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求我做皇后(穿书)——玖年翡
玖年翡  发于:2021年05月15日

关灯
护眼

  她记得他今天为救霍北也落过水,从方才屋内的情况来看,似乎经历了一些不太好的事。
  他仰起头,看着她。
  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在昏暗的灯光下,唇瓣呈黑紫色,微微颤着,给人一种濒死的错觉。
  沈青青没有应声回屋,反倒是走进问起他的情况,让孟西洲心底燃起一抹微弱的希望。
  他悄然往她那挪了挪,盯着那双搭在离他最近那侧的小手,滋生出一丝不合时宜的念头。
  他缓缓抬手,试探性的拉住那只纤弱无骨的小手,而后一寸寸的,把指尖顺着缝隙溜入,同她十指紧扣。
  “陪我待一下下好吗?”
  “就一下下。”他低下头,重新浸回黑暗之中。
  重逢后,孟西洲求过她别走,求过她原谅自己,求过她找机会解释一切。
  却没有一次,这样低声下气的求她去陪他一小会儿。
  沈青青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的确有个东西堵在心口。
  她没甩开他的手,一来觉得现在的孟西洲有些反常,二来他方才帮她处理了溥洪的事。
  算是默许了他现在的行为。
  “方才你在花园那做什么?”
  “等你。”他贪恋的看着两只扣在一起的手。
  “有事?”
  “……就想看看你。”
  他本是想解释霍北的事,虽然他不认为青青会觉得那是他做的,可还是想解释。
  他们之间的误会已经够多了。
  但现在,沈青青主动问起,他却已经不想说了。
  “今天望乐阁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
  他住的屋子冷的跟个病冰窖似的,正常什么。
  谁掐了地龙,又是谁撤走了室内的摆设与用具。
  他倒是能忍,竟一声不吭。
  不过转念一想,他既然都无所谓,她就更无所谓了,遂而终结这个话题。
  如今两人之间能聊的微乎其微,往日的事不再回头,未来空白一片。
  “你是南璃太子,一国储君,不该这样偷偷摸摸来金元的。”
  话刚出口,她觉着自己怎么跟个孩子妈似的,教育起他来了。
  “我知道。”他默了默,“但你在。”
  “我会一直在金元,而你,应该在南璃。”
  她的话直接了当,是什么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孟西洲忽然一阵头晕目眩。
  他半张着嘴,在黑暗中深吸了几口,可呼吸到的,却不是空气,完全无法缓解脑海中一直存在着的窒息感。
  “图尔苏部的事,我已经跟父皇说了,想必谢礼已经随着新年礼送去南璃了。”
  “嗯。”
  沈青青转而提到图尔苏部的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大多是在替百姓谢谢他。
  孟西洲其实没太听她在说什么,他只是在害怕,沈青青什么时候会把手抽走。
  毕竟两人能这样温和又清醒的坐在一起聊些什么,已经很难了。
  “青青。”孟西洲平静唤着她的名字,“对不起。”
  他感觉到指间一紧,随后一空。
  她的手从他的掌心抽离出去。
  “青青,之前的事,我想跟你道歉。”他抬起头,看向她。
  “你已经说过了,我也已经给了你回答。”她整个人瞬间冷了下来,就像是刺猬遇到了敌人,第一时间亮出身上的刺。
  “我知道,但还是想跟你再说一次,把你丢在桂兰院,让你做妾,又或是……”他实在是没办法说出放弃她选秦二小姐这件事,这根刺早就定死在心头,拔不出来了。
  他深吸口气,“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我说过,之前的事不必再提,没有意义。”沈青青的话因夹杂着一股寒风,有些颤抖。
