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沦陷——江幼
江幼  发于:2021年0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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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晕黄的烛光照在周煜脸上,衬得他线条柔和,人也彻底融入了一团暖光里。
  关洁趁着唐晚的呆滞的功夫,弯腰捞起放置一旁的吉他抱怀里,替唐晚弹了一首生日歌。
  气氛温馨浓郁,唐晚被周煜拉着走到了最中间。
  周煜推着唐晚的肩膀坐下,凑近她说:“姐姐,21岁快乐。”
  “姐姐,我希望佛祖保佑,保佑你健康平安,百事大吉。”
  唐晚身形僵硬,耳畔只剩周煜那句‘姐姐,我希望佛祖保佑,保佑你健康平安,百事大吉。’
  好像这么多年,只有周煜知道她最想要什么。
  李慧芸希望她成才,梁洪申对她百般纵容,梁焱把她当榜样学习,只有周煜,只有他求她能健康。
  “准备多久了?”唐晚盯着生日蛋糕,出神着问。
  周煜摇了摇头,没在她面前邀功:“没多久。姐姐,你打开你右手边的黑包,小心点,里面有我送你的礼物。”
  关洁弹唱结束,放下手里的吉他,跟着坐了下来。
  许是气氛太过温柔,关洁怕错过,拿起手机偷偷拍了两张记录。
  照片里,周煜神情专注地盯着唐晚的侧脸,唐晚则在拿周煜准备的礼物。
  关洁看着照片,小声叹了口气。
  唐晚一无所知。当着周煜的面拉开背包拉链,看着露出一角的乐高才明白之前周煜为什么不让她碰包。
  周煜拼了一艘邮轮,上面写着‘唐晚号1314’,还加了一行小字——
  “可以笑的日子,不要哭。”
  这世界有无缘无故的爱吗?有毫无保留的信任吗?有不求回报的付出吗?
  唐晚以前不信,现在看着周煜那双纯粹干净的眼睛信了。
  她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开口。
  日落西山,一切变得寂静无声。
  唐晚跪坐在昏暗、寂静的房间,当着好友、亲人的面,低下头轻轻吹灭烛火。
  烛光熄灭,关洁起身开灯,开灯前几秒,周煜趁着夜色偷偷抱了抱唐晚。
  他压着嗓子,小声说:“姐姐,我好喜欢你。”
  “怎么办,我也只能到喜欢,不能再进一步了。”
  “你永远都是我的姐姐,对不对?”
  唐晚神情恍惚,一时没敢相信周煜的话,更不敢往细了想。
  最好……最好不是她想的那样。
  啪的一下,白炽灯刷地亮起来。
  唐晚舔了舔干涩的唇角,视线偏向不远处的周煜。
  周煜波澜不惊拿过刀递给唐晚,他说,“姐姐是寿星,这一刀你来切。”
  之前种种,仿佛她的幻想。
  唐晚敛了敛神,压下心底不安的情绪,迟缓地接过周煜手里的刀划分蛋糕。
  奶油太多太甜,唐晚吃几口就没吃了。
  吃完蛋糕,关洁特意找了个恐怖片看,光看电影没意思,唐晚趁着他俩洗澡,打算去楼下超市买点水果。
  下楼才发现水果店早关门了,唐晚仰头望了望漆黑的天,又穿着睡衣往回走。
  刚走几步就看到了傅津南,他站在保安亭附近抽烟。
  半个月没见,他除了身上有点邋遢,没半点变化。
  依旧是那个肆意妄为、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公子哥。
  抽了几口,傅津南丢下烟头,转身离开保安亭,背影决绝,看不出半点犹豫。
  唐晚默默收回目光,抱了抱被风吹得冰凉的胳膊,垂着眼皮走进楼道。
  走进电梯,唐晚肩膀靠在电梯壁,忍不住想:傅津南是来找她的吧?
  鬼使神差的,唐晚点开傅津南的微信,又将他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谁知道,一眼瞧见他新发的那条朋友圈呢。
  唐晚顿时手脚冰凉,冷得牙齿都在打颤。
  缓了一阵儿,唐晚目光紧紧盯着上面跟傅津南合影的姑娘。
  那姑娘跟她有七八分像,却比她明媚活泼。
  唐晚望着这张和谐的照片,忽然明白一个事实——
  傅津南从来不是非她不可。
  她怎么这么傻呢,怎么还相信傅津南这人会有迷途知返的一天,怎么……怎么还乐观地认为她也许在傅津南那里就是那个唯一的例外呢。
  他就是一个没心的人啊。
  她怎么能对他抱有期待呢,她信谁不好,为什么非要信一个浪子呢。
  那天晚上,唐晚彻夜未眠,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关洁睡眠浅,听到动静,转过身问她:“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唐晚支吾半天,转移话题:“关洁,你能给我讲讲你跟祝政的事?”
