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是会毫不留情地下杀手。
人握在手里,现在就要练兵了。
第二日,阿青坐在军营练武场的高台之上的一把宽大的椅子上。
而练武场里跪着的便是怀昌侯的人。
而另一边则是阿青带来的护卫。
今日随她一起来的不再是涂西奉,而是杭拾甫。
毕竟要位阿青训练出什么样的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就如这些护卫,一开始也是阿青制定规则,可实际操作人是杭拾甫。
在高台之上,站在阿青身边的杭拾甫上前一步,对护卫说:“规则与往日里一样,开始吧。”
副将和手底下的兵卒有些懵然,他们互相看了看,不太明白杭拾甫的意思。
可正当他们茫然之际,原本安安静静站着的护卫突然像是恶狼一样猛地向他们扑来。
俘兵等人手忙脚乱,以为是将他们拿来给护卫们练手用的,当下也不敢还手,只敢抱着头护着要害仍有护卫们打。
但护卫们下手却没有半分留手,于他们而言,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敌人。
只是身边的同伴与他们一样是经过无数个日日夜夜过来的,对彼此的身手都有几分了解。
若是他们相互攻击,只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所以今日看见场上的人自然是柿子挑软得捏,全部都默契地攻向这些俘兵,不将这些人打趴下,他们绝不会住手。
不然最后受惩罚的只会是自己。
护卫们下手狠辣,虽然不会要了俘兵们的命,但是也让其极不好过。
副将屈辱地被打得鼻青脸肿以后,再也忍不住出手反抗了。
结果出乎他意料,他的行为并未制止。
他一边撂倒一个护卫,一边分神注意到场中的情况。
很快他就发现了,这些护卫竟然是各自为政,且相互警惕不信任。
再结合之前护卫的攻势,这下副将彻底明白过来了。
阿青居然是在用这种方式练兵!
如此不可思议,但又是事实。
有了副将当了这个领头羊,其他人见状也明白了,立刻开始反抗,不再挨揍。
这些俘兵本就是相处多年,此时又有副将带领。
他们便联合起来对付护卫。
如此下来纵使护卫们勇猛异常,也很快落了下风,最终个个都负伤躺在了地上。
得了胜利的副将转头看向高台上的阿青,目光中有些许挑衅,好像在说,你看你练出来的兵不如他练出来的兵。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阿青对此却并未有什么反应。只是用手撑着下巴津津有味地看着场中的局势变化。
待最后一个护卫倒下以后,看着高台上面不改色的阿青。
副将心里一紧,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
那想法一出,在他脑子里就不断地怂恿着他。
副将心脏咚咚直跳,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拔出了藏在靴子里的匕首,脚下一蹬一跃跳上高台,手里的匕首直冲阿青而去。
看着两人之间越来越短的距离,副将兴奋地面色涨红。
很快他就要杀了这个女人了,很快。
眼看着拿把刀快要抵达阿青的喉咙时,阿青终于动了。
她抬手便牢牢抓住了副将的手腕。
副将进退不得,脚下一顿,停了下来,他脸色一变。
当然这并不算完。
阿青钳制住他的手腕,然后将他手中的刀慢慢掰着调转了方向对准副将的脖子。
副将竭力抵抗,却如何蜉蝣撼大树,没有丝毫用处。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拿把刀慢慢对准他的脖颈处。
望着台上的发生的一切,底下的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往常跟副将关系极为不错的几人也动了。
他们向台上奔去,一边跑去一边喊到:“妖女的护卫已经被我们打趴了,快趁机杀了她。”
底下的兵卒听闻这话虽是心动,可并不敢出手。
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立在原地。
副将也听到了那些人的声音了,他此刻面色涨红,已经深刻感觉到了他们与应青的差距。
他想说别来送死,可是下一瞬,只听得见噗嗤一声。
匕首的利刃已经插,入他的脖颈处。
恰在这时那些人正好奔上高台对阿青动手了。
阿青送开握住副将手腕的手,他的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随后她一拍面前的桌子翻身而起,一脚就踢飞了一人。
接下来,她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只是众人回过神来时,便只看见了周围多了几具尸首。
这下还有谁敢出手。
他们双腿一软,就要跪下。
谁知阿青却是侧头看他们似笑非笑地说:“继续。”
继续什么?
