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姜氏脚步一顿,太子殿下来了?
心中一喜。
这男人对女人啊,若他还肯夜探香闺,便还有戏。
随后,也不知大夫人姜氏想到了什么,并未就此后退,反倒踮起脚尖继续摸去女儿闺房。
大夫人是主母,红玉只是个丫鬟,见大夫人执意靠近,她也无可奈何,只能干站着,看大夫人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大夫人姜氏猫腰行至了闺房窗下,屋里那阵“呜呜呜”的低泣声,时不时溢出窗外,大夫人姜氏可是过来人,哪能听不懂?
光听了,还不放心,大夫人姜氏又一指头捅破了窗户纸,见到床帐里头女儿跪趴在那,太子正……看到太子那副沉迷、享受的样子,大夫人姜氏才放心了。
她相信,无论今日女儿她爹如何得罪了太子,经过女儿这一通销魂的伺候,太子心口那股闷气也能散得七七八八。
抚抚胸口,大夫人姜氏悬了一日的心,终于落了地。
女儿她爹单方面拒绝了内务府又怎样,只要太子殿下坚持要纳女儿为侧妃,她爹一个五品小官哪里阻碍得了?
正心中想着时,窗内忽地溢出一声闷声,大夫人姜氏一听便知太子这是结束了,再不敢听壁角,麻溜地猫腰溜走。但也没走太远,站去院门外等着了。
房里的两人,哪里晓得他们被听壁角了,结束后,卢湛也没立马离去,而是躺在床上拥着林真真,两人轻声说话。
“进宫的事,你别忧心,万事有孤在。”卢湛下巴搁在林真真头顶,轻言细语道,“明儿孤就去找苏炎,让他立马将亲事退了。后日,孤命内务府赶紧挑选个黄道吉日,就挑最近的一个,然后孤亲自前来迎你入宫。”
亲自前来?
听了这话,原本折腾去了大半条命的林真真,立马又活了过来,隐隐有些喜极而泣。要知道,区区一个侧妃而已,堂堂太子殿下哪里用得着像迎娶太子妃一样,亲自出宫去迎?
她一个侧妃,能得到太子“出宫亲迎”的待遇,可见太子心头依旧还是很爱她的,并未如她先头所思那般,太子的爱淡了。
思及此,林真真脸蛋越发贴紧了卢湛胸膛,幸福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濡湿了卢湛胸膛。
卢湛察觉到了泪水,想也不想,便大手抚上她小脸,摸去不多的泪水,笑道:“傻姑娘,这样就幸福得掉眼泪了?日后你进了东宫,孤宠你的日子还多着呢,保证将你宠成满京城贵女最羡慕的模样。”
听到这样的甜言蜜语,哪个姑娘不爱听?
林真真自然也爱,当即弯唇一笑,美上了。
这夜,卢湛没回宫,就在林真真闺房拥着她过了一夜,直到夜里五更天了,差不多快天亮了,卢湛才起身要离开。
卢湛一动,原本窝在他怀里的林真真,立马也醒了,睁着一双睡眼惺忪的眼,林真真强打起精神,起身服侍卢湛穿衣。
彼时,林真真身上着衣不多,只着了一件绣着鸳鸯花纹的小衣,小小巧巧的,白白的肩头露了出来,像极了两朵白牡丹。
卢湛见了,再次口干舌燥起来,而她正圈住他脖子,帮他整理衣领,这样的亲密动作,卢湛就又控制不住自己了,索性压住林真真再放肆了一回。
林真真也不忍扫了太子的兴致,便强忍着又伺候了一回。
好在卢湛体贴她,这回没要太久。离开前,卢湛再次亲着她唇道:“等孤的好消息,今日苏府的人就会上门来退亲,你让你爹娘提前备好相关的文书。
“好。”林真真笑容甜美,一双眸子崇拜地看向卢湛。
这样崇拜的目光,是卢湛最喜欢的。见之,又亲了亲她软软的唇,才终于翻窗离开了。
林真真目送卢湛消失在了窗外,面上的欢喜顿时被一层痛楚之色替代,她身上的伤本就没好全,还一连伺候了太子两次,当真是说不出的受苦。若非怕太子多想,她昨夜完事后就想抹药了。
却不想,林真真刚要穿上中衣,好唤红玉进来上药时,房门蓦地“嘎吱”一声从外头打开了,竟是她娘一声招呼不打就进来了。
林真真唬了一跳,忙拉上被子挡住自己,面上是说不出的尴尬。颇有股再度“抓奸在床”的尴尬。可不是抓奸在床么,太子才刚穿衣离开,娘亲就进来了,这与抓奸在床有何区别?
