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沦陷——江幼
江幼  发于:2021年0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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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晚在这房子里住过几天,知道哪儿放着药箱,轻轻拍了拍关洁青青紫紫的手背,唐晚又转身去拿药箱。
  上药时关洁如同行尸走肉,任由唐晚折腾她。
  不小心戳到她额头上的伤口,关洁也不吭一声。
  唐晚几乎全程咬着牙擦完药的,擦到最后,唐晚没控制住情绪,别过脸止不住地掉眼泪。
  许是听到了唐晚的哽咽声,关洁呆滞的眼珠子转了转,看唐晚泪流满脸,关洁勉强扯出一丝笑,安慰她:“我没事,别担心。”
  唐晚捂了捂脸,哽着声问:“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会闹成这样呢?”
  关洁神情很是衰败,仰着脖子望了望天花板,扭头问唐晚:“还记得我上次出省的事?”
  唐晚想了想,有些不大确定,“找傅主任签字那次?”
  关洁被摔得头晕脑胀,这会儿说话都有点费劲。
  本来不想说,又怕唐晚担心,只能简单提几句。
  闭了闭眼,关洁趴在唐晚肩膀,解释:“我那次不是跟的祝政。是姓潘的……老东西。他拿祝政威胁我,我只能答应。不过我俩什么都没发生,就算有也被我逃过了。”
  “计绿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了这事,把我跟姓潘的在酒店门口拉扯的画面拍照发给了他老婆。”
  “我回京没两天她老婆就找上门了。我跟姓潘的出去的事没让祝政知道。估计这次是他未婚妻故意泄露给他的。”
  说到这,关洁犹豫几秒,说:“这事还有徐茵的功劳。”
  唐晚神情一愣,“徐茵?”
  关洁不可置否地点头,“我跟徐茵之前在飞机上碰了一面。如果我没猜错,计绿能知道,少不了徐茵报信。”
  “你跟她见过面?”关洁见唐晚表情不对劲,禁不住猜测。
  唐晚条件反射否认,“我没跟她正面交锋过。只有上次我在商城远远看了她一眼,她怎么可能认识我?”
  关洁抓了抓手心,脸上血色全无:“下飞机前,她走过来问我是不是认识你,还问你是不是重庆人。”
  相比关洁的难堪,唐晚反而多了几分从容。
  “问就问吧,无所谓。”
  “她肯定知道你跟傅津南的事了。”
  唐晚笑着眨了眨眼皮,轻描淡写说:“知道就知道了啊,我还怕她不知道呢。”
  关洁不解地望着唐晚。
  唐晚收了笑,白净的面皮上浮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淡然,“早晚都会曝光,没什么好躲的。我跟傅津南虽然不是什么正经关系,却也没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我还挺想知道傅津南到底会不会娶她。”
  关洁眉头一皱,提着声问:“你跟傅津南真崩了?你不是——”
  唐晚看了看地上的玻璃碎渣,语调平静说:“人在风中,聚散都不由我。”
 
 
第57章 关你屁事
  关洁行李不多,一个24寸箱子就装完了。
  走之前,唐晚趁着关洁换衣服的间隙,顺带拿扫帚把地板上的玻璃碎渣处理了一番。
  周煜还等在门外,瞧见两人出来,周煜主动接过唐晚手上的行李箱往电梯走。
  唐晚还怕他会问刚刚的事,没想到他一个字没提,只在摁电梯楼层时多看了一眼关洁。
  眼神干净明朗,不带一点偏见。
  关洁见多了人鬼蛇神,头一回儿遇见这般干净的眼睛,内心深处平白无故多了一分悸动。
  “这就是你表弟?”关洁拢了拢风衣,看着周煜问。
  唐晚提着垃圾袋慢慢走进电梯。等摁下楼层,电梯门合上,唐晚才回答关洁:“叫周煜,我姑姑家的。”
  犹豫几秒,唐晚还是放弃告诉关洁,她跟周煜没有血缘关系。
  关洁抱着胳膊,仔细端详了两眼周煜,周煜察觉到关洁毫不顾忌的打量,面上一直保持着淡定,好似早习惯了这样的目光。
  “皮肤挺白,眼睛也好看,在学校很招小女生喜欢吧。”关洁努了努嘴,收回目光,简单夸赞。
  唐晚跟周煜的关系不近不远,还没到能相互打趣的地步,面对关洁的追问,唐晚只浅浅笑了笑,并没顺着关洁的话往下说。
  三人一路走出电梯,唐晚去丢垃圾,关洁同周煜站在门卫处等她。
  头顶太阳晒得人晕头转向,关洁拿手挡在额头试图挡挡光,结果屁用没有,该晒还是要晒。
  周煜刚好站在阴处,见关洁晒得流汗,周煜主动退开一步,把唯一一点阴凉处让给关洁。
  关洁挑了挑眉,顺势站了过去。
  其实也没凉快多少,就图一个心理作用。
  “谢谢你啊,小弟弟。”关洁转过头盯了几秒周煜,笑眯眯说。
  周煜的注意力全在丢完垃圾往回走的唐晚身上,猛然听到关洁的声音,周煜差点没反应过来。
  “应该的。”周煜皱了皱眉,默不作声收回视线,嗓音清冽说。
  注意到周煜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对面越走越近的唐晚身上,关洁后仰着脖子,有意问:“你姐漂亮吧?是不是挺喜欢她的?”
