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沦陷——江幼
江幼  发于:2021年0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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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晚顿了两秒,问关洁:“你怕自己会耽误他?”
  关洁弹了弹烟灰,声音平静道:“我也不是什么圣人。就觉得我跟他不是一路人,别白白耽误他。国家培养一个运动员不容易,他自己不想要前途,我可不想背什么罪名。”
  “这么说也是其实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他这种血气方刚的男生,就一愣头青,没撞南墙不回头。只有撕开这层鲜血淋漓的表皮,才能让他自己放弃。”
  “唐晚,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享受光亮的,有些人生来就该待在黑暗里。”
  最后一句,关洁说得格外平静,仿佛在谈今日天气如何。
  唐晚却听得咯噔一下,只觉气氛过于沉重,且如今的她还承担不起这句话的重量。
  唐晚想了片刻,喊了一声:“关洁——”
  “怎么了?”
  “如果有一天你走投无路,你一定要来找我,我会用尽全力给你一条生路的。”
  关洁当场愣住,看着唐晚的眼里充满不可思议。
  说实话,她俩的关系没到这地步。
  可就这一句话,让关洁觉得,她这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日子还是有点盼头。
  关洁捏了捏烟头,抬起下巴盯着唐晚的眼睛,问:“你认真的?你要知道,我就是个麻烦。谁沾上我,谁倒霉。”
  唐晚不可置否点了点头,承诺:“当然。”
  两人隔着一锅残羹剩肴,相视一笑。
  只是谁也没想到,当初承诺的那人反而陷入绝境。
  拼命救她出苦海的,反倒是那个说自己是个麻烦,谁沾上她谁倒霉的关洁。
 
 
第54章 白眼狼
  自那天起,傅津南好像彻底从她生活消失。  不闻半点音讯,也不知他是死是活。
  除了夜深人静之际,唐晚会躺床上翻来覆去回想两人的点点滴滴、恩恩怨怨,白日几乎与认识傅津南前的生活无异。
  一如既往地吃饭、上课、睡觉,日子过得平淡乏味,却也自得自乐。
  直到周三,丁嘉遇拨了通电话过来,猝不及防打破她表面平静的假象。
  电话里丁嘉遇称他要来R大拍戏,问她有没有时间,他请她吃顿饭。

  没等唐晚拒绝的话说出口,丁嘉遇又给她丢了个炸弹:“你要不乐意,我去你教室门口等。”
  唐晚听了直皱眉,语气很是不爽:“你除了拿这威胁我,就没别的借口了?”
  丁嘉遇笑嘻嘻说:“法子管用就行,管别的干嘛。”
  唐晚欲哭无泪,叮嘱他到学校北门等她,丁嘉遇乐呵呵答应。
  结束上午最后一节课,唐晚不情不愿往北门走。
  期间发了几句牢骚,骂这群人做事太不考虑别人感受。
  磨磨蹭蹭到了北门,唐晚一眼瞧见停在玉兰树下那辆红色法拉利。
  丁嘉遇仰躺在法拉利驾驶座,双腿轻搭在方向盘,手臂倚着窗沿抽烟。
  烟雾缭绕下,那张俊郎白净的脸上满是陶醉、自足。
  望着这醉生梦死的场面,唐晚突然想到一个词——春风得意。
  如今的丁嘉遇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本就出生优渥,又年少成名,确实配得上春风得意四个字。
  幸好停在人少的后门,没多少人经过,不然这一幕怕是要在热搜上挂好几天。
  热搜词她都想好了——
  “丁子扬抽烟”、“丁子扬幽会某女大学生”、“丁子扬恋情”。
  到底是豪车俊男组合,唐晚没敢大意,快步走过去,拉开副驾驶车门一骨碌缩进去。
  怕被拍,上车时唐晚下意识拿包挡住脸,尽量不让自己暴露。
  整一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丁嘉遇听到动静,偏过脑袋瞧好戏地扫视了一番唐晚,见她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丁嘉遇吸了口气,事不关己问:“我都不怕被拍,你怕什么?”
  唐晚默默将头发散下来挡住脸,砸吧着嘴说:“你怕是不知道你女粉的战斗力有多强。”
  她上回只提了句丁子扬跟普通人没区别,他粉丝差点没把她瞪穿孔。
  从那以后,唐晚长了教训,再也不敢在公众场合讨论丁嘉遇了。
  丁嘉遇放下腿,满脸无所谓:“搞半天是为这个,我还以为你是怕三哥知道我俩趁他不在厮/混呢。”
  提到傅津南,唐晚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
  要是平常,她或许会同丁嘉遇争论‘厮混’这个词用得不恰当,可现在,她真的没那心情。
  丁嘉遇没注意到唐晚的变化,叼着烟嘴,继续跟她琢磨馊主意:“要不我俩拍个亲密合照发给三哥,骗他说你被我的美貌吸引,移情别恋了?”