很快有反应过来的人终于明白了。为何那些护卫不像他们一样了。
只因这场游戏的规则便是不剩最后一个站着,便会一直这么打下去。
这些俘兵就这么被练了整整三天,整日睁开眼就是厮杀,输了没有饭吃,没有休息的地方。
很快便磨灭了人的意志。
这些护卫不过三日的时间就变得和阿青带来的护卫一样了。
面无表情,沉默寡言,出手狠辣,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可他们的功夫也进步神速。
三日过后阿青接到过闻肇的信。
不过这一次来的是好消息,他奇袭诸侯联盟,力挫那几十万大军,给自己赢得了喘息的机会。
但同时他也在心中委婉地催促着阿青,希望她尽快出手。
可他并不知道阿青已经出手了。
“城主,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涂西奉问到。
阿青放下闻肇的信,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笑了,道:“刀磨出来了,自然是要用的。”
……
与此同时,边境的武昌侯府内。
“侯爷,密信。”
武昌侯身材高大,国字脸,浓眉大眼,下巴处留着修剪整齐的胡子。
可这也没有半分减弱他脸上的煞气。
他结果心腹的手中的密信。撕开信封展开信纸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这一看,他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片刻后,武昌侯脸上阴沉地能滴下水。
他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大呵:“混账东西,好一个应青!”
心腹见他如此模样吓了一跳。
他家侯爷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气成这样了。
听着话里的意思,还跟那应青有关。
“侯爷,怎么了?”
武昌侯将信丢给心腹看,怒到:“自己看。”
心腹连忙看了起来。
这一看,他脸色立时也变了:“应青竟然想在昌州城修城墙?”
武昌侯在书房内走来走去,提起应青咬牙切齿地模样恨不得将此人一刀砍了了事:“应青,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侯爷,我们怎么办?”
心腹问到。
武昌侯脚下一顿,怒不可遏地说:“别人都要把城墙修到家门口了,本侯难道还要坐以待毙。”
“侯爷的意思……”
“集结兵马。本侯要亲自率兵攻打应城,本侯倒是要看看她应青倒是有多猖狂。”
武昌侯本就性子霸道,这会儿就差没被阿青直接动手当面扇耳光了。所以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但心腹对此却有些犹豫:“那匈奴那边怎么办?”
武昌侯闻言却是面露阴狠之色:“现下大宁都亡了,本侯还替他守什么边境,现今天下已乱,大家都是各凭本事。
凭什么本侯要死守着边境,那匈奴不是想和本侯和谈吗?
告诉他们,本侯同意了。”
心腹闻言,立刻抱拳行礼:“是,末将遵命。”
又过了几日,武昌侯接到了第二封密信,他展开一看。
这信看笔迹来自同一人。
待看清里面的内容后,武昌侯放下信就哈哈大笑起来了。
心腹见状忙问到:“侯爷怎么了?”
“真是天助我也,应青已经离开应城。
吩咐下去,立刻调齐兵马,本侯要去攻打应城。
待本侯那些应城,倒是要看看应青这个贱人,如何再修城墙。”
心腹:“是,末将这就去点兵。”
说完心腹便大步离开了。
武昌侯捏着信纸,神情颇为玩味,也不知道应城之中,到底是谁出卖了应青,能将这等机密消息传出。
夜幕很快降临,武昌侯刚睡下没多久,府中的门就拍得震天响。
侯府管家刚打开门,武昌侯心腹便往里冲。
武昌侯被慌里慌张地喊起来,衣服还没穿好,心腹已经神情惊惶地跪在武昌侯面前,急声道:“侯爷,出事了。”
武昌侯整理要腰带的手一顿,他看向心腹眉毛一竖道:“难道是那些匈奴毁约攻来了?”
