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不如养崽崽——怡米
怡米  发于:2020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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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砚夕站在二层最显眼的位置,唇畔衔着淡笑,算是首肯了。
  所谓“以舞相属”,一般是东道主起舞,再邀宾客酬答,但以萧砚夕的性子,是断不会取悦他人。
  谁来领舞,有了万种可能。
  想要挤进东宫的贵女们跃跃欲试,只有掌珠缩在一角,不是假清高,是不懂其中的规则,“以舞相属”的讲究极多,即便是文人士大夫,也可能因舞姿错误,得罪了邀舞之人。
  皇后冲二层的萧砚夕道:“太子选一位领舞者吧。”
  闻言,景国公夫人将方小嵈推出人群,立在栏杆前。
  其他诰命夫人暗自撇嘴,太子从未表现出对方小嵈的青睐,凭什么方家人事事出风头?
  被众星拱月的萧砚夕稍稍抬眸,潋滟目光随意一扫,不知多少贵女为之倾倒。
  掌珠又往后缩了缩,总感觉他嘴角的笑很坏。
  萧砚夕双手撑在栏杆上,似笑非笑道:“诸位中,谁能独领风骚,孤并不清楚,不如击鼓传花,传到谁是谁。”
  景国公夫人拉下脸,她都做到这份儿上,太子依旧没有赏脸。
  其余诰命夫人偷笑,方家就是自作多情!
  鼓点起,彩球从二层开始依次传递,传递速度极快,不知是谁忽然上抛,彩球飞上三层,落在方小鸢手里,方小鸢抱着彩球停顿了会儿,才递给妹妹。
  鼓声戛然而止。
  彩球落在方小嵈怀里,方小嵈喜不自胜,下意识骄哼一声,捧着彩球去往一层大堂。
  礼部尚书夫人气得牙痒痒,心道这鼓手定是故意的。
  方小嵈朝上首的萧砚夕行礼后,旋即而舞。
  之后,她相属了次辅嫡女,次辅嫡女又相属了将军府嫡女,一来二去,轮到了方小鸢。
  方小鸢扭着腰肢,翩翩而舞,舞姿优美,一看就是下了功夫,一舞罢,她相属的下一个人是...掌珠。
  掌珠刚想摇头,被薛氏制止,“以舞相属”最重要的规则就是被邀之人不能拂了邀请者的颜面,薛氏也是为难,但还是推着掌珠下了旋梯。
  掌珠欲哭无泪,根本不懂其中规则。
  众人窃窃私语,笑她山鸡变凤凰,也有一些年轻的官员被她的容貌惊艳到。
  站在萧砚夕身边的刑部员外郎,名叫季弦,是皇后的侄儿,与萧砚夕关系甚笃。看清掌珠的容貌后,扭头笑问:“殿下觉得,掌珠小姐容貌如何?”
  萧砚夕盯着小姑娘,懒懒吐字:“中人之姿。”
  季弦啧一声,“臣看着,甚是美艳。”
  话语里带了男子对女子的欣赏,萧砚夕冷冷瞥一眼,目光锁在掌珠身上。
  这时,宋屹安走到萧砚夕身边,躬身作揖:“小妹初来乍到,对规矩礼仪不甚了解,臣能否代她完成此舞?”
  同时走过来的宋贤松口气,儿子要是不出头,他这个刚刚做爹的就要亲自上阵了。
  季弦惊讶于宋家人对掌珠的礼遇,明明才相处几日,就处出感情了?
  在场之人,除了萧砚夕、皇后,和三位老臣,其余人均不知掌珠和恒仁帝的渊源,更不理解,萧砚夕为何亲自出面,为掌珠选定养父母。
  萧砚夕还未应声,一旁的季弦会错意,大声问道:“宋少卿要与令妹一同起舞?”
  “......”
  季弦敲敲手中折扇,“甚好,我还未见过相属双人舞呢。”
  既被误会,宋屹安也没多做解释,询问萧砚夕:“能依季大人所言,由臣和小妹一同完成邀舞否?”
  萧砚夕看向季弦,凤眸微掀,冰冷冷的。
  季弦挠挠头,何意啊?思忖片刻,灵光一闪,莫非太子表哥喜欢那女子?