而且,此刻外头的天才刚泛起鱼肚白,娘居然起这么早,一大早就闯来她房里?
林真真正满面尴尬,且疑惑不解时,大夫人姜氏已快步进了屋,先将敞开的西窗阖上,然后再来到女儿床边,笑着道:“好了,我是你娘,你害羞什么?不就是太子殿下在你房里歇了一夜么,这是好事。”
林真真听了这话,立马满面涨红,合着她和太子过夜的事娘亲都知道了?
大夫人姜氏何止是知道啊,还晓得太子至少一夜临幸了女儿两次呢。
原来,昨夜大夫人姜氏猫腰走后,并未走远,而是站在女儿小院外头,想等太子走后,她好进屋来交代女儿几句话。哪里晓得,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太子出来。
二月的天,夜里冻得慌,大夫人姜氏也就没再继续等,自己回房睡去了。不曾想,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早上天不亮就又醒来了,“昨夜太子不会留宿了吧”,抱着这个好奇的念头,大夫人姜氏可是再睡不着,索性一个丫鬟婆子都不带,只身一人悄悄来到女儿闺房外。
不想,又被她撞上太子压住女儿在宠幸。
这个宠幸频率不低啊,大夫人姜氏心头喜之不尽,默默听了会壁角,直到太子翻窗而出了,她心头的喜悦再也抑制不住了,忙不迭地就推开房门,朝女儿道喜。
“得了太子喜欢,是好事。依我看啊,太子是怜惜你身上有伤,才只来了两次,要不,非得一夜来个四五次不可。”大夫人姜氏笑着坐到了女儿床沿上。
林真真听了这话,当真是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了,尴尬地咬住了下唇。
任谁和心上人才睡过,紧接着发现这种私密事竟被娘亲偷听了壁角,还被当面调侃,都得尴尬得要死。
偏生大夫人姜氏丝毫不觉得尴尬,还主动从木匣子里掏出那种药来,要给女儿上药:“好了,好了,别羞了,躺好吧,娘给你抹一层药。清凉一下,就会舒服很多。”
林真真确实很不舒服,急需上药,便也顾不得羞了,躺下随娘亲去了。
“娘看得出来,太子呀对你是真的很在意,这才昨日刚出了你爹的事,太子立马就跑来安你的心了。你就放心好了,进宫当侧妃的事,甭管你爹什么态度,太子都会给你搞定。”大夫人姜氏边给女儿上药,边笑着道。
“嗯,太子殿下也是这般说的,他说今日就会让苏炎来咱们府上退亲,让娘亲你早点准备好退亲文书。”林真真提及太子说过的话,心内立马涌起一股子甜蜜,这蜜太甜了,瞬间将娘亲带来的尴尬感给压了下去。
大夫人姜氏听说太子今日就去搞定苏炎,脸上那个笑容啊,就越发灿烂了起来:“好的,娘亲这就去准备退亲事宜。”
说着时,恰好药也上完了,大夫人姜氏拿帕子擦了擦手,便要回房去准备退亲相关的文书,还有当初的定亲信物,苏家那柄祖传的玉如意也得找出来,一并退还给苏炎。
思及那柄玉如意,大夫人姜氏心头一阵肉痛。
“娘,退亲的事可别跟爹爹提前说,免得又滋生事端。等苏府的人来了,再告知爹爹不迟。”林真真一把拽住娘亲,仰头叮嘱道。
“这个自然。”一提起林镇茂,大夫人姜氏鼻子里就是一哼,“那个死脑筋,让他晓得了,岂非又会坏事!”
说实话,此刻此刻,大夫人姜氏是很想去林镇茂跟前显摆一下的,告知林镇茂,你个五品小官说的话,到了太子殿下跟前就跟放了个屁一样的,人家太子殿下压根不屑。
可惜了,这样解气的话,暂时还不能说。大夫人姜氏只能劝自己再忍忍,等退亲成功后,再去气一把林镇茂了。
第92章
话说, 卢湛得了人,神清气爽从林真真房里出来,却不想, 刚翻出了林国公府院墙, 没走几步,就听到巷子对面有两个早起的婆子在嘲讽道:
“这年头啊, 不要脸的事当真是一桩接着一桩呢。”
“怎么了又是?”
