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掉温柔——抱猫
抱猫  发于:2020年0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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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见她难受,脑袋低低垂着,竟然有点儿心疼,可还是得硬着头皮说:“姐,老大他……”
  “怎么了?”南舒笑着抬起头,眼角的泪光已经被她抹掉,性子挺要强的。
  徐阳也识趣地当作没看见,开门见山道:“应酬,喝醉了。”
  南舒猜到了。
  徐阳是开车过来的,所以他肯定没喝酒,却带着满身的酒气,那只能说明谌衡喝了,他把谌衡从应酬桌上弄走时,不小心沾上的。
  “他在哪儿啊?”
  “怕折腾来折腾去,就把他搁在了酒店,来跟你说一声。”
  南舒脾气小了些,想起明天还要出去,便放下筷子,起身问:“要不要我过去一趟?喝醉酒挺难受的,你一个大男人也不方便……”
  她的话还没说完,徐阳已经截住,“不用,他已经睡下了。”
  南舒:“哦。”
  南舒觉得有点奇怪,平时徐阳不会擅自做决定,这次拒绝得这么快,大抵是谌衡提前吩咐了些什么。
  见他还没走,南舒抿了下唇,无奈地问:“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跟我说?”
  徐阳说到底才二十三岁,社会阅历尚浅,他的情商还不足以支撑他处理好现实生活中的每一个状况,猛地挠了挠头,一脸为难样:“我……”
  南舒等着,“你说吧,什么事儿?”
  “姐,你今晚早点休息,别想太多,好好睡个觉。”
  南舒微微颔首,却琢磨着他下一句话应该会来个大反转。
  徐阳滞了好一会儿,才垂着眸,磕磕巴巴地把话说完,连眼睛都不敢看她:“明天就别早起了,睡个自然醒。老……老大说……温泉……温……”
  南舒打断他:“我知道了。”
  成年人有多好面子,她今晚总算是见识到了。
  原来她也会有这么悲哀的一面。
  南舒勾着唇,手指紧抠着餐桌的边角,硬撑着最后一口气给自己造了个台阶:“他不舒服的话,就休息吧。我刚好也临时有点儿事,明天就不折腾他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行,你早点休息。”徐阳欲言又止地转身离开。
  他一走,南舒整个人都软了下来,连饭菜都懒得收拾,直接咬着唇回卧室睡觉。
  上床时,还差点儿踩空,身子狠狠地晃了一下。
  脑中不停地回放着徐阳离开后又折回来对她说的那一句话。
  “姐,我再跟你说一句,老大的事你多留个心眼。”
  ——这是什么意思?
  徐阳明显不愿多说,也不敢多掺和这件事儿,只点到为止地提醒了一下。
  恰恰是这种神秘感,让想象空间扩展了不止一倍。
  南舒蒙着被子躺在床上,思来想去都想不明白那到底指什么。
  她不愿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谌衡,却又忍不住胡思乱想。
  最后,还没想明白,就睡了过去。
  半夜起了风,哗哗地刮着窗帘,像被吹乱的裙摆,吹得室内发凉,“嘭”“嘭”“嘭”地拍打着墙壁,吵个不停。
  南舒捂着耳朵,眯起眼继续睡,却感觉脑袋一阵昏沉,太阳穴附近间歇性地泛起一阵隐约的搏动性疼痛,这疼简直磨死人,害她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南舒又觉得冷,后背直冒冷汗,微微抿着唇,想直接忍过去,可她发现她连起身给自己倒杯水的力气都没有。
  又过了半小时,小腹一股热流涌出,她彻底慌了神,已经到了几乎神志不清的地步。
  南舒生怕什么时候晕了过去,也没个人管,艰难地摸到手机,给温亦欢拨了个电话。
  这会儿才凌晨三点,温亦欢还没睡,正窝在寝室看电影,瞧见是南舒打来的,立马接起:“怎么了?这么晚打过来。”
  南舒忍住小腹那一阵一阵的抽疼,小声略带恳求地问:“欢欢,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啊?”
  温亦欢吓傻了,她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这个时间点,谌衡不是应该在她身边吗?