  唐晚听完垮下脸,转头就要开车门下车。
  丁嘉遇被唐晚这一出弄得措手不及,眼见唐晚摸到了车把手要开门,丁嘉遇手忙脚乱摁了车门锁将人拦住。
  唐晚听到上锁的声音,偏过脸一言不发盯着丁嘉遇。
  丁嘉遇被唐晚冰凉的眼神吓到,拍了拍嘴,不停道歉:“得得得,我错了行了吧。就跟你开个玩笑,你至于跟我这么较真吗。”
  “就算你真同意了,我也没那胆儿啊。你真以为三哥看上的人,是谁都能碰的?”
  “再说,我早心有所属,你来得太迟,没机会了。”
  说到这,丁嘉遇自作多情啧了啧,整一自恋狂。
  唐晚刚想反驳,哪知,一眼撞进丁嘉遇桃花眼中。
  罕见地,那双多情泛滥的桃花眼装满了平日不曾有的深情专一。细看,那里头还存了少许落寞。
  只怕又是爱而不得的戏码。
  想到丁嘉遇这样的人也有求而不得的时候,唐晚心里多少有点舒坦了。
  唐晚抿了抿嘴,没接话。
  丁嘉遇也觉无趣,扣好安全带,启动引擎离开现场。法拉利穿过车流,一路开出五环。
  唐晚窝在车座别开眼看窗外风景,丁嘉遇直视前方认真开车,颇有互不干涉的味儿。
  直到开到郊外,车停在一家四合院门口,唐晚才抬眼诧异地盯向丁嘉遇后脑勺。
  这不是上次柯珍带她来过的涮肉店吗?她现在都能记起那天晚上柯珍几人坐在院子里弹唱《墓志铭》的景象。
  “你知道这家店?”唐晚愣了两秒,椅着身问。
  丁嘉遇抽了口气。扭头满脸不乐意地看一眼唐晚,反问:“怎么,我知道犯法?”
  “那倒没,就是没想到你能找到这地方。”
  丁嘉遇反应太大,唐晚禁不住多看了两眼,越看越觉得今日的丁嘉遇似乎不大对劲。
  丁嘉遇闻言不快不慢哦了一声,又顺着唐晚的话接下去:“我不但知道这店,还知道这是柯珍朋友开的,营业时间雷打不动三个月。她这群朋友跟她一个德行,都不是什么安稳人。”
  “玩摇滚的,都没心。”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丁嘉遇臭着脸,忿忿不平总结一句。
  唐晚垂了垂眼帘,莫名想念柯珍。
  柯珍离京后,她也试图给她留过言,连她不常用的微博小号都问了一遍,不过至今没收到回复。
  还真是风一样的女子,来无影去无踪,一路无牵无挂。
  丁嘉遇伸手碰了碰挂在车顶的平安福流苏,沉吟片刻,他装腔作势问:“柯珍有没有跟你提过我?”
  唐晚迟疑地觑了眼丁嘉遇,“你确定想知道?”
  丁嘉遇看出唐晚脸上的犹豫,突然冷哼一声,高傲拒绝:“哦,算了。不想听”
  唐晚到嘴边的话被丁嘉遇堵了回去,既然他不想听,那她就不说了吧。
  反正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好话。
  柯珍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面对故人太过绝情。
  —
  他俩运气好,今日店还开着。不过乐队几个成员都不在,只留周霞一个人在店里照顾生意。
  周霞认识唐晚,唐晚一进去,周霞便亲切地走上前挽着她,热情招待她
  反倒是一旁的丁嘉遇被冷落了。丁嘉遇除了脸有点臭,倒是没多说什么。
  店里没多少客人,两人的位置被周霞安排在了最角落。
  人少安静,方便说话。
  周霞没让员工招呼,她亲自拿了两张菜单过来,一张放在丁嘉遇面前,一张递给唐晚。
  唐晚接过菜单压在桌面没看,丁嘉遇请吃饭,她自然随他。
  刚还没注意,等唐晚把目光落在周霞肚子才发现她怀孕了。
  都显怀了。
  唐晚愣了片刻,一脸好奇:“几个月了?”