  “嗯,喜……什么?”
  周煜刚开始答得十分肯定,中途突然察觉到第二个问题不对劲。

  迎上关洁试探的目光,周煜滚了滚喉结,故作淡定地将嘴里的答案换成疑问句。
  关洁若有所思笑了笑,摇头:“没事,随便问问。”
  周煜装作没听懂,随便哦了一声,没再继续说。
  唐晚回来,往两人逡巡一圈,总觉得气氛有点怪,却又说不出哪儿怪。
  关洁周煜默契对视一眼,关洁勾了勾嘴角,上前搂着唐晚的肩膀去路边拦车,周煜在后面提行李箱。
  那些爱恨嗔痴,全都埋藏在了阳光底下,永远不会有见天日的那天。
  —
  唐晚有份报告要交,临时去了一趟学校,家里只剩关洁两人。
  离开前唐晚把钥匙丢给周煜,让他带着关洁去楼下药房输个液。
  关洁的伤全在明处,看着严重,其实也就是皮外伤。药房医生开了点消炎药,又给她挂了两瓶水。
  周煜全程任劳任怨的照顾关洁。
  输最后一瓶输液,周煜突然拿着手机出了一趟门。
  走得太急,关洁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抬眼就看不见周煜的身影了。
  再回来,周煜手上多了一个蛋糕。
  彼时关洁刚说输完液,怕回血,关洁一直尽心尽力地摁着棉签。
  听见动静,关洁抬头望门口瞧了一眼。瞥见周煜手里包装得精致的水果蛋糕,关洁盯着蛋糕上的生日快乐问:“谁过生日?”
  周煜一边将蛋糕小心翼翼提在手里,一边拿手机给唐晚发消息让她早点回来。
  消息回完,周煜从手机屏幕移开视线,说:“我姐。”
  关洁神色一怔,嘴里发出疑惑:“唐晚?今天?她怎么不说?”
  “她不怎么过生日。”周煜想起什么,白净的脸上闪过一丝迟疑,说。
  关洁无言以对,只能转移话题:“你蛋糕什么时候订的?”
  周煜说:“前两天。”
  关洁震惊:“这么早?”
  周煜沉吟片刻,解释:“这家店生意好,得提前预定。”
  “你来北京不止是为了考试吧?”
  “嗯,还为了给她过生日。”周煜没有反驳,答得也自然。
  “那考试和唐晚过生日,你选——”
  “考试只是顺带。我不需要那二十分也可以上R大。”
  关洁听了,忍不住抬头重新打量一番周煜,少年面色平静,仿佛早就想好了说辞,神情没有半分慌乱。
  看得出,心思藏挺久了,也藏挺深啊。
  关洁其实没想往那方面想,实在是她看过太过人的眼睛,唯独周煜这般炙热、纯粹,炙热到人挑不出半点错。
  尤其是看唐晚的眼神,太过专注、热烈,热烈到旁人都招架不住。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至少,周煜在她面前就没能藏住。
  关洁本身就是个不顾忌世俗规则的人,自然不会觉得周煜的心思龌龊,甚至觉得勇气可嘉。
  可到底,还是被这个事实给震惊到了。
  想到这,关洁吸了口气,问:“她知道吗?”