  关洁啐了啐牙,骂:“我跟那王八蛋能有什么事。”
  唐晚无言以对,抱着被子不吭声。
  关洁沉默一阵儿,翻过身,抱住她,说:“我跟祝政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让我想想,想想我怎么开头。”
  唐晚察觉到关洁在发抖,下意识伸手回抱住关洁。
  关洁想了很久才说:“祝政这人看着是个暴/力分子,其实他只是在柯珍面前这样。”
  “他跟柯珍的关系你应该都知道,我也明白你喜欢柯珍,可是晚晚——”
  “我眼里的祝政虽然狠了点,可是他人没你想得那么恶劣,可能我这么说不公平。不过如果非要选择,我站祝政那方。”
  唐晚听得喉咙发干,拍了拍关洁的后背,唐晚问:“你爱祝政吗?”
  关洁秒回:“不爱。”
  “那你为什么要帮祝政说话呢?”唐晚满脸不解。
  关洁低声笑了笑,说:“没有帮他说话啊,就是觉得所有人都误解他了。”
  “他从小信任的兄弟明着站他,实则全站在柯珍那头。别说祝政,就是我看了都难受。我没有怪罪柯珍的意思,只是替祝政委屈。”
  “祝政是人,不是刀枪不入的机器,他也会疼会难受。我虽然心疼,但是我的安慰对他而言更像侮辱。”
  最后一句,似嘲似笑,让人听了很不是滋味。
  这世界上肯定有比“我爱你”更高级的爱情。
  比如关洁,字字不提“爱”字,可做的全是跟爱情有关的事。
  或许,她比任何人爱祝政。
  唐晚忽然想起柯珍走之前跟她说的话。
  她说她把三分喜欢表现出十分,把喜欢当成爱。
  好像确实如此。
  她从不否认对傅津南的感情,甚至乐意让所有熟知他们这段关系的人知道她离不开他。
  可是——
  她的爱到底有几分呢?
  四分、五分还是六分?又或者多一点,七分?
  总不会是十分的。
  她承认,她对傅津南是有防备的。
  至少,在确认他离不开她前,她是不会轻易卸防的。
  —
  唐晚再次见到傅津南是在周煜面试那天。
  那天唐晚没课,特意起了个大早领周煜去教室面试。
  来面试的人算下来不过几十个,都是各省过来的尖子生。
  唐晚作为家属既不能进教室,也不能打扰其他考生。
  三楼其他教室都有人上课,只厕所旁的那间没人。
  是计算机教室,平时没人过来,唐晚想着没人,打算推门进去自习。

  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唐晚提着包钻了进去。刚想选一个位置,门口便传来一道平缓的说话声。
  “这教室没人,你先进去等会,我待会弄完了再过来找你。”
  “这份表你有空填一下。”
  唐晚动作轻了下来,想听另一个人怎么说,结果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人。
  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唐晚下意识以为对方走了。
  等脚步声消失,唐晚才自顾自拉开椅子坐下。
  哪知,刚拉开拉链,还没来得及把书取出来,那道半阖的门又被人打开了。
  门口的光倾泻进来,那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唐晚抿了抿唇,继续翻包。
  翻到一半,眼前突然多了一道阴影。
  “上自习?”咻地,头顶砸下熟悉的嗓音。
  唐晚拿书的手一顿。
  窗户没关严实,风从外面刮进来,刮得墨绿色窗帘到处飞,唐晚就坐在窗口,窗帘扫过来滑过她的脖子,脖子直发痒。
  “你怎么在这儿?”唐晚抿了抿唇,抬起头望着傅津南。
  傅津南往桌上一坐,抻着大长腿懒洋洋看她一眼,似笑非笑反问:“你说我怎么在这儿?”
  “躲我躲得挺勤快。满满,真以为我找不着你了是吧?”