“还能怎么了,我那个远房表侄子啊, 被宫里那位带坏了, 昨日夜里吃了点酒, 就摸到了他表妹房里, 硬是把他已有婚约在身的表妹给上了。还说什么,宫里那位能这样做, 他凭什么就不能?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啊。”
“确实被宫里那位带坏了,听闻这大半个月来, 好些人家的姑娘都被这样的理由……给糟蹋了……”
啧啧啧,这一句又一句的, 竟是将京城内近期发生的“强上事件”, 全归罪于被太子卢湛带坏了?
卢湛听到这样的话, 你说气不气?
只见卢湛一身的神清气爽立马消散殆尽, 转而被一层愠怒所替代, 眉角眼梢皆是怒气。
贴身太监小福子见了, 忙小声请示道:“爷, 奴才过去揍她们两个?”让她们瞎说八道!
搞得好像没有正月十五的假山事件,这京城就太平一片,没有一个姑娘被采了花似的。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强上的罪恶事件每天都有,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哪一日停过了?这也能强行安在太子头上,说是被太子给带歪了风气?
非揍死她们两个瞎掰的婆子不可!
卢湛瘪着嘴,忍了又忍,才摇了摇头:“算了,跟两个刁民计较,自贬身份。”说罢,卢湛一掀袍摆,踩着黄木凳上了马车。
小福子立马也爬上马车,拍着马屁道:“太子殿下就是心胸宽广,当真是便宜了那两个长舌妇了……”
“好了,好了,别再提这些刁民的事了,听着就心烦。”
卢湛心里头另有正事呢,及时打断了小福子的拍马屁,吩咐道:“小福子,你眼下别回宫了,先去苏府跑一趟。”
小福子一听,心下了然,这是交代他去苏府催促退亲之事。连忙应下道:“好,奴才保证办得妥妥的。”
卢湛听了,点点头。
督促苏炎退亲而已,这点小事自然用不着他这个当朝太子亲自上,派遣贴身大太监去,已是够给苏炎面子了。
小福子离开后,卢湛坐着马车,直接回了宫。
原以为小福子会很快回宫,可卢湛怎么都没想到,他坐在东宫书房里,从清晨直直等到了晌午,甚至午膳时分都过了,还没等回小福子的身影。
“去趟苏府而已,又算不上远,怎的去了这般久还没回?”卢湛等得有些心烦,折子也看不进了。
索性从桌案前起身,一把推开窗户,眺望外头的满园春.色,只见不知何时,枝头已新抽出了嫩芽,黄黄的,绿绿的,心头说不出的舒服。
被如斯美景安抚了一番,卢湛心头那股子烦躁,才勉强压抑住了。
“太子殿下,春寒料峭,风冷。”小福子不在,另一个小太监暂时顶班,上来献殷勤,劝说太子关窗,不要久站。
在他的东宫,居然有人敢逾矩管他?
“滚!”卢湛心头那股子烦躁再次被惹了出来,甩袖喝道,“滚下去,自去领十板子!”
吓得小太监面色都白了,赶忙低头退出书房,自去领罚。
小太监被打板子时,忍不住心内哀嚎,太子殿下这脾气,自打从东南沿海回来,就易怒,朱皇后被废离宫,太子当真就越发暴躁起来了,一言不合就要惩罚人。
小太监自叹命苦啊,发誓下回再不去关怀什么破太子了,躲得远远的才好。
卢湛喝退小太监后,又从窗口眺望书房前的那条小径,看小福子是否回来了。很不幸,又足足眺望了两刻钟,都未见到小福子的身影。
“小钟子,你出宫去一趟苏府,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卢湛察觉出不大对劲,又派遣另一个小太监去苏府打探消息。
小钟子立马应下,火速出宫去了苏府。
却不想,小钟子去了后,也是大半日的不回来,就像两个太监都人间蒸发了似的。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卢湛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再没了看折子的心情。
结果,这一踱步,就直接踱步到了晚霞漫天,才终于见到小福子、小钟子两个太监气喘吁吁跑回了东宫。
“怎么回事,耽搁到现在才回?一天都耗尽了!”卢湛见到小福子和小钟子,劈头盖脸就训斥上了。
却见小福子双腿往地上一跪,满脸苦涩道:“回禀太子殿下,不是奴才不想回宫,实在是抽不开身啊。”
小钟子也连忙跪在地上点头。
卢湛见了,往圈椅里一坐,斜他俩一眼,一副“有话快说”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