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沦陷——江幼
江幼  发于:2021年0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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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主任,这是?”唐晚摸了摸信封,满脸好奇。
  “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小子塞我包里的,让我务必交给你,说你看完就懂了。”傅建安从上到下看了遍唐晚,笑着摇头。
  不用猜了。
  是傅津南。
  唐晚捏了捏信封,将这烫手山芋退了回去。
  傅建安诧异:“这是?”
  唐晚低了头,说:“抱歉傅主任,临近毕业,我不想考虑学习之外的事。”
  走出行政楼,太阳晃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唐晚打开伞,转身往校门走。
  —
  晚九点,门口响起一道重重的敲门声。
  唐晚刚洗完澡。
  听见动静,唐晚裹紧睡衣,拿起吹风机往门口走。
  砰砰砰砰砰,敲门声不断。
  唐晚透过满眼没看到人,攥紧输好110的手机,唐晚打开一条门缝。
  隔着门缝,唐晚看到了傅津南。
  “不请我进去坐坐?”傅津南双手揣兜,抬腿踢了脚门,问。
  唐晚扶着门框,摇头:“不方便。”
  傅津南笑着嘶了一声,手抵着门沿,弓着腰凑她面前,邪里邪气问:“哪儿不方便?”
  唐晚无言以对。
  傅津南今晚兴致很高,没强行破门而入,就杵在门口,边抽烟边跟她说好话:“满满,两个月不见,就不想我?”
  唐晚瞥他一眼,没吭声。
  傅津南得到答案,笑得十分浪荡:“真不是故意的,这两月跟我姐出了趟国。她限制我人身自由,我是真没办法联系你。”
  “好不容易抽出机会请二叔给您送封信,您倒好,原封不动退给我了。”
  “知道我今晚怎么来的?”傅津南吸了口烟,语调四平八稳问。
  唐晚:“……”
  傅津南喉咙溢出轻叹,说:“我翻/墙出来的。你是不知道我姐有多狠,一回国就把我关起来,还派人监视我。”
  “啧,就怕我出来跟祝政鬼混。”
  唐晚虽然身处圈外,多少也从关洁那儿听到点风声。
  比如徐家快出事了,计家也受了牵连。
  又比如祝政最近忙得晕头转向,DEMON酒吧可能经营不下去了。
  至于傅津南,关洁只说他出国了。
  唐晚分不清傅津南的话几分假几分真,他话里话外没有一丝破绽,甚至为了让她同情,还用了苦情计。
  傅津南扒开衣袖,露出上面的伤痕说:这就是翻/墙弄的。还有我这衣服,你看看,多脏。
  唐晚喉咙堵得慌,盯着傅津南看了几秒,唐晚扯动嘴唇问:“不是不让你出来吗?你出来干嘛?”
  “见你呗。”傅津南弹了弹烟灰,答得十分顺口。
  空荡荡的走廊,两人无声对峙了两分钟。最终,唐晚往后退了一步,让出空间等傅津南进来。
  傅津南掐了烟头,嬉皮笑脸打趣:“早知道您吃这一套儿,我该早点用。”
  唐晚懒得搭理傅津南,关了门,拿着吹风机走进浴室继续吹头发。
  头发吹完,唐晚放下吹风机走出浴室。
  傅津南跟个大爷似的,人躺在沙发,抱着她的玩偶不停□□,还时不时捏一把兔子耳朵,嘴上吊儿郎当说一句:“跟你妈一个样。看着单单纯纯,心黑得狠。”
  唐晚翻了个白眼,汲着拖鞋走到傅津南面前,伸手抢过他怀里的玩偶不让他碰。
  傅津南睨她一眼,懒洋洋说:“至于吗您。”
  唐晚不为所动,将兔子抱在怀里,说:“我要睡了。”
  傅津南坐起身,丝毫没有走的迹象:“睡呗,又不是不让你睡。”
  唐晚咬了咬牙,抱着兔子走进卧室,反锁了门。
  半夜,唐晚出来喝水。客厅漆黑一片,唐晚举着手机往厨房走。
  喝完水,唐晚刚想回去睡。一抬头就瞧见门口站了道黑影。
  吓得唐晚叫出声。
  “胆子这么点儿?”手电筒晃得傅津南满脸惨白,傅津南摆了摆手,避开光,迎着光走进厨房。
  凝了眼惊魂未定的唐晚,傅津南勾了勾唇,伸手一把将人带进怀里。
  手电筒的光打在天花板,晕出一圈弧度圆。傅津南捏了捏唐晚的腰,说:“瘦了。”
  湿热的气息席卷全身,唐晚被傅津南箍在怀里动弹不得。
  咬了咬唇,唐晚提着声问:“你怎么还没走?”