  听这语气不太对劲儿,温亦欢连忙答应:“好好好,我立马过去,你等着啊。”
  南舒结结实实地裹在被子里,静静地等她。
  温亦欢来到御园,探了探她额头,又摸了摸她的手。
  南舒浑身发烫,看样子像在发烧,更要命的是,连同生理期也来凑热闹,能不折腾死她才怪。
  南舒被她搀着,艰难地弄去了医院,途中还改不了碎碎念这毛病,“话说你生理期也不是这个时候啊?怎么提前了这么多?那场雨真是要命,及时洗了个热水澡还吃了感冒冲剂,竟然还发烧了?”
  而后,她猛然意识到:“他妈的,谌衡呢?”
  **
  谌衡和老刘来到山顶,老刘去了趟洗手间。
  谌衡靠在栅栏边,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栏上,他穿着休闲的装束,没了平日里那股矜贵与利落,浑身的气场却丝毫不减,沉默的身形像远处穿破云层的刀锋,颀长又养眼。
  林桐若盯着看了几眼,随后拎了瓶矿泉水走过去,递给他。
  谌衡瞥了眼,没接。
  林桐若也不生气,好脾气地笑了笑,语气似有讥讽:“怎么?还以为谌副司长有多清流呢,原来也是个爱江山胜过爱美人的主儿啊?男人果然都一样,一眼看透。”
  她盯着男人精瘦的手腕,那儿使了点儿力,青筋微现,可见其私底下还有凶悍的一面,就是不知道会在哪里呈现。
  林桐若大着胆子,轻握上去,可才刚碰到,便被他握住了腕子,脸色变了又变,却偏偏挺着胆儿硬撑。
  谌衡力气大得似是要掐断,一甩手将她扔了出去。
  林桐若崴了下脚,无奈地看着他。
  谌衡活动了下手腕,冷声说:“那晚……怎么没把你砸死?”

  他指的是——初次见面那晚。
 
 
第08章 .
  老刘这人一把年纪还不服老,到了山顶,听人说再往前走一段会看见一个被丛林环绕的湖,走到膝盖都快受不住了,还要往前冲。
  到了湖边,有许多卖景点纪念品的小摊贩在那儿叫唤,全是女生喜欢的小玩意儿。
  谌衡没兴趣,瞥见附近有个便利店,直接走过去买了瓶水。
  拧开水瓶,灌进了嘴里。
  林桐若买了个娘唧唧的粉色发箍,在那儿拼了命地自拍,各种角度来一点儿,笑的,不笑的,露齿的,不露齿的。
  谌衡找了块石头坐下,盯着没信号的手机,低头缄默。
  林桐若走过去问:“谌副司长来玩儿还想着工作呢?还是说,想着你那小情人啊?”
  谌衡不管怎么重启和刷新数据,依旧没有网,没有信号。
  林桐若耸了耸肩,自言自语道:“今天是周末,你周末都不陪你女人的吗?她也不黏你?”
  谌衡似是终于忍不住,身上压制住的那股烦躁瞬间跑了出来,带着北京男人的那股子调侃,问她:“你没谈过恋爱?什么时候最黏人不知道?”
  “你!”
  林桐若即刻理解到他指的是什么,脸噌的一下红了,许许多多的画面感冒出来,脸上的羡慕与嫉妒根本藏不住,却又忍不住问,“你们……经常这样?”
  “关你屁事。”
  谌衡眸色一暗,与南舒的那点儿事,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
  下了山,马路恢复了繁华,没早上来时那么幽辟与沉静,多了些许烟火气。
  谌衡一眼便瞧见徐阳停着车靠在路边等,看样子等了挺久,连烟都抽上了,那模样老练又成熟。
  他将矿泉水瓶扔了,迅速拉开车门上车,靠在椅背,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似乎很疲惫。
  徐阳透过后视镜瞄了眼,能不累才怪,昨晚应酬喝到吐,今早又早起,以前的谌衡也这么拼过,甚至比现在更甚。
  但徐阳如今就是看他不爽,或许是因为昨晚去了御园的原因,对他这种轻飘飘又毫不在乎的态度尤其不屑。
  谌衡闭着眼,缓声道:“回御园。”
  徐阳立马转了个车头开往市区,一路沿着高速往回走,车速渐渐加快。
  过了一段路,连续不停地几道信息铃声响起,他们才猛的意识到手机信号全来了。
  徐阳还好,这会儿没什么人找,只是经济司里的同事给他传一下昨天忘记传的文件,让他抽空核对一番。
  倒是谌衡一眼瞥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着10+个未接来电,来电人全是温亦欢。
  十有八九是因为南舒的事儿,教训他来了。
  谌衡半耷着眼皮,按下她的号码,慢腾腾地回拨了过去:“什么事?”