  唐晚嘴唇蠕动两下,一个字都没说。
  似乎早料到了唐晚的反应,傅津南无声笑了笑。无事可做,傅津南漫不经心捡起唐晚的外文书随便翻了两页。
  翻到一半,傅津南丢下书,双手撑在唐晚两侧的桌沿,俯下身,薄唇贴在唐晚下巴亲了两下,说:“要不在教室试试?”
  唐晚蓦地抬头,一眼撞进那双阴沉的深眸,那里头淬着禁忌的光芒。
  “傅津南,你疯了!你……”
  话还没说完,便被傅津南铺天盖地的吻堵了回去。
  他将她堵在墙角,捏住下巴,死死禁锢在怀里。
  门外脚步声、说话声接连不断,唐晚吓得眼泪直流。
  傅津南吻到湿咸的泪水,手压着唐晚的胸/口,似笑非笑问:“这就怕了?”
  唐晚咬着唇不吭声。
  傅津南抹了抹唐晚的眼泪,浑不吝说:“怕了我们换个地方。”
 
 
第59章 什么时候这么刻骨铭心了……
  唐晚一点一点弯下膝盖,慢慢蹲在墙角,捂着脸哭起来,湿热的眼泪顺着指缝滑进脖子。
  空洞苍白的教室只剩唐晚的哭声,哭声压抑,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抽噎。
  傅津南没想惹哭她,猛然听见哭声,一时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是好。
  站了几秒,傅津南提了提裤腿,跟着蹲在唐晚旁边。
  “你哭什么?”傅津南嘶了口气,手贴在唐晚薄弱的肩膀,好脾气问。
  傅津南瞥了两眼不停耸动的肩膀,叹着气问:“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个混账人?真以为我会在大庭广众要了你?”
  “傅津南,我真的烦透你了。”唐晚吸了吸鼻子,抬起脸,红着眼,冷声说。
  傅津南寡淡地笑了笑,不可置否说:“嗯,还有呢?”
  一记重拳仿佛打在棉花上,非但没让她出气,反而让她更加憋屈。
  唐晚顿觉没意思。拍了拍脸,唐晚深吸了两口气,擦掉眼泪急切地站起身。
  噼里啪啦一通收拾,唐晚拉上背包拉链准备离开教室。
  刚走到门口,背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唐晚脚步无意识地停下来。
  “砰”地一声巨响,铁门严丝合缝关闭,后背抵上一具滚烫的身体。
  耳畔传来粗/重的呼吸声,湿热的气息喷洒脖颈,唐晚受不住痒,条件反射往后躲。
  可惜,无处可逃。
  傅津南大腿抵住唐晚膝盖,手掐在唐晚肩膀,垂着眼皮,居高临下问她:“你到底在闹什么?”
  唐晚抿了两下干涩的嘴唇,低声叙述:“傅津南,我没闹。真的,我只是想我的生活回到正轨。”
  没由来的烦躁。
  傅津南气急败坏扯开衣领,从兜里翻出烟盒,抖了一根慌乱塞进嘴里。
  点烟时,傅津南气得手抖,火苗几度烧到手。
  唐晚瞧着失控的傅津南,兀自轻笑出声。
  听见笑声,傅津南眉头皱得老高,喉咙溢出一声清晰可闻的轻哼。
  沉默半秒,傅津南把打火机强行塞给唐晚,瞅着她说:“你来点。”
  唐晚低头瞧了瞧手里的打火机——
  银壳,磨砂质,牌子货,打火机底端还刻着傅津南的英文首字母。
  傅津南之前点了好几次,现在出火口还有余温。
  唐晚指腹摩了两下外壳,掀开机盖,大拇指用力按下弹簧。
  啪地一下,橘黄色的火苗雄赳赳气昂昂地爬出来。
  唐晚凝了两眼火苗,仰起头,迎上傅津南幽静漆黑的深窝眼,那里头不知不觉燃起了一簇火焰。
  火焰中心,她的身影深深倒映在漩涡里。
  唐晚在傅津南的注视下,攥紧打火机,踮起脚尖将火苗一点点送在傅津南嘴边。
  傅津南瞧着唐晚那张白净认真的面皮,神情恍惚了几秒。
  眼见火苗式微,傅津南咬住烟头,垂着下巴凑近打火机。
  点火间,傅津南一直盯着唐晚的手。瞧见唐晚右手手背中心的小黑痣,傅津南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说:“听说右手背长痣的女人大多无情刻板且精于计算。你是不是这样的?”
  唐晚眼皮一颤。
  定了定神,唐晚面无表情说:“你不是不信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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