围墙。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也不知道这小少爷大晚上来这里是干什么, 她一个拿工资的也不好问, 只得等他开口。
　　车一停就停了一夜，一直到凌晨五点, 司机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见后座传来少年如露珠一般清洌的声音：“回去。”
　　徐牧舟想, 他应该先回去准备两人和好后的第一份午餐，即便她还在生气，待解释过后她也不会辜负自己的一番心意。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他前脚刚走别墅的大门就打开了，一辆车从别墅开出，而方楚宁正坐在车里低头看手机，无数的信息跳出，她一一删除，不曾多看一眼。
　　刘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小姐，在这里上学不好吗？到国外就只有您自己一个人了。”
　　方楚宁抬眸，静了片刻，缓缓说：“哪里都一样。”
　　...
　　徐牧舟是第一个到的教室，每当教室里进来一个人他心情就多紧张一分，同时愈发害怕，要是宁宁她不愿意和好该怎么办？
　　少年心神不宁的模样被林月婵看在眼里，她有些担心，“徐同学你没事吧？”
　　徐牧舟没有理她，此刻他听不到心脏跳动以外的声音。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方楚宁还是没有来。
　　为什么？是因为不想看见他所以逃课吗？
　　内心深处的不安和恐惧在放大，他焦躁的样子甚至连老师都注意到了，“徐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班里所有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主要大家还没有消化昨天的“大事件”，他们眼里的天生一对竟然分手了，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