  话音刚落。
  温亦欢一声怒吼从话筒里传了过来,险些刺穿他的耳膜:“谌衡,你他妈立碑入坟了是吧?要死就死远点儿!永远别回来!南舒昨晚差点儿晕过去,浑身冒汗,你他妈在哪儿?你还是男人吗?你信不信我下周买个棺材送去你家?”
  小公主骂起人来脏话不少,句句咒他死,往最狠的骂。
  谌衡愣了一秒,问:“她在哪儿?”
  温亦欢尚气在头上,原本不想告诉他的,让他自个儿慢慢找,去内疚,但一想到南舒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要是不来亲眼看着,岂不是亏了。
  她语气不是很好,告诉他医院的地址,还恶狠狠地说了句:“你他妈听着,我今天算是彻底跟你结仇了。”
  “你要是对不起她,你以后谈一个女朋友,我就帮你掰一个。”
  温亦欢和谌衡从小在一个院子里长大,谌衡和温亦时是兄弟,温亦欢也算是他半个妹妹。
  被骂了这么一顿,谌衡一点不恼,因为累,嗓音懒懒,竟然还附和着说:“嗯,一言为定。”
  温亦欢:“……”
  **
  谌衡来到医院时,正是下午两点,他还没吃饭,却一点也不觉得饿,更没心思在饿不饿上。
  南舒穿着蓝白色的病号服,脸色苍白,刚打完点滴,躺在病床上安安静静地闭着眼休息,那虚弱又柔软的样子让人不忍打扰。
  明明才几天不见,她竟变成了这样。
  谌衡推门而入,轻手轻脚地扯了张椅子坐在一边,盯着她搭在小腹上干净白皙的手,上面有个红肿的针眼,应该挺疼的。
  她那么怕疼,真不知道遭了多少罪。
  谌衡刚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心疼地揉了一下,南舒便已经挣开,逃离他的股掌,用无声的沉默发泄着她的怒气。
  谌衡知道她没睡或者已经醒了,在进来之前他提前向主治医生了解了她的情况,起身倒了杯热水过来,搁在桌上。
  待十五分钟过去,热水凉了不少,杯壁摸上去温温的,不冷不热。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渴吗?”
  听到这两个字,南舒睁开眼,迎上他的视线,也跟着沉默。
  两人无声交流了半分钟。
  终是谌衡打破了寂静,语气低了几个度:“对不起,临时有点儿事。”
  南舒在心底无声冷笑,刚坐起身,他就帮她把枕头堆高,让她靠着。
  她也不客气地接受他的殷勤献好,但还是一声不吭,不愿说话。
  谌衡将水杯拿过去,抵到她唇边,南舒的手指虚扶着水杯,险些搭上他的手,就这样张开唇喝了下去。
  他顺着她喝水的速度慢慢把水杯翘高,笑着提醒:“慢点儿,急什么?”
  南舒果真慢了下来。
  发烧的人需要多补充水分,这是从小爸爸妈妈都会教的道理。
  喝完,南舒舔了舔唇,低垂着眼。
  谌衡又问:“还喝么?”
  南舒摇了摇头,又点头。
  他说:“好,给你倒。”
  谌衡从未如此照顾过一个人,他也不介意南舒的态度,即便她什么都不说,对他冷淡又疏远,他依旧跟她说着话,给她揉了揉微微浮肿起来的针眼。
  甚至有些不爽地问:“谁打针打成这鬼样?实习生?这么虚弱的病人还让实习生来打?”
  他独自生着闷气。
  南舒不理他,重新打开手机,玩着无聊的小游戏。
  大概就这么过了几个小时,谌衡突然起身箍住她的肩膀,将她牢牢抱住,下巴蹭在她的肩头,沉默了许久。
  许是这几个小时把他给折磨坏了,嗓音有些暗哑地又说一遍:“对不起。”
  南舒直接愣住,手机掉在床上,想推开他,却根本推不开。
  谌衡拽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招呼,“南舒,你打我,打我好不好?”
  “踢我几下成吗?别他妈什么都不说,从你嘴里一个字都撬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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