  “不有门禁,怎么走?”
  傅津南不为所动,手上动作没停。唐晚洗完澡没穿内/衣,嫌天热又穿了宽松的睡裙,正好给了傅津南方便,一路畅通无阻。
  差点在厨房失了火。
  傅津南替她整理好睡裙,搓了搓手指,漫不经心问她:“去旅游?”
  唐晚惊魂未定,听到傅津南的话,唐晚当场瞪大眼:“你说什么?”
  傅津南充耳不闻,推着她往卧室走,边走边说:“换套衣服,拿上身份证,马上走。”
  有病。
  唐晚没搭理傅津南,自顾自掀开被子躺了回去。
  傅津南啪地一下打开灯,睨了眼床上摊着不动的人,傅津南似笑非笑舔了下唇。
  疯了吧???
  唐晚咬了口牙,推了两下傅津南的肩膀,忍着气喊:“傅津南!你这是强买强卖!我不去!你放我下来!”
  傅津南无动于衷。
  食指勾着唐晚的身份证,抱着人强行往车里塞。
  大半夜,这人开车直往机场赶。
  不顾唐晚的反对,傅津南拿着两人的身份证订了两张去往兰州的机票。
  六点五十五分,飞机起航,唐晚坐在头等舱里差点把牙咬碎。
  傅津南这人做事不按常理,想一出是一出。
  亏他想得出来,大半夜跑过来找她去旅游,攻略不做,酒店未订,连机票都是现买的。
  他做事就不能靠谱点?
  “睡会儿,困。”傅津南看了眼唐晚,毫无负罪感说。
  唐晚气不打一处来,见他这会儿困得睁不开眼,唐晚无可奈何瞪了几秒傅津南,用力掐了两把傅津南的手臂。
  傅津南疼得抽气,睁开眼睨她一眼,问:“能别闹了?”
  到底是谁在闹?
  唐晚还没来得及怼,傅津南突然凑过脸亲她一口,笑眯眯哄她:“乖乖睡觉。”
  唐晚瞪了眼人,别开身不理人。
  许是机舱环境太过安静,唐晚也跟着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入目的便是另一番场景。
  不同于北京的繁华,不同于重庆的陡峭,兰州深处西北,黄河流淌整座城市,将这座城市渲染得宏伟、粗犷。
  傅津南订的酒店正好在黄河边,站在酒店就可以看到波涛汹涌的黄河,河面时不时晃过几个人影,人影坐在羊皮筏子上一点一点穿过。
  再往远看,是茫茫的戈壁,上面寸草不生,给人一股荒凉感。
  据说,兰州以前叫金城,取“固若金汤”意,是中国唯一一个黄河贯穿而过的城市,也是西北一道浓墨重彩的一笔。
  虽然嘴上骂傅津南,但是心里还是喜欢的。
  她生在西南,学在北京,却很少体验西北风光。
  如今只是短暂地看几眼,她就莫名喜欢了。
  傅津南还没醒,唐晚看了会儿风景,一个人拿着手机出了门。
  酒店对面就是兰州中山桥,纪念孙中山而命名,现在已经不通车,做景点开放。
  看着近,唐晚走了半小时才到。
  人不多不少,大多拍照打卡,唐晚不爱拍,绕着桥走了一圈,又站在桥中心吹了阵儿风。
  黄河近在咫尺,河面宽广,河水浑浊不堪却充满力量。
  几个乘着羊皮筏子的游客一晃而过,划船的是个中年男人,黑皮肤,穿着黄背心,戴了棕色草帽,手臂肌肉线条,应该经常做这个。
  傅津南打电话过来,唐晚吹完风正要回去。
  电话里,傅津南说:吃饭去。
  唐晚闷着气挂了电话。
  等回到酒店才发现他人就坐在大厅,不知道从哪儿拿了本杂志在看。
  看到唐晚,傅津南放下杂志领着唐晚往外走。
  两人吃了一顿本地特色餐。
  途中傅津南接了通电话,唐晚没听清对方说了什么,只是看傅津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都没什么表情了。
  唐晚当没看见,给自己盛了碗汤,自娱自乐喝着。
  傅津南挂断电话,骂她没良心,唐晚不说话,继续喝汤。
  她没当回事,傅津南倒是给气着了。一顿饭吃得他很不痛快。
  唐晚觉得傅津南有事,或者有话要说。可她等了一个下午都没听她说。
  两人去了趟博物馆,又去了白塔山公园,白塔寺屹立在山顶,迎面就是黄河,两相对比颇有一番风味。
  唐晚没想许愿,过来前甚至没有半点诚心。反倒是傅津南找香客借了香,点燃香,装模作样做了几个礼,嘴里念叨了两句。
  许完愿,傅津南兴致勃勃拉她下山。