  那可不能让宋屹安去“英雄救美”。
  季弦自认摸准了萧砚夕的心思,大声道:“在场诸位,谁不想目睹殿下的舞姿?不如请殿下与这位姑娘共舞,诸位意下如何?”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起哄附和季弦,方家姐妹脸都绿了。
  萧砚夕一脚踹在季弦小腿肚上。
  季弦“诶呦”一声,心想莫非会错意了?没等他细想,萧砚夕抽走他手中折扇,施施然步下旋梯,当着众人的面,来到掌珠面前。
  掌珠正陷于无措中,见他走来的那一刻,觉得他周身在发光。
  看小姑娘懵懵的模样,萧砚夕轻呵一声,抬起握扇的手,语气颇冷,“拽着。”
  掌珠刚握住折扇另一端,就被男人扒拉着原地旋转,萧砚夕尽量不触碰她的身体,只用另一只手不停推她细腰,嘴里指挥着:“转,转,继续转。”
  掌珠快转吐了。
  众人瞠目结舌,搞不懂太子殿下怎么跟一个小姑娘较起劲了……
  就在掌珠快支撑不住时,萧砚夕忽然道:“可以了。”
  掌珠停下来,眼前场景还在打转,脚步虚浮。
  萧砚夕替她邀请了另一名宾客,带着她步上旋梯,小姑娘晕乎的不行,经过旋梯拐角时,差点后仰,被男人揽住腰身。
  掌珠推开他,扶着墙缓释不适感。
  萧砚夕抱臂靠在旋梯一侧,颇有看她笑话的意味。
  掌珠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人,明明一身贵气,像站在云端俯瞰众生的王者,却喜欢欺负人。
  恶劣。
  是她脑海里蹦出的一个词。
  她没看他,扶着墙慢慢往上走,明明只是头昏引起身体不适,可看在他人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薛氏上前迎她,搂着她的肩膀走到一旁休息,心里自责,刚刚该硬着头皮拒绝才是。
  方小鸢拉住母亲,小声嘀咕:“娘,这女人不会怀上了吧?”
  景国公夫人脸色一沉,摸了摸长长的护甲,扭胯走到掌珠身边,语含关切,“这是怎么了?”
  掌珠窝在薛氏怀里,捂着胸口,摇了摇头,“小女子无事,多谢夫人关心。”
  景国公夫人看向薛氏,“宋夫人还是陪掌珠姑娘回府吧,别强撑着。”
  薛氏拍拍掌珠,轻声道:“你在这等会儿,我去跟老爷打声招呼。”
  掌珠点点头,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个喧嚣之地,她与荣华富贵格格不入,只想安生度日。
  待薛氏一走,景国公夫人笑着揉揉她的头,“多大了?”
  掌珠抬睫,往后靠去,避开她带着护甲的手,“十五。”
  面前的女子姱容娇颜,腰细臀翘,使景国公夫人有了提防之心,别看小姑娘出身卑微,如今,她是宋贤的养女,但凡宋贤动点心思,就能把人送到太子身边。
  原本,在太子选妃一事上,景国公夫人并未将宋家夫妻纳入对手范畴,然后,在见到掌珠后,一些计谋在无声无息中变了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修了笔记本,换了整个键盘,打字不顺手,555555,大家不要拿酒精湿巾擦电脑,容易损坏。
今天的男主依然狗。
 
  ☆、第 13 章
 
  首辅府,后罩房。
  掌珠裹着棉被靠在床上,捧着一本书认真看着,既进了高门,就不能太寒碜,该学的得学,至少不能再出今晚的窘相了。
  春兰端着青花玲珑瓷盅,来到床边,唠叨道:“灯火暗,对眼睛不好,小姐喝了汤,歇下吧,明儿再学也不迟。”
  “嗯。”掌珠接过瓷盅,执起缠枝牡丹瓷勺,小口啜汤。
  喝完一整盅,她趿拉上绣鞋去往湢浴,换上熏染过的寝衣,站在水盂前刷牙漱口。
  庭院内,宋屹安站在石榴树旁,见闺房的灯熄灭,随之,春兰走出来,朝他摆摆手。
  宋屹安温蕴一笑,走进抄手游廊,从皇家林苑回来,担心小姑娘因为闹出窘态哭鼻子,本想过来哄一哄,看来是想多了。
  *
  晨光熹微,掌珠穿了一套藕荷色齐腰襦裙,外披貂绒斗篷,步履轻盈地来到正房檐廊前,等着给薛氏请安。
  薛氏拉开门,见小姑娘站在廊下,恬静乖巧,柔柔一笑,如霞蔚般绚烂。
  这么个妙人,幸好被太子带回京城,若不然,以她的容姿,在外很难逃过雾霭迷绕,被世俗折断羽翼。
  薛氏拉着掌珠进屋,“傻丫头,下回过来直接敲门,外面多冷啊。”
  掌珠行礼后,摇摇头,“我习惯了。”

  以前在农舍,甭管刮风下雨,孙寡妇从未让她睡过一个懒觉,不是去采野菜,就是烧水干活。
  薛氏为她脱去斗篷,把她按坐在梳妆台前,“让娘看看,我家姑娘气色如何。”
  掌珠眨眼,鼻尖因吹了风,有点红。
  “气色挺好的。”薛氏眼里有笑,“就是穿戴太素,一会儿用完膳,咱们去布庄挑些衬你肤色的缎子。”
  这还素?掌珠低头看看身上的襦裙,比起从前,不是雍容了多少。
  许是薛氏没有女儿,总想变着法的捯饬掌珠。
  *
  布庄内,薛氏为掌珠挑了几匹花样面料各异的绸缎,与成衣匠讨论着衣裳样式。
  掌珠坐在一边,细心听着,光记面料款式,就够她学上十天半个月了。
  跑堂递上两杯茶,“夫人、小姐请用茶。”
  薛氏道声谢,捧起茶盏,嗅了一下,盏中是顶级碧螺春,“有心了。”
  成衣匠和跑堂笑了笑,眼里有光。
  看她们喝下,跑堂默默退出布庄,来到拐角处,笑嘻嘻收下银子。
  首辅府车夫在外面等了许久,不见夫人个小姐出来,有些疑惑,于是走进布庄,却见布庄内空荡荡的,只有薛氏一个人倒在椅子上。
  车夫吓了一跳,跑过去,“夫人,夫人!”