  周霞摸着肚子,脸上洋溢着幸福,温柔回她:“五个月。要不是因为这孩子,我都跟他一块儿巡演去了。”
  话是这么说,周霞人是高兴的,显然很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丁嘉遇捏着菜单瞧菜品,唐晚歪过身跟周霞多寒暄了几句:“他们在巡演?柯珍一直联络不上,我还以为她出什么事了。”
  周县笑了笑,扶着肚子解释:“四月刚开始,柯珍前两个月在西藏完善《墓志铭》。成都第一场,下个月应该要去兰州。她对音乐很认真专注,创作期间基本联系不到人,你没收到回应也正常。”
  “他们几个都在,不会出事。别担心。”
  没人发现,丁嘉遇听到柯珍的名字把菜单都拿倒了。
  丁嘉遇点了几个招牌菜,抻着眼欲言又止瞧了几眼唐晚。
  唐晚没看懂丁嘉遇的暗示,拎起茶壶倒了杯茶悠哉悠哉小酌着。
  丁嘉遇见状翻了个白眼,急不可耐打破沉默:“柯珍跟你说过我什么了?”
  唐晚眨了眨眼,满脸无辜:“你不是不想知道?”
  丁嘉遇急得挠心挠肺,摆手否认:“你听错了。我都请你吃饭了,你好歹跟我说说,她到底有没有在背后编排我。”
  “她说……”眼见丁嘉遇眼里有了急色,唐晚勾了勾唇,故意装糊涂,“哎,时间太久,她说那么多我哪儿记得住。”
  丁嘉遇气得吐血,指着唐晚的鼻子想骂她,谁知周霞突然走了过来,丁嘉遇收了手只能自认倒霉。
  见丁嘉遇气得不轻,唐晚多少有点怕,没敢再逗,咬着筷子说了实话:“她说你俩从小就不对付,你讨厌她,她讨厌你。最好这辈子……别相见。”
  丁嘉遇脸色大变,整个人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梦醒满目疮痍、万物皆空。
  唐晚见状,没忍心说后面几句,默默闭了嘴。
  所以,丁嘉遇的心有所属是柯珍吧?
  还没得出结论,丁嘉遇便自顾自冷笑两声,说:“别见就别见吧,她爱怎么着怎么着。反正这女人没心没肺。”
  唐晚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说什么好。
  索性,丁嘉遇没再提这茬。
  饭桌上安静了一阵儿,丁嘉遇似是想起什么,主动岔开话题:“三哥上周去上海参加一智能峰会,你知不知道这事?”
  傅津南去了上海?
  唐晚捏了捏筷子,抿着唇摇头:“不知道。”
  丁嘉遇吃了片羊肉,翻出手机看了眼日历,跟她多说了两句:“我也是前两天跟祝政吃饭才知道。听说他最近忙得焦头烂额,已经熬了好几个通宵。”
  “前两年三哥投了一项目,项目前期耗了他不少资金,就这下半年看成果。要成了自然是皆大欢喜,要不成……三哥这两年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唐晚默不作声垂了垂眼帘,语调格外平静:“他还干正事?”
  丁嘉遇惊奇地瞧她一眼,见她当了真,丁嘉遇气急败坏解释:“难不成三哥在你眼里就是那种只顾享乐的膏粱子弟?这话放我身上还差不多,他身上可算了。”
  “你可别被他那身颓废气骗了,人好歹是R大法学院毕业,又去常春藤待了两年。肚子里装的那都是真墨水。”
  “要真不学无术,他能是今日这样吗。”
  唐晚沉默不语地舔了舔嘴唇,没搭腔。
  —
  丁嘉遇瞧着不靠谱,吃完饭还是把她安安全全送到了小区楼下。
  法拉利缓慢停靠路口,唐晚揉了揉发麻的腿,不声不响解开安全带。
  正准备推门离开,丁嘉遇在背后冷不丁问一句:“你跟三哥吵架了?”
  唐晚后背一僵,动作迟缓地伸过手拧车把,显然没打算回丁嘉遇问题。
  车门打开那瞬,丁嘉遇毫不犹豫揭穿她:“往日你在我面前老提三哥,今天一个字没说。我一猜就知道你俩闹矛盾了。”
  唐晚顿了顿,手搭在车门,僵着背说:“我跟他结束了。”
  “三哥提的?”
  良久,唐晚吸着气回:“我。”
  丁嘉遇满脸惊愕,这事太突然,他足足缓了四五秒才追问:“你提的?好端端的,你舍得跟他闹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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