  她不知道,为什么早已被她打造的刀枪不入的心,此刻却因这两句突如其来的道歉而动摇。
  或许是因为他道歉时太平静,太认真,不是在她冷漠斥责后的道歉,也不是在她提到过往之事后说出口的。
  这样没有预兆、没有缘由的一句道歉,反倒是比往日痛哭流涕时的道歉来的有分量的多。
  孟西洲浑身发冷,脑袋已经木的几乎说不出话,他定了定神思,半阖着眼道:“抱歉,一年之约,是我违约在先。当初因为我,你放弃了回家的机会,是我弥补不了的。”
  沈青青蓦地一怔。
  不知何时,身后的庭院里,落着鹅毛般的飞雪。
  “娇玉给的我画册,我看懂了你画的故事。笃定你一定还在这个世上某一处好好生活着,所以我一直在找你。”
  “直到猜想到,你可能是金元九殿下后,我迫不及待的去见你,印证了猜测。”
  “对不起,那时候,我没想那么多,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再见你一面……想看看能不能再跟你靠近一些。”
  “打扰到你,是我太自私。”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卑微到化成身后的一片雪绒,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如今你有父母兄长的疼爱,不再是孤单一个人,我看着高兴。”
  “等这次找到孟棠嬴,我会走的,青青,再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他微微漾着笑意,乌黑的眸子里,映着头顶上的烛光,也映着心底光亮唯一照着的姑娘。
  沈青青别过头,眼前模糊一片,她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哭了。
  孟西洲的悔恨与歉意,给她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绝望,又或是什么,在压垮孟西洲的同时,也压垮了沈青青铸造起来的铜墙铁壁。
  自以为的坚强,在一瞬间垮塌。
  她看到了阿洲的影子,但她波动的情绪,绝不止因为阿洲。
  她早就没办法彻底剥离两人了。
  这种感觉很糟糕。
  “你能想明白是好事,我们已经回不了头了,如果你因为愧疚,迈不过去这个坎,就当我原谅你了吧。”
  孟西洲有点发懵的看向她。
  像是没听清。
  “至于其他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以后我们最多……也就是见面点头的关系,你也不必再有更多的想法。”
  孟西洲听了,除了保持微笑,已经做不出别的什么表情,但好歹,他们不再是陌生人了。
  但换言之,面首也做不下去了。
  “你明白我意思吧?”
  他想不明白,永远都想不明白。
  他已经在这个死循环里深陷,走不出来,也不打算走出来了。
  可他如今能给青青的,只会是她想要的。
  所有的事,她说了算。
  此时两人谁也没看着谁,沈青青不易察觉的快速抹干湿润的眼角,保持着一贯的冷漠低声道:“我知道孟棠嬴在金元,我也一直在派人暗中寻找,但他藏的很深。”
  “是,不过这次暗访,我能不能就住在公主府,先用着面首的这个身份?”
  “……好。”
  “若是要找孟棠嬴,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我跟他还有一笔账要算。”
  “我知道了,谢谢你。”他客客气气说着,抵着唇,闷声咳嗽了两声。
  飞雪飘摇,在孟西洲的发间悄然落下一层浮雪。沈青青看向孟西洲,见他面颊红的有些不自然。
  “你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孟西洲已经快感觉不到温度了。
  沈青青心存疑虑,但也没上赶子去问,只道:“你回屋吧,我已经让人把溥大人接走了。”
  接走了?接到哪儿?