心腹摇头,沉声道:“不是,侯爷。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了十八万的大军,围攻越州。
越州沦陷,大军势如破竹已经往这边攻来了。”
武昌侯闻言目眦欲裂,上前揪着心腹的衣领道:“你再说一遍!”
心腹满脸复杂,语气沉郁地说:“侯爷,越州沦陷了!”
第61章 时值九月下旬,天下……
时值九月下旬,天下战乱迭起。
先有怀昌侯,安阳侯,宣平侯和永安侯四位诸侯联手起兵攻向京都,与手握京都的闻肇战事焦灼。
后有回了魏侯爷封地,掌控兵权的魏小侯爷率十八万大军攻入越州,与武昌侯打了起来。
彼时阿青接到越州消息时,正在怀昌侯府的百香园里喝酒,看书打发时间。
涂西奉兴冲冲地踏入园内,人还未走近就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
“城主,魏小侯爷拿下越州了!”
阿青半靠在软塌之上,手里捏了一本书,慢慢翻看着,偶尔喝一口酒杯里的酒。
杭筝和细娘都不在,她身边也少了能给她念话本唱戏打发时间的。
所以只能这般翻翻闲书。
突然出现的涂西奉打破了院中的静谧,但并未扰了阿青的兴致。
她甚至听见这消息,眼都没抬一下,好像对此并不怎么感到意外。
阿青的反应颇为平淡,可也并不妨碍涂西奉的好心情。
他手里捏着好几封信纸,是他安插,在各地的探子发来的。
知道阿青没耐心一一细看这些,他索性直接内容向阿青详尽禀告。
他满脸笑意说:“魏小侯爷领兵攻破越州,打了武昌侯一个措手不及。
这下武昌侯也空不出手来打应城的注意了。”
说起这个涂西奉在实实在在松了一口气。
自他得到武昌侯要对付应城这个消息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武昌侯势大,又兵强马壮恰逢城主不在,若是他真的对应城用兵,他们回防不及恐怕真会丢了应城。
幸好魏小侯爷出现。
不过涂西奉也有些吃惊于魏小侯爷居然能这么快掌握兵权,领兵出征。
当初他还真是小瞧了这个人。
想到这,他目光一转,看着阿青那张平静的脸,霍然问道:“城主是不是早就料到了,魏小侯爷会出兵武昌侯所以才这么放心地离开应城的?”
阿青眼睛不离书上的字,喝了一口酒,悠然地说:“是。”
涂西奉疑惑了:“城主怎么知道魏小侯爷要攻打越州?”
这魏侯爷的封地在楚地,距武昌侯不远不近。
若说魏小侯爷想要对诸侯用兵,他应该还有更好的选择比如离他最近的安平侯。
怎么偏偏这么巧……
涂西奉脑子转到这一顿,剩下的不用多想,他已经明了。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阿青:“是城主叫他来的?”
阿青翻过书页,目光轻动,继续聚精会神地看着书上的内容,只是嘴角轻扬又回答了涂西奉的问题:“我手里的兵符,并不是只用来威胁他。”
涂西奉了然,阿青手里的那半块兵符,是货真价实的兵符。
魏小侯爷虽是靠着血脉和半块兵符能号令魏侯爷的兵,可是阿青手里的那半块又未尝不行。
涂西奉简直对阿青的手段叹为观止。
在京都时她就已经见识过她的谋略了,但这会儿还是让他不由得心生佩服。
涂西奉自诩自己就是个智谋无双之人,可是遇上阿青这样的,他还是得认输:
“城主之谋算,属下是甘拜下风。”
阿青懒散散地接了句:“你本来就是为我挣钱的钱袋子,不指望你在这方面脑袋有多好用。”
涂西奉捏着胡须,失笑地摇摇头,他家城主什么都好,就是有些不通人情世故啊。
不过如她这样的人好似也并不需要。
人都有慕强心理,涂西奉这般的尤为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