  回去的路上,唐晚问傅津南许了什么愿。傅津南吊儿郎当看她一眼,说:“想知道?问佛祖去呗。”
  唐晚无言以对。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晚觉得傅津南时间很赶。
  连晚上都不放过,拉着她出去吃了点街边小吃,又开车去了葵艺术空间,说请她看一场演出。
  唐晚还没来得及问谁的演出,旁边堆叠拉横幅的粉丝告诉了她答案。
  有柯珍。
  傅津南捏着两张票,拉着她的手进了场地。
  周围人声鼎沸,唯独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望着两人十指紧握的手,唐晚胸口紧绷的弦快断了。
  有那么一两秒,唐晚希望时间长一点,最好不要天亮,最好能一直牵着手往前走。
  柯珍一如既往的抓人眼球,她出现的那一刻呼声最高。
  有的喊老婆,有的喊老公,还有的喊爸爸。
  唐晚哭笑不得,跟着人群融入柯珍沙哑的声线。
  《墓志铭》这首歌从当初的试听到现在,好像走了很大一段路,可词没有改过一字一句。
  尽管早就知道歌词,听到柯珍唱那句:我死后,要长眠雪山脚下,要鲜花掌声。
  唐晚的心脏还是不可控制地颤了颤。
  她有一个很可怕的直觉——
  柯珍的死一定会轰动所有人。
  演出结束,柯珍打电话过来请吃饭。
  三人重逢的场面,仿佛回到了重庆,只是大家的心境都变了。
  柯珍演出完衣服没换、妆没卸就赶了过来。久别重逢,唐晚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不怎么喝酒的她也在柯珍的劝说下灌了好几杯。
  柯珍巡演还没结束,明日还得赶行程。吃完饭,两人匆匆分别。
  唐晚醉得不轻,整个人迷迷糊糊没有意识,回去途中大多都是傅津南扶着走。
  半夜,唐晚隐约感觉手指上多了一道温凉的触感,却醉得睁不开眼,只能就此作罢。
  唐晚没感觉错。
  凌晨两点,傅津南通完电话,走到床边,开着台灯,孤零零坐在椅子里盯着唐晚看。
  坐到凌晨四点,傅津南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起身取下右手那枚尾戒,掀开被子一角,掏出唐晚左手,将尾戒戴在她的中指。
  戴完戒指,傅津南坐回椅子抽起烟来。隔着烟雾,傅津南凝视着唐晚中指那枚尾戒,自顾自说:“唐晚,我没有英勇,只剩这点温柔。”
 
 
第61章 从头到尾就是个错误。……
  唐晚察觉出那枚尾戒是在第二天清晨。
  戴在右手中指,不紧不松,刚刚圈住那一截皮肤。
  傅津南戴了半年,戒指依旧全新,没有半点磨损。戒面的腾蔓紧紧缠绕手指,一如它蕴意那般永恒。
  唐晚低下头,抬起右手,用嘴唇轻轻碰了碰戒指。
  她以前觉得前路漫漫看不到出处,这辈子如果注定一事无成,就这么浑浑噩噩过日子也行。
  直到在舞蹈室重新遇到傅津南,她心底那滩死水又活了起来。
  她站在暗处,看他孤身只影游戏人间,看他跟人逢场作戏,看他笑装纨绔子弟。
  周成康是个好老师,不论是学书法,还是教她为人处世都做得极好。
  唯一的错就是不该在她耳边时时提起“傅津南”。
  旁人对傅津南的评价褒贬不一,只有周成康,每每提起傅津南,总是摇头叹气说:那场祸事毁了一个好孩子。
  唐晚不为所动,那时的她对傅津南只有一个看法:杀人犯。
  见死不救的杀人犯。
  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许是恨意太明显,周成康终于有所察觉。
  高三学业繁忙,她去周成康那儿学习的时间越来越少。
  偶尔去一次,周成康老是怜悯地看她半天,最后端着茶杯意有所指告诫她——
  丫头,人最不能算的就是生死。这命,你得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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