  薛氏悠悠转醒,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车夫扶她起身,薛氏捏捏太阳穴,心里一惊:“小姐呢?”
  *
  掌珠是在一辆马车内醒来的,耳畔传来两个陌生男子的交谈。
  “还以为会守个两三日,没想到,母女俩一大早就出门了。”
  “也真是巧,今儿那位大官人刚好在锦食楼用膳。”
  “算这丫头倒霉吧,谁让她挡了权贵的路。”
  “真是便宜你了,这么美的妞,你花重金也睡不到啊。”
  很快,马车驶进了一条宽巷子,停在一家酒楼的后门前。
  两名男子拴好马匹,一人对另外一人叮嘱道:“兄弟,辛苦你把风了,雇主有所交代,一定要让大官瞧见车厢的春色,等大官人出来,记得敲门,咱们立马撤,否则小命不保啊。”
  另一人语含催促,“你快些,说不定老子也能尝尝鲜儿。”
  “…你可真行。”
  “快点吧!”
  他们受人指使,而那个雇主心太狠,不仅要毁了掌珠的清白,还要让目标人物瞧见破布娃娃一样的掌珠。
  那人笑着掀开帘子,刚要搓手喊一句“小娘子”,却发现车厢里空空如也。
  掌珠是在马车刚进宽巷时钻出后车窗的,从小到大,也算经历了大风大浪,她沉住气,让自己冷静,在马车停下前,从后窗钻了出去,轱辘两圈,停在酒楼的马厩前,顾不得身体的痛,躲进了马厩。
  此时,正通过木栅栏的缝隙,观察那二人的动静。
  两人朝这边走来,巷子里除了酒楼,唯一的遮蔽处,就是马厩。掌珠倒吸口凉气,浑身战栗。
  “噗。”倏然,一匹白马探出脖子,靠近她的脸,“噗噗。”
  马匹好像很活泼,掌珠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而且身体燥热,这种感觉有些熟悉,上次被人跟踪,也是这种感觉......
  可眼下,不是细究的时候。
  倏地,小姑娘灵光一闪。
  拼了。
  就在两人拉开马厩木门时,一匹通体纯白的汗血宝马踏地而出,鬃毛随风后扬,漂亮恣然。
  掌珠趴在马背上,紧紧夹着马腹,生怕自己摔下来。
  被人拦住路,汗血宝马抬起前蹄,嗷一声,竟腾空而起,从两人头顶越过,看得两人目瞪口呆。
  汗血宝马落在地上,哒哒转了半圈,朝巷子外跑去。
  这是,二楼的食客瞧见场景,惊慌道:“表哥,有人盗马!”
  萧砚夕撇了酒盏,走到窗前,见坐骑驮着一个紫裙小姑娘渐行渐远,凤眸一眯,单手撑在窗台上,直接跃出窗子,落在一匹青骢马的马背上,解开缰绳,“嘚儿驾”一声,驱马追去。
  季弦扶着幞头,颠着胖胖的身子跑下楼,“表哥,表哥,对我的马好一点!”
  萧砚夕最是爱马,尤其是这匹汗血宝马,竟有人敢偷他的马,活腻歪了!
  当他追进一条青石路巷,吹了声口哨,前方的汗血宝马突然停下,差点把马背上的小姑娘撂下去。
  萧砚夕翻身下马,几个跨步逼近,待看清对方长相时,愤怒的眸子转瞬变了意味,“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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