  周煜沉默两秒,否认:“不知道。”
  别说唐晚,就关洁都觉得这两人的关系实在棘手。
  倒不是怕什么,而是关洁清楚,她不顾忌这些,唐晚不同,她是不会绝对不会触碰这些糟糕的关系。
  到时候怕是两败俱伤,谁也不好过。
  斟酌一番,关洁低着声问:“你想让她知道?或者……你有想过你们会有可能吗?”
  周煜表情很淡,淡到看不出,面对关洁的追问,周煜面色没有半点变化,连皱眉的迹象都没有。
  良久,周煜冷静理智说:“她不会知道,我们也不会有可能。”
  关洁惊叹:“嗯?”
  临近六点,太阳已有落山的迹象,几缕残留的阳光洒在玻璃门上照得一地金黄。
  玻璃门尽头,关洁坐在长椅上神色复杂地望着周煜,周煜站在长椅边一如既往的平静。
  拎了拎手上的蛋糕,周煜面色平静说:“我没想过跟她有除了‘姐弟’之外的关系。比起我,她有更合适的人选。我只要能跟随她的脚步就够了。”
  “就这样?”关洁顿了顿,内心深处发出质问。
  周煜顿了两秒,说:“希望她健康快乐、长命百岁。”
  他说她身体不好,从他认识她那天起,她一直在吃药,还动过好几次手术,所以健康对她而言很重要。
  又说他们认识时间太长,他也分不清是爱情还是亲情,唯一能确定的是他这辈子不会再对另一个女孩这么认真。
  关洁被周煜的话震得哑口无言。
  最后只能答应周煜,替他保守这个秘密,替他瞒住今天的生日惊喜。
  好像年少轻狂的好日子,一懂事就结束了。
  —
  上海正值雨季,这两天雨没停过。
  一下雨,整座城市就阴绵起来,弄得人心烦意乱,没点好心情。
  傅津南就这样在酒店睡了一天一夜,直到峰会闭幕式那天,张奇文打电话过来交代他要接受一个采访,傅津南才想起自己还在上海。
  本来没傅津南什么事,张奇文非要领他去见一位故人。
  傅津南一听故人两个字就忍不住头疼。谁见故人不是找一茶馆或是饭店,慢慢喝着茶、吃着饭叙旧的?
  恐怕情到深处还要喝点小酒助兴。
  傅津南倒不是怕应酬,就是烦躁。
  这雨下得没完没了,不少航班因着天气原因被临时取消,他订了回京的票全被取消了,要再待上海他都快发霉了。
  到底是恩师嘱咐,纵然百般不情愿,傅津南还是得从床上爬起来出门。
  实在提不起兴趣,傅津南随便找了身能穿的休闲装套上,简单收拾完,傅津南捡起手机、车钥匙就往外走。
  开到一半,雨势越来越大,像下冰雹似的,砸在车窗上噼里啪啦响。
  傅津南耐性本就不足,见这状况,更是烦透了。
  车堵在外滩附近,压根儿不能动弹,好不容易能动了,跟蚂蚁似的,半天走不了一截。
  等傅津南赶到饭店,已经迟了两小时。
  傅津南心情坏透,推门进去,没给人留点好脸色。
  饭店包间坐了一圈人,傅津南进去那瞬,里面的人全都将目光投递在了他身上。
  张奇文最先反应过来,推开椅子站起身替诸位介绍傅津南:“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们提过的最得意学生——傅津南。”
  “原来张老的学生是傅老板,早有所耳闻,上次听说他在上海,还想约他做采访来着。可惜,一直没约上人。今天沾了张老的光,总算见到了这位出类拔萃的青年企业家。”
  要是没那场暴雨,傅津南或许还有点精力应付两句。
  现在心情低到谷底,傅津南懒得搭理众人拍马屁,随便选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刚坐下,耳边传来一道不满的声音:“原来你叫傅津南啊,上次怎么不告诉我呢,害我问了好多人。”
  傅津南斜眼睨了睨出声的人,一时半会儿没认出来,“你谁?”
  陆小婉登时瞪大眼,不可置信问:“你不认识我啦?就上次站你边上的那个记者啊。我还跟你聊了好几句呢,你怎么就忘了呢。”
  服务员正在重新上菜,全是酒店的招牌菜,摆盘精致漂亮,傅津南看了却勾不起什么食欲,倒是有点怀念唐晚做的西红柿蛋汤面了。
  碍于张奇文的招呼,傅津南拿起筷子随便挑了两箸便搁在碗面没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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