  他脑子里冒出一连串的疑问,每一句,都是折磨。
  “好,那你早些休息。”
  沈青青从怀里取出他刚刚给她的醒酒药,“这个还没给你。”
  “你拿着吧,我不沾酒。”孟西洲强打起精神,站了起来。
  “你以后也少喝点。”
  沈青青没回答,只把那瓶醒酒药放在回廊的座椅上,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孟西洲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屋内的。
  再有意识时,李炎正在跟在一旁伺候。
  见他醒了,李炎松了一口气。
  “爷,您烧的这么厉害,方才怎么不同那位说?得去找个大夫来瞧的。”
  “不是有霍羡的药么。”
  临行前霍羡让李炎带了各种各样制好的药丸,以备不时之需。
  孟西洲就是吃了发汗的退烧药,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
  “可药不保证对不对症。”
  “我已经好多了。”
  “青青方才说,我们把以前的事说开了,我可以继续住在望乐阁。”
  他抬起手,抵在滚烫的额间,盖住眼睛,喃喃道:“她真的很好,很温柔。”
  方才同沈青青谈话时,他脑袋像是被浆糊糊住了,反应迟钝。如今喝过李炎送来的发汗药后,勉强好一些。而刚刚沈青青的话,也渐渐在他脑海清晰起来。
  她还很大度的原谅了他。
  他们不再是陌生人了。
  从陌生人,到见面点头的关系,这一步对孟西洲来说,已经是极大的跨越。
  但那句原谅,除了让他愧疚更浓外,再没了别的感觉。
  “当下之急,先把孟棠嬴这个老狐狸揪出来再说。”
 
 
第73章 073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 岳枫同两个小厮,跟在厢房里照顾了溥洪半夜。不到四更天,清醒过来的溥洪回想起昨夜一切,唯有掐着眉心一个劲地摇头, 后念着一会儿要去早朝, 便摸黑踏着飞雪离开了公主府。
  普尔图木除了一些特别的节日外, 夜间设有宵禁,马车不挂官灯, 不可上街。
  岳枫挂着公主府的官灯,不好就这样大摇大摆的送溥洪回府,只得送人到了街坊口, 便悄然折回,不想在半途, 遇到辆形迹可疑的马车。
  他亲军出身, 敏锐地下了马车, 提剑孤身追去。
  少时, 追至半途的岳枫见这马车在城东富商区兜兜绕绕,更是起疑, 正欲紧步上前。
  倏然, 身后传来几声沉重的脚步,他猛地回首, 只见漆黑的巷内,空无一人。
  再回头时, 追着的马车已经不见了, 地上唯有车轮压出的层层痕迹。
  *
  翌日晌午,孟棠嬴住处。
  张内官带着一黑衣男子一路疾走,步至主室时, 听屋里没什么动静,试探性的叩响房门。
  屋内无人应答。
  “主子,是刁诏来了,有好消息……”
  少时,窸窸窣窣的声响后,一声慵懒的嗓音缓缓飘出“进。”
  “那奴才带人进来了。”
  张内官推开门,屋内烟雾缭绕,那股子熟悉的香气,勾起了常在宫内行走刁诏的记忆。
  莲子香香气特别,很是名贵,只有在南璃皇帝留宿嫔妃时才会用。
  香的作用顾名思义,留子调.情助兴,可他记得,殿下素来是不好这些的。
  如今所谋之事已有起色,一向自持孤冷的殿下怎么会……
  他跟着张内官走到偏室的书案旁,听见另一头的寝室内,传出两声娇媚的嗔叫,而后木门开阖,孟棠嬴穿戴妥帖,缓步走出。
  “殿下。”刁诏单膝下跪行礼。
  “免礼,刁侍卫一路辛苦。”
  刁诏下跪的一瞬间,卷着一股屋外的寒风,孟棠嬴微不可查的蹙起眉头。
  这时,刁诏抬头,匆匆打量了眼小主子,看他面色红润,不见疲色,有些急切道:“卑职为殿下办事,怎有辛苦可言,近日……”
  “先落座喝杯茶水再谈。”孟棠嬴突然打断刁诏,撩起衣摆,端坐在茶案前,不紧不慢地开始烹茶。
  张内官会意,悄声走进内室,少时,刁诏听到两个轻盈的步脚,从内室走了出来,两声浅笑,人随张内官出了屋。
  孟棠嬴留意到他眼尾的目光,淡然一笑,“这次行水路来普尔图木,一共走了几日?”
  “回殿下,此次卑职按殿下所言,乘大船一路西行,半分不曾耽搁,加上一路逆风,一共花了二十二日。”
  孟棠嬴颔首,“换成大船的确比之前快了不少。”
  “是,卑职特别问过,若是夏日改变风向前往回走,大抵十四五日,便能赶回汴京。”
  孟棠嬴没再回答,纤长皙白的指尖,捏住了碾茶的小锤子。
  刁诏默然,等着孟棠嬴一步步的碎茶,碾茶,茶罗过筛,又一手平稳的点入沸水进入茶盏,一手用茶筅搅动茶膏,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他恭敬的接下孟棠嬴递来的